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語氣低沉,已經有些冰冷
中飯吃過之後她負責洗碗,季北就在一旁抄手看着她,正是晌午,太陽尤其火辣。
都說春困秋乏,晌午過後,人也顯得困倦幾分,尤其是剛食過午飯,從廚房出去時,季北拉着她往二樓去,唐徽音腦子裏跳出一些不良畫面,吓得連忙把手從季北大掌的桎梏下抽出來。
“那個,我們下去……下去吧。”
季北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過也是片刻,就從她神情裏辨出了什麽,他笑的有些無奈道:“你想什麽呢,我帶你去卧室裏午睡,只是單純的叫你睡覺而已。”
唐徽音揉揉後脖頸,表情為難的樣子。
其實,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麽想的,只是偶爾會想起孫苗苗的話,她沒戀愛經驗,不知道男人都是什麽樣子的,可這一陣子,她看孫苗苗失戀後的狀态就知道,愛情絕對是能讓人或生或死的東西,而且,孫苗苗說過,男人都是得到以後就不珍惜了。
即便她再傻再天真,也知道男人有時候就是會用下.半.身思考的,所以……她害怕。
她不是不願意相信季北,只是沒有辦法完全排除顧慮。
季北嘆了口氣,重新牽住她的手,聲音裏不乏溫柔,“玩笑歸玩笑,但音音,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是你男朋友之前先是你的哥哥,我愛你,疼惜你,所以你不願意的事情,我不會強迫你去做。”
唐徽音眨眨眼,“你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我不發誓,你只管叫時間見證好了。”
“那我願意相信你。”
季北揉揉她的頭,滿臉帶着寵溺的樣子,“那你現在願意上去午睡了嗎?”
“嗯。”說着就打了個呵欠。
把有空調的那間主卧讓給了唐徽音,季北作勢要去另外一間客卧,卻被唐徽音拉住手說:“你等我睡着了再走好嗎?我有點不習慣睡在這。”
季北點點頭,應下了,拉過一張椅子就坐在床邊陪她。
總覺得這樣太過委屈他,而且他們這個姿勢總有種在醫院探病的感覺,她猶豫良久才說:“不然你也上來睡好了,但是……你要和我保持距離。”
季北挑挑眉,說:“行。”
他繞到另一側上.床,躺下去後面對面盯着唐徽音的臉看,覺得這樣被人盯着太奇怪,唐徽音推了一下他的臉說:“你別盯着我看,轉過去睡。”
季北嘆了口氣,突然覺得他這是給自己找了個祖宗。
他轉過去,沒過很久就聽到唐徽音均勻的呼吸聲。
但是他卻始終沒有困意,又悄悄的轉過去,目光描摹着她的眉眼,她的睡相很好看,臉頰上的肉看着異常柔軟,他是忍了又忍才叫自己沒有伸出手去捏。
不知睡了多久,唐徽音嘀咕幾聲,突然伸手摟住了他,不一會兒腿也壓了過來,再然後整個人都湊了過來,像是抱住了巨型玩偶,手腳并用的纏在他的身上。
季北一瞬間就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窒息感。
她呼吸出的熱氣一下一下若有似無的噴在季北的臉上,他只要稍微再湊近一分,就能親吻到她的額頭。
季北喉結上下滾動着,咽下口水,卻覺得口中異常幹燥,屋內的空氣都仿佛變得沉悶,有些透不過氣,心跳也變得不規律。
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身上的薄衫已經濕透。
他終于像是忍不住般,小心翼翼的把壓在自己身上的手腳擡起來,然後一個翻身跳到了地上。
從床上下來後,季北站在地上盯着床上的人看了好一會兒,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好笑,方才被叫着上去時,心裏還美滋滋的,卻不成想,他這是給自己找罪受。
這丫頭,怕是早晚要将他折磨死。
有句話,他沒對唐徽音講。
其實他并不是一個善良的男人,也不精于忍耐,只是,這個人是她,所以,他才生出了許多不忍。
……
唐徽音睡了近兩個小時才起,醒來時沒在房間裏看見季北,她活動一下手臂和脖子就從床上下去。
在二樓上喊了兩聲,沒得到回應。
從樓上下來,到院子裏才看到季北,他正在喝茶。
見到她出來,眉目間挂着笑意,問:“睡的好嗎?”
“嗯,還不錯。”
她走過去在季北身邊坐下,季北也給她倒了一杯,說:“杜川帶過來的大紅袍,嘗嘗味道。”
“杜川,就是你的合夥人麽?”
