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都滾開,不許碰她!”

這一聲略帶顫抖的吶喊,只是讓那幾個男人怔了怔,很快就轉過頭來。

連陸漾自己也暗中震驚,沒想到自己的情緒會這麽失控。

既然箭已在弦上,那就不得不發。

一箭射八個,插死這幫不守男德的狗東西。

不等這幾個人反應過來,陸漾已經一個箭步沖上去,将阮玉煙扶在自己懷裏,然後硬狠狠地瞪着為首的男人:“現在、立刻、馬上退後!否則我報警了!”

大概是聽見了她的聲音,醉得迷迷糊糊的阮玉煙打了個顫,居然又往她懷裏靠了靠。

陸漾心頭一慌。

這女人平時抽煙抽得太多了,狐尾百合的花香浸潤在發絲之間,被灼熱的體溫凝成汗珠,濕漉漉地落在陸漾的衣領。

最前面的,也就是剛才用酒杯頂着阮玉煙嘴巴的男人,面對陸漾的警告,只是嬉皮笑臉地搓了搓手,不僅不退,還緩緩靠近:“哎喲,這阮總帶出來的人就是不一樣,還是個烈貨吶!跟咱們以前玩的那些都不一樣。”

這是什麽混賬話,我們阮總可聽不得這個。陸漾冷冷地看着他們,暗中默默捂住了阮玉煙的耳朵。

手指無意間觸到阮玉煙的臉頰,陸漾這才發現她的體溫燙得吓人。

好像不僅是醉了,還有點着涼。

阮總,就你這兩下子,還凹什麽霸總人設去跟人喝酒!乖乖在家喝點ad鈣奶不香嗎?

陸漾深深地無語了。

看着逐漸逼近的惡臭男人,陸漾不耐煩地皺了皺鼻子,針鋒相對地盯着他的眼睛:“你想怎麽樣?”

這幾個男人看陸漾這麽一個小姑娘,而且連高管都不是,算準了她一定和自己見過的那些新人差不多,又膽小又單純,哄騙幾句就會手足無措。

沒想到的是,當最前面的男人伸手過來的時候,陸漾居然一手扶着阮玉煙的腰,騰出一只手來直接掐住了他的手腕。

接着就是猛地往後一推。

他不可置信地踉跄了幾步,連酒杯裏的酒都灑了出來。

“小美女,這杯酒本來該阮總喝的,你卻給弄灑了,”男人抱着顫顫巍巍的啤酒肚,不懷好意地笑道,“這下,你得讓阮總賠償我們。”

話音未落,陸漾就硬邦邦地頂了回去:“不就是喝酒嗎?我替阮總喝好了。”

這句話引起一陣哄笑:“嚯,陸小美女挺勇敢啊?你能喝幾杯,半杯?要不我就倒一點,別難為你?”

陸漾瞪了他一眼。

衆目睽睽之下,她一腳踢開堆在身前的裙擺,單手把阮玉煙摟好了,然後劈手奪過男人手裏的酒杯,舉到那個拎着酒瓶的人面前:“給姑奶奶我滿上!”

在一陣哄笑聲中,中年男人給她倒了滿滿一杯威士忌。

然後人群的就逐漸安靜了下來。

陸漾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喝罷了酒,臉上一點醉意都沒有。

看着面色微變的男人們,陸漾不禁好笑,忽然臉色一凝,緊接着就聽見一聲刺耳的碎裂聲。

她将杯子狠狠地砸向為首的那個地中海,地中海好不容易躲過,杯子在牆壁上摔得粉粉碎。

場面一時有點凝滞。

一幫色厲內荏的狗東西。陸漾在心裏罵罵咧咧,攬着阮玉煙的腰,在這幫人的面面相觑之下潇灑離開。

剛才沒注意到,現在只有她們兩個,陸漾的臉頰漸漸地有點紅。

但不是因為醉酒。而是因為懷裏這個醉鬼。

阮玉煙本來比她高,現在卻軟綿綿地将腦袋靠在她肩上。

陸漾的裙子本就是露肩的。這下,阮玉煙酥酥軟軟的呼息透着酒的甜醉,在她裸|露的肌膚上輕輕搔着,隔靴搔癢一般地撩動着陸漾的癢意。

陸漾想讓她往上一點,誰知道動作一變,反而驚動了阮玉煙。

這女人都迷迷糊糊了,還不忘凹她的霸總人設,悄悄湊到陸漾耳邊低聲道:“我的腰好摟麽?”

這個女人……唉!陸漾暗中叫苦不疊,連耳朵根都漲得通紅。

她是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是什麽德行嗎?還是人家給她酒裏下東西了?之前照顧我的時候像個王者,現在一沾酒,青銅的本色就暴露無疑了呗?

好不容易扶着阮玉煙下了樓,來到後門,陸漾又想起來:來的時候,她讓司機小哥先回去了。

陸漾哪知道阮玉煙會醉成這個鬼樣子,她只當酒會還在正常進行呢。那時間可就沒頭了,誰知道啥時候能結束,又不好讓人家小哥總是等着,就讓他先走了。

真好。所以她現在只能抱着自家醉醺醺的老板,在路邊狼狽地等出租車。

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陸漾也不知道阮玉煙家住在哪裏。本來想去酒店的,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方便。

阮總現在這個樣子,肯定是需要人照顧的,要是吐到了酒店的被褥上也不好收拾。

琢磨到最後,陸漾一狠心一咬牙:要不……領她回家?

