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4)
,好像是由于連夜趕來而顯得有些喘。
上官飛燕雖然長得不算太美,但這活潑嬌俏的模樣卻是格外引人憐惜,如果是個男人,這會兒多半是早就連心都化了,但可惜了,君遷卻是絲毫不為所動——對于這個欺騙兄長感情的女人,她實在是太過深惡痛絕,沒有半點好感,自始至終就這麽冷着臉看着她的動作,半晌之後,淡淡道:
“西門,七哥和陸小鳳都不在這裏,你說我殺了她可好?”
西門吹雪握着劍站在一邊,看都沒有看上官飛燕一眼,同樣也是語氣淡淡:“可以。”
如果說君遷說要殺她的時候,上官飛燕只是臉色一僵,那麽在西門吹雪開口的時候,她的臉色簡直就是一瞬間蒼白了起來——同樣一句話,從君遷這麽一個嬌小纖弱的少女口中說出來,和從劍神西門吹雪口中說出來,實在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你、你為什麽要這樣?”上官飛燕眼角含淚,滿臉的委屈,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君遷,“我是擔心花滿樓,才來找他的!你哥哥雖然喜歡我,可你是他的妹妹,他也還是會一樣疼愛你的。”
說到這裏的時候,她忽然頓了頓,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麽時候,擡眼看了看西門吹雪,随即有些驚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失聲道:“我、我聽說你是花家的養女,你是不是也喜歡花滿樓?可、可是西門莊主他……”
好極了,一邊暗示自己花滿樓喜歡她,如果殺了她,花滿樓一定會難過,一邊又暗示西門吹雪自己對七哥的感情不正常,試圖挑撥離間,真是好極了!
但……她現在倒是真的不能殺她,一來七哥必然不願自己殺人,二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自己現在還并沒有證據,若是殺了她,也只能是死無對證,白白讓七哥難過,總要讓一切真相大白,然後才是她要她命的時候——至于這一點,她也并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做的。
“孫秀青和石秀雪方才中了毒針,你卻剛好躲在屋外,世上真有這麽巧的事?”君遷不緊不慢地向她走了幾步,手上漫不經心地把玩着玉笛鴻雁,語氣有些玩味,“陸小鳳和七哥想必也快回來了,就算七哥喜歡你,不懷疑你,你覺得陸小鳳也會毫無保留地相信你?總是把別人當做笨蛋的人,其實才是最大的笨蛋,你說呢?”
“你!”上官飛燕的臉色頓時漲得通紅,回頭看了一眼屋外,又憤憤地看了君遷一眼,狠狠地一跺腳,立時一個縱身躍了出去,眨眼就不見了人影。
君遷沒有追出去,而是拉過一張凳子坐了下來,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剛才接連施針穩住孫秀青和石秀雪中的毒就已經耗費了她不少心神,現在又被上官飛燕氣得不輕,實在是有些累了。西門吹雪側頭看了她一眼,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累了就休息一會兒。”
君遷仰頭看了看他,略有些猶豫地抿了抿唇,最後卻到底還是點點頭,有些小心翼翼地靠在了他的肩頭:“西門……借我靠一下。”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只是伸了手,微微用力,少女就已經被他攬進了懷裏、靠在他的胸口。
君遷的臉色微微一紅,卻沒有拒絕,很是順從地趴在了他的胸口,感覺着他懷裏的暖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頓了頓,卻又忽然睜了開來,靠在他的胸口仰頭看他:
“你怎麽不問我?”
西門吹雪的眼裏忽然閃過了幾絲笑意,似乎是心情極好的樣子,揉着她的頭發問道:“給她下了什麽?”
“你發現了啊,”君遷原本指的其實是她怎麽就知道屋外的人是上官飛燕的事,但沒想到西門吹雪一開口問的居然是這個,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沒什麽,這幾天她可能都不敢照鏡子了吧。我早就懷疑她有問題了,只是現在還不能殺她,只是也總不能讓她太好過。”
西門吹雪微微颔首,環在她腰間的手又收緊了一些。
君遷仰頭看着他線條流暢姣好的脖子和下巴,只覺得心頭一片安定,輕聲道:“西門,我們之間……”
“小遷!你快看看她們現在怎麽樣了!”君遷的話剛出口,門外就傳來了陸小鳳的高聲呼喊,君遷原本還有些羞澀的臉色頓時就變得嚴肅了起來,沒顧得上把話說完,立時就掙脫了西門吹雪的懷抱,快步跑到門口迎向了背着石秀雪、孫秀青回來的陸小鳳和花滿樓,伸手就探向了他們背上兩個少女的脈搏。
“毒素總算是已經發散出來了,那便是有救了。”君遷沖着滿頭大汗的兩人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店家,“掌櫃的,有沒有幹淨的房間?”
