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不是以面慈心軟著稱的,若得罪了他,此人言辭之刻薄淩厲世所罕有。

展昭心中都懂,目光眷眷,看了一眼白玉堂,眼底含笑。

這耗子自來俠義心腸好,口上說得再孩子氣,心中也是向着自己的。白玉堂是真心拿他展昭做了知己好友,才會不遺餘力地助他辦案。

此種深情厚誼,怎不令展昭感懷。

故而他一言不發,承了白玉堂的一番好意。

秦翩然聽了白玉堂這話,臉色一變,眼底有驚懼之色,顯然也知道白玉堂所言非虛,卻還是有諸多顧慮:“可是……開封府能保我一時,卻不能護我一世。以太師的手段,想要弄死我,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展昭正色道:“翩然姑娘,如你出面作證,展昭可以性命擔保,絕不令任何人傷害你分毫。人生在世,當有所為有所不為,翩然姑娘,被冤枉的楊八妹與你年齡相仿,你又忍心看她被冤枉麽?”

殷如夢看着他,心知他是疼惜楊八妹這個妹子,心中不由一酸,竟也有幾分想勸秦翩然的念頭。比起開封府和白玉堂,她更加相信展昭的為人與身手。

“翩然,展大人可信。”

秦翩然還是猶猶豫豫的模樣。她只是凡夫俗子,也畏懼生死,唯恐丢了自己的小命——不是貴人,但蝼蟻尚有偷生之念呢。

白玉堂淡淡地道:“縱然開封府不能護你一世,我陷空島卻可以。”

半晌後,秦翩然看了一眼殷如夢,這才轉向白玉堂,斟酌道:“既然姐姐信你,我便也信你們一次。罷了,我秦翩然也不是那等冷血之人,我去便是。但還希望二位大人,說話算話,莫誤我性命。”

“這個自然。”展昭微微一笑,心頭一塊石頭終于慢慢落了地。

“不過,我還有一樁心願,兩位若能成全,縱有千難萬險,翩然也決不反悔。“秦翩然宛轉一笑,明眸流轉,隐約可見狡黠與精明。

她這話裏的意思,便是不介意承認自己只是個貪生怕死的俗人,随時都有反悔的權利。

白玉堂面色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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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爺生平最厭惡旁人威脅,無論是明目張膽的,還是軟語側擊的。但當他正欲再譏諷幾句時,展昭快他一步,側身上前兩步,溫然一笑:“翩然姑娘,有話但說無妨。“

秦翩然道:“我要兩位承諾,不但護我姐妹一生平安,絕不受此事牽連,還要為我二人贖身,給我們一個安身立命的所在。我二人不求富貴榮華,只求相伴,不再受風塵踐踏之苦,二位可否答應?”

這話大是出人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殷如夢心中感動,卻也十分擔憂。她與白玉堂打過交道,自是知道這位爺不是好說話的人。若是求一求展昭尚可,這般語帶威脅,只怕會惹得白玉堂不快。于是她眸子裏帶着戒備和警惕,望着白玉堂。卻又忍不住拿那溫婉中略帶哀愁的目光看着展昭。

“好。”白玉堂劍眉一揚,痛痛快快地答應了。

秦翩然與殷如夢俱覺得意外,不由齊齊有些吃驚地看着白玉堂。

“姑娘的要求合情合理,亦非難辦之事,玉堂既然應了,二位只管放心便是。”展昭微微一笑,倒是替白玉堂答了這麽一句。

自見面起,殷如夢便察覺,這二人關系極為密切,甚至已經到了不分彼此的地步。

為何你要替他解釋?

因他是為了我做事周全方忍耐了性子。

展昭與殷如夢靜靜地對視,他二人自然不比白展,到不了心有靈犀的地步,然而也有一種難言的默契。也許是對待心愛之人,總會比待旁的人上心些,自然也聰明些了。

殷如夢縱不能了解展昭的心思,也明白那兩個人之間,自己斷然插不進去。

不禁更加黯然神傷。

白玉堂見不得他二人這般“脈脈”對視,一拉展昭手臂,輕嘲道:“你的要求我們都答應了,走吧。”

現下他們有了秦翩然這個證人,一切便不難解決了。二人要護送秦翩然回開封府,臨走時秦翩然握住殷如夢的手,宛轉一笑:“姐姐,你再等我一陣,很快咱們便能自由自在地過活啦。”

姐妹二人相視一笑,神态間都有十分的歡喜雀躍。

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待平安回了府衙,包拯即刻審了秦翩然,拿了證詞,便親自邀了佘太君,同往八賢王府。三人商議一番後,又一同面聖,将此案內情一一禀明。

