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趕人 鬧了半天是和未婚夫婿約上了

将軍府。

姜玖琢屬實摸不着頭腦,不知曹崔是吃錯了什麽藥,過了這麽多天想起來道歉了。

關鍵是他這麽一攪和,她是躲都躲不掉了。

許傾身邊的杏兒在一邊等着:“二小姐,夫人請您過去。”

姜玖琢抿了抿發幹的唇,她嘆了口氣,向正堂走去。

跑得太慢了。

二品大官的兒子上門賠禮,總不能明明在家,卻連個面都不露。

許傾正讓人把曹崔迎進來,又吩咐回來的杏兒:“去泡一壺觀音茶來。”

許寧聽了,眼角魚尾紋又笑得更深了點:“這可是好茶啊,瞧這,讓我趕上了。”

許傾頭微微揚起,笑道:“哪兒啊,姐姐想喝以後日日都能泡。”

姜玖琢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轉,心裏盤算着家裏一向被許傾當做寶貝一樣所剩無多的觀音茶還夠不夠給她撐場面,又會被這些根本品不來茶的人浪費掉多少。

許傾看見姜玖琢回來,面露不悅地上前:“不是讓你去換身衣裳嗎?你怎麽還穿着這身?連劍都沒放。”

姜玖琢簡單地比劃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聽見有人來了。

實際上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換衣裳,更別提現在曹崔還來了。

想到那天他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劍一臉害怕,姜玖琢覺得自己更不能換衣裳了,就得穿這一身提上劍才有吓跑他的氣勢。

曹崔已經被人領了進來,許傾就算再不滿,也顧不上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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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傾笑着走上前:“曹公子怎麽來了?”

曹崔便是沒醉的時候走路都左搖右晃的,仿佛天底下的人都得讓着他似的。

見着許傾這麽個長輩,他也沒太放在眼裏,只是礙于曹裕盛的囑咐,他才毫無誠意地裝了個樣子:“哦,本少爺上門賠禮來了。”

也沒經人招呼,他就一屁股在堂中的椅子上坐下了。

姜玖琢站在許傾後面,暗道曹崔今日穿得人模狗樣的,人卻果然還是那個德性。

許傾嘴角抽了抽,雖是不太滿意,但也沒多說什麽。

倒是許寧噙着笑,從曹崔進門起,眼珠子就沒離開過他身上那些價值不菲的配飾。

介紹過後,幾個人都坐了下來,一時無言,正有些尴尬的時候,杏兒端着茶來了。

許傾忙遣下人倒茶。

許寧第一次喝這種茶,品了一口後:“這茶果然是香啊,這麽好的茶,是聖上賞給妹夫的吧?”

許傾笑了笑,沒應聲。

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夫人,她也知道觀音茶雖然好,但曹家人什麽好的沒見過,她不過是選了好茶出來招待客人,并沒有要炫耀的意思。

但這些許寧可不知道,還在熱情地招呼曹崔:“曹公子快喝喝看啊。”

聞言,曹崔端起茶聞了聞,但又很快放了下來,哼了一聲:“不就是觀音茶嗎。”

許傾明顯面上有些挂不住。

偏這時候曹崔還指了指自己帶來的禮,說道:“對了,姜夫人,那是我爹特意讓我帶來的雲霧茶。”

此話一出,姜玖琢下意識看了許傾一眼,她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雲霧茶是朝貢給皇帝的茶,只有官品高的人家能得皇帝賞賜。在雲霧茶前,襯得許傾拿出的觀音茶也成了劣等品。

姜玖琢深吸一口氣,只覺得一大清早的,一整天的心情都被糟蹋了。

碰上許寧和曹崔,一屋子裏一半的人都是不會說人話的,這些人要嘴有什麽用,還不如和她一樣做啞巴。

她擡手,把劍往椅子邊的小桌上重重一放,這一下帶着點火氣,碰撞出不小的聲響。

別說,還真有用。

曹崔喉頭一滾,往椅背處縮了一寸,乖乖地閉上了嘴。

再瞟一眼那劍,曹崔也無意多待,站起道:“既然禮也送到了,我就不多留了。”

姜玖琢嘴角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滿意了。

曹崔斜着眼沒敢多看她,瞄到那一點都無女子樣的一身黑衣便更加無意多留。

可正此時,許寧竟是自說自話地叫住了曹崔:“曹公子,別急着走啊,留下一起用了膳再走吧!”說着就像主人一樣打發了兩個下人趕緊擺膳。

速度之快,姜玖琢甚至來不及反應。

嘴邊那點弧度不見了,她黝黑的眸子不甚友善地望向許寧。

許寧卻像沒事人似的拉着姜玖琢,嗔怪道:“你這丫頭怎麽這麽不懂事,人家專門來賠禮,自然是要留下一同用個膳的。退婚的事姨母也聽說了,曹家是多好的人家啊,人家都這麽退讓了,你可不能不知好歹啊!”

一聽許寧這麽說,曹崔頓時也不想走了。

也不能總被這小啞巴壓着,再說了,不就是把破劍嗎!

