第19章 章節
貫還是繞有興致的侃侃而談,他盤算着,如果包鄙不管,就能通過聊天和夏浏拉近些距離,要是包鄙再玩陰招,他也好和夏浏有難同當,患難建真情。可惜意外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出現之前誰也摸不着,阿貫話語連篇,夏浏充耳不聞,自顧其睡,呂軍一如既往冷冰冰,悄靜無聲,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想到的話都屬說了也白說,不如不說,再加上包鄙出奇般的縱容,阿貫一夜間自說自話,夜夜間自言自語,長此以往,精神病院的大門終有一天會為他敞開。
阿貫越挫越勇,聊天不成,改請吃飯,可夏浏次次爽約,連累我和呂軍良心不安,老吃免費餐。阿貫又改被動為主動,他知道夏浏喜歡在教學樓樓頂吃飯,每天他打完飯也跑去教學樓樓頂,陪着夏浏一塊吃,借機多溝通。沒多久,流言飛語四起,有傳阿貫和夏浏是兄弟,有傳夏浏收阿貫做小弟,最離譜的是說阿貫和夏浏都有龍陽之癖,一個個敬阿貫而遠之,再次連累我和呂軍,阿貫硬要求我倆也在教學樓樓頂吃飯。教學樓樓頂一下子成了聚餐的地方,學校領導自然很重視,也很生氣,沒過三天,通往樓頂的鐵門就被鎖上了,從此再也別想去樓頂。
我還記得在樓頂被封的那個下午,夏浏吃飯的心情都沒了,獨自在籃球架下坐了很久,像一樽有血有肉的惡神雕像,要是再戴上一副綠色夜光眼鏡,放在晚上保管能吓死全校一半的膽小鬼。我們三人組吃過飯後,在阿貫的強硬要求下,一起去球場找夏浏,剛巧看見隔壁班的三個傻帽在打籃球,其中一個傻帽拿到球以後,自以為比雷阿倫還厲害,遠在三分線一米開外,急停跳起,手腕翻轉,将球抛物線投出,角度和力道都拿捏得很不錯,唯獨距離計算錯誤,一球投出三不沾,直接飛落到夏浏手裏面。人說都喜歡天降橫財,夏浏連天降籃球都很喜歡,拿在手裏硬是不還,那三傻帽自然不是一般的生氣,上前要找夏浏的晦氣。
夏浏是什麽人?一點芝麻小事,他都能打起來,有人存心鬧事,非玩出命不可。見情勢不妙,我和呂軍當即放慢兩步,争取在到之前已經打完了。阿貫則很不相同,他加快兩步,趕了上去,和剛進校時呂軍與夏浏鬧沖突時差不多,他站到雙方的中間,極力勸阻。阿貫對他們雙方說打架只會兩敗俱傷,還要被旁人當笑話看,不如打場籃球賽,輸的一方向贏的一方道歉,贏的一方可在食堂享用三頓免費午餐。
那三傻帽很樂意,從表面上看,他們的心情可以用嘴都要笑歪了來形容。可夏浏始終面無表情,很不肯的樣子,他更情願以武力解決問題,哪怕最終挨打的是自己。阿貫勸說在有些情況下,動用武力反而是懦夫的行為,敢于堂堂正正的正面對決才是男子漢所為。夏浏像是被刺中要穴,像只受驚的貓一樣,“嗖”地聲竄起來,将籃球狠狠砸到地上,大叫“我不是懦夫”。
荒唐的苗(二十三)
阿貫陰笑兮兮,讓雙方稍等,做做準備運動先。然後把我和呂軍叫到一旁,說:“你兩和夏浏組成一隊,和那三傻帽玩玩。”
我不肯,說:“我剛吃完飯,只想随便走走,牙都沒刷。”
“關刷牙屁事。”他很不滿,很生氣,好像還氣混了頭——竟将刷牙和放屁當一回事,難怪他有口臭。
我說:“我奶奶告訴我,飯後百步走,能活九十九,我可不想太早死。而且書上也講了,飯後不能做劇烈運動,對身體不好,我現在飽得很,起碼能撐到明天早上,夜宵都省了。”
“廢話多。”他仔細想了一想,賊眼看着我。我見過他這副表情,是要出殺手锏的前兆。果然,他清脆的吐出兩個字:“還錢。”
我立馬把眼神移開,假裝兩個字都沒聽見,吊兒郎當的說:“九十九太長了,活着累。不吃夜宵我睡不着,嗯,可以做做運動幫助消化。”說完我真想給自己一耳光,啥時起我變賤了,竟為了人民幣屈服,難道這就是傳聞中修成賤神的道路。我真想在第二天醒來時能好好忏悔,做到迷途知返。
他滿意的笑了笑,轉而問呂軍:“你沒問題吧?”
