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迷路了

門外的兩人上下打量了我,半響,展昭先開口:“你沒事?”

我失笑,“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解決了?”白玉堂不信任看着我。

“自然。”我得意回答,随後又加了一句,“我有些餓了——“語氣裏滿是委屈。

兩人被我突變的語氣弄得有些發愣,一時間竟無法反應……

我們一行三人出了春意樓朝太白居走去,我聽玉兒說過,那是全開封最好的酒樓。我一直想去看看,眼下有人請客,我自然不客氣。

走着,我忽然看到前方的轉角處,有張熟悉的臉孔,腦海裏頓時空白一片随即回過神來,我快步朝那人走去,但是待我走到時,那人早就不見了蹤影。我握緊拳頭站在原地四處張望,熙熙攘攘的人群盡是陌生的臉孔,是眼花看錯了嗎?我自嘲地笑笑,原來我想家想到出現幻覺了嗎?

“怎麽了?”展昭和白玉堂不知何時走到我身邊問道,“忽然跑過來?在找什麽?”

“啊?”我回過神來,愣愣地說,“沒什麽——我們走吧。”剛往前走了兩部卻被白玉堂攔住。

“你要去哪?”

我莫名其妙地看向他,不是要去太白居嗎?

“太白居在那邊——”白玉堂說着指向另一個相反的方向。

“喔——”我愣愣地答道,朝他指的方向走了幾步,停下來,笑着對他們說:“我忽然不餓了,你們去吧,我先回開封府。”說着真要走,再次被白玉堂攔着。

“開封府在這邊,姑娘要上哪?”展昭說着,語氣滿是無奈,“你真的沒事嗎?”

這下我徹底無語了,我說沒事,估計他們也不會信吧。

我躺在吊床上,透過樹間的縫隙,看着夜空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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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宋朝多久了?應該有兩三個月了吧?也不知道家裏怎麽樣了?老頭子估計氣死了吧,我第一次出任務就挂了,他肯定氣得不輕?老爸老媽肯定會傷心吧,雖然和他們呆在一起的時間很少,但我知道他們也很疼我的,小時候,我經常被一些怪物吓得哭,因為老頭子不許他們幹涉,老媽總是陪着我一起哭。哥哥呢?其實他也很疼我這個妹妹的,雖然我經常捉弄他,其實他一直都知道那是我的惡作劇,但是始終沒有戳穿,因為他總覺得是因為自己不願意繼承爺爺的事業才害的我從小就接受那麽嚴格訓練,所以他總是用自己的方式寵着我——

好想你們——

真的很想你們——

心底默默念着,一種酸澀的感覺從心底冒上來,我閉上眼,掩去眼底悲傷。

展昭站在回廊上,看着樹下的女子,胸口莫名有些發堵。低頭看看托盤裏的夜宵,猶豫半響終究還是轉身離開。因為他想起白玉堂的一句話,“若是你沒有關心她一輩子的決心,就不要做讓她誤會的事“。他對于她确實沒有那樣的決心。

看着興奮地和老板讨價懷價的玉兒,我不由失笑,還真是精力旺盛啊。

今天我起得比平日更晚些,總覺得有些頭重腳輕,提不起精神,可玉兒偏要将我來出來,說是重陽節快到了,要買些東西好做準備。我拗不過她,只好出來,剛好我想買些東西。

在玉兒瘋狂采購下,不一會兒,兩人手上都挂滿的東西。

我有些無語看着手裏的大包小包,思及前世,我似乎從未像一般女孩一樣上街購物,現在的生活很大程度上彌補了前世的遺憾吧。

“展大人——”玉兒忽然興奮地叫起來,我順着她的視線望去,看到了一身紅色官府的展昭,想來應該是在巡街吧。

展昭也看到了我們,向其他衙役囑咐了幾句然後走了過來。

“展大人。”我笑着跟他打招呼。

他亦微笑點頭。

“叮鈴鈴——”這時傳來一陣清脆的鈴聲,我的心一震,這個聲音——這是招魂鈴的聲音,我聽了20年,絕不會聽錯的。

“麻煩大人拿回去——”我将手裏的東西一股腦全推到展昭懷裏,不理會他和玉兒不解的表情,朝着鈴聲的方向跑去。

奇怪,明明是從這邊傳來的,怎麽聽不見了?

