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淩亂 理那被扯得淩亂的衣裳
在場所有人都怔住了。
姜昭最先反應過來:“媒人……求親!?”
許寧被這反轉搞得始料不及,也顧不上腿瘸,跛腳上前:“向誰?”
來報的下人在将軍府待了好多年,起初待在姜老将軍院中,後來是因為姜聞遠總不在府中,才調他去府門做了別的活。
那下人略帶厭棄地退了些,看着正堂的公子和小姐:“小的想,世子總不能是向大公子求親。”
話音剛落,陸析钰走了進來:“你倒是聰明,也不是随便誰家的女子陸某都能看上的。”
如果說那下人說話還給許寧留着幾分薄面,陸析钰這句話無疑就是很直白地把想要攀高枝的人諷刺了一番。
許寧的臉青一陣紅一陣,憋了半天才道:“世子怎麽自己就進來了……”
站在一邊的姜玖琢看見陸析钰身旁的媒人的一臉喜慶樣,她一個沒站穩,心裏狠狠咯噔了一下。
方才陸析钰走前是不是說了什麽讓她等他,沒聽清啊,但是現在鬧成這副模樣不就是在告訴大家,他求娶的人是……是她啊!
當事人卻笑意盈盈地看她一眼,微微一個側身,給身後的人讓開了道。
“是老夫請世子進來的。”姜聞遠一腳踏進正堂,身軀凜凜之風頓時讓所有人都吊起了神經。
“父親!”一直未有說話的姜淵匆忙上前,“您怎麽回來了!”
姜聞遠自然是因為退婚之事特意趕回來的,不過他料想到這事會亂,卻沒想過會這麽亂。
他未有言語,擡眉看向在府外遇上的陸析钰。
“琢丫頭,你先帶世子我院裏小坐,待我處理完這裏的事情再遣人來喊你們。”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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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玖琢正想問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聽姜聞遠如此說,當即點頭。
而姜淵看向走遠的兩人,渾身都在發抖。
文人最重禮法,又不是什麽小門小戶,怎可這麽沒有規矩?姜淵平生第一次見到和媒人一起上門的,說親都沒說,就已經要求親了,就算是世子也太荒唐了!
可為何,自家女兒和世子看着關系甚好?
“父親,這……”姜淵斟酌措辭,卻又無從說起,只覺更加荒謬。
老将軍卻沒給他留任何情面:“吞吞吐吐!以後若我不在了,你就是這府上的一家之主!聖賢書讀了這麽多年,孰輕孰重都分不清嗎?”
姜淵被這混着怒氣的聲音一震,更加摸不着頭腦。
孰輕孰重?
姜聞遠聲色又沉了幾分:“都給我坐下。”
正堂中的人呼吸一滞,連帶着媒人也覺得壓迫感襲來,退到一旁。
“許夫人。”在許寧堪堪要坐時,姜聞遠喊住了她。
許寧周身一顫,大氣都不敢出。
她最怕的便是姜家這個老将軍,縱橫沙場,不留情面,來姜家這麽幾次,她從來沒在姜聞遠這裏讨到過好。
不等她應答,姜聞遠不輕不重丢給她三個字:“何時走?”
許寧一僵,這該怎麽答?
“……過段時間便走了。”
“過段時間?”姜聞遠反問。
“一月。”許寧立馬改口。
可姜聞遠似還不滿意:“一月?”
聽着一句句反問,許寧腿都軟了:“老将軍,我這大老遠過來,只想把月兒的婚事安排好……”
練武之人耳力極好,加之府中兩人嗓音尖刻,姜聞遠在外策馬未停就将大半的話聽了個清楚。
“記好自己說的話,”姜聞遠鷹眼銳利,威懾到人骨子裏,“想留在我将軍府就受我将軍府的規矩,我這個人平生最讨厭的就是放軟刀子,再有一次,休怪我讓你直接收拾包袱滾出去!”
随着話畢,姜聞遠在桌上落下重重一拍。
羞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流轉全身,許寧只覺得那一掌毫不留情地拍到了她的膝蓋骨上,撲通一聲——
她抵不住威壓,在所有人面前不堪地跪了下來。
***
一路穿過游廊,姜玖琢把陸析钰帶到了南邊小院。
老将軍的院裏樸素得緊,除了一張石桌,一顆老槐樹,便只剩豎在主屋外的槍杆刀劍。
“阿琢,你走這麽快做什麽?我可是特意來解救你的。”陸析钰一身官袍未換,看起來确是急急趕來。
只那悠悠帶笑的嗓音很是游刃有餘,姜玖琢捏住拳頭,聽那呵笑越來越近,忽地回身就是一掌。
“嘶……”陸析钰似是一吓,晃晃悠悠地後退幾步,把架兵器的蘭锜撞得也一同幾晃。
姜玖琢一愣,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掌心,雖然她本就只是發洩似的吓吓他,卻也沒想到能被他這麽好巧不巧輕易就躲掉了。
“好險好險,”陸析钰扶住蘭锜,“我這身子骨可打不過你,要打不如成了親後換個地方打……”
“啪”的一聲!
姜玖琢無暇多想,手撐在陸析钰耳邊,忍無可忍地将他堵在了蘭锜和自己身前。
陸析钰嘴一閉,睨了一眼身前火冒三丈的人,乖乖地不說話了。
或者說,是頗有興致地想看看她接下來會幹嘛。
但他太小看她了。
下一刻,他就被她拽着領口狠狠拉了下來,近到額頭相貼,呼吸交錯,女子自帶的馨甜與他身上的藥味混在一起,陸析钰視線落在她小巧的唇上,陡然生了別樣的念頭。
可是姜玖琢只覺得她真是要被氣得神志不清了。
不是單純的氣憤,而是感激、氣憤和糊塗交織在一起根本沒地方撒的複雜情緒。
“算來我今年二十一,也還未娶,你說巧不巧?”
“也不是随便誰家的女子陸某都能看上的。”
“要打不如成了親後換個地方打……”
一句句話回蕩在姜玖琢耳邊,她什麽都顧不得了,她要他的解釋!
他到底是來解圍的還是來……那個什麽的!
陸析钰就像能看清她沉默下的每一個眼神,道:“我就是認真的。”
轟然一聲,姜玖琢覺得自己腦子裏有什麽東西炸了開來。
他說他是認真的。
“阿琢,”他就着她的動作貼得更緊,壓在她的耳邊懶懶地笑,“全城女子的眼睛都在我身上,嫁給我有什麽不好?”
姜玖琢半邊身子一瞬便麻了。
呼出的熱氣噴在耳邊,近,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