“有的,有的,”掌櫃忙不疊的點頭,“幾位跟我來。”
房間很簡陋,除了一張床和一張矮榻,幾乎就什麽都沒有了,但君遷也不在意,只要有地方把孫秀青和石秀雪放平好讓她施針就夠了。指揮着陸小鳳和花滿樓把兩人放下,君遷取出針匣和鴻雁,将匣子裏插着針的布囊一點一點展開,卻忽然聽見花滿樓道:
“小妹,丹鳳公主先前可是來過了?”
“不,”君遷搖頭,“來的人是上官飛燕。”
“飛燕?”花滿樓一瞬間變了臉色,旁邊的陸小鳳看了看這一對兄妹,有些摸不着頭腦,摸着自己的胡茬奇怪道:“花滿樓,你怎麽知道有人來過?”
“先前在珠光寶氣閣,我實在是不喜丹鳳公主背後偷襲,又直覺有些不安,便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時候在她身上留了一種香料,本是想着以後或許用得上,”君遷手下的動作未停,只是不緊不慢地解釋道,“那香料味道極淡,單獨用的時候一般人根本聞不出來,通常總是和其他香料混在一起用的。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閻鐵珊的死和丹鳳公主身上,自然不會察覺我的動作,但七哥因為看不見,嗅覺卻是格外靈敏,所以瞞不過他。剛才,七哥就在屋裏聞到了那種香味。你們都出去吧,我要下針了。”
君遷只說到這裏,就已經住了口——接下來的話,已經不用再多說了。沒有精力再去多想別的,君遷深吸一口氣,離經易道的心法在體內運轉到了極致,目光專注,解開床上少女的衣襟,果敢精準地下了針。
……
天色已經隐隐放亮,陸小鳳和花滿樓也早就已經離開了木屋——上官飛燕和上官丹鳳竟是同一人,這個真相令兩人同時震驚,已經連夜啓程去查個究竟。君遷的施針卻還沒有結束,簡陋的房間裏,墨袍的少女臉色已經蒼白,連續不斷的內力運轉讓她有些疲勞,額頭已滿是汗水,施針的手卻仍是一如既往的穩健精準。
一身白衣的西門吹雪握着劍背對着屋內的少女站在虛掩着的門口,定定地看着院中的松樹,眼神幽深。
半晌之後,君遷才終于收回了針,替她們将衣帶系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放松了下來。只是這一放松,腳下卻是不自覺地一軟,眼看着就要摔倒,西門吹雪卻推門而入,及時地扶住了少女。
君遷撫着胸口順了順氣,扯了自己的袖子胡亂地抹了抹額頭的汗水,仰起頭看向西門吹雪:“暫時應該沒事了,六個時辰之後再施一次針,她們就差不多可以醒來了。”
少女的臉上滿是疲倦,眼神卻是無比清亮,隐隐帶着滿足的笑意。西門吹雪盯着她看了一會兒,點點頭,忽然打橫抱起她,在君遷的一聲低呼中把人放到了矮榻上,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睡一會兒。”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莊主可能要崩潰了……第一次想吻妹子,結果被大舅子打斷了;第二次好不容易妹子主動開口了,結果被好基友打斷了……果然說多了都是淚啊╮(╯_╰)╭
【修了一下細節。】
☆、回答
石秀雪中的毒針打在心口,中毒要比孫秀青更深一些,孫秀青醒的時候,這個小師妹仍然還安安靜靜地躺在一邊。孫秀青猶豫了一下,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在感覺到仍有呼吸的時候,一下子松了口氣,撐着身子坐起來,有些茫然地看着這陌生的屋子,跌跌撞撞地下了床,扶着桌椅有些艱難地走到門口推開了門。
眼前的景色隐隐有些熟悉,孫秀青怔了怔,這才意識到正是昨晚穿過的那一片桑樹林,只是現在卻已經是傍晚了……她一眼就看到了抱着膝倚坐在樹下的墨袍少女,她長得很美,墨色的衣衫襯得她的膚色越發瑩潤瓷白,這會兒大約是睡着了,安靜地靠着樹,橘紅色的晚霞灑在她的身上,讓她看起來更加溫婉柔美。
