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說完,她還擔心自己表達的不清楚,揚了揚手機,“為了WeChat裏說的?”

深澤點了點頭,笑着說道:“是的,我來了。”

說的那麽理所當然,仿佛就像是再說你有麻煩我就來了這般順應天理,可今天是工作日,現在是工作時間,她家裏深澤的公司離了十萬八千裏,他只是因為一個朋友圈就來了?就為了給她來修燈泡?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只是在感動之外,她從心中還生出了一絲不一樣的感覺,她忍住自己想要往後退縮的沖動。沒錯,這種感覺就是害怕,她害怕着這樣直白而又強烈的示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在與溫煦的那段感情中,她被熱烈而又燦爛的熱情淹沒,開始了一段以修羅場而結尾的感情。自那之後她對這類型的男人,對這類型顯目的示好開始防備。大部分人都會因為她的冷漠而退縮,而面前的這位深澤先生絲毫不氣餒,明明她的反應已經可以稱之為冷淡了。

宋瑮臉上的表情就這麽挂着,深澤也不覺得尴尬,反倒是笑着打破這安靜,“這也是我來這兒的原因之一。”

“也?”她就蹦了一個詞出來。

“另一個原因是需要送榎木先生回來。”

榎木先生?回來了?

面目表情有些僵硬的宋瑮在聽見榎木先生的名字後像是觸電了一般,立馬就回神過來了,她往門外走了一步,看見了站在門外穿着休閑裝的榎木政。

顯然是他比深澤晚走到一步,方停下,手裏的兩大個行李箱還沒有停穩。

對上宋瑮巡視的目光後,榎木先生下意識的就對着她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容。他的體型很标準,即便是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看上去像是量身定做的,合身挺括,站在這粉牆黛瓦的小巷裏,只一眼就能抓住人眼球的氣質雍容。

渾身都透着令人看着就說不出的舒适感。

他方才一笑的樣子,讓宋瑮有片刻的恍惚,像極了第一次見面時他站在夕陽下對自己笑的模樣,歲月格外優待了他,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獨獨她已經不是當年清純無知的少女了。

“榎木先生,”她收起自己的情緒,揚起可愛如鄰家妹妹般的笑容,“歡迎回來。”

“我回來了。”榎木先生看着她的臉,眉心微蹙了一下,但還是随着她的笑容一起笑了起來。這句對白或許在他們之間已經成為了一種儀式,不過這種儀式用日文說出來的對象是宋瑮時,榎木先生還是有些許不習慣。

“快進來吧。”宋瑮掃了眼他們身邊的三大個28寸的行李箱,幾乎是将這巷子的路都堵了,略微尴尬了下,快速将兩人迎了進去。

進門後,宋瑮忙着去廚房燒水煮茶,前腳快走進廚房時,忽然想起客廳裏的慘狀,立馬跑回去試圖攔住他們:“等一下——”

倒不是宋瑮怕丢人,而是那一燈罩散的滿地都是的碎片很容易紮到人,等宋瑮趕到他們面前時,已經晚了一步。走在前面的宋瑮先生掃了眼面前這一片狼藉的慘狀,立即看向天花板上的燈,仍舊保持着昨晚的樣子,電線露在外面。

“沒事吧?”深澤在她面前,等他也看到後,立即回頭關切的問了句宋瑮。宋瑮搖了搖頭。嘴巴上雖然在回着是深澤,心裏卻在盤算着等會兒怎麽應對榎木先生。

她只知道這燈貌似很貴,結果被她随手安了一個三無,爆的只剩下一個鐵環,估計是個人都會有些火大罷。宋瑮微不可查的吐了口氣,轉身拿起了簸箕掃把,從深澤的身邊繞過,走到榎木先生的跟前,“我——”

榎木先生同時開口了,不過卻是朝着深澤的方向,“深澤,你先回公司,稍後将明日的會議資料發送給我。”

“是。”深澤将手中的行李箱靠着牆放好,應了一聲後就離開了。

宋瑮看着深澤的背影,甚至不知道自己哪兒抽了風,張口來了一句:“我去送送深澤君!”然後,她被這個稱呼給雷倒了。

君……深澤君……

說是送,也不過是一路跟着深澤走到小巷子口而已,深澤轉身時,就看到了宋瑮一臉難以名譽的表情,他揚眉,半開玩笑道:“這好像是宋小姐第一次稱呼我為‘深澤君’呢。”笑的眼梢飛揚,耀眼而刺目。

宋瑮冷靜了下,露出一個不失禮貌的笑容,“有麽。”

“說起來,宋小姐好像也一直稱呼榎木君為榎木先生,是吧?”他有些求證似地看向宋瑮,臉上笑容仍舊張揚。

“個人習慣而已。”宋瑮立即微笑,下巴微微揚了一下,“榎木先生不是還等着深澤先生傳資料——”她停了下,一個疑惑慢慢浮上心頭。

“也是,那我就先告辭了。”深澤看了眼腕表,像是真的趕着時間,沒有再與宋瑮閑聊下去。

榎木先生,為什麽突然就回來了。為什麽突然回來卻沒有通知她,反而是讓深澤送他回來,以前榎木先生出差回來從來不會讓自己的部下接機,更不會讓自己的部下來到自己的家裏,對于這點,宋瑮一廂情願的認為是榎木先生極度的隐私保護。

但今天一看,似乎又不是那麽回事。

宋瑮晃了晃腦袋,雙手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啪!”

響起了清脆的一聲,臉上微疼的觸感讓她稍許清醒了些,現在糾結這些也沒有用,榎木先生不肯與她說,甚至不願意告訴她留在日本的理由,提前回來的理由肯定也不會願意和她說的,想到這裏,宋瑮好不容易打起來的精神再一次落寞下去了。

回到屋裏,宋瑮的表情仍不算明朗,耷拉着眉眼,看上去喪喪的。擡眼,看見榎木先生拿起了她方才随手放在一邊的簸箕、掃把收拾殘局時,她的表情才有所變化。

仿佛,她所熟悉的榎木先生又回來了。

聽見她的腳步聲後,榎木先生直起腰背,看了一眼傻站在原地的宋瑮,“深澤走了麽?”

“嗯。”

一轉眼,榎木先生與她說話又變回了中文,而非是日語。

“去拿垃圾桶與抹布過來,我将桌上的碎片收拾幹淨。”

宋瑮卻在想,她明明是為了與榎木先生順利溝通才學了日語,每天都沉浸在被語言、論文支配的恐懼中,畢業後也選擇了日語相關專業,幾乎在這條路上走到黑了,而他們之間的溝通用的不是日語,而是中文。榎木先生的中文越來越來,發音标準吐詞咬字清晰,再配上自帶沉穩的聲線,可以媲美廣電的播音員了,光是聽着榎木先生說中文就覺得賞心悅耳。

“小瑮。”

“小瑮?”

榎木先生微皺着眉,連着叫了她幾聲,宋瑮才回過神來,就見面前的人眉心微蹙,臉色也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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