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如果說世界上有什麽比和看不慣的人同床共枕更尴尬的事,莫過于和對方共枕後還被自己的好哥們抓了個正着。

——定好的鬧鐘沒有響,許帛章是被宣中岳親自叫醒的。

确認了許帛章和唐汀之已經睜眼,對方便抓着書包徑直離去。

唐汀之甚至沒來得及看到他的表情。

他是生氣了嗎?

因為他和許帛章沆瀣一氣,站到了他的對立面上?

清醒後的許帛章“噌”地跳下床,踢踏着拖鞋朝外追,“宣哥!诶!宣中岳!走那麽早幹嘛!”

空蕩蕩的樓梯間裏毫無回應。

撓了撓頭,折回房間,和“留宿”了自己一晚的“好心人”面面相觑。

“你說,小宣是不是生氣了?”

唐汀之不想說話,看了一眼他腳上的拖鞋,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我靠,你這白眼翻得醜爆!”

顯然是不用指望許帛章能把拖鞋還給他了。

于是只好和夜裏一樣,光着腳下床往衛生間裏走。

聒噪的許帛章忽然噤了聲,垂着眼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麽,愣了好一會,忽然走上前,彎腰把拖鞋一擺,推到了唐汀之腳下。

“給你。”

許帛章蹲着身,由下至上地看着他。

唐汀之毫不客氣地擡起腳,收回了自己對拖鞋的使用權,看着許帛章慢慢地直起身,若無其事地伸了個懶腰,長臂一展,把手伸向宣中岳用過的牙刷。

“那是宣中岳的牙刷!”

“我知道,他不是用完了嗎?”

“但你怎麽能用他用過的牙刷?”

“就兩套,不用他的,難道用你的?”

“你再去要一套啊!”唐汀之皺着眉頭想把許帛章手裏的牙刷搶過來,卻用餘光瞟到鏡子裏許帛章含笑的眼神。不知道他在笑什麽,待正眼去看時,許帛章對着他的,依然是那張一如往常的寫滿不耐的臭臉。

“要什麽要?就你屁事兒多!小宣都不嫌棄,輪得到你嫌棄?”

說完還順手推了唐汀之一把,撇了撇嘴,把剛剛彎腰還鞋積累起來的那點友善形象徹底推翻。

唐汀之被惹毛了。

凡是有關于宣中岳的事情,他都出奇地固執。有時候甚至都固執得有些偏執。

只見他扯着許帛章後腦勺上的頭發,把他的腦袋整個生生地向後拉,使出吃了奶的力氣阻止他的嘴唇碰到那支淺藍色的細細的牙刷,同時嘴裏大聲宣告着:“不許你用!就不許你用!”跟小學生吵架似的。

許帛章開始還覺得有點好笑,呲牙咧嘴地沒怎麽正經還手,反而把牙刷高高地舉着,瞧着鏡像裏的唐汀之急得赤頭白臉。然而笑着笑着就笑不出來了,鏡子裏的唐汀之很快撒開了手,抄起洗手池上的瓷制香皂盒就要往他腦袋上砸!

空間狹小,變故突生,許帛章想躲,卻硬是沒有躲開,被唐汀之一香皂盒,結結實實地砸上了鼻梁!

“操!我操!”

血流出來,唐汀之才如夢初醒地停了手。

“瘋了是不是?!”

許帛章把牙刷扔到他的身上,胡亂地抹了兩把鼻子底下的血,忽然揚起手來狠狠甩了他一個巴掌。

“就用一下他的牙刷,你他媽的想殺了我啊!啊?”

“怕我跟他間接接吻?因為你喜歡他?”

“去你媽的你個死Gay!”

許帛章的臉和陳奉素的臉在恍惚間重疊起來,唐汀之不知道最後自己究竟挨了幾個巴掌。他只是覺得很恐懼,因為…

許帛章打完了他之後,又來親他。

粗魯地吮吸着他的嘴唇,令熱氣和血腥一同毫無節制地入侵。

親完後朝洗手池吐了口唾沫,潦草地洗了洗臉上的血跡,看了看表盤,離入場只有半個小時,抓起杯子裏剩下的唯一那支牙刷塞進嘴裏。

回頭看了唐汀之一眼,打開冷水,浸濕了一條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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