孫秀青抿了抿唇,正要擡腳走出去,卻忽然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是西門吹雪,他還是沒有任何變化,一襲白衣如雪,腰畔一柄烏鞘長劍雖未出鞘,卻好像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鋒銳的寒意,讓她生生止住了腳步,視線卻像是被吸住了一般,牢牢地釘在了他的身上。
白衣的男人走得并不快,但卻好像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經到了樹下,定定地盯着樹下的少女看了一會兒,忽然彎下腰把人打橫抱了起來——孫秀青原本就蒼白的臉色頓時更白了,幾乎連一絲血色也找不到。她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他拉着少女的手、他把她妥帖地護在懷裏,他從來都是白衣如雪,那個少女卻是一身玄衣如墨,明明是一黑一白這樣截然不同的顏色,可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卻偏偏看不出任何突兀,就像是現在……他抱着她,她靠在他的懷裏,看起來是那麽契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晚霞的緣故,一向比冰更清冷的男人看起來竟好像也流露出了幾分暖意一般。
孫秀青忽然覺得原本就沒有力氣的腳更軟了,扶着門框才勉強穩住身形,愣愣地看着西門吹雪抱着少女一步一步往自己這裏走來,終于在他越過自己走進屋裏的時候猛然驚醒,看着他的背影輕聲道:
“西門吹雪,是你……救了我?”
西門吹雪腳下未停,彎腰把懷裏的墨袍少女放到了矮榻上,取過一旁的薄被蓋在了她的身上,自己也在矮榻邊坐了下來,然後頭也未擡,只是冷冷道:“不要吵到她。”
……
君遷這一天來接連兩次給兩人運功施針,實在是累得不輕,這一覺睡得有些久,醒來的時候連天都已經黑了。
剛醒的時候腦子還有些懵,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卻還是下意識地覺得房間裏的氣氛不對勁,一睜眼就吓了一大跳——西門吹雪就一動不動地坐在榻邊閉目養神,孫秀青和石秀雪都已經醒了,但人還是很虛弱,仍舊靠坐在床頭,大概是礙于西門吹雪在場,連大氣都不敢出,孫秀青的一雙眼睛卻是直直地釘在西門吹雪的身上,絲毫不知收斂為何意。
這樣的情形下,氣氛能正常才不合理吧?
君遷有些頭疼地嘆了口氣,就見坐在身邊的西門吹雪一下子睜開了眼睛,轉過頭來看着自己:“醒了?”
君遷點點頭“嗯”了一聲,看了眼坐在床上的兩個渾身上下都不自在的少女,有些哭笑不得地橫了他一眼:“她們都醒了,你怎麽不叫我?還有餘毒未清呢!”
西門吹雪低頭看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你該好好休息。”
君遷一瞬間就感覺到有兩道視線刷刷地又釘到了自己身上,其中一道甚至簡直都要把自己燒穿了,小聲嘀咕着“幹什麽又随便揉我頭發,都揉亂了!”,一邊搖了搖頭從西門吹雪的手下掙脫出來,起身去給那兩人診脈。西門吹雪看了她一眼,也站起身來,卻是徑直出了屋子。
房間裏頓時就只剩下了三個少女,但氣氛卻似乎并沒有比西門吹雪在的時候好多少。君遷也不介意,自顧自地給兩人診了脈,滿意地發現毒素已經清得差不多了,找來了紙筆,刷刷刷地開了方子,又交代了掌櫃的找人按着方子去抓藥煎藥,這才終于算是閑了下來,有工夫喝杯茶歇口氣,只是……她想喘口氣,有的人卻偏偏不想讓她閑下來——孫秀青開口了:
“你是誰?”
“我叫君遷,”君遷喝了口茶,淡淡地答了一句,“是花滿樓的妹妹。”
“你就是花家的小姐?那你和西門吹雪……”孫秀青的臉色白得有些吓人,“你……為什麽要救我?”
