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可以假裝看不見嗎?

雖然我拒絕了,但展昭還是在傍晚的時候,将公孫策請來為我診治。我也只是笑笑,然後很配合當病人。

半響,公孫策笑道:“展護衛大可寬心,展夫人脈像平穩,與常人無異。”聽到他的稱呼我惡寒了一下,看了一眼展昭發現他臉色有些僵硬,心底不由暗笑,原來不自在的不止我一個人。

“那為何會失憶?”展昭問道。

公孫邊收拾東西邊回答道:“失憶的原因有很多,譬如腦部收到重創,受到很大刺激或是驚吓。”還有借屍還魂,我在心裏替他補充。

“那可否治愈?”

“怕是很難。”公孫回答,臉上有些歉意,“我實在診不出展夫人的病因。”你診得出來就有鬼了,不過場面話還是要說的,我淡笑道:“先生言重了,生死有命,何況我不過是失憶而已,順其自然就好。”

“展夫人失憶後倒是豁達了許多。”

我忍住翻白眼的沖動,這個腹黑的竹子明顯地指責我以前有多小氣嘛。不過他說的是段無鹽,不是我,犯不着生氣,淡定——淡定——

“先生過獎了,若是先生不棄,稱我無鹽即可。”那個稱呼聽一次,我壽命怕是要減一年。

公孫笑着點點頭,“無鹽,若是有什麽不适盡可來尋我。”說着拿着藥箱朝門外走去。

“多謝先生。”我和展昭将他送至小院門口。

“我只是想讓你早些恢複記憶,你莫要生氣。”見公孫已經離開,我剛要回房,卻聽到展昭說道。

“展大人怎麽會認為我在生氣呢?”我無奈地嘆氣,轉身看他,“我應該感謝大人的關心才是。”不過怕是讓你失望了,我大概永遠不會恢複段無鹽的記憶了。

那天之後,我繼續恢複米蟲的幸福生活,直到有一天,展昭像往常一樣辦完案子,回到小院。那是我正在擺弄花草,聽到腳步聲一回頭就看到了他。我站起來,偏頭,摸摸下巴,我可以假裝沒看到嗎?猶豫半響,還是覺得良心過不去,在展昭進房前叫住他。

“展大人,你回來了?”

“嗯,是。”展昭被我一叫,停下腳步,眼裏有一閃而逝的驚訝。也是這些天我對他不理不睬的,忽然轉性怕是一時适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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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拍身上的塵土,走出花圃,笑着說:“剛好,玉兒今天剛做了甜點,大人可要嘗嘗?”

“……也好!”展昭猶豫半響,答道。

我笑笑,吩咐玉兒下去端點心,玉兒頗有深意看了我一眼,歡歡喜喜地下去了。我無奈地嘆氣。我知道展昭在猶豫什麽,段無鹽可是有前科的人,據玉兒說,段無鹽往展昭的茶裏下了迷藥,接着僞造了現場,然後像所有肥皂劇一樣,展昭為了保全她的名節,才娶了她。所以說封建思想實在害人不淺。

我将展昭請到內室,待他坐定後,我走過去為他倒茶,然後非常“不小心”地把整壺茶全倒在他衣袍上。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連忙道歉,盡可能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無辜到極點。

“無妨,我先去換身衣服。”展昭從容地站起來,向外走去。

看着展昭消失在門口,我收起無辜的表情,端着茶杯,看着坐在地上的白衣女子,不,應該說是白衣女鬼,慢悠悠地開口:“說吧,為何跟着他。”

“你看得到我?”我站起來,驚訝地問道。

我也希望我看不到啊。展昭一進院子,我就看到了跟在展昭身後的女鬼,沒想到,借屍還魂居然沒讓我的靈力消失,原本想當作沒看到的,可是還是沒辦法袖手旁觀。

“我再問一次,為何跟着他,既然已經死了,為何不早些去投胎,留戀人間嗎?”

