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蕭厲這般可愛,我想逗逗……
萬萬沒想到, 他都把媳婦接到家門口,還能跑了。
蕭厲欲哭無淚,王府上下愁眉苦臉。王妃在時, 把一切衣食住行操辦得特別妥貼。王妃走後,王府衆人又過上了糙漢生活。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全王府上下瞬間變得無精打采。挂滿王府的紅綢,還有精心準備歡迎的大字幡全部撤掉。
蕭厲受不得府中人強大的怨恨,加上怕寧長樂真的送休書上門, 緊忙去追寧長樂,被花仙齋的護院攔在門外。
小二不好意思地說道:“王爺對不起啦。大老板有令,不想見到您。”
兇神惡煞的戰神, 被小二強硬地拒之門外。
來來往往的顧客皆是京城貴婦,不少見過蕭厲,咬着耳朵,指指點點。
蕭厲面子挂不住, 冷着臉,拂袖而去。
街角一轉,摸到花仙齋的後院。這後牆異常親切, 上次寧長樂醉酒, 他便是從這偷摸進去的。
蕭厲輕飄飄地從牆角落下, 一排排護院們,手上斧钺鈎戟, 把蕭厲包圍在牆角。
小二再次不好意思地說道:“上次王爺您偷闖花仙齋,帶走大老板。二老板發了大火,高價聘請諸位護院,務必不讓匪徒有空可鑽。對不起啦,王爺。放您進去, 我們是要扣月俸的。”
蕭厲冷哼:“你們能攔得住我嗎?”
他淩冽地往前一步,吓得護院們紛紛後退。
“王爺——”小二戲精附身,凄厲地慘叫,“您要是打小的們,別怪小的們找大老板告狀啊!小的們也是逼不得已哦!”
蕭厲想起寧長樂那護短的性子,指不定要如何罵自己呢。他收回步子,哼一聲,飛身離開。
院子內的熱鬧,寧長樂和花仙兒在二樓廂房透過窗戶,看得清楚。
寧長樂唇角含笑,眼光黏在蕭厲身上,直到對方消失,還在傻愣。
她輕咳一聲,調侃道:“回神啦,都成望夫石了。”
寧長樂耳尖一紅,道一句‘花姨’,情窦初開的喜悅和羞澀盡顯在臉上。
“這麽快就不生氣了?忒沒出息。”花仙兒幽幽嘆道。她以為寧長樂這般冷然的性子,喜歡上一個人也必定傲骨铮铮,死撐着不願表現。
誰承想性子會軟成這樣。蕭厲拿假和離書糊弄人都不生氣。
“起初是有些生氣的。但怒意一過,我明白過來。他曾對我表白,我當時一心求死,無法接受他的心意。我想他給我和離書,說不再喜歡我,想的是退一步,讓我不要有負擔的離開,整理好心情。但又不願意徹底放手,才用的假和離書。”
寧長樂只是有一點不明白,他明明捅了蕭厲一刀,難道蕭厲真的不介意嗎?他就這麽喜歡自己嘛。
想到此,寧長樂又不自覺地彎了彎眉眼。
花仙兒卻冷臉道:“你不覺得這種人很恐怖嗎?喜歡一個人,明知你不喜歡他,他也不放手,反而百般套路。”
寧長樂一臉的懵,回複道:“沒有啊。我覺得很有趣,很可愛。”
“你們都不正常,我服了。”花仙兒無語。真是什麽鍋配什麽蓋。
“那你還撂下狠話,說寫和離書?你直接随他回去,兩個人相親相愛得了。”花仙兒吐槽道。
寧長樂狡黠一笑,摸着下巴道:“蕭厲這般可愛,我想逗逗他。”
花仙兒恍然大悟,夫妻情趣,夫妻情趣。
蕭厲坐于房頂之上,将二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低頭淺笑,眼裏盡是溫柔的愛意。
翌日一早。
蕭厲拎着個木盒子,門神似的矗立在花仙齋門前,把開門的小二吓了一大跳。
“王……王爺,您一大早幹啥呢。”
蕭厲眉眼帶笑,晃晃手裏的木盒:“吾給王妃帶了早點。”
說罷,擡腳要進,小二攔住。
“容小的通報一聲。”
小二很快回來,從蕭厲手中接過食盒,仍舊攔住蕭厲:“大老板還沒有醒。二老板讓我把早點留下,人就不必留了。王爺,小的對不住您。”
蕭厲也不惱,他還需要進宮呈報剿匪事宜,本就打算送完早點就回。
王爺樂呵呵地走了。小二暗想,王爺看着兇巴巴的,對他家大老板倒是體貼得很。
日上三竿,寧長樂睡醒。
久安從木盒裏拿出冒着熱氣的早食,有北市楊家的魚餡包子、豆漿油條,有南市出名的芙蓉奶酪。
魚餡包子和芙蓉奶酪都需要一大早排隊去買,寧長樂笑道:“花姨太有心了。知道我離開京城最想的就是這倆樣。”
久安木臉說道:“是王爺一早送來的,還學會用隔熱水層的食盒保溫食物呢。”
寧長樂嘗一口奶酪,甜而不膩,帶着淡淡的奶香,心情舒展地問道:“人呢?”