“叮鈴鈴——”聲音再次傳來,我一回頭就看到一個道士裝扮的人,手裏搖着一個黑色的鈴铛——

真的是招魂鈴,我壓住心頭湧上的狂喜,朝那人跑去。

“啪啦——”“哎呀——我的盤子——”不料才跑了幾步,只顧看着那人的撞到一個裝着瓷盤的車子。

我被撞到了地上,手掌上傳來,怕是被碎片劃傷了。

那道士眼看就要轉彎了,我迅速站起來,正想追上去,不料卻被車子的主人拉住。

“你把我的盤子都撞碎了了,快賠,不然別想走——”

我手忙腳亂地翻了翻,這才發現,錢袋在玉兒那。

“對不起,我沒帶錢,改天給你好嗎?”那道士已經拐彎了消失了,我心裏越發着急,使勁想掙脫,不料那車子的主人死活不放。

“不行——現在就賠——”

我拔下頭上的白玉簪,遞過去,“你看這個行嗎?”

“可以——可以——”那人滿口應着,放開我,我趕緊朝那道士消失方向跑去,但是始終還是慢了一步,那道士失去了蹤影。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不見了呢,強烈的失落感襲來。随後又想到,要是追上了又能怎麽樣呢?我借屍還魂已經匪夷所思了,還有人和一樣倒黴概率應該是零吧。失落慢慢淡去,取而代之是無邊無際的茫然,我這才發現自己找不到任何生活目标。是啦,總以為當米蟲就好了,可是現在忽然覺得真的要一直過那樣的生活直到生老病死嗎?在這個陌生的古代,我完全找不到任何存在的意義。

耶?我什麽時候變得那麽感情豐富了?秋天果然容易讓人想起悲傷的事,怪不得自古關于秋天的詩詞都是哀傷的。

忽然覺得臉上一涼,我哭了?還是下雨了?我仰頭發現原本幹燥的秋季居然下起雨來。還真是狗血啊,我自嘲地想。還是先回開封府吧,這時我才發現周圍盡是陌生的街道,好吧——我必須悲催地承認我迷路了。

我蹲在原地,将頭埋在雙膝間,人有冰冷的雨水拍打着我的身體。

眼前的光線暗了下來,我緩緩地擡頭,看到一身紅色官服的展昭站在我跟前。

他蹲下來與我平視,“你怎麽了?”

我惘然看着他,是啊,我怎麽了?

“我迷路了——“我看着他良久,苦笑着說,”展大人,我迷路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迷路了,找不到回現代的路,找不到回到我的親人朋友身邊的路。

“我帶你回去。“他說着伸出手。

我使勁地搖搖頭,任何人都沒辦法帶我回去,因為連我也不知道怎麽回去。

“我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我固執地重複着着說。

“下雨了,我帶你回去。“展昭不由分說将我拉起來。

一股莫名的怒氣沖了上來,我甩開他的手,叫到:“我說過我回不去——我永遠沒辦法回家了——也永遠見不到他們,你明不明白——我此生此世都沒辦法回去了——明不明白——“叫到最後我像失去了所有力氣,靜靜站在那,不再言語,臉上流淌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先生,她怎麽樣了?“全身濕透的展昭立在床邊,詢問剛剛把完脈的公孫策。

“展護衛放心,無鹽并無大礙,只是受了風寒,我開副藥,讓她出出汗就好了。“公孫策說着收好東西,”玉兒,随我去拿藥。“

“是,先生。”玉兒擔憂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主子,跟在公孫策身後走了出去。

待兩人出去,展昭靜靜看着昏睡的女子,心裏思緒萬千,看到剛剛雨中那樣的她,他的心居然沒辦法平靜。這個女子在失憶前,總是給人一種張揚的感覺,而失憶後的她卻總是平和的、淡然的,可是剛剛的她居然會露出那樣絕望的表情,那樣的表情讓他覺得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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