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

他一番話說得坦白誠懇,殷如夢本對他極有好感,聞言情不自禁緩和了臉色。

然而她畢竟是殷如夢,是如意樓的殷如夢。便是動容,眉眼也絲毫未觸動,只拜身淡淡道:“什麽楊八妹,我不知道。翩然姑娘早已離開如意樓,二位若要尋她,自管天涯海角找去,既入不得二位的眼,如夢告退了。”

說罷她便要走,白玉堂豈能無功而返,冷笑一聲道:“方才還說到太師府謝金吾,這會兒又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麽了。如夢姑娘年紀輕輕,真是好大的忘性!爺旁的也不多勸,只說一句——那王太師什麽為人,如夢姑娘和翩然姑娘也是見識過的。若連自家性命都不在意,那爺也無話可說,自會去尋其他法子救妹子。”

殷如夢惱他咄咄逼人,臉上帶出了一絲狠色。

展昭看得分明,注視了殷如夢一會兒,心中已有了計較,只溫顏道:“如夢姑娘,我見你仗義聰慧,定是與翩然姑娘交情甚好,想必也很擔心她吧。翩然姑娘見了何事,我不多說,你也清楚。她此刻無論藏身何處,都是極危險的。玉……他說得對,太師府的人不會放過你們的,若翩然姑娘願意作證,我們會保護你們的安全。”

他篤定殷如夢重情重義,定然在乎翩然姑娘的性命和安全。

殷如夢果然動容,然而遲疑片刻,仍搖頭道:“妾身不知道二位公子在說什麽,妾身告退,二位請自便。”

她眼神在兩人身上緩緩浮動,隐隐約約看出了白玉堂待展昭的溫柔心意……本就為翩然憂心,此刻心中更是一陣沒來由的酸澀,十分不痛快,竟當真轉身就走了。

見殷如夢已經離去,白玉堂臉色也不太好看,展昭有心勸解他,便故意玩笑道:“素聞五爺在女人面前,一向無往不利,今天也有碰一鼻子灰的時候,啧啧,難得。”

白玉堂聽他聲音,唇角便有幾分弧度,他扭頭注視着展昭,似笑非笑地道:“也不看看五爺這是為了誰奔走呢,你這貓果然沒良心,還來取笑我,你說該如何罰?”

他二人一體同心,展昭早不在意這種“誰為誰”的問題,只管心中記挂着,一生莫忘,豁達得很。起先他還曾有那份愧疚之心,只覺是自己誤了白玉堂潇灑不羁。但相知日深,他相信那只耗子真正在意的自由是随心選擇,留下來并非為誰,只是聽從心的本意。

這也是白玉堂一直努力想讓他明白的事情。

倒是聽到個“罰”字,想起來白玉堂之前口頭上占着“表弟”的便宜,展昭心中不大痛快,起了好勝之心,亦揚眉道:“白玉堂,誰是你表弟?啧,也不看看是誰晚生了一個月,早春才觀人間。要說罰,該罰你才是。”

竟連“玉堂”也不肯叫了。

白玉堂忍不住笑出聲來,暗暗捶桌,臉上還是一副憊懶無賴的樣子,湊過去低沉着聲音道:“貓兒,雖說你比五爺早生了那麽一個月,不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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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頓住,誘那貓兒來問。

展昭本不想上當,奈何好奇心這種東西,便如心中情意一般,最是忍不得的。他表情掙紮了片刻,當真似一只躊躇的大貓,模樣甚是稚氣可愛,看得白玉堂心頭發癢。

“不過什麽?”

白玉堂見他雙眼微微睜大,有好奇有戒備又有随時準備反擊的狡黠,終于朗笑起來,答道:“貓兒,縱然你比五爺大了那麽一個月,可論及風月,你比五爺差了何止一個月啊。”

這話說的……

待反應過來,展昭耳後薄紅透出,面上窘迫,心中酸澀。他忽然失去了與白玉堂打鬧鬥嘴的興致,突然就斂了笑容,溫和地道:“自不能與玉堂相比……如今找不到翩然姑娘,我們只好多跟着如夢姑娘了。我觀她對翩然姑娘十分維護挂念,定知道她藏身之處。從明日起,我會暗中跟随她的行蹤。”

“五爺陪你。”白玉堂敏感地察覺到了展昭忽然回溫的語氣,不由問道:“貓兒,你是不是不高興?五爺又惹到你啦?”

你有哪日不曾惹我?