呂軍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淡淡說:“我沒啥大問題,只是,打架我會,打球不會。”
他聽後更高興了,說:“嗯,不會打球不要緊,我也不要你們真的去打球,玩陰招就成,比如帶球撞人、故意打手之類的,反正沒裁判,我希望你們能在二十分鐘內激怒對方,逼他們出手打架。”
“幹啥?!”我和呂軍同時驚訝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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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邪笑,比賽一開始,就閃沒影了。
我、呂軍、夏浏,我們三人打籃球的确不咋樣,但犯規卻着實很在行,用專家的評定口吻就叫——有天分!且我們都還是犯的有身體碰撞那類,不到十五分鐘,兩名對手變成了鼻青臉腫。他們氣得把球扔到一邊,往地上吐了兩口唾沫,一臉兇神惡煞,外加汗流浃背打濕了衣服,凸顯出不少不太結實的肌肉,小樣看上去還不賴。他們的衣服都沒袖子,不然我估計還會挽幾下袖子,以示還能更加兇悍。
夏浏和呂軍沖鋒在前,我堅強的精神後盾在後,正欲大打出手,包鄙的聲音突然大吼一聲:“住手!”實際上根本沒來得及動手,無從“住”起,無措的全向後退出一步半,離開案發未遂的現場。
包鄙來到,擺出一貫的我看不貫的姿态,訓斥道:“不像話,小小年紀就學着賭博,還要打架,長大了如何得了!朽木不可雕也,不罰不足以教其改。”
“包主任!”此時又傳來一聲驚呼,阿貫恰時從越來越多的人堆裏冒出來,說:“包主任,是他們三人先來挑釁,我才一氣之下和他們賭的,根本不關夏浏他們的事。”
我暗暗的笑,暗暗的猜,如果沒猜錯,賭午餐的事肯定是阿貫洩露給包鄙知道的,雖然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方法,讓包鄙都看不出他是故意洩密,但我肯定是他。如此一來,賊是他,喊捉賊的也是他,想放賊的還是他,叫人佩服。所以說,聰明是好事,交個聰明的朋友就不一定是好事,特別是在人際關系裏充滿利用和被利用的當今社會中,不夠聰明的一方注定會淪為經常被利用的角色。就好比我和呂軍,玩過一場籃球後才知玩完,包鄙突然間如同吃了秤砣的蛤蟆,一點情面也不賣,包括我、呂軍、夏浏、阿貫以及那三傻帽,全被罰跑操場七圈,搞得上晚自習時腳一個勁的軟,想鬧騰都沒力,真他媽又慘又冤。
幸好,阿貫是個講義氣的人,除了請我們吃夜宵,還準備在五月七日,也就是節假日最後一天,他生日那天,在他家裏辦個聚會,一來為他慶祝生日,二來大家好好聚聚,特別是夏浏,我們都已經上初二了,他初三也就差不多該畢業了,到時小屋子裏極可能只會剩下三個人,或許夏浏再也永遠見不到。夏浏聽阿貫說得那般煽情,加上近來兩人關系确實好了許多,他答應到時一定到,絕對不再爽約。阿貫還讓我悄悄約李瑪一塊來,我臉紅了好一陣子,才發出了好似邀請舞伴一樣的邀請,還好李瑪算給我面子,答應來玩玩,不然我連個女生都請不到,非糗掉不可。
荒唐的苗(二十四)
五月七號那天,一個充滿霧氣的早晨,我和呂軍早早趕到阿貫家,他說要請我們吃早餐,但我心裏很清楚,免費的早餐不比免費的午餐吃得容易。果不其然,早餐過後,我和呂軍成了他的臨時傭工,幫他收拾屋子,和他一起買聚會需要的東西。阿貫這次下了血本,在新世紀超市買了特別多的零食,包括餅幹、蛋糕、話梅、薯片等等,我都記不清買了多少種,他還買了許多飲料,有橙汁、葡萄汁、酸奶、果奶……我粗略算了下,他該再買個冰箱,不然聚會完之後,剩下的會沒地方放。不僅如此,出超市之後,阿貫還拜托一位家裏開酒行的朋友,買到兩支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伏特加和馬爹利,他把兩支兌在一個瓶裏。聽說這種兌法很烈,要是在聚會上把它們全喝光,我揣摩着像呂軍那樣有酒膽沒酒量的家夥,非得醉死兩個不可。如此整整的忙活了一天,午餐快拖到晚餐時間才吃上。
傍晚剛過,我在阿貫家樓下最近的一個站點接到李瑪,她依舊是同一身裝扮,給人同一種感覺。她下車的時候不小心,小小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