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傻丫頭,別對男人這樣說話,會繃……
唐徽音心裏頭喜滋滋的,像是鍋中煮沸的糖水,咕嚕嚕冒着泡泡。
她沒開口講話,一則因為羞澀,另一方面是因為胃痛隔一陣一發作,攪的她苦不堪言。
聽到她不大正常的呼吸聲,季北挪開一點身子,低頭看她,見她額頭上布了一層汗珠,一雙眼沒有任何精神的樣子,他擡手動作很輕的将她額頭上的汗擦去,聲音一片柔和的問:“還好嗎?撐不住我去叫醫生?”
“沒事的,忍一忍就過去了。”她慘白的唇微微開合,說話的聲音帶着幾分嘶啞的無力感,聽的叫人心裏跟着揪緊。
季北轉而握住她的手,像要通過這樣的方式給她一點力量似的。
雖是難受至極。但唐徽音仍保持着固有的矜持跟羞澀,她覺得自己靠在季北的肩膀上已經是過分親密的行為了,拉手就更是越界。
她微微掙動着,被季北察覺到,反而握的更緊。
“別亂動,小心跳針。”季北沉聲警告。
“你……別抓着我的手。”她沒什麽氣勢的說。
季北哼笑一聲,倒是格外坦蕩,問她,“你懂什麽叫趁人之危嗎?”
哪有人能把這種話說的這麽理所當然的,唐徽音真有種敗給他的感覺,不由得想起什麽,小聲嘀咕着,“耍流氓。”
季北聽力尤其好,三個字都被他捕捉進耳朵裏。
男人輕笑着,“你真是把流氓看扁了,好歹也要吻過你才能叫耍流氓,怎麽着……你想我在這吻你?”
他還一副很為難的表情,唐徽音聽了他的話,恨不得鑽進地洞裏,臉紅成了血滴子。
“季北……”她帶着點嗔怒的意味連名帶姓的叫他。
季北過了嘴瘾,心情格外舒暢。
他笑了聲,還故意逗她,“撒什麽嬌呢,這是公共場所,你注意點。”
唐徽音要被他氣死了,那只被季北抓住的手使勁掙脫開,順勢捶了他一拳。
本就生病,沒什麽力氣,那一拳頭捶在季北那鐵板一樣的身體上,跟被棉花棒捶一下也沒什麽區別。
卻引來季北更肆無忌憚的笑。
眼瞧着唐徽音臉紅的快不能見人,季北才哄道:“好了,不鬧了,開玩笑的,你乖一點。”
他把唐徽音的手重新握緊放在自己腿上,兩人一時無言。
走廊裏并不絕對安靜,卻也無人大聲喧嘩,只偶爾會聽到周圍患者跟家屬低聲的交談。
她被季北按着腦袋重新靠在他的肩頭,見她沒有睡意,又看她被胃痛折磨,想去轉移她的注意力,季北問:“你今天是吃什麽壞東西了嗎?”
唐徽音靠在他肩頭動作很輕的搖頭,略感心虛的說:“我吃了小火鍋跟甜筒。”
話落自己吐吐舌頭,心想這若是被母親大人知道,絕對逃不過被訓的結局。
季北臉沉着,低下頭視線觸到她的發頂。
“多大人了,還像小孩兒一樣,火鍋和甜筒一起吃?”
他的語氣也不算很嚴肅,但多少能聽出一點訓斥的意味。
唐徽音本就心虛,自然不敢頂嘴。
“幹媽知道你把自己吃進醫院的事麽?”
唐徽音搖頭。
季北哼笑着,“等她回來我就把你的壯舉告訴她,讓她好好誇誇你。”
唐徽音急了,“你怎麽像小孩兒一樣學着告狀呢?”
季北吊着眼梢,不說話。
見他這樣,唐徽音就放軟了語氣,“你別告訴她,她知道了,準要罵我一頓。”
季北低頭盯了她一眼,小姑娘是真的害怕,還和小學生一樣怕家長訓斥,他有些好笑,順勢揉了一把她的頭,她頭發很柔軟,手感很好。
“不說可以,那你得答應我,以後不能亂吃東西,你自己胃不好不知道?”
唐徽音連忙點頭,“好,我答應你。”話落,又覺得哪裏不對勁……她仰起頭,面對季北,疑惑的問:“你怎麽知道我胃不好?”
季北眼神飄忽,只說:“猜的。”
但其實,他知道唐徽音胃不好是因為在她小時候因為急性腸胃炎去過一次醫院,連挂了三天的吊瓶,哭了好幾場,什麽都不能吃,吃進去的東西又吐出去,每天只能喝水,沒幾天的光景,小姑娘瘦了一大圈,本來就沒二兩肉,那會兒瘦的好像一陣風就能刮跑。
那次她生病給季北留下很深的印象,也是從那之後,他和唐徽音大哥二哥出去吃什麽,都不敢帶着她,生怕她吃壞了東西,再遭一次罪。
不過這些事季北沒想和唐徽音細說,唐徽音也就沒有追問。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功夫,吊瓶裏的藥水已經快見底,季北去叫了護士過來,把針拔了,護士叮囑唐徽音回去後不能吃東西,只能喝水。
她說知道了,又跟護士道了聲謝謝,和季北離開了醫院。
出去醫院後,才發覺天色已經逐漸趨近黃昏,她轉頭問季北,“你吃晚飯了嗎?”