展昭輕笑着搖頭,神态無奈而和潤,只笑道:“你從沒讓我不高興過。”說罷又補充一句,“雖然自相識起,你沒哪日不曾惹我。”

白玉堂嘿嘿一笑,權作沒聽見後面那句:“那就好,五爺最想你這貓兒一世平安快活,江湖多大,五爺等着你陪。”

他畢生所願,便是能與展昭攜手踏馬江湖,縱情自在。

只可惜……

白玉堂一雙眼溫柔之極,展昭含笑回過頭本欲與回他一句什麽,待見了他眼神,又是一陣相對無言。

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但展昭心中從未忘記,他曾應了這只耗子的華岳之約。

這趟青樓之行并未有多大收獲,卻也并非一無所獲,至少守株待兔也知道了該守那株樹。展昭輕功高明,果然日日跟着殷如夢。不出五日,那殷如夢便沉不住氣,提着竹籃獨自悄悄離開如意樓。

看方向,是往南郊去了。

白玉堂問道:“貓兒,你說殷如夢要去哪兒?”

展昭一思索,便答道:“觀她竹籃中有香燭之物,又是往南郊方向去了,應該去南郊的長安寺上香去了。”

“會不會翩然就藏在那裏?”

“有可能,我們不妨跟上去看看。”

展昭眉頭微蹙,與白玉堂悄無聲息地跟着殷如夢,後者果然是往長安寺去的。展昭內心還有幾分擔憂,幸而兩人始終跟着殷如夢,否則她獨自出門,所去之地又甚是幽僻,倘若遇到了太師府的人,後果不難預料。

現在也好,若太師府的人來了,憑他和白玉堂之力,定能保護殷如夢周全,也許還能抓到活口?

想到此處,展昭與白玉堂反而有幾分期盼太師府的人了。

但一路平安,無甚阻礙。殷如夢順利到了長安寺,沿途遇上僧侶,這女子便會停下,為僧人讓路,神态倒真像是有幾分寄托在的。

白玉堂看得好笑,輕嘲道:“莫不是當真來拜佛的?”

展昭笑道:“有何不可?”他想了想,又嘆道,“如夢姑娘重情重義,對翩然姑娘這份維護之意也令人佩服。明知道危險,卻還願意出手相助,說起來如夢姑娘也是俠義心腸呢。”

白玉堂聞言臉色驟沉:“你喜歡殷如夢?”

那日在如意樓,殷如夢種種神态情思,瞞得過這青澀的貓兒,卻瞞不住深谙風月之道的白玉堂。

神女有心……

白玉堂暗暗咬牙,頓時把什麽翩然、什麽證人暫且抛到了腦後,只目光炯炯地盯着展昭,偏要問個明白。

展昭于情字極為木讷,倒是沒有過多在意白玉堂反常的态度,只誠心贊嘆道:“如夢姑娘雖不幸身在風塵,卻是個好姑娘。”

不是誰都敢在朋友危難之時挺身而出的,何況是如此危險之境。

白玉堂見他雙眼中一片欣賞憐惜之意,心中驀地有幾分妒火翻湧。再想那殷如夢種種神态,原本清麗可人的容顏都多了幾分不喜。

他尚不清楚那個荒唐夢境所代表的含義,卻不能忍受此刻心中的不悅,便出言嘲道:“原來貓兒你喜歡這種女子啊,才見了幾面而已……”

這尾音意味深長,說不清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饒是展昭再遲鈍,也聽出了幾分不對勁。他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白玉堂,心思卻因為白玉堂的問話而漸漸跑到了別的地方,神情裏亦有幾分罕見的猶豫與疑惑。

喜歡什麽樣的女子?

喜歡……

腦海中那一閃而逝的身影是誰的?那燦如烈陽的笑容是屬于誰的?那眉間眼底的缱绻又是為誰?

何為喜歡?

白玉堂見展昭神色越發柔和,像是在出神,嘴角含着恬然笑意,柔如春風,自己心中便猶如百爪撓心,十分懊惱。

原不過是随口的玩笑,哪知道……

這貓兒此刻竟是有幾分情窦初開的稚氣和純真,幹淨如晨露,令人不自覺便想要珍惜,多看一會兒。

白玉堂心中叫苦不疊。

那夢境荒唐與否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心中不知何時起藏了一只黑肚皮的大貓,偶爾尾巴甩一甩,爪子撓一撓,大眼睛凝視着他,清湛沉靜如深潭碧溪,叫他只看了一眼,便一世舍不下。

白玉堂又忍不住微微一笑。

雖百爪撓心,仍慶幸有情,至少還與君相伴。

佛前檀香袅袅,氣味溫醇。

殷如夢低頭跪拜,雙手合十,唇齒輕動,卻沒有出聲。此刻的她素淨面容猶如尋常女子,換了荊釵布裙,洗盡鉛華,別有一番寧靜素雅之态。

佛祖眉目慈悲,微垂眉眼凝視衆生,給予世人深沉無言的撫慰。

展昭擡頭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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