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至四野,無處不在。
包拯嘆一聲:“展護衛,公孫先生,準備啓程,半月後我們趕赴襄陽,那位秦翩然姑娘,務必要好好保護,将來我們還需要她的供詞。”
白玉堂自覺地笑:“大人放心便是,我陷空島想要保護的人,斷不能讓她有所損傷。”這點本事若都沒有,陷空五義該全部回去隐居了。
公孫策看了展昭,又看了看白玉堂,笑意隐隐:“有勞白少俠。”
至于那個謝字,該由某人說才是呵。
幾人商議好時間,白玉堂自然也不願落下。好在包拯等人已經習慣,誠如公孫策所言,展昭與白玉堂一向形影不離,同進同出,大家早已習慣。若哪日展昭身旁無他,倒似是玉杯兒少了銀酒壺,左右都覺別扭。
待萬事皆商議好,展昭忽露出躊躇之色。
他尚未開口,細心如公孫策已經發現他神色有異,便問道:“展護衛,你可是有何為難之事?此地都是自家兄弟,但說無妨。”
白玉堂更是早在便注意到了,只是礙于大人在場,不便多問,此刻聽公孫策問出,自然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展昭看。
展昭遲疑片刻,眼中有一抹歉意:“三日後乃是一位長輩的六十壽辰,我必須前往拜壽。不知大人可否允許屬下告假五日?”
包拯點頭:“自然可以。”
他只有有些奇怪,展昭早年與他相識時就他和公孫策便知道,這孩子家中親眷長輩早已凋零,父母俱是早亡,如今是何等重要的長輩,竟令展昭如此敬重?
白玉堂卻不比包拯心中顧慮,直接奇道:“貓兒,什麽長輩?”
展昭向來事無不可對人言,與白玉堂更是親密無間,如此重要的事情,白玉堂竟然不知,他心中亦是驚訝的。
“說起來此前也與你提過的,”展昭淡淡一笑,“是丁家妹子的母親,丁老夫人,我爹爹生前的好友。”
他說起這樁事,包拯與公孫策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來,顯然是知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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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含笑道:“你應該去。”
“多謝大人,屬下定會早日歸來,必不耽誤襄陽之行。”
公孫策看看白玉堂倏然沉下的臉色,眼底翻湧的驚瀾,不由暗暗心驚。他又看了看展昭,仍見那青年眉目沉靜,眼如秋潭,太清透不染塵埃,也太清明瞧不見一絲兒女情長的漣漪與幽瀾。
莫非是自己想得太多……
可往日白玉堂離開時,他分明數次曾見展昭靜靜獨立風露秋宵,遙望圓月,那眉目間流露出來的溫柔挂念,卻不是為了眼中這人,還是為誰?
一向精明通透的公孫策此刻也不禁有了幾分疑惑。
他最後只看了看包拯,而後者的堅毅神色面對他往往只剩下溫和縱容——不,并非想得太多。
想人世寂寞如許,又有幾人會時時将另外一人的歡愁憂樂皆放在心上……
小展昭,你可千萬莫要糊裏糊塗……
自來人心如朝露浮雲,如長川煙波,如芳華轉瞬,變幻莫測,越是珍貴純淨,越是難以把握。若留待日後追憶,徒留一地殘陽,杳杳晚鐘,只餘下說不盡的悵然寂寞。
公孫策心中不禁長嘆一聲。
(這裏的襄陽王跟9475裏的那個囧囧老大爺沒半點關系,別代入,謀反也不是單純的貪權。這個人物出自別的電影的原型,等劇情線告一段落我再來詳細說道說道;以及本章解釋,大娘娘是指劉太後,小娘娘是指楊妃,都是趙祯的養母;後邊周懷政讨要墨寶和被殺那個梗是歷史梗,都是當年看《汴梁繁華正如夢》看來的,如有雷同,那是歷史……以及注意啊注意,到現在為止,五爺還不知道展大人的未婚妻是丁月華……=-=)
(二十四)候彼良坡
“等等。”
“嗯?玉堂?”
幾人同時看向白玉堂,臉上皆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來。白玉堂也不顧包拯與公孫策的神态,只定定地望着展昭,他雙眸漆黑深邃,劍眉斜飛入鬓,分明是眉清目秀,那臉頰線條卻竟如刀削斧砍一般,棱角分明淩厲。
既煥然華美,又冷峻逼人,如此奇異,如此矛盾,偏偏在他身上,又如此渾然天成,理所當然的睥睨姿态。
“貓兒,五爺問你,你父親所結交的丁家,可是松江府茉花村的丁總兵家?”白玉堂眸光深沉,收斂了往日似笑非笑的風流之态,便如三月長河春冰,令展昭感到一種陌生的料峭感受。
他習慣了白玉堂向他展露的溫柔縱容,反倒忘了他最初的本質。
那個睥睨九天、自負自傲自我的白五爺,原本便是這般模樣,只是在展昭面前,收斂已久罷了……
展昭怔了一下,雖不解他此刻陌生神态,卻還是極溫和地笑了一笑:“正是,莫非玉堂也認得丁家人?”
