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好翹啊,宋老板

第三十六章“好翹啊,宋老板。”……

等勸說沈榕榕放棄刺殺JK的計劃, 已将近傍晚。宋滄回來了,拎着新鮮的刺身。

兩人吃完晚飯,開車出門送貨。宋滄代客人拍了幾套舊書, 路楠坐在後座, 翻開一本。這是1949年上海市立戲劇專科學院的畢業彙演記錄, 那時候沒有影像記錄,全都是照片,十分珍貴。翻到封面,赫然還有兩個簽名, 一個是老師,另一個是現在非常有名的某個演員。

“這本相冊多少錢?”路楠問。

“你猜?”宋滄從後視鏡看她。

“……兩千?”

“再加個零。”宋滄笑着,“別太驚訝, 舊貨市場的東西就是這樣, 沒有一個固定定價,受歡迎的時候就貴, 奇貨可居的時候也貴。這批記錄數量很少, 有這兩個簽名的更少。”

趁着等紅燈的間隙,宋滄回頭告訴路楠, 扉頁簽名的那兩個人都相當出名,曾是師生關系, 畢業不久後因瑣事決裂,老教授前年身故, 再也找不到兩人關系和緩的可能了。這本相冊之所以價格昂貴, 除了它本身足夠珍貴之外, 扉頁上的兩個簽名更是難以複制。

“你看64頁。”

路楠翻開書頁,64頁是兩張彙演的劇照,一個《玩偶之家》, 一個《雷雨》,是最常見的畢業彙演劇目。宋滄啓動車子,逐張地跟路楠說照片裏的人和事。他很會講故事,鈎子一個接着一個,路楠顧不上翻書,靜靜聽他說。

“……好玩吧?”宋滄停車,回頭,“等你找到了工作,還要繼續來故我堂兼職聽故事嗎?”

路楠沒想到他說了一路,竟然是抱着這個打算。“宋老板發工資嗎?”

“當然。”宋滄說,“我不僅給你發工資,我還是你的廚師,營養師,我還陪聊,陪玩,□□……”

路楠已經開門下車,順勢瞪他一眼。

買家十分滿意,臨走時還讓宋滄捎了點兒水果回家吃。宋滄先帶路楠去他熟悉的夜宵店買東西,回家立刻關了故我堂的門,早早打烊。路楠正給白貓和三花倒貓糧,宋滄說:“我先去洗澡。”

他走上樓梯又折回來:“不用擔心,我這兒什麽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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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楠抓起一把貓糧作勢要扔,宋滄笑着跑了上去。“有病……”她嘀咕,只有三花貓聽見她的聲音,“我……我不是成天只想着那個。”

誰都不是成日只想那個,但那個太有意思。宋滄花樣繁多,又鐵了心要讓路楠舒服,路楠被他折騰得眩暈,喝下去的水似乎又通過毛孔排了出來,兩個人貼合的皮膚都是濕漉漉的。情.欲變成了具體的東西,呼吸、聲音,舌尖的舔舐。宋滄不強求她品嘗自己的味道,反倒熱衷為她服務。

路楠問他到底有過多少對象,實踐過多少次,他想了會兒:“我比較重視理論。”

他用薄被把路楠和自己裹起來,兩個人靠得很近對視。滿足之後有種疲倦的慵懶,誰都不說話,小動物一樣蹭着彼此皮膚,交換一聲兩聲笑。路楠不想動,也完全不去想任何讓自己煩惱的事情,她在被下握着宋滄的手,細細摩挲他的指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潮水一樣把她覆蓋。

兩人洗了澡,把睡意也洗幹淨了。夜已經很深,宋滄從廚房裏拿來沒吃完的刺身和水果,烤了一點兒青菜土豆和肉片,啪嗒啪嗒跑上二樓。

“我一直都很想跟女朋友在這裏吃飯喝酒。”他打開靠近書房那面牆上緊閉的狹長窗戶。路楠探出頭,發現這竟然是一個可以翻出去的通道,窗外是一個很窄的平臺,被鐵制欄杆圍着,正好能容納兩個人坐下。

“你是第一個。”宋滄說。

“騙人。”路楠根本不信,“我估計是第一百個吧。”

“我從不帶人上二樓。”宋滄正色道,“故我堂是我的,但也是鐘旸的,我不會讓人留宿。目前在我床上睡過覺的只有高宴和你。”

路楠眉毛一挑:“……哦?高宴?”

宋滄:“……你少看些亂七八糟的。”

她哈哈大笑,跟在宋滄身後翻出去,兩人盤腿坐在平臺上,吃吃喝喝。

“冰啤酒好爽。”路楠哈出一口氣,和宋滄碰了碰易拉罐。

初夏的風已經沒了春天的涼意。被日頭烘烤一天的植物暗暗地散發獨特氣味,大榕樹小榕樹濃密的氣根在風裏頭發一樣輕輕晃動。路楠把易拉罐放在耳邊,聽見氣泡在罐子裏上升、炸裂的輕微聲音。是夏天的聲音。

灌木叢裏偶爾閃過流浪貓狗的影子。最近城市在清理流浪貓狗,朱杉推出了收養寵物送糧食的活動,外加果凍醫院一年的八折券。生意紅火,日入都僅,現在已經打算再開分院,不停游說宋滄增加投資。他店裏那條黃金蟒不幸被主人遺棄,現在成了果凍醫院的吉祥物。朱杉天天發黃金蟒視頻,并稱“每天看十秒,招財又進寶”,在抖音小紅書上粉絲已經突破10萬大關,成為小有名氣的寵物紅人。

一直跟法制線的高宴兩天前采訪一起工地鬥毆事件,被工地保安揍得手指骨折,現在每天三四次跟宋滄分享指頭情況,分享完總會問:我該不該跟沈榕榕說啊?我這樣是不是太弱了?

