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背道

鳴人不記得自己是怎麽逃回木葉的，佐助的話如一把刀在心裏劃下了一個不可磨滅的傷痕。雖然每次想起來都會難過，但是他總忍不住回想起那次夏日祭——

煙火絢爛的光彩點綴了星空，而仰着頭看着煙花的佐助的臉也染上了煙花熱烈的顏色。

蒼白，拒絕，無言以對--兩個人之間似乎永遠無法打破的敵對的尴尬似乎在那一刻有所改變。

但——

那都不過是錯覺罷了。

“鳴人！你去哪裏了？！出去了那麽久！”

鳴人剛走過木葉村的大門，小櫻就站在門柱一旁冷冷的問她。

鳴人搔了搔腦袋：“唔，我本來準備去幫黑泉奶奶建房子的，一不小心就走遠了，啊哈哈哈，偶爾有時候，我也會迷失在人生的方向上啊！”

“少廢話了！”小櫻怒氣沖沖的舉高了手臂，就在鳴人閉緊了眼睛，準備被小櫻暴擊的時候，額頭卻只是被輕輕談了一下。

“……你去見佐助了吧。”

“嗯。”

低沉的聲線，黯然的神色，佐助是他們心中一個過去不去的坎。

小櫻看着明顯低落的鳴人，嘆了口氣：“去見六代火影大人吧，你身為三忍動不動就翹班，積攢下來的工作都是我幫你處理的。既然回來了，就不要再逃避了。”

鳴人看着小櫻——

那年幼稚的會躲在自己懷裏哭泣，祈求自己帶佐助回來的少女已經長大了。

她學會原諒，也會學會了包容，甚至在不知不覺的時候，那個一直溫柔而陽光的少女眼睛裏比自己更堅定更沉着。

那一場戰争讓所有人都成長了起來，只有自己，徘徊在過去，不願離開。

“吶，小櫻？……”

“嗯？”

鳴人看着天空中的飛鳥向太陽的方向飛去，他有些落寞的問道：“不同的夢想，真的不能并存嗎？”

小櫻順着鳴人的目光望去，目光停留在了火影的岩壁上，她沉默了許久說：“鳴人，你看那些被刻在石頭上的人，他們也有朋友，有家人，有夢想……可是留到最後的，只有一個在石壁上的人頭而已。”

她看着那個還是大男孩兒的鳴人，笑得有