“大人,結果如何?”公孫策身為主簿,亦與包拯有多年竹馬之誼,也不講究些許禮節規矩,神色很是自如地為包拯斟茶。

包拯沖他溫和一笑,答道:“很是順利,有了秦翩然的證詞,便可以證明楊八妹确實是無辜的。但是此案仍有許多疑點,那殺了謝金吾的神秘人究竟是誰?秦翩然聽到的那些零零碎碎的話語究竟代表什麽意思,我暫時沒有頭緒。”

故而這些話他并未全然告訴過官家,尤其是秦翩然聽到的“襄陽王”“禁衛軍”這幾個字眼。

心頭總是一陣隐約不安。

展昭松了一口氣,又蹙眉道:“若是找不到那個神秘人,此案無法了結,只怕是太師又會為難大人。”

白玉堂卻不以為然:“我倒不這麽覺得。”

“白少俠有何高見?”公孫策極熟悉白玉堂這種放肆無拘束的性情,倒也不介意他的失禮,反而認真問道。

白玉堂便道:“你們想想,既然秦翩然的證詞說太師與那神秘人相會,豈不是證明太師與謝金吾之死脫不了幹系?他不來吵嚷便罷了,若來吵嚷,頭一個要查的便是他,嫌疑最大的人也是太師那位客人。”

包拯也點頭道:“白少俠所言甚是,只是現下咱們都是各執一詞。太師府的人證與我們找到的人證證詞相悖,故而官家暫未有結論。只是責命本府盡快查清此案,既然楊八妹是被冤枉的,自然是另有真兇,若不盡早查出,有損朝廷顏面。”

謝金吾再管有如何多的不是,到底是朝廷命官。他縱然有千錯萬錯需要懲戒,也該由官家親裁,斷不能由得旁人如此殘害朝廷命官。

這個道理,久經宦海浮沉的包拯和公孫策都明白。

白玉堂問道:“那如今龍椅上那位的态度呢?就不懷疑懷疑王太師的居心麽?像是他冤枉八妹一樣,官家就不疑心?”

包拯無奈笑道:“官家素來仁愛,喜歡以和為貴。此番得證楊八妹是冤枉的,官家也好好安撫了佘太君。至于王太師冤枉八妹一事,官家只道王太師痛失女婿,心中悲痛方才沒能查明真相,并非有意與八妹過不去。眼下雙方各執一詞,并不能證明秦翩然所說的話完全是真,故而雙方皆不追究。”

“也就是說,現下所有的麻煩都落到了包大人的頭上?”白玉堂緩緩挑眉,“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就只等咱們查麽?”

包拯點頭道:“正是此意。”

這下可麻煩了。

(二十一)抽絲剝繭

白玉堂悠悠地撥弄着佩劍上的劍穗子,邊走邊與展昭繼續聊着案情:“按照大人和先生所說的,那神秘人不是光明正大來拜訪王太師的,王太師也拒不承認此事,咱們得從那個神秘人的身份下手啊。”

“王太師縱然不承認,他在府中會客,總會有蛛絲馬跡留下來的。”展昭點頭,與白玉堂并肩走着,“而且我總覺得,翩然姑娘說的那幾個斷斷續續的句子,也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或許我們能從那裏面發現些什麽。”

尤其是“襄陽王”……

會不會是暗指訪客的身份呢?神秘人來自襄陽?抑或者是本身便是襄陽王的門客或隸屬?

二人腳步同時一頓,都不自覺地思考起了這個可能來。

“那襄陽王可是太祖皇帝的親兒?”白玉堂忽然問道,他忽然想起了前朝“斧聲燭影”的皇室密辛,隐約感覺自己似乎撥開了一層迷霧。

那就有趣了……

展昭神态亦有些凝重:“襄陽王趙钰,乃是出自太祖皇帝一脈,是太祖的親兒。當年太祖駕崩後,太宗皇帝繼位,後傳位給官家之父,并沒有按照約定将皇位還給太祖一脈……說起來,官家對這位皇叔,亦是十分忌憚的。”

白玉堂輕嘲道:“那是自然,人家畢竟也是名正言順。且襄陽風物不同其他,地産豐饒,山明水秀,人傑地靈,乃是養兵的好處所。想必襄陽王手裏的幾十萬兵馬,也會令龍椅上的那位寝食難安了。”

展昭淡淡一笑,沒有再将這個話題接下去。

他二人出自江湖,本性十分放縱無羁,并不似尋常人那般諱言皇家之事。展昭雖投身公門,為包拯故,平日裏謹言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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