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克制的情緒

在何琪的堅持下，最終，何郝然并沒有把她送到醫院檢查，而是到了她的家。十層樓的樓梯，很明顯是一個大難題，可她卻是一聲不吭，緩緩地往上爬行着。

何郝然只是安靜地跟在她的身旁，生怕她一個站不穩，便往下摔。她沒有開口讓他幫忙，他也不多話，看着她額頭冒着的汗，他倒想看看她還能撐多久。

“你不去看電影了嗎？”何琪在四樓的樓梯口，停了下來，喘了一口氣，呼吸急促，卻對着何郝然下逐客令。她知道，他給不了她幸福，可她怕自己靠他再近一點，就會忍不住去破壞他和小萱的幸福，到頭來，誰都會變成不幸福。

“我送你上去，再回去。真不明白，你家這麽多的空房間，可你偏偏要住十樓。”何郝然似乎是沒有察覺到她在趕他走的意思，啧啧地發表着意見，真不明白她家是多又錢，把樓房蓋得那麽高，可是大概除了一樓和十樓有人住之外，其他的樓層都是空的吧。

“嗯，我外婆過世後，我就一直住在十樓，那個地方，離天堂更近一點。”十樓，離頂樓最近的地方，頂樓，又是這棟樓房子離地方最近的地方，往下一跳，到達天堂，也僅僅是一瞬間的事。很多時候，她多想就那麽一跳，然後就能見到她最愛的外婆了。

這房子原本是她外婆的，而她就是外婆一手養大的，也是外婆最疼愛的孫女。外婆去世後，留下的遺囑，把這棟樓房贈予了她，不是外婆的兒子，不是外婆的女兒，而是她。所有人都在羨慕，可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寧可外婆活着，也不要這棟樓房。在沒有遇見何郝然和何小萱之前，很多時候，她多希望能随她外婆而去，這個世界也沒什麽值得她留戀。遇見他們兩個人以後，她看到世界的另一個模樣，可偏偏是天意弄人，二選一的考題，一次又一次的煎熬，她多麽想結束，那樣，一了百了，塵世了。可是，她又是那麽的不舍？剪不斷，理還亂，誰能告訴她和自己的閨蜜愛上同一個人的時候，該怎麽辦，怎麽辦。

“你還能走嗎？要不我抱你上去吧。”盡管她克制了自己的情緒，可是他還是看到了，她眼裏的痛，還有眼角處的晶瑩。他不知道她是胃痛得撐不住了，還是心疼得受不了，只是，身為朋友的他，希望她能過得快樂，也無心去揪出她的痛處。

“我還能走。”嘴角勉強地勾出一個弧度，對着何郝然笑着，有他的關心，她就該覺得滿足了，不能再奢想太多。這一輩子，因為有了何小萱，她愛他，就只能是偷偷的愛着。不能跟任何人說，她愛的那個人是自己閨蜜的男友，也不能跟任何人，提前他的名字，以及他們之間的聯系。她能做的是，偷偷的愛着，偷偷的想着。她能做的便是，躲在回憶裏，想着那時遇見他的場景，想着那時他打的每場籃球賽的英姿，想着他們為數不多的“巧合”。她能做的是，躲在自己的角落，翻看着他們之間的聊天記錄，不斷地刷新QQ空間，微信，微博，關注這他的所有，然後去關心他。

她以為，這樣，或許就能擠進他的世界，在他的心裏，就有一個位置是屬于她的。可惜不是，在她看見他和何小萱的擁抱的時候，她就知道，她擠進的不過是他的朋友圈，何小萱，才是他真真正正放在心頭上的人。既然，所有的付出，都得不到對等的好，那她為什麽還要那麽傻？既然，所有的回應，都僅僅是朋友的關懷，那她為什麽還要接收？不是她所要，也不是她所求，只是，她卻無法放下，無論是何小萱，還是何郝然，她都不像放下。

“笑得那麽難看，不如不笑。”她拒絕了他的好意，何郝然也不勉強，只是依然跟在她的旁邊，只是腳步，有那麽一點點沉重。以前的他，總是讀不懂何琪為什麽對他那麽關心，直到剛剛在電影院，看到她那絕望的眼神，他懂了。可是，他卻不是她的那個對的人，她的感情，他無法對等的回應，他招惹不起。

“我又沒見你看，你快去看電影吧。”何郝然的話就像是一道電流般擊中她的心事，她是不想笑，她想哭。可是，她脆弱了，誰會心疼呢？她在梯階處，停住了腳步，又開始下逐客令了，她怕，他再不走，她便會在他面前崩潰。她是那麽努力地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緒，可聲音卻帶着微微的沙啞，出賣了她此時此刻的所有心情。

“好，我這就走。”何郝然看着她的背影，轉身離開，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的眼淚，他都可以去心疼。既然給不了她想要的，他就應該和她保持在安全的距離……。

何琪站在六樓樓梯轉角處，透過窗戶，看見他到了樓下，看着他進了車裏。情緒終是奔潰，雙手抱着膝蓋，坐在地上，任由眼淚默默地流着……。

－－－－－－題外話－－－－－－

寫着一章，情緒有點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