沈榕榕并未關注高宴的傷勢,她目前全副身心投入到一個大型時尚活動裏,盯上了活動和跟她們交接的一個總監。總監長得像小田切讓,也留長發,沈榕榕天天逼迫路楠承認總監比宋滄帥,路楠抵死不說,兩人友情已然來到懸崖邊緣,岌岌可危。

周喜英病好了些,路皓然想帶女友回家探望。但只要他一提,周喜英立刻扶着額頭,靠在窗邊沉默不語,眉頭緊皺,從腳指頭痛到頭發尖兒,一口氣能被她嘆成曲曲折折的詠嘆調。

路皓然人面廣,八卦多,打聽到梁曉昌和路楠分手後十分難過,失眠一夜,眼圈紅紅。為了緩和自己的情傷,他第二天就開始相親。

路楠還跟宋滄聊起樂島學校校長和主任的禿頭。在“禿頭效應”影響下,倆人分外關注年輕人的毛發問題,說起植發技術頭頭是道,一邊在深夜十二點發信息說“明天的報告PPT還要加兩頁,加我和校長的照片”,一邊苦口婆心:年輕人,少熬夜。

她說話時宋滄很專注,笑得渾身發抖。路楠靠在他身上,聽見他很平穩的心跳和呼吸。她壞心眼起,扭頭在他脖子上啃一口。

“幹什麽?”宋滄假裝緊張,“我在這一帶粉絲很多,被阿姨和小妹妹看見了不好。”

“你還有粉絲?”路楠吃驚,“為什麽?”

“我在社區文藝彙演上表演過,很受歡迎。要不是年紀太大了,我去參加選秀,整個社區的阿姨和小妹都會給我投票。”

“你去呀。”路楠說,“25歲很大嗎?”

“我大學的時候最帥,可惜那時候沒有适合我的比賽。”宋滄環抱她的腰,低聲說,“你不是也看過嗎?在視頻裏。”

記錄西藏騎行的紀錄片裏,高宴總喜歡拿着攝像機四處亂拍。有一次他拍到宋滄在海子發愣的背影。那湖泊很小,一個人都沒有,宋滄脫光了下水游泳,出水時渾身濕漉漉,擡頭看見一片雲正跨過遠處的雪山。他也不覺得冷,水淋淋地站着,高宴在遠處把他納入鏡頭,吹了聲口哨。

宋滄那時候已經很高,比現在瘦,頭發比現在長。回頭看到高宴,他沖高宴豎起中指,笑了出來。

路楠捂着眼睛:“不記得了。”

宋滄不放過她:“不可能。你是哪裏沒記住?這裏,還是這裏?”

他拉路楠的手去觸碰自己身體,從胸口到肚臍。路楠抽手:“流氓。”

兩人推搡中碰倒了喝空的易拉罐,易拉罐從平臺上滾下去,哐哐砸在屋檐,落到地面。在寂靜的夜裏彈出很清晰刺耳的聲音,殘餘啤酒灑了一地。

宋滄只得起身收拾,從窗口翻回室內。路楠跟在他後面,沒忍住摸他屁股的沖動:“好翹啊,宋老板。”

宋滄:“……你等着。”

逗宋滄玩成為路楠新的樂趣,她落地了還不消停,在他臀上拍了一巴掌,聲音響亮。

次日在美術館門口和沈榕榕碰面的時候,沈榕榕盯着路楠脖子上的絲巾看了半天。“欲蓋彌彰。”她扒開絲巾看路楠頸上吻痕,“宋滄是狗嗎?親得這麽狠。”

一樓的展廳已經快布置完了,懸挂在大廳中央最大的那幅《早春》暫時被取下,估計得等開展當日再正式展出,但地上立着标牌,畫的名字、材質、作畫時間、意義,全都寫得清楚。“紀念我生命中最珍貴的女人,她是我記憶裏最早的春天。”

沈榕榕冷笑:“他跟我分手的時候說,我不能帶給他任何靈感和刺激。我還哭過呢,你記得嗎?你肯定記得,我在你家裏哭了兩天,把你屯的酒都喝光了。第三天他就在朋友圈官宣新戀情,什麽三個月前你來到我身邊巴拉巴拉。”

她轉身在展廳裏亂走:“蔣富康!蔣富康,人呢!滾出來!”

憤怒的聲音在展廳裏回蕩,工人們面面相觑,很快有工作人員和布展人跑出來,攔下沈榕榕。路楠忙轉身跟上去給她壯膽——雖然她知道沈榕榕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壯膽。

展廳有如迷宮,路楠走得有點兒發暈,拐過一塊展板,差點和迎面走來的人撞上。

“不好意思……”她幫那女人把落地的手機撿起,發現手機正在通話中,對方是“弟”。

擡頭時路楠愣住了。眼前是曾給過她好幾巴掌的宋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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