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17-18
“現在你再也不會過像之前的那種生活了。”林文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飄忽，但聲音卻很堅定，“你看你現在那麽有錢，不是說明熬過來了嗎……還是我的頂頭上司诶！而且……”
“你還有我。”林文羞澀地笑了笑，眉眼彎彎。
宋因愣了愣，過了幾秒，低頭笑了笑。
“嗯，你說得對。”她伸手摸了摸林文光滑的手背。
希望如此。
吃了将近兩小時的飯，宋林二人才心滿意足地走出了飯店。宋因去開車，叫林文先在陰涼的地方等她。
林文站了幾分鐘就開始流汗了，突然想起包裏還有一把宋因送給她的紀念品扇子，将它取了出來展開扇風。
咦？扇面右側的第一根扇葉上還刻着一行小字，用墨水澆灌于其中：
“窈窕淑女……”
嗯……
林文将這行小字讀了出來，并沒有過多的反應，自顧自地扇着風抹着汗，等待着宋因開車過來。
“滴滴滴——”
宋因搖下車窗，朝路邊的林文招了招手，林文打開車門彎腰上車。
林文上車後發現，宋因的耳朵上不知什麽時候挂上了一個藍牙耳機，神情有些冷。感應到了林文的視線，宋因轉過頭對她抿嘴一笑：“老板剛找我了，說有事叫我馬上回一趟公司。”
林文變得緊張起來，宋因的表情并不好，她猜測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事……如果是因為自己讓宋因受罰，她肯定會自責死。
怎麽不想想你為什麽要睡遲？嗯？？
車內的空調開得有些低，小小的加濕器正往外徐徐吐着白色的煙霧。像是蘭花的香味，但又比蘭花更加濃烈、豔俗一些。
林文很不喜歡這種味道。
她看了看宋因，眼前的女人卻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
宋因難道喜歡這種香味嗎……可是明明家裏……
“我先送你回家，今天就當休假了，明天準時上班。”宋因緩緩停下車，解開保險鎖，對着林文叮囑道。
林文目送着宋因遠去，才扭頭朝住所的方向走去。
電梯格外的空，只有她一個人乘坐。應該是上班時間，小區裏的人大多數都去工作了，很少有人像她這麽“任性”的。
纖長的手指在準備按樓層數的時候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按在了5上。
衣服還在宋因家，她得拿回去清洗。
不……現在是不是可以叫做……我們的家……
“叮——”
電梯門開了，林文緊了緊肩上挎包的帶子，大步走了出去。
轉過拐角，林文擡頭，卻撞見一個女人正背靠在501門邊的牆上，垂着頭吸煙。
白體恤，寬松的牛仔熱褲，腳下一雙小白鞋。眼前的女人十分白皙，幾乎讓人有種她和牆壁一樣白的錯覺。即使穿得十分簡單樸素也難掩撩人的風姿。
低頭抽煙的樣子有些憂郁，眼角微紅，我見猶憐。
“你是？”林文停住腳步，開口詢問。
女人像只受驚的小白兔般抖了抖，手上的香煙也掉在了地上。她看着林文，眨了眨眼，又看了看身旁的門牌，過了幾秒，才輕聲說道：
“對不起……我好像走錯了……”
女人說完，用腳踩滅了地上的煙頭，用手撿起，快步朝樓梯口走了過去。在路過林文的時候，又欠了欠身，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
“那個……”林文轉過身，“需要幫忙嗎？”
女人的背影僵了僵，她沒有回頭，只是搖搖頭，就消失在了拐角處。
林文輸入密碼，門鎖應聲而開。
宋因已經告訴了她門鎖的密碼，林文為此還十分忐忑，但宋因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讓林文又是歡喜又是好笑。
……
“嘟嘟嘟——”
“喂？”電話的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
“張傳，有空嗎？”林江将手在褲子上随意抹了抹，扶着桌子站起了身。
男聲輕輕笑了笑：“怎麽了？林總。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嫁給我了嗎？”
“你敢再多說一個字，我保證讓你一輩子都不能和周生在一起。”林江挑了挑眉。
“……”
“潑婦。”張傳嗤笑一聲，“怎麽，有事嗎？林夜蓮不是幫我們約在周末……”
“我們可以合作。”林江揉了揉額角，“宋因，這個人你知道嗎？”
張傳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你要動她？”
“我需要你的幫助。”林江放緩聲音，“作為報答，我會給你一個張家和你都滿意的答複。”
空氣一時間變得十分安靜，只剩下兩人一輕一淺的呼吸聲。
“好。”張傳的語調很愉悅，“讓我猜一猜……”
“你真的愛上你妹了嗎？”
林江的呼吸一滞。
周傳放肆地大笑出聲：“那我提前祝你們幸福咯，林總。”
林江挂斷了電話。
她調出通訊錄，食指在那個熟悉的名字上滑了許久，輕輕地點了下去……
Chapter18
林文開門走了進去，放下包，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胳膊，徑直朝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她的衣服還挂在貼在瓷磚的挂鈎上，被水汽弄得有些潮濕。
林文上前拿起衣服，一扭頭就發現眼前的壁櫥虛掩着，她伸手想将它合上，卻在搭上它的一瞬間猶豫了。
轉而用食指輕輕搭在那條縫隙中，微微朝外推了推。
櫥門被打得更開了些，但還是看不真切裏面的物件。
像有種隐秘的好奇，在她心裏不斷翻湧着，慫恿着她：
看一看吧，沒什麽的，只是個壁櫥而已。
與其說是打開一扇櫥門，不如說是想要一窺宋因的“秘密”。
她從來都不主動了解——宋因的身世、宋因的家庭、宋因的工作。從前她覺得這并不關她的事，在一起後，她也選擇了無條件地相信。
但這并不代表，她不好奇。
櫥門打開了一半，林文緩慢地呼出一口氣，将櫥門完全推開。
一次性牙刷胡亂地堆砌在壁櫥的一角，在它的一邊是許多未拆封的牙膏，還有一小疊雪白的毛巾。再往上看，一盒盒排列整齊的小方盒子還裹着未拆的“新衣”，各式各樣，五顏六色。
林文取下其中一盒
♀♀
.......