從出租車上下來,陸漾扶着阮總搖搖晃晃地上了樓。

走到露臺上的時候,在門口串閑話的大爺大媽們看着她懷裏的人,愣了。

沒想到的是,懷裏的阮玉煙也一個激靈支棱起來,眯起眼睛掃視着這幫人。

要不是阮玉煙的身子還燒得熱滾滾的,陸漾差點以為她已經醒酒了。

堅強的阮大總裁迷糊酒中驚坐起,一只手攬着她的後頸,另一只手一指陸漾對門的那個大媽:“看什麽看,沒見過有錢人回家?”

忽然被cue的大媽差點站起來。

不等陸漾回過神來,阮玉煙攬着她的脖頸,将她的腦袋輕輕按在自己頸窩裏,臉上的表情像頭呲牙咧嘴的狼:“以後再欺負她,我會讓你們死于我精心布置的意外。”

下午阮玉煙來接陸漾的時候,這些人就對她倆的身份猜測了好大一番,本來就後怕得不行。

現在阮玉煙居然這麽說,其中一個大爺拍着蒲扇恨鐵不成鋼地小聲說道:“讓你們之前議論人家,現在完了吧?”

陸漾也沒想到,阮玉煙這家夥竟然這麽記仇,堂堂的ctm副總裁跟一幫老頭老太太過不去。

她心說阮總啊,原來你表面上冷冷漠漠的,其實心中這麽生猛的嗎?

朝被吓懵了的大爺大媽們笑了笑,陸漾拽起阮玉煙,趕緊往樓道裏走。

一邊被拖着走,阮玉煙一邊還不忘回頭警告:“這棟樓裏的有一個算一個!”

“阮總您少說兩句吧!”

陸漾哭笑不得,心道以後可不能再讓這女人沾酒了。

一沾酒,就好像打開了鏡像開關,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陸漾這麽一說,阮玉煙還真不吱聲了,咬着下唇垂着腦袋。

等進了家門,把人往沙發上一放,陸漾才發現:阮總把下唇咬得緊緊的,那張平時看很瘦削的臉竟然鼓起幾分。

被陸漾放在哪,阮玉煙就在哪呆着,雙臂抱着膝蓋,醉迷迷的眸子不知道在盯什麽,都看直了。

好家夥,喝醉了的阮總還挺乖。

陸漾忍不住悄悄地笑了。

正想去廚房調一杯蜂蜜水,沒想到剛擡腳要走,後面就被人捏住了衣角。

一回頭,見阮玉煙伸出指尖,小小地攥住了她衣擺的一個小角。

陸漾怔住了:“阮總您有啥事?”

下一秒鐘,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不可置信。

阮玉煙居然擡起一雙淚朦朦的眼眸,委屈兮兮地擡眸望着她,吸了下鼻子小聲道:“你要扔下我,對麽?”

陸漾瞬間就慌了:“沒有沒有沒有……”

慌完又覺得不對:我怎麽一副要對她負責的樣子?我倆又沒幹啥!

雖然心中覺得不對,但一看到阮玉煙那副樣子,陸漾又心軟了。

現在的阮總,真的特別像一個缺愛的小孩子。

不知怎麽的,陸漾又想起阮玉煙身上觸目驚心的疤痕。

她一定是經歷過什麽。

想到這裏,陸漾就耐下心來,索性就用哄小孩的方式哄哄她:“我去給你調蜂蜜水,很快就回來。”

“不要……”松垮的衣領順着肩頭滑落,阮玉煙垂着腦瓜,往她的手臂上靠了靠,“房間裏只有我自己,我害怕。”

這個大孩子還挺難哄。

摳了摳腦殼,陸漾思索道:“那……我給你放個動畫片看?”

阮玉煙有點不滿地鼓着小臉,最後還是勉為其難地同意了。

陸漾打開電視,随便找到歷史記錄裏的動漫放起來。

以為這次沒事了,不料電視畫面一閃,忽然增亮的光照亮了陸漾耳後的那行字:滄海月明世界第一好!

阮玉煙像是觸電一般,攥着衣角的手驟然一松,卻還是不舍得松開。

“大家都有喜歡的人,沒人喜歡我……”

陸漾聽見她低低地說道,不由得有些吃驚:“阮總,你在說什麽呀?”

“沒人喜歡我,從小到大,我知道我是個很無趣的人……”阮玉煙像個剛學會算數的小孩,扳着手指數數,“媽媽離開了我,父親不喜歡我,連我的同事也不喜歡我……”

同事……是指我嗎?陸漾懵了,說起話來還不如醉鬼利索:“阮、阮總您別誤會!我之前對您的工作方式……确實有點意見,但我也沒不喜歡您是不是?”

阮玉煙軟趴趴的眸子可憐巴巴地擡起來:“你喜歡的是滄海月明,不是阮玉煙。”

說完,還揪着她的衣角委屈道:“淨騙人。”

好家夥,這還哄不好了是吧?陸漾沒辦法,甚至想直接把人用毯子裹好,自己好趕緊去燒熱水。

然而阮玉煙沒給她這個機會。

游戲界龍頭企業的接班人、海歸精英、人狠心硬、強迫症晚期的阮總拽着她的衣擺,眼淚八叉地問道:“那你說,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滄海月明?”

陸漾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阮總,您到底要幹嘛呀這是?”

滄海月明是不是欠這女人錢吶?怎麽還抓着這點不放了?

陸漾無語了。

阮玉煙卻越來越來勁,雙臂抱在胸前,氣鼓鼓地說道:“我要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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