看來去年的傳言連在關外的峨眉派都知道了,她這話的意思……就是不相信自己為什麽要救她這個“情敵”了?君遷放下杯子,習慣性地又把玉笛鴻雁拿在手中漫不經心地把玩着,臉色卻是有些晦暗不明。
“孫姑娘,首先,我救的人不只是你一個,還有你的小師妹。我是一個大夫,只要見到有人生病受傷,哪怕是路邊的乞丐,也一樣會救,在我眼裏,人命都是一樣重要的,沒有什麽為什麽,只是做不到見死不救罷了。至于我和西門吹雪……”
“我和西門是什麽關系,與你又有什麽關系呢?你若是喜歡他,盡管去和他說就是了,他若也喜歡你,我自然是無話可說,也不會打擾你們。不過……”君遷笑了笑,嘴角的弧度隐隐帶着些譏诮,“你師父和師兄都是西門吹雪殺的,你的小師妹現在也還在場呢,就這麽喜歡上仇人真的沒有問題嗎?”
話一說完,也不去管面如死灰的孫秀青,起身就要出門,卻忽然有被人叫住——這一次叫住她的人,是石秀雪。
“君姑娘,花滿樓他……”
“石姑娘放心,七哥現在很好,正在和陸小鳳徹查此事,兩位還請安心養傷。”
……
等君遷終于出了屋子去到大廳的時候,西門吹雪已經點好了菜坐在桌邊等自己了,君遷毫不客氣地拉了凳子坐下,叫了老板娘送些清粥小菜去屋裏給石秀雪和孫秀青,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峨眉幾人現在的複雜心情,她雖然能稍稍理解一些,但老實說,峨眉四秀,她實在是一個也不喜歡的。
別的不說,光說孫秀青好了,雖然她自己也說過“女孩子若是有了喜歡的人,總是格外固執,不如平時聰明理智的”,她也知道喜歡一個人并不是自己能夠控制的,但至少……要不要表白、要不要在一起總還是能由自己決定的吧?看她剛才的神色舉動,根本就是還沒死心。如果她能為了西門吹雪什麽仇恨都不顧,那麽養育了她這麽久的師父和師門又算是什麽呢?
君遷覺得孫秀青的表現簡直就是難以理解——除了在游戲裏,她從沒有見過萬花谷的任何一個人,可就算是這樣,萬花谷也始終都是她心中的一方桃源,萬花谷裏的每一個同門都是她所珍視的人,每一位師長都是她所敬重仰慕的人,就像是去年……那個“張大夫”出言辱及師門,她便會勃然大怒;就像是現在,她也始終把師門的教誨放在心裏,作為一生都要遵守的準則。可孫秀青呢?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江湖人,從小就在峨眉長大,師父被人殺了,她怎麽就還能不顧一切地喜歡着仇人、到現在都沒有收斂心思,甚至以後可能還會願意嫁給他呢?能不能報仇倒還是另說,但只要是個正常人,這時候至少都會徹底斷絕了喜歡的心思吧?
自己和她的邏輯一定是不在同一個次元,君遷想着,忍不住皺着眉嘆了口氣。西門吹雪頓時就看了過來:“什麽事?”
“沒什麽,”君遷搖了搖頭,伸手往小房間的方向指了指,忽然饒有興致地問道,“我晚上醒過來之前孫秀青就沒跟你說過什麽?”
“沒有。”西門吹雪搖了搖頭,面無表情。
君遷有些詫異地睜大眼睛斜斜地看了他一眼,眼裏明晃晃地寫着“不相信”三個大字——孫秀青能忍得住?剛才那眼睛都快黏到西門吹雪身上去了!
西門吹雪側過頭看了身側的少女一眼,拿起筷子夾了塊魚肉放進她的碗裏,淡淡道:“她問我是不是我救了她,我讓她不要吵你睡覺。”
君遷一愣,頓時就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來——這回答真是好兇殘啊!孫秀青原本想必是有一肚子話要說的,結果西門吹雪突然來了這麽一句,別說把話接下去了,她能忍住沒哭大概都已經算是好的了吧?西門吹雪這簡直就是神補刀!