“嗯,也算很好的朋友。”
唐徽音不怎麽喝茶,也品不出茶的好壞,只撿好聽的說:“味道不錯。”
不過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季北看着好笑,卻沒拆穿。
太陽已經西斜,從屋頂鋪設下來,照在院子一角,這個光感讓人生出一種悵然的感覺。
唐徽音有些無聊,拿出手機擺弄了一會兒,片刻卻又放下,忽的想起什麽,問他,“你今天為什麽帶我來這兒啊?”
季北像是在沉思,過了良久才說:“外婆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所以,我想帶你來這看看。”
唐徽音點點頭,沒說什麽,總覺得提起過世的親人會帶來悲傷感,她不願意看到季北難過。
不過,說到外婆,倒是讓她想起了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之前季北排斥,她一直沒機會再勸他,今天或許是個好機會。
她沒處理過類似的事情,不知該怎麽讓季北解開心結,但左右想想,如果能讓他開心起來,是不是就能讓他耐心一點聽她把話說完呢?
唐徽音腦子裏思維發散,想起小時候為了得到心愛的玩具,總要給爸爸或者媽媽捶捶背揉揉肩,總之就是要去讨好一番的。
那同理可得……
她現在想要達成某種目的,是不是也先讓季北開心起來?
想到這,她起身來到季北身後,笑容挂滿臉上,說:“你最近跑裝修的事一定很累吧,我給你捏捏肩。”
她手很軟,但卻沒什麽力量感,一下一下捏着,倒不像在捏肩,而像捏肉,體驗感不怎麽好。
季北笑着捉過她的手,“你歇一歇吧,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哪有那麽累。”
“奧……”
這個法子不行,那……
“季北……”
“嗯?”
唐徽音湊過去,在他嘴唇上“吧唧”親了一口,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那樣子就像在送什麽精心準備的禮物,又期待看到對方滿意的表情似的。
親過之後又乖乖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季北那一瞬間,心裏燎了一把火。
“唐徽音……過來。”
他朝她勾勾手指,表情帶着蠱惑。
她鬼使神差的湊過去,被季北一把拉過坐在他的腿上,他發狠似的吻了上來。
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一點點越吻越深,帶着極強的侵略感。
結束時,她的舌尖處于一種全麻的狀态。
季北不肯放她走,單手摸着她發燙的臉,誘哄的音調說:“你剛剛那不叫吻,這才是。”
感覺他現在心情很好的樣子,唐徽音極其主動的拉着他的手,“季北哥,我想和你說一件事,你能不能不要生氣。”
季北似乎想到了什麽,但沒有阻止她,點頭,“你說。”
“就是,我想說最近季叔叔臉色都不大好,看上去沒什麽精神的樣子,會不會是生病了?你要不要……去關心一下他。”
季北的表情一時難辨,倒是沒有像往常一樣,只要提起季江河他就會沉下臉或者不耐煩。
唐徽音小心的觀察着他的臉色,等了良久,聽到他輕笑着說:“他那個人自私自利的很,自私的人,又怎麽會過得不好,你想多了。”
唐徽音一時有些着急,她拉着季北的手,用了點力氣,因為急切,“不是的,季北,他……”
話到嘴邊,唐徽音又猶豫了,到底要不要告訴季北實情,可如果現在告訴他,他會不會接受不了。
雖然季北一直在說他恨季叔叔,但季叔叔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至親之人。
季北眼神有些涼薄,像是在耐着性子,問她,“你想說什麽?”
“季北,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一直以來都是在用這種恨意來轉移失去母親的痛苦,你真的恨季叔叔嗎?如果有一天,他不在這個世界上,你……會不會……”
“別說了。”
他語氣低沉,已經有些冰冷。
一雙眼充滿了晦暗的色彩,他垂着眼簾,不聲不響,靜默的時候給人一種極難親近的距離感。
午後的日光從他一側肩頭洩下來,他的身影映在一旁的牆面上,周圍竹影頻動,無聲無息的像在演一出悲傷的默劇。
唐徽音緊張的捏住自己的手,從他懷裏起身。
“我知道這是你的心結,沒那麽容易解開,或許是我多管閑事了,但季北……”
“唐徽音,你知道我媽是怎麽過世的對嗎?”
他問這話時,表情看上去很平靜,像是在問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問題,可唐徽音卻聽得心裏一緊。
她好像又忽然有種無力感,只能點頭說:“我知道。”
“但你一定不知道,我媽那天突發心髒病,是因為在電話裏和季江河吵了一架,情緒激動導致的,可吵架之後,他甚至都沒有……打回電話關心一下。”
唐徽音神情一僵,過于驚愕之下,一時間不知該有怎樣的反應。
她聽季北繼續說:“是我後來聽他喝醉酒以後自己說的……”他聲音已帶着哽咽,“如果那天他沒有和我媽吵架,如果他及時發現不對,會不會……我媽……會不會還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