“走了。”久安回答,“送來食盒就走了。”
寧長樂挑挑眉,嘴裏的奶酪頓時變得沒那麽好吃。
蕭厲連送三日早食,南街北市裏寧長樂愛吃的那幾樣,送完一遍。
蕭厲接連三日在皇宮禦書房議事,有臨安知州加上朝堂親信大臣的掩護,剿匪之事沒露什麽馬腳。
第四日一早,蕭厲照舊拎着食盒等花仙齋開門。
門一打開,一盆冷水猛地潑過來,幸虧蕭厲躲閃及時,只堪堪沾濕衣角。
寧長樂把木盆一丢,冷笑道:“王爺來領休書?”
蕭厲腆着臉,軟聲求饒:“長樂哥哥,我錯了,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原諒我吧。”
“誰是你哥哥?!”寧長樂撇嘴。
蕭厲:“你啊,你是我的情哥哥。”
寧長樂頭皮發麻,砰地一聲關上門。
蕭厲摸摸鼻子,他的情話不動人嗎?
蕭厲隔着門,拉長聲音喊道:“長樂哥哥,我把食盒放在門外,你記得拿。”
寧長樂摁了摁眉心,呵斥道:“滾!”
晌午時分,寧長樂在涼亭小憩,有東西落在臉上。他睜眼一看,粉色薔薇花瓣。
接着無數粉色薔薇花瓣從天而落,像在下雨。忽而風起,花瓣随風飄動,像被風控制一般,在地上寫下幾個字“長樂我錯了”。
寧長樂額角的青筋突突地跳。果不其然,擡眼一瞧,蕭厲站在院牆之上,正運功控風,動作潇灑帥氣。
“蕭厲,你在幹些無用的。我這就差人把和離書送到王府。”
寧長樂納悶,這都是哪裏來得亂七八糟的法子。
蕭厲被媳婦訓斥一番,沉臉回到府上,從懷中掏出小冊子,上書幾個大字《霸道王爺追妻寶典》。這不是時下最流行的話本嘛?怎麽丁點用都沒有,蕭厲納悶得很。
二皇子蕭昀正在榮國公府下棋。一黑一白之間,齊國公連輸三輪。
榮國公:“太子殿下棋力非凡,臣甘拜下風。”
蕭昀笑道:“榮國公謙虛禮讓,真論起來,吾不是齊國公對手。”
“哪裏哪裏。臣已盡力而為,實在是殿下棋高一招,天下難逢對手。”榮國公恭維道。
蕭昀手持黑子敲擊棋盤:“吾與安王對弈,常常不及。直到現在,也未曾參透他的棋路。”
榮國公一頓,拱火道:“安王此次臨安剿匪有功,朝廷官員無不稱贊,百姓更是誇張,說安王英雄蓋世,天神轉世。”
“哦?吾倒是聽說安王與王妃正在鬧和離,成為京城百姓的樂談。”
蕭昀的眼裏閃過一絲狠厲,“吾參不透安王的招數,安王妃作為枕邊人,應該懂個一二。”
蕭昀繼續說道:“吾聽聞齊國公的三子文瑾與安王妃曾有過舊情。”
羅文瑾與寧長樂的舊事本極其隐蔽,太子如何得知?榮國公心裏一沉,太子在他府上安插了眼線。
他慌忙解釋道,“小兒年少無知,如今二人再無聯系過。”
“年少真情最為動人。榮國公何必苛責呢?”蕭昀意有所指。
“太子您的意思是……”榮國公內心不敢置信。這未免……太過龌龊。
蕭昀手持黑白兩子,肆意玩弄。
“寧長樂長相明豔動人,文瑾公子癡情一片,為何不成全這對有情人呢?您說對吧?”
榮國公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蕭昀等得不耐煩,啪得一聲拍桌,榮國公這才驚醒,緩緩點頭應下。
蕭昀走後,榮國公差下人喚來羅文瑾。
自成親之日,被寧長樂羞辱拒絕,羅文瑾整個人瘦了一圈,郁郁寡歡,性格變得陰郁。
榮國公怒其不争,卻又無可奈何。此番有太子的叮囑,榮國公不得不妥協。
“寧長樂正與安王鬧和離。”
羅文瑾眼睛一亮,又快速黯淡下來:“寧長樂性子剛烈,他不會原諒我的。”
榮國公臉色沉了沉,訓斥道:“他不會原諒,你不會用些手段讓他原諒!”
雙兒嘛,不都是那麽一回事。一旦被人破身,總是免不了依賴于人。若是溫和的手段不行,那就激烈一些。
想必一個敗德的妻子,堂堂安王也不會再接受。
羅文瑾大驚失色,連連搖頭:“我不能!我不能這般對他!”
瓷具墜落的聲音。徐聘婷臉色慘白,灰暗地呆愣在原地,腳下茶盤破碎,茶碗滾泥。
羅文瑾有一瞬間狼狽,随後想到徐家早已倒臺,徐聘婷再不是那個為所欲為、嚣張跋扈的第一貴女,他早已無需忍受她。
羅文瑾頓時毫無愧色,義正言辭地訓斥:“不是讓你沒事不要出房門?還不快回去!”
徐聘婷低頭,斂下徹骨恨意,柔聲道:“對不起夫君,我只是想送茶水過來給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