“西門啊,對女孩子不能這麽兇殘的,”墨袍的少女看着身側白衣的男人,搖着頭“語重心長”地“教育”着,“不懂憐香惜玉嗎?”
西門吹雪的眼裏似是有笑意劃過:“但你很高興。”
“哎?”君遷似是對他這樣的回答有些意外,怔了怔,卻随即就大大方方地笑了起來,“嗯,我很高興。”
——你沒有喜歡上孫秀青,也沒有和她糾纏不清,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莊主這回答簡直喪心病狂!GJ!!!
PS:這篇文周日要入V了,入V當天按慣例是三更,然後V後會一直日更到完結,但是……你們知道的,我還有一篇現言坑同時在更,再加上要存周日的三更存稿,實在是已經超出了我的極限,所以……和編輯商量了一下,決定這兩天暫時先隔日更,也就是今天和周五正常更新,明天和周六都不更,然後周日的時候一次性三更,入V之後絕對會一直日更到完結!希望大家能繼續留下來看妹子撲倒莊主,哦不對,是莊主成功壓倒妹子!MUA~
☆、迷茫
陸小鳳和花滿樓是在四天後回來的,那時候,孫秀青和石秀雪體內的餘毒也已經恰好全部清除了。君遷剛收回針,就聽見腦海中響起了一道久違的聲音:
【成功救治石秀雪和孫秀青,獲得俠義值六千,目前俠義值一萬一千點。】
君遷正在整理針匣的手立時就是一頓,有些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
【這麽多?上次我救了西門吹雪也才只獎勵了俠義值兩千點。】
兩個人六千,一個人就是三千,比幾年前救了西門吹雪那一次要多得多,這也太不科學了——難道說這兩個姑娘在這個世界比西門吹雪還要重要?
【西門吹雪那次只是一點點小傷,這次這兩個可是差點連命都沒了,獎勵當然不一樣。】系統似乎是知道她在疑惑着什麽似的,主動開口解釋,頓了頓之後,忽然又道,【其實你要是跟着陸小鳳和花滿樓一起去把這件事查清楚,獎勵至少能比救這兩個小姑娘多翻一倍。】
這她當然也知道,走主線劇情查出罪魁禍首的貢獻自然不是救兩個小姑娘能比的,但……君遷只是不緊不慢地把金針收拾好,一邊往屋外走去見剛回來的陸小鳳和花滿樓,一邊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可我是個大夫。】
【我就知道萬花谷的人都是這個德性。】系統似乎是有些意興闌珊,連吐槽都沒什麽興致,頓了頓,又留下了一句【反正你今年的俠義值還差不少,你自己好自為之吧,懶得管你。】後,便再也沒有了反應。
君遷有些無奈地扯出了個笑來,低低地嘆了口氣,有些頭疼地按了按額角,又重新換上了一副閑散随意的表情,不緊不慢地往外走。
“所以說,閻鐵珊和獨孤一鶴都是無辜的?”君遷靜靜地聽着陸小鳳和花滿樓把這次金鵬王朝事件的來龍去脈全都解釋清楚,然後言簡意赅地做出了總結。
陸小鳳聞言,頓時就露出了一個苦笑來,花滿樓更是已經面有悔意——閻鐵珊是上官丹鳳,也就是上官飛燕殺的,可如果不是他們去了,上官飛燕也不可能有這個機會動手。獨孤一鶴雖然是因為被霍天青消耗了內力所以才不敵西門吹雪,卻畢竟還是死于西門吹雪的劍下。知道自己殺了無辜的人,總不會是什麽愉快的事的。
但事已至此,再懊悔也已經無法挽回,君遷有一瞬間後悔起自己為什麽記不住曾經看過的那些情節,但片刻後,也只能是低低地嘆了口氣,忽然問道:“那麽上官飛燕呢?你們已殺了她?”