趁姜玖琢被許寧拉着的時候,曹崔在心裏給自己壯了番膽,朝姜玖琢擡了擡下巴。

至此,姜玖琢覺得就算許寧是長輩,就算她再顧及許傾的臉面,也完全忍不下去了。

她啪地甩開許寧的手,轉身拿起劍就走。

擺明了态度:這飯想吃就自己吃吧,她就不奉陪了。

許傾一直沒說話,一是覺得許寧話糙理不糙,說得有幾分道理,二來也是不好在外人面前撕破臉。

可見姜玖琢這麽無禮,許傾開口喊住了她,匆匆上前:“你去哪!今日除非是聖上找你,不然你哪兒都不許去!”

姜玖琢步子頓住,不大不小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竟是十足的刺耳。

即便如此,還是沒有站在她這裏。

沒有人站在她這裏。

卻在她眸光漸漸暗下時,忽有一道含笑之聲打破僵局:“不知若是我找阿琢的話,夫人可否同意?”

聽着那聲熟悉的“阿琢”,姜玖琢猛地擡眼,捏緊的拳頭不自覺松開。

大門敞開,陸析钰一腳跨過門檻。

一個小厮為難地跟着陸析钰和顧易走進,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陸析钰很有風度地收起扇子,微笑着朝許傾颔首。

許傾遲疑地看着闖進來的二人,儀表堂堂,頗有風度,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

她問:“二位是?”

陸析钰得體地道:“陸某乃安親王之子,陸析钰。因是找阿琢有些急事,所以才闖了将軍府,實在失禮。”

顧易朝姜玖琢擠眉弄眼了兩下,也跟着自報家門。

許傾一驚,先不說兵部尚書之子,自己女兒竟然和世子都識得,而且聽這一口一個“阿琢”的,還挺親近的樣子。

她有些吃不準,一轉态度,竟是征求意見似的扯了一下姜玖琢的袖子。

姜玖琢也沒想過難得遲了一會兒,陸析钰會直接找到府上,向陸析钰投去不明的目光。

陸析钰看到她安然無恙便沒再多說,眼裏轉而多了淡淡探究,而後又将這探究的目光延續到了在堂中坐着的曹崔身上。

靜了片刻,他依舊沒說話。

顧易抱胸看戲,心下好笑,還以為小啞巴有什麽危險,鬧了半天是和未婚夫婿約上了。

一個丫鬟不合時宜地端着幾道菜走來,猶豫着該不該上前。

陸析钰正色了沒多久,又笑了:“不過民以食為天,事情再大大不過一日兩餐,我與顧易也還沒用膳,不知夫人可介意多加兩副碗筷?”

……

将軍府一向空蕩的餐桌就這麽變得擁擠了起來。

姜玖琢沉默着給坐在自己身旁的陸析钰遞了雙筷子,對眼前這番“熱鬧”的局面感到一頭霧水。

他……是特意來找她的嗎?

姜玖琢不懂。

對面曹崔也沒給陸析钰好臉,上回他被曹裕盛罵得狗血淋頭,其中少不了一句“你被那整日無所事事的世子耍了還不知道呢!”

那時候他就不服,既然惹不起,那至少得比陸析钰更纨绔!

曹崔招來一個丫鬟:“去沏一壺本少爺帶來的雲霧茶。”

他說這話的時候,陸析钰正端起面前的觀音茶。

姜玖琢脾氣未消,用握着劍的手背止住陸析钰。

非把曹崔這人先趕出去不可。

可陸析钰手一晃,便繞過她,反質問她:“怎麽,你還瞧不起觀音茶啊?”

想□□倒被他咬了,姜玖琢臉色泛青,劍柄往他腰窩上一戳。

陸析钰倒吸一口冷氣,卻是品了口茶笑了:“民間有一句話,美酒千杯難成知己,清茶一盞也能醉人。阿琢,茶的好醜在你我的情意之間,旁的人啊,不會懂的。”

姜玖琢這才放下劍。

情義。

才一起躲過危險,算是共患難了,确實有情義,是句正經話。

陸析钰見她沒跳腳,笑意更深,吊人胃口地加深情意,“更何況,雲霧茶雖是好茶,但你沒聽說過雲霧茶有個故事嗎?”

許寧只知道雲霧茶更貴,谄媚地拿過曹崔大方丢在那的茶壺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後問道:“世子所言是何故事啊?”

陸析钰沒答,反是問姜玖琢:“你想聽嗎?”

姜玖琢沒有搖頭。

于是陸析钰便繼續:“以前有個村子專種雲霧茶樹,每日想喝多少是多少,結果有一日不知怎麽喝死了一個人,還沒查出來怎麽回事,過了一月,又死了一個,再過一月,死了第三個。”

顧易聽出來了,深深埋下頭,抿緊了唇憋住笑。

曹崔剛放下茶杯,手一抖差點把茶給翻了。

許寧嘴角發顫:“這……沒這麽邪乎吧?”

陸析钰看了兩人一眼,又轉向姜玖琢:“阿琢,你知道雲霧茶怎麽變得這麽稀有的嗎?就是出了那事之後,那村子邊上滿山的雲霧茶樹啊,全被燒沒了。”

故事越說越離譜,有的人越聽越害怕。

陸析钰眼皮輕掀,煞有其事地嘆息一聲:“過了好久才發現,死了的那幾個人都在喝完茶之後吃了一種什麽肉,具體是雞鴨?還是魚肉……陸某倒是有些記不清了……”

姜玖琢目光掠過桌上的菜——雞、鴨、魚,都被說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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