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可我怕失去你啊……
唐徽音在心裏暗自磨牙,這個吳桐怕是上輩子和她有仇吧,幹嘛把她往坑裏推。
天,這簡直是她活了二十幾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尴尬的想大叫一聲毀滅吧。
季北單手持着方向盤,一只手過來撈她的小手,唐徽音心裏正羞臊着,哪肯和他有一點親密接觸。
她聽到季北笑的尤其歡愉,手被他強行的握在他的大手裏,像是在把玩什麽小物件似的,時不時的揉捏兩下。
“其實……”男人拖長語調,引得唐徽音好奇的看過去,“……我倒是不介意試一試的。”
“季北!”
“好好好,不說了。”
隔了兩秒……
“你室友說的也沒錯,總歸……都要試一試的。”
“啊……你能不能閉嘴。”
……
季北帶她來的是琴城的一處老宅,中式庭院風格,白牆黛瓦,黑漆木門,門上左右兩旁各挂一個中國結,大門左側栽種的一棵桂花樹看着已有幾十個年頭,如今粗枝葉茂,樹冠遠高于外牆之上,這個時節正值桂花飄香,金黃色的小花鋪滿了整個枝頭,地面上、牆頭上都被花瓣裝點的各有幾分生機,一陣陣香味随風而來,随風而去,忽而濃郁,忽而淺淡。
總歸是一處在琴城難得一見的景象。
下車後,唐徽音站在門前左右望了望,扭頭問季北,“這是哪兒?”
季北沒答話,往前走兩步到門前,從褲袋裏摸出一把鑰匙,将門鎖打開後推門先一步走進去,然後轉頭叫唐徽音,“進來。”
唐徽音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跟進去後,才聽季北說:“這是我外公和外婆從前住的房子,她過世後就将這裏留給我了。”
她幾乎沒聽季北提起過他的家人,季北的事情,大多都是聽媽媽說的。
季北轉而牽住她的手,步調也緩慢了稍許。
從正門進入之後,先入目的是院牆右側的一排旱園竹,青翠的綠色與白色的牆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左側是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路,蛇體般蜿蜒的形狀,往前走出三五步的距離,前面是一個小型的拱橋,橋下有流水,水是從庭院中央的小池塘裏流過來的,拱橋周圍栽種着各種不知名的小花。
唐徽音往池塘裏望了望,沒見到想看的東西,有些悻悻然的樣子,季北瞧出了,問:“怎麽了?”
她朝那池塘裏望去一眼,說:“池塘很好,只可惜裏面沒有小魚。”
季北笑了聲,“這院子平日裏沒人住,小魚在池塘裏無人照料,不都成了死魚。”
倒也是,她怎麽沒想到這一層。
唐徽音吐吐舌頭,目光又望向了別處。
季北卻故意小聲在她耳邊說:“不過這房子外婆留給了我,你若是喜歡這兒,等我們結婚,你想在池塘裏養幾條都行,我都随你。”
許是他這相同的話,沒羞沒臊的說了太多次,唐徽音已經有了免疫力,倒不再動不動就臉紅。
只低聲說:“誰說要嫁給你了。”
季北不和她争辯,只含着淡笑,牽着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從拱橋上下去,正前方靠近院牆的那一方,是一處空地,院牆邊上依舊栽種了一排旱園竹,空地上安置了深棕色的木制桌椅,平日無事,在此處喝茶,或是夏日天熱,将餐食拿到此處來吃,實在過于惬意。
這一方空地緊挨着正、廳,兩人走進去,季北拉着她到沙發上坐下。
正廳一層有極大一處空間都是作為客廳使用,右側有一間書房,和洗手間,二層設有幾間卧室。
兩人坐在沙發上,感受着客廳裏的清涼感,從外面吹了會兒悶熱的風,這會兒感受室內的清涼簡直稱得上一種享受。
唐徽音像小孩子一樣對任何事物都保有一種好奇心,她打量一圈四周,疑惑的問季北,“我發覺這房子很幹淨,你現在住在這裏嗎?”
“沒有,這裏空間太大了,一個人住不習慣。”
既然說到了這,唐徽音便想到了另一樁事,她湊近季北一些問:“那你現在住哪?”