臉有些發燙，林文将手上的小盒子快速地塞回壁櫥裏，“砰”的一聲關上了櫥門。
她取了衣服，逃也似的走出了宋因的家門，厚重的電子門合上時發出沉悶的一聲響，林文三步并做兩步的走下樓梯。
宋因是成年人，家裏備着些“用品”不足為奇。
平日幾步就走完的樓梯，在今天看來卻格外的漫長，每次腳步踏下響起的陣陣回音，都好像無形的催促，攥着她的心，讓她再快些，再快些。
這種感覺
很不好。
……
宋因刷卡進了公司。
她剛踏進辦公室的門，就感覺到了辦公室中壓抑又微妙的氣氛。
“怎麽了？”宋因擱下包，沒有落座，而是走到飲水機前給自己倒了杯水，邊喝邊開口問道。
“宋因，有些事情我知道……是你的自由，但你是不是可以收斂一下，畢竟這關系到公司的形象。”
老板将筆記本電腦的屏幕轉了過來，上面一張放大的照片，照片上的兩個人正在路燈下忘情地擁/吻着。畫面一切，又變成兩個女人在車內，車窗被搖下一半，開車的女人微微側着頭，角度暧昧，令人想入非非。
“這些照片今天淩晨被發在了我們公司的論/壇上，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我就馬上叫他們删/帖，但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有沒有被保存下來。I/P是假的，肯定有人在背後操縱。”
“所以呢？”宋因轉着手裏的一次性紙杯。
“宋因！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為代表着我們公司的形象？你要讓全天下都知道我們公司的高/管是個天天換不同女人約/PAO，花天酒地的同/XING/戀嗎？”
“誰說我約炮了？你看到了？有證據嗎？視頻、錄音？有嗎？”宋因将紙杯扔進垃圾桶，挑了挑眉，滿不在乎道，“只是發在公司論壇上，說明對家不想把事搞大。只想給我們，不，我一個下馬威而已。”
“多大的事啊。”宋因從口袋裏取出電子煙，擱在嘴唇吸了一口，“上蹿下跳。”
男人氣得胸膛劇烈起伏着，他看着眼前的宋因，卻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怕的不是宋因，而是宋因背後的靠山。
男人搞不懂，這個水性楊花，心如蛇蠍的女人，有哪一點值得那個女人喜歡的。
果然變态的世界他不懂。
“我知道了。”男人捏了捏拳，“我會向老板如實禀告，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我就不信她還兜得住你！”
宋因夾着煙的手頓了頓，呼吸聲也随之變得沉重起來，過了幾秒才開口道：“随便。”
“對了。”男人走到一半，看着辦公室裏站着的女人說道，“你在和那個小職工交往嗎？”
“和你有關系嗎？”宋因撩了撩頭發。
“那你最好永遠也不要讓她發現你的真面目。”男人厭惡地從鼻間“嗤”了一聲，“如果她知道了，估計會惡心得想吐！”
男人走了很久，宋因才扶着椅子癱坐了下來。
她扶着陣陣鈍痛的頭，痛苦地捂着臉，渾身都在微微顫抖着。
不知過了多久，宋因才松開手，整張臉如白紙一樣慘白，上面都是晶瑩的汗水。她想站起身，卻又在站起的瞬間因為眩暈跌坐回了座位。
宋因用手用力地拍着自己的額頭，卻無法将那種眩暈的惡心感拍出身體，反而變得變本加厲起來。
到最後，她只能像條離了水的魚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淚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從臉頰滑落，染濕了衣襟。
“活着好累啊。”
宋因的頭向後仰着，墨玉般的眼睛裏灰蒙蒙的一片，浸滿了絕望。
她還記得第一次遇到那個女人的時候，她說最喜歡她的眼睛，黑得那麽純粹，不含一絲雜質。裏面釀着深不見底的悲傷和絕望，像一場永遠不會停止的灰色大雨，将每個認真與它對視的人打濕，一同拖入絕望的深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