“那是我的事,要是你再多管閑事,別怪我不客氣了。”她惡狠狠地威脅到,說着還露出青面獠牙的樣子。

我厭惡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句:“醜死了。你可知道我往展昭身上撒的是什麽茶嗎?那可是柚子葉煮的,清熱祛火,還有——”說道這我停下來,盯着她一字一頓地說:“驅-鬼-辟-邪喔。”然後滿意看到原本猙獰的臉露出恐懼的表情。

“要不然你以為剛剛為什麽靠近不了他。”我邊說,邊試着将靈力聚集到右手指尖,“說吧,你是要自己去投胎呢?還是我送你一程——”說着,擺弄着指尖串起的藍色火焰。那女鬼驚恐看着我一眼,驚叫一聲,消失在原地。我輕笑一聲,算她識相,若是被靈火燒到可是要魂飛魄散的。

麻煩解決了,我整整衣袍,走出房門,剛好碰到端着盤子玉兒,對她擺擺手道:“把點心端到展大人的房間。”

看到她瞬間垮下來的笑臉,我不由笑起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甜食,還有我要出去一趟,晚飯不用等我了。”

“小姐要去哪?”

“随便走走。”我随口應到,然後朝院子外走去。

隐在樹間的展昭看到那人消失在門口,正要追上去卻看到自己衣服上大片的水跡,止住了腳步。聞了聞,的确有一股柚子葉的清香,“驅鬼辟邪嗎?”他低喃,眼裏滿是疑惑。

我在大街上慢悠悠地踱着,街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古代的人大概習慣早睡早起,我有些惡趣味地想。随後又不住地嘆氣,剛才我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把所有招式都演練了一遍,居然都有效。到底怎麽回事呢?難道這個身體剛好也是除魔師?怎麽沒聽玉兒提過?算了,過一天算一天吧,大不了少管些閑事。

想着我擡頭這才發現居然來到一個十分偏僻的小巷裏。望了一下周圍陌生的圍牆,我眨眨眼,難道迷路了?倒黴啊——

“啊——啊——”正在我哀嘆時,忽然沖遠處傳來一聲慘叫。我心中一震,立刻朝慘叫的方向跑去。

才跑了大概兩百米,我就看到有兩個身影在離我不到二十米的地方,一個背對着我,抓着另一個人,那樣子好像是——

“魃——”我失聲叫到。那個灰色的身影渾身散發着黑色死亡氣息,空氣裏有屍體的臭味,居然碰到魃襲擊人,真的倒黴到家了。雖然這麽想,但是扔快步上前,習慣性想拔劍,倒地,這那裏來的劍。無奈之下,只好雙手結印,硬着頭皮沖上去。

那魃被靈力所化的符咒擊中後,立即甩開手中的人,吼叫一聲朝我撲來。

我閃身躲開,鄙視道:“臭死了!”再次結印,但這次卻沒有擊中。魃躍起再此朝我撲來,我迅速朝一旁閃去。可惡,沒有任何武器,很吃虧啊。

之後我一直處于被動的狀态,所幸的是,這個身體柔韌性很不錯,除了衣服破了幾處,倒是沒有受傷。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要是有把桃木劍就好了,不然一個桃木的棍子也行啊。我一邊躲避魃的攻擊一邊在心裏哀嘆。

桃木?對了,我的簪子不是桃木做的嗎?據玉兒說還是百年桃木。想着,迅速結印朝魃擊去,趁它閃躲之間,拔下頭上的簪子,然後不理會瞬間散開的長發,手執簪子朝魃攻去。

魃在被簪子劃到的地方,升起一陣白煙。它有些畏懼看着我手裏簪子,然後轉身朝一邊的房屋躍去。

想逃!我借助倚在牆角的雜物躍起,用簪子刺入魃的背部,拔出,然後将慘叫不已的它,一腳踢回地上。我回到地面,拿着簪子,嘲諷看着躺在地上慘叫的魃,冷笑,一只百年魃想從我眼底逃掉,你當我那20年是白混的嗎?