季北很喜歡她關心自己的樣子,哪怕只是尋常的詢問,他也能品出自己想品的味道來。
他順勢捧過唐徽音的小臉,把她拉進懷裏,深切的吻了上去。
男人身上熱騰騰的氣息瞬間包裹住她,明明燥熱的天氣使她一點也不想接觸到有溫度的東西,可被這熱燙的懷抱包圍住時,又不舍推開。
她沉陷在季北的熱吻裏。
在這沙發的角落裏,吻的險些失控。
末了是季北将唐徽音的小身板推遠一點,啞着嗓子說:“讓我緩一口氣。”
唐徽音倏地紅透了臉,擡起屁股坐遠了點,還忍不住嗔怪他,“聊天就聊天,你怎麽總是……”
怪她段位太低,饒是這種季北張口就來的說辭,她是做不到輕松吐露。
季北低低的笑,說:“那下次我盡量忍一忍,但如果我忍不住,你也不要怪我,畢竟……”
唐徽音歪着頭,疑惑他後半句話是什麽,就問:“畢竟什麽?”
“畢竟……你太好親了。”
她順手撈過一個抱枕就丢了過去。
這男人簡直太煩人了。
不想再搭理他,唐徽音一個人站起來四處走一走,摸摸這,碰碰那,卻都是輕輕的,小心翼翼的樣子。
她正站在一幅畫底下,安安靜靜的賞畫,季北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從後面抱住她。
唐徽音掙了掙,卻只是徒勞。
“你剛剛不是問我現在住在哪?”
“嗯。”
“我在甸宏路租了一個小公寓,離酒吧和現在的火鍋店都不太遠。”
“租?我記得你外婆給你留了很多套房産,為什麽要租房子住?”
“我之前離開琴城,就把房子都租出去,好多租戶已經住習慣,就讓他們繼續住着,反正我一個人,在哪裏都行。”
“哦,那你什麽時候帶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季北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了一瞬,後又想明白,她這話怕是真的只是字面的意思,但卻還是想逗逗她,于是說:“你想去我那看看?音音……你不會是想和我,試試那個吧?”
“我覺得還不是時候,我這個人雖然看上去放蕩不羁的,但其實很保守,至少我們也得……”
“季北!”
唐徽音這一聲吼堪稱中氣十足,季北掏了掏耳朵,笑着抱住跳腳的小姑娘。
“好了,臉皮這麽薄怎麽行,都是逗你玩的。”
“哼!”
“我那就是地方小了點,環境也一般,不過如果你想去,随時都行。”
“我對你住在哪裏不敢興趣,不過是想熟悉一下,萬一你之後有個頭疼腦熱,我也方便過去照顧你。”
季北表情愣怔了一瞬,很意外能從唐徽音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在他眼裏,唐徽音一直都是萬衆寵愛的小公主,什麽事情都不需要她去操心,她只需要被寵愛被呵護就夠了。
可是,她竟然連這些都想到前頭。
季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久久沒聽到回應,唐徽音從他懷裏鑽出來,轉身面對着他,“怎麽了,我說錯什麽話了麽?”
季北撈過她兩只手臂,将她環抱住,“沒有,我只是被你感動到了。”
唐徽音嘻嘻笑,“那你也太容易感動了吧,萬一我只是說說呢,說不準等你真的生病,我就找各種借口不去看你。”
“這麽殘忍?你這樣……很容易失去我的。”
她攤開手,聳着肩膀,故意說:“但我不怕失去你啊,沒有你還有一片大森林呢……”
季北伸手又将她攬過來抱住,臉色有些莫名的哀傷。
他說:“可我怕失去你啊……”
不知是不是被季北過于沉悶的情緒感染到了,她心裏有那麽一些些的疼,她伸出雙手回抱住季北,還學着安撫小孩子一般在他背上輕拍了幾下,“我逗你的,其實……我也不想失去你。”
季北笑了起來,一瞬間,胸腔裏擠壓的郁悶情緒全部揮散于空,她的這一句話,比任何良藥都能治愈他心裏的傷疤。
“這畫還挺特別的,畫的應當就是這院子裏的景致吧?不過又不太像,這是誰畫的?”
“我外婆,她生前很喜歡畫毛筆畫,畫上畫的确實是這個宅院,不過那時候院子沒有翻新,所以不大一樣。”季北耐心的給她解釋着。
唐徽音點點頭,笑着說:“外婆真有才華,不像我,連簡筆畫都畫不好。”
“人各有所長,你的詩寫的就很好。”
唐徽音故意賣乖的樣子,笑嘻嘻的說:“謝謝誇獎呀。”
中飯兩人就在老宅裏吃的,季北不知是不是早有準備,拿出一些意面來煮,唐徽音後來品嘗之後,還驚訝的問他,什麽時候學會了做飯。
季北便告訴她,他在外面走南闖北多年,什麽工作都做過一些,也包括廚師,是後來遇到杜川才想着要自己做點生意,剛創業那會兒,手裏頭的存款都拿了出去,自然要拮據一些,所以多數時候都是自己開火的。
唐徽音便不由得拍手說:“哇,那我以後豈不是有口福了。”
話落,她看到季北在低低的笑,才發覺,她好像在不經意間已經把自己給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