自丁家兄妹的父親亡故後,丁老夫人便深居簡出,從不輕易見外人,也甚少接待古舊訪客。丁家本人丁稀薄,丁氏兄弟多年闖蕩江湖,久不歸家,只剩下丁月華一個女兒,安安靜靜侍奉在母親榻前。
展昭也極少去丁家,算上這次,亦不過第三回罷了。
白玉堂突然笑了。
那笑容如冰上開花,他天生明秀的面容帶來璀璨清麗的春光,然而那雙清寒的眼眸卻不見一絲真心實意的歡悅與暖意。
竟然是丁家……
幾次三番提起,諸多巧合,他竟然一點也沒意識到……
“是丁家啊……”白玉堂低低地笑,臉上有慣常的輕嘲神色,然而這次卻并非嘲諷人世,卻是在嘲諷自己的遲鈍膽怯。
展昭奇道:“丁家怎麽了?”
白玉堂舉止有異,莫說與他一向親密的展昭,便是連包拯與公孫策都看出來了。公孫策忍不住暗忖道:“總不會如話本般,白少俠與丁家有仇怨吧……”
事實上當然不是。
展昭一雙明眸關切地望着白玉堂,他并不多問,只是靜靜地注視着他,無聲地表露出深切的擔憂與關心。
這只大白老鼠的一舉一動,一怒一笑,皆能牽動他心神,令他日日挂心。
白玉堂心中凄寒已極,卻因過分驕傲,不願表露出分毫來,只淡淡笑道:“貓兒,你可知道?那茉花村方位十分巧妙,正藏于我陷空島東南一角,茉花村丁家與我陷空島,乃是世交,素來交好。你那位丁家妹子,便如我家妹子一般。”
展昭不由睜大了一雙眼,顯然大吃了一驚。
“當真?”
“自然是千真萬确。我自幼看着月華長大,她是個絕好的姑娘。”
白玉堂笑容有幾分莫名複雜,那一雙眼漆黑明淨,只認認真真地望着展昭,絲毫看不出他內心激烈的矛盾和痛楚。
……
包拯溫和一笑:“你二人倒是有緣,甚好,甚好。”
展昭亦不自覺點了頭,眼底流露出絲絲歡悅之意。然而他心頭隐約覺得哪裏不安,仿佛飛鳥失了熟悉的航線,再也去不到那本該有要去的終點。
公孫策将展昭神态盡收眼底,不由暗暗心道:“只怕是太有緣……緣太深,情也不知不覺陷得太深才可怖。”
翌日清晨,展昭便與白玉堂雙騎同行,俱是趕赴丁老夫人的壽宴。
往日二人若同行遠游,一路定然是嬉鬧鬥口,甚有意趣,斷不會如此沉默壓抑。展昭性極體貼,見白玉堂如此反常,只覺他必有難解心事,意欲開解寬慰一二,卻不知道他心結在何處。再多一想,那心思便岔了……
他與白玉堂如此親厚,對方有何難解心事竟然連他也不能傾訴麽?
展昭心中略覺失落,但他素來對白玉堂一片赤誠真心,不忍見他明眸帶愁,遂在客店歇腳時,忍不住開口問道:“玉堂可是有心事?”
白玉堂不答,只輕輕拍撫自己的馬兒,一雙眼似冷似熱,似多情似無情。
像是在出神……
此刻深雪欲來,天色薄暗,耳畔寒風輕輕撩過。天地蒼茫,那人一身白素錦衣,仿佛若仙人,缥缈淡漠,說不出的清寂寥落,令人心中莫名感傷。
展昭見此雙眉微蹙,情不自禁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聲音淡柔溫潤,輕喚道:“玉堂?”
白玉堂驟然回神,耳畔聽的展昭聲音清透,語調柔和,心中大震!
此刻他心中有萬千念頭想要剖白,想要告訴這人自己內心深藏的情意與渴望,想要讓他舍了紅塵紛擾随自己江湖浪跡而去,共游江山如畫,縱情自在……
白玉堂想了很多很多。
然而最終他只兩唇輕動,滿腹言語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只因他萬分清楚,若是那人當真應了,也就不是他心中可望而不可即的展昭了。
情字如何能令一個潇灑不羁的男人悵然無奈,令他痛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