“呃……”陸小鳳的臉色忽然變得古怪了起來,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新長出來的胡子,轉頭去看了花滿樓一眼。花滿樓雖然看不見,卻似乎是知道陸小鳳有些難以回答,反而先他一步開了口:“……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女孩子,只可惜最後,霍休還是殺了她。”
君遷微微皺眉,因為他們心軟放過上官飛燕而稍有些不滿,本想說就算上官飛燕沒死,她也是一定會殺了她的,但轉念一想,反正人都已經死了,再說這些也沒什麽意義,反倒是白白鬧得不愉快,終于也只是點了點頭,看向花滿樓道:
“七哥,下個月便是爹的壽辰了,既然此間事情已了,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
馬車已經備好,君遷收拾好了東西正要離開,剛擡腳卻就被人堵在了門口,一擡頭就看見了一張美麗的眉眼——君遷覺得自己的頭頓時就又疼起來了。
“孫姑娘,你和令師妹的毒已經完全解了,金鵬王朝的事情也已經解決,我想不論是你還是我,都該各自回家了。”
“你……”孫秀青的毒雖然已經全解了,但她的臉色看起來卻仍然還是有些蒼白,似乎是有些猶豫地咬了咬唇,片刻後又像是終于做了什麽決定一樣,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對面的墨袍少女道,“君姑娘和西門吹雪當真沒有婚約?”
大病初愈的少女看起來格外的柔弱,眼神卻偏偏帶着堅定,可君遷這幾天實在是已經受夠了她那種眼神,每每自己和西門吹雪說話的時候,她就會用那種柔弱哀怨的眼神看着自己,君遷現在一看,火氣更是噌噌地往上冒,這些天來第一次對着她沉下了臉色,連最表面的客氣也懶得維持:
“孫姑娘,我早就說過,你若是喜歡西門吹雪,直接去找他便是,與我何幹?我救人雖是出于醫者本心,從不謀求回報,但這些天來我每日耗費心神為你姐妹二人解毒,而你除了怨我與西門吹雪太過親近之外,可曾有過只言片語的感謝?難道這就是峨眉派的道義?”
“我……”
“不管是道歉還是感謝,你都不用再說,這些對我本就毫無意義。江湖上都傳我與西門吹雪成親在即,我若說是真的,你扪心自問,可會斷了對西門吹雪的心思?”君遷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孫秀青的話,說到這裏,見她一瞬間變了的臉色,頓時就有些譏诮地彎了嘴角,“想來是不會的吧?連殺師之仇都可以不顧,更遑論只是區區一只婚約?在孫姑娘的眼裏,自己的感情本就比任何事都重要,既是如此,又何必再來問我?只管去找西門吹雪便是,他日你們若是成親,我必然奉上厚禮,至于現在……”
君遷輕笑了一聲,看着已經眼含淚光、僵在原地的孫秀青,一拂袖,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我要回家了,還請孫姑娘自重。”
桑樹林中的樹雖不算太過密集,但也并不蕭疏,馬車無法穿行,便等在樹林的那一頭。君遷在林子裏走了一會兒,才覺得剛才被孫秀青氣出的一肚子火稍稍消下去了一些,結果一擡頭,就又被人攔住了——
“你在生氣。”一身白衣的男人站在樹下定定地看着她,待到她走得近了,這才淡淡地開了口,語氣是一貫的沒有起伏,聽不出究竟是疑問還是陳述。
“是啊,我在生氣。”君遷沒好氣地白了這個“罪魁禍首”一眼,氣呼呼地鼓起了腮幫子,“劍神真是氣度不凡,仰慕者甚衆,我看為了我的人身安全着想,以後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西門吹雪素來沒什麽表情的臉上忽然有了些許的笑意,伸手摸了摸少女的發髻,篤定道:“你不會。”
君遷登時就怒了:“誰說我不會的!”
——這副已經吃定了她的表情是要怎樣!
西門吹雪聞言,唇邊的弧度似乎是又加深了幾分:“他人的看法,你從不在意,尤其是無關緊要之人。”
君遷原本已經做好了反駁的準備,結果一聽他開口,張了張嘴卻是什麽都反駁不了,頓時一下子就蔫兒了,低着頭有些無力地小聲嘀咕着:“就算不在乎,那我也是會嫌煩的啊……”
西門吹雪覆在少女頭頂的掌心又揉了揉,卻小心地沒有弄亂她的發髻,頓了頓後,聲音不自覺地柔和了下來:“無須擔心,我會處理。”
西門吹雪絕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既然他都已經開口說了自己會處理,那自然就是沒什麽可不放心的,君遷點點頭應了一聲,忽然轉了話題,問道:
“西門,下個月是我爹的壽辰,我和七哥這就要趕回江南去,你……”
“我回萬梅山莊。”西門吹雪沒等她把話說完,就已經毫不猶豫地給出了答案。
君遷“哦”了一聲,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再說些什麽,卻忽然間就沒了興致,只是略有些勉強地扯出了一個笑來,随即就又低下了頭,淡淡道:“那就走吧,七哥和陸小鳳想必是等急了。”
西門吹雪自然是沒有異議,兩人就這麽一言不發地并肩走在桑樹林中。
和西門吹雪在一起的時候,好像總是有一種莫名的安心,但這一次,君遷卻忽然覺得有些茫然——孫秀青的出現,似乎是打破了她和西門吹雪之間這麽多年以來始終保持着的某種心照不宣的暧昧,讓她發現……她好像,的的确确是喜歡上了這個男人,所以看見他沒有喜歡上孫秀青,她會覺得高興;所以在孫秀青幾次三番糾纏的時候,她也會生氣……
她以為西門吹雪也是喜歡她的,否則就不會那麽溫柔地叮囑她休息,不會同樣溫柔地對着她笑,也不會有……那天晚上那個由他主動的擁抱——那天她本來是想問“我們之間的關系是不是應該再重新确認一下”,結果被突然回來的陸小鳳打斷了,後來就再也沒有機會提起。西門吹雪還是和平時一樣始終面癱着一張臉,一天到頭也說不了幾句話,看不出有任何異常。到了現在,更是說分別就分別,一句別的話也沒有,看神色,也沒有半點不舍。
君遷忽然就有些不确定了——這樣的西門吹雪,是也喜歡自己的嗎?還是說,根本就是她自作多情,其實自始至終他都只把自己當成知己和朋友,沒有半點別的心思?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時候就好想像B站一樣刷滿一屏幕的彈幕:前方高能,請注意=口=
半夜做夢夢見莊主站在床頭,瞬間吓傻了QAQ于是為了我的人身安全着想,決定下章神進展- -
☆、賀壽
花家大小姐君遷姑娘最近的心情很不好。
金鵬王朝的事情解決之後,她和花滿樓就回了江南,陸小鳳原本也是要一起來的,但半道上突然心血來潮說是要去看一個老朋友,直接就一個人走了,要等過幾日才會到江南,至于西門吹雪……這人更幹脆,她回江南,他就直接回了萬梅山莊。
君遷覺得很煩躁——她和西門吹雪之間這到底算是什麽事?如果說對自己有情,卻偏偏什麽都不說,也什麽表示都沒有;若說是沒有那意思,那又為什麽要做那些暧昧得讓人誤會的事?
這是在逗她玩呢?!
君遷覺得很惱怒,氣呼呼地在心裏把西門吹雪罵了一通之後,幹脆就不去想他,成天地窩在醫館裏給人看診,倒也自得其樂,結果日子卻到底還是沒能一直安生地過下去——
再有兩日就是花老爺花如令的壽辰了,這一次的壽宴辦得很隆重,帖子提前将近兩個月就已經發了出去,邀請了不少的賓客,其中有江湖中的名家,也有商界的巨賈,這幾日已經陸陸續續地有客人到了。君遷這日原本正在醫館坐診,她身邊的貼身丫鬟木筆卻忽然找了過來,說是花夫人有事要她回去一趟。君遷雖然有些疑惑,卻也沒有多想,收拾了東西就跟着她回去了,結果到了自家娘親那裏一看那架勢,頓時就頭疼了……
受邀的賓客已經來了不少,而且來客都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會是孤身前來的,除了仆從外,多半都帶着家眷和兒女,也算是讓內眷們之間互相走動走動,畢竟,無論是江湖還是官場商場,能多一個朋友總是好的。于是這會兒幾家的夫人和少爺小姐們就正都坐在院子裏賞着花聊着天,氣氛頗為融洽。
“遷兒,快過來。”花夫人一見自家女兒回來了,立時就笑着伸手招呼她過去,一邊還略帶嗔怪地向身旁的一位夫人半真半假地抱怨着,“好好的一個姑娘家,沒事就成天野在外頭,像什麽樣子!我看以後還有哪家敢娶?”
“花夫人言重了,”那位夫人看了君遷一眼,笑着道,“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