魃猩紅的眼睛朝我射出憤恨的目光,然後大吼一聲朝我撲來。我淡然地站在原地嗎沒有閃躲的意思。右手握緊桃木簪,左手結印,定身咒可以将它定住片刻,只要在它定住的瞬間将簪子刺入雙眉之間,就可結果這禍害。我屏氣,靜待最佳時機。

就是現在,我擡起左手真要使用定身咒,眼前一閃,一個身影擋在我身前,定睛一看卻是展昭用劍架住了魃的攻擊。可惡早不要來晚不來,偏偏這個節骨眼出現,我忍住破口大罵的沖動,站在一旁,尋找可以制住魃的時機。

展昭顯然被魃的樣子吓了一跳,但仍然十分鎮定用劍将它逼退幾部。魃伸出幹枯的雙手握住巨闕,展昭用力想抽出,但卻未動分毫。展昭訝然看着魃,只見它張口露出暗黃的獠牙,一股黑氣慢慢從它冒了出來。

“屏氣——”我大叫一聲撲上去,迅速将簪子刺入魃的手臂,迫使它放手,然後趁機将展昭撲到在地。

魃被刺中後慘叫一聲,然後快速躍到屋頂,消失在夜色中。

我輕輕吐出一口氣,好險,若是吸入魃的屍氣麻煩就大了。

“段姑娘——”在我慶幸之際,卻聽到低低的叫聲。我下意識低頭,入眼的是展昭微紅的俊臉,這才醒悟我似乎還以極其暧昧的姿勢壓在他身上,看着他越發羞紅的臉,我在心中不由失笑,怎麽搞的我像調戲良家婦女的登徒子一樣,明明我才是女的。

我從容地起身,拉拉滑落的外袍,理理散落的長發,扭頭發現也已經站起來的展昭似乎還在害羞,我嘆氣說了一句:“需要我負責嗎?”

“啊?姑娘說什麽?”他卻沒聽清,反問道。

“我說剛剛的黑氣有毒,情急之下冒犯了。”我似笑非笑說,做足了登徒子的樣子。猛然想起,剛才那個魃襲擊的人,連忙走到那人身邊蹲下檢查。

“他怎麽樣了?”展昭也走過來期待地問道。

我朝他搖搖頭,“失血過多,已經斷氣了。”展昭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我站起來,低頭看着地上的屍體,這人大概四五十歲,看裝束應該是個打更的,心中有些發堵,雖然前世見過很多,終歸覺得有些不忍。

“展大人——”不遠處幾個衙役跑過來,看到死狀凄慘的更夫,都露出駭然的表情。

“先把屍體搬回開封府。”展昭吩咐道。

“是。”幾個衙役開始七手八腳地擡着屍體,朝開封府走去。

我和展昭則跟在他們身後。

“剛才那是什麽人?”走着展昭忽然開口問道。

我用手理理頭發,朝他微微一笑,糾正道:“展大人應該問那是什麽東西才對。”

“東西?”展昭滿臉困惑。

我點頭,已人的血肉為食,不是東西是什麽?

“魃。”包拯聽完我的陳述,驚訝地問道:“那是何物?”

“《神異經》載:「南方有人,長二三尺,袒身,兩目頂上,走行如風,名曰魃,所見之國大旱,赤地千裏。」”回答的卻是博學的公孫策,“學生本以為那只是傳說,不想卻真有其事。”

我點頭表示贊同,“據我判斷,那魃不過百年修為,若要對付并非難事,眼下它受了傷,必然會躲起來修養,我們可以趁此機會将它除去。”

“那如何找到它的藏身之處呢?”

“這到不難,明日請大人遣人到山上查看,若是發現有草木大面積枯死,那就是魃的巢穴。”

“如此甚好。”

“此外,要除去魃需要準備一些東西——”

“無鹽将所需的物品一一列出交與我即可。”公孫策應到,“天色已晚,你二人回去休息,此事明日再說。”

我點頭,起身正要告辭,卻又聽到公孫策問道:“無鹽怎對此等靈異之事如此熟悉?”

我愣了愣,笑道:“不是我閑暇之時從書上看來的。”

“原來如此。”公孫策了然地點頭,但眼裏卻滿是懷疑。我暗道糟糕,他們怕是要懷疑了,要知道我裝作不知道就好了,笨死了。

“糟了——”準備到小院時,我忽然停下腳步,驚叫一聲。

“出了何事?”展昭也停下來,緊張地問道。

“我的簪子還在那只魃身上——”我懊惱地說道,然後不理會展昭有些發黑的臉色,邊朝前走,邊道:“這下麻煩了,玉兒肯定要念了,她說過那只簪子很貴的,死定了——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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