“沒,本來是打算帶你去吃飯的,但你現在也不能吃東西。”
“我不吃,但你得吃啊,總不能餓着。”
季北想去牽她的手,被唐徽音看出意圖,她臉紅着故意把手背到身後,男人看見,不拆穿,只是笑。
兩人一邊走,一邊聽季北問:“我吃東西你在邊上看着能受得了?”
唐徽音抿了抿唇,實話說,那确實是一種煎熬,但其實這會兒胃痛并沒有減輕多少,也就沒什麽食欲的樣子。
她說:“沒事,我不餓。”
季北不大相信,問:“真的?”
唐徽音重重的點頭。
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到季北的停車位,他把副駕駛的門打開讓唐徽音先上去,等她坐上去後才笑着說:“算了吧,我送你回家,你家裏有泡面嗎?我随便吃點。”
“有的。”
“行,那就吃這個。”
醫院距離唐徽音家不算遠,開車十幾分鐘就到了。
上樓後,唐徽音去廚房找吃的,心裏不太願意讓季北只吃泡面,可在廚房找一圈,也沒發現家裏還有什麽食材,倒是還有幾盒小火鍋,問他要不要吃,季北說不用,就吃泡面就行。
她從櫃子裏把泡面拿出來,轉過身要去燒水,被季北推出了廚房,“你去沙發躺着,我自己來。”
她乖乖點頭,也沒和他客氣。
泡面幾分鐘就煮好了,香味從廚房飄過來,唐徽音肚子咕嚕嚕叫幾聲,忽然就餓的不行。
季北往客廳看一眼,觸到唐徽音那饞貓的眼神,不由得好笑又心疼。
他搖搖頭沒說什麽,搬過一個小凳子,沒去客廳的餐桌上,直接在這埋頭吃起來。
像是怕唐徽音太煎熬似的,他吃的很快,一碗面他三兩分鐘就吃完,在洗碗池裏把碗和筷子清洗好,關掉廚房燈,走了出去。
唐徽音驚訝的看着他,“吃的這麽快?”
季北坐在沙發另一側,聞言笑着說:“不吃快一點,怕某個饞貓受不了。”
被cue到,唐徽音又臊紅了臉。
時間尚早,也無事可做,唐徽音把電視打開,随便找了一部電影。
兩人邊看邊閑聊幾句。
期間唐徽音胃裏一陣絞痛,又去洗手間吐了兩次,她覺得自己嘔吐的樣子實在太難看,堵着洗手間的門死活不讓季北進去,從裏面出來,人更是虛弱到腳底沒什麽着力感,整個人都有種輕飄飄的感覺。
季北看着心疼,去廚房給她倒一杯溫水讓她喝一些。
沙發躺着沒那麽舒服,他叫唐徽音去卧室休息,如果能睡着就盡量睡一會兒,這樣也能減輕疼痛感。
唐徽音聽話的回了卧室,走到門口想起季北。
“那你呢?”
季北聽懂她的意思,卻故意曲解,唇角帶着壞笑,問她:“什麽我?還想讓我和你一起睡不成?……那不行的,我是正經人。”
“……季北!”唐徽音嗔怒的叫他一聲,臉帶着潮紅的色澤。
“再也不理你了!”
像小孩子放狠話,說完就關上了門。
隔着一道門,她聽到季北咯咯的笑聲。
在床上躺了半個小時,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着,她能聽到客廳裏隐約傳來電視裏人物對話的聲音,但是聽不到季北的聲音,她直覺季北沒走,又好奇他在做什麽。
這會兒胃痛減輕了許多,她趿拉着加菲貓造型的拖鞋,推開房門走出去,到客廳才發現,季北躺在沙發上似乎是睡着了。
她又折回卧室拿上一條空調毯,輕手輕腳的走過去蓋在季北身上。
他睡着時,眉目褪去了鋒芒,顯出幾分柔順,可能睡得并不是很舒服,他眉毛輕蹙着,眉心有個淡淡的川字紋路。
往茶幾上瞥了一眼,目光觸到一只馬克筆,唐徽音忽然起了壞心思,她悄悄的拿在手上,打開蓋子,憋着笑半俯身湊過去,筆尖剛要觸到季北的額頭,手臂突然被抓牢,男人下一秒睜開雙眼,眼睛裏沒有一絲一毫混沌的睡意。
她心裏暗叫一聲不好,想掙開手就跑,卻被季北一個用力直接将她整個人拉下去,她半個身子都趴在季北身上,心髒抑制不住的狂跳。
季北把她手上的馬克筆奪走丢在茶幾上,雙手順勢環住唐徽音纖細的腰,把她抱在懷裏,重新合上眼睛,嘴裏嘀咕着,“什麽時候學會投懷送抱了。”
唐徽音抗拒着,忍不住說:“你放開我,我這樣好難受。”
季北重新睜開眼,目光在她臉上游移。
“還使壞嗎?”
唐徽音乖巧搖頭,滿臉讨好神色,“不了。”
季北心滿意足的笑,可看着她的眼神卻變得有點複雜,過了兩秒,他空出一只手捧着她的臉,模樣尤其嚴肅的問:“音音,想不想我吻你?”
唐徽音心跳漏了兩拍,胸脯劇烈起伏着,“你……你好煩。”
她不察覺,自己此刻的語氣有多嬌嗔,季北聽後,只覺得是給自己找罪受。
他輕輕的捏了下唐徽音的臉蛋。
“傻丫頭,別對男人這樣說話,會繃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