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如前所述,唐汀之醒着。

醒着意味着他能把許帛章在黑暗中的所有響動收入耳中。在他靠近宣中岳時,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湧上心頭;聽見他走回去以後,心裏又有一種詭異的輕松。

然而沒想到的是,許帛章最後居然在慢慢朝自己逼進!

背脊對着沙發,忍不住寒毛直豎:

他是來掐死我的嗎?!

唐汀之承認,他是懷了私心,在宣中岳喊出“老許”的一瞬間,擅作主張只要了一間房。住不下,他就不過來了吧?

誰想到他會大大低估了許帛章臉皮的厚度…

“沙”、“沙”、“沙”…許帛章的腳步落在綿軟的地毯上,只發出輕微的擦響。

唐汀之縮着肩膀,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咕咚”一聲,他很希望許帛章聽見了,同時也希望他沒有聽見,不管怎麽說——快點滾啊!!

一只冰涼的大手伸到了他的脖子上。

唐汀之呆住。

寒意緊貼着他的皮膚,像一段帶着毒的蛛絲,把他纏住、縛住…還要向下探尋!

在那只手還要貪得無厭地向更深處走時,唐汀之裝不下去了,擰着身子掙紮起來。

“你幹什麽!”

“沒脫光啊!”

兩個人一起低喝,用着氣聲,生怕吵醒了房間裏的另一個人。

“啊?”唐汀之沒反應過來,“我為什麽要、要脫光?”

“你不是說你裸睡?騙老子!往裏點!”

沒給唐汀之反應的時間,許帛章一手壓着他的後頸,把人強制性地推向另一邊。因為長手長腳的緣故,身體嵌在了另一個的輪廓旁邊,确實顯得擁擠,于是扯着被子,連遮蔽物也想分一杯羹。

“給我!”

“不給!”

“我褲子是脫了的!”

“再信你我就是豬!”

以蠻力侵入了唐汀之的被窩,肌膚與肌膚之間便免不了要發生許多擦碰,于是——“靠!你真脫了啊?”

唐汀之咬着牙,晦暗中許帛章看不清他的臉色,然而他的臉此刻卻是實實在在地鐵青了。

許帛章踩着他的腳腕,忽覺腳下的觸感似乎格外光滑,習慣性地蹭了蹭之後才覺得不對頭。

這他媽的是唐汀之啊!

忍不住覺得一陣惡寒,連忙抽回手腳,挪到另一邊去,惡聲惡氣地警告道:“行了行了!趕緊睡覺!困死了我都!”

唐汀之也被他蹭起了全身的雞皮疙瘩,一個骨碌翻下地,說什麽也不肯和他睡在一起。在床頭坐了一會,光着腳,慢慢走向沙發。

許帛章虛起一只眼,向沙發上毫無起伏的陰影望去,又默默地把眼睛合上。

再睜眼的時候,已經毫無睡意。

“啊!”經過前半夜的激動、興奮而後是無奈、惱怒,心思百轉,唐汀之的精力終于耗盡,躺在沙發上,幾乎是一瞬間就進入了夢鄉。然而睡至中途,卻感到自己居然好像騰空而起!睜開眼來,面對着的竟是許帛章那張放大了的臭臉。于是忍不住尖叫出聲。

“叫什麽!”許帛章雙眼鼓圓,有些心虛地望向宣中岳的方向,好在宣中岳的睡眠質量極佳,完全沒有受到幹擾,連頭發絲都沒動一下。

“你幹什麽?!放我下來!”

“少廢話!”觀察完了宣中岳,許帛章又開始了自己一門心思的搬運。只見他一臉倦意,半宿沒睡到個囫囵覺,眼底已經泛起青黑。終于把人甩到床上,手和腳一起壓上去,用自身的重量,保證了唐汀之“插翅也難逃”。

“老實點,就在這兒睡!再跑壓死你!”

他是絕對不會承認,唐汀之下床以後,他一閉上眼睛,腦袋裏都是對方那段他只碰過沒見過的腳腕。

然後唐汀之睡沙發的時候還把腳翹了起來,顯示出腳腕的線條——挺細的。

半夢半醒間,忍不住又爆了一句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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