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彼岸花誘拐杜尚書的義子搞斷袖,

展昭和杜筱寧離開了楊府, 倒也沒急着回開封府。

他們去了芳華樓。

夜幕降臨時,芳華樓的熱鬧才要開始。

如今光天化日,芳華樓裏的姑娘和嬷嬷都在歇息。

大白天的擾人清夢, 芳華樓的容嬷嬷很生氣,可她一見杜筱寧,原本要沖天的怒火瞬間變熄滅了,翻臉就跟翻書似的。

容嬷嬷捏着手帕迎上去, 聲音谄媚,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三公子。怎麽這時候來了呢?夢夢昨夜太累了, 如今正歇着你, 可沒法子接待您這貴客。”

展昭輕咳了一聲。

容嬷嬷這才看向展昭, 這位郎君她就不太樂意接待了。

雖然展大人穿了一身常服, 可容嬷嬷又不是瞎子, 哪能不認得他呢。

展大人不管容嬷嬷樂意不樂意, 沉聲說道:“我們是來辦事的。”

容嬷嬷心裏暗翻白眼。

誰還不知道展大人是來辦事的。

杜筱寧笑着跟容嬷嬷說:“今日不來找夢夢。嬷嬷, 念君呢?”

容嬷嬷怔住,“又找念君?念君這個月被潘公子包場了,不接客。”

“被潘公子包場?”

說起這事, 容嬷嬷才覺得晦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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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君本來是很得楊家四公子的喜愛的,可潘公子前陣子去拜佛求吉兇,求了個兇兆。這不是要找個貴人幫他度過難關麽?大佛寺裏的高僧不知是怎麽算的, 竟然算到這個貴人是我們家念君。”

潘世雖然是龐太師的小舅子,但他的做事風格跟龐太師一概不像。

潘世是只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還喜歡仗勢欺人。

說是這個月包場,實則給的銀子少之又少,還不如楊四郎來一趟花的銀子多。

芳華樓打開門,談的就是銀子。

要不是忌憚龐太師, 容嬷嬷早把潘世掃地出門了。

三公子和展大人到芳華樓裏轉了一圈出來,已經晌午。

豔陽高照,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杜筱寧嘆息:“這也太熱了。”

展昭側首看向她,“這時候回開封府怕是錯過午膳了。”

杜筱寧“嗯”了一聲,帶着展昭轉了個方向。

“走吧,展大人,三公子管飯。”

杜筱寧帶着展昭回了百味書齋。

書齋的二當家裴知退見了杜筱寧,有些驚訝。當他看到杜筱寧纏着紗布的右手時,更驚訝了。

“你受傷了?”

杜筱寧“嗯”了一聲,将右手伸到裴知退的眼前,“我受傷了,要你親自下廚炒幾個小菜才能好。”

裴知退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認命地去了廚房忙活。

展昭和杜筱寧到了後院。

後院的風水池邊,有一只肥貓蹲在池邊,虎視眈眈地看着風水池裏的風水魚和兩只小王八。

肥貓見到有人來,“嗷嗚”叫了一聲,卻也不跑,繼續蹲池邊虎視眈眈。

展昭很驚訝,,“它逮你的風水魚竟還這麽理直氣壯?”

“可不是麽?”杜筱寧笑着在樹蔭處的藤椅坐下,“可理直氣壯了,就差沒蹲我頭上讓我幫它撈魚。”

展昭:“那你還讓它來?”

“因為攔不住呀。”杜筱寧笑着說,“就像某些人似的,莽莽撞撞地闖進來,就再也送不走。”

展昭:“”

展大人覺得三公子話中有話,他想問,但又沒問。

展大人決定不跟三公子閑聊。

因為他肯定說不過對方。

于是展大人一本正經地開始聊公事。

“潘世到大佛寺去燒香求簽之事,應該是被人套進去了。”

潘世問兇吉,得了個兇兆。

大佛寺的高僧獻上化解之法,就是要一個貴人為他擋災,那個貴人是芳華樓的念君。

念君與楊四郎是相好,只要楊四郎去,就必會找她服侍。因此容嬷嬷從來不讓念君包場。潘世是個例外,此人貪財好色又狗仗人勢,容嬷嬷不敢得罪龐太師,只好得罪楊四郎。

而楊四郎混世魔王的名聲在外,自己的相好被潘世包場了既不能看也不能碰,一怒之下找人去圍毆潘世也沒什麽稀奇的。

這一串事情連起來,配合得天衣無縫。

就是因為太完美了,所以才令人懷疑。

從昨日得知楊四郎在皇上的眼皮底下聚衆鬥毆開始,展昭心裏就覺得這是一個局。

這個局套的是潘世,開局結束都由楊四郎一手操縱。

雖然同朝為官,但展昭是開封府的人,楊四郎是皇上身邊的禁衛軍,兩人平時八竿子打不着。

外界傳言,楊四郎是仗着祖蔭和皇上的偏愛橫行汴京的。可展昭卻覺得事實未必如此。就如同包大人,是朝中的一股清流,但若因此而認為剛正不阿的包大人不會跟別人玩弄心機,那就錯了。

展昭在另一側的藤椅坐下,兩人之間隔了一張小圓桌。

他望着上方的樹葉,忽然說道:“你跟楊四郎說了許多,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完了。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他是幕後黑手之一呢?”

杜筱寧笑了起來,“他或許會不願意幫我們,但他不會是幕後黑手。”

“你信他?”

“我不信他,但我信皇上和端王的眼光。”

展昭轉頭,黑眸看向杜筱寧。

“主要是信端王的眼光吧?”

杜筱寧微笑,不置與否。

這時午膳已經準備好,裴知退做了幾個小炒讓人端到了後院擺飯。

杜筱寧拿帕子擦了手,跟展昭說道:“皇上不會無緣無故偏愛一個人,端王也不會想要結交一個沒有底線的人。楊四郎不會是幕後黑手,相反,我倒是傾向于此案能一查就查到這麽多的事情,是他在推波助瀾。”

“從任敏玲溺水身亡,張先生到開封府投案開始,所有的事情都有意無意地指向大佛寺和這麽多年外地女子被圈養的事情上來。這些事情,可沒什麽冥冥之中的定數。若是有定數,那也是人制造出來的。”

杜筱寧右手受傷,只能左手拿筷子。她拿了筷子,跟展昭說:“展大人,用膳啊。”

展昭也拿了筷子,他的思緒還沉浸在案子裏,“你在楊家的時候,說某些人藏得深,你是不是知道楊四郎的一些事情?他和長青真的認識嗎?”

“他認識長青。”

展昭:“你為何如此篤定?”

壽風昨晚回開封府後,就事無巨細地跟他交代了在尋樂園的事情,要是昨晚他們兩人見長青時,長青說她認識楊四郎,壽風不可能會忘記。

杜筱寧正在努力夾一塊蔥爆羊肉,無奈左手不熟練。夾了半天夾不起來,她幹脆将筷子放下。

“因為我在楊府說我見過長青的時候,四郎雖然面不改色,到他背負在後的手指碾了碾。這是一個不經意間的小動作,縱然他看似八風不動,但這個小動作就已經出賣他了。他并非不認識長青,相反,他不止認識,還很熟,可他不想坦誠,所以才會有那樣無意識的舉動。”

杜筱寧辦正經事的時候觀察力一流,并且很擅長從別人的言行舉止裏捕捉破綻,這個展昭是不奇怪的,但——

“他手指動你都留意到了?”

杜筱寧微笑,“這人逢場作戲慣了,扯起慌來面不改色心不跳,我自然得處處留意。”

行吧。

展大人看了杜筱寧一眼,發現她放了筷子,卻眼巴巴地看着那盤蔥爆羊肉。

展大人默默地伸筷子,他沒去夾羊肉,反而夾了一筷子青菜當杜筱寧的碗裏。

杜筱寧皺眉看向他,表示不滿。

“展大人,傷員需要補充元氣。”

展大人夾了一塊羊肉到自己碗裏,聲音溫和又堅定地駁回三公子的訴求,“傷員也要等傷口好了才能吃羊肉。”

杜筱寧不樂意了,“我帶你回來還管飯,難道圖的是你讓我吃草?”

展大人微笑:“三公子的心思,誰能猜得到。”

就在杜筱寧有些氣結的時候,展大人空着的那只手忽然伸過去拍了拍她的腦袋,像是誘哄小孩似的哄道:“別鬧,趕緊吃。”

杜筱寧:“”

忽然來這麽一下,害她生不起氣來。

就很過分。

而這時展昭的心思又放回楊四郎身上去了,“既然楊四郎牽扯其中,又故意設法讓開封府徹查此事,必有他的目的。等我們扒開尋樂園的遮醜布時,自然也就知道楊四郎的目的。”

杜筱寧索然無味地啃了兩口青草,又放了筷子。

“李琦是個關鍵人物,我想找他聊聊。”

展昭:“我今早本來就是打算去找李琦問話的。”

本來就是打算去找李琦問話的?

杜筱寧看向展昭,“那怎麽沒去呀?”

展昭的筷子一頓,随即語氣非常自然地說道:“因為你要去見楊四郎,而我對他也久仰大名,想要見一見。”

杜筱寧笑了起來。

誰不知道展大人最不愛跟這些公子哥打交道,如今卻說是久仰大名想要見楊四郎,是想忽悠誰呢?

反正忽悠誰都忽悠不到杜筱寧。

她對展昭的關心,并不反感,她這兩天甚至愛上了逗弄展大人的感覺。

杜筱寧飯也不吃了,只是抿着唇笑,清亮的鳳眸也是含着笑意看展昭。

展昭:“”

片刻之後,展大人敗下陣來。

他夾了一塊羊肉到杜筱寧的碗裏,“吃你的羊肉,別看了。”

再那麽看,會看出大事來。

因為他會誤以為三公子心悅他。

可他們明明都是男人。

展大人試圖想象如果他和杜筱寧兩情相悅會怎樣,然而還沒來得及想,腦海裏就浮現出杜若渝那張可以鎮宅的冷臉。

誘拐杜尚書的義子搞斷袖,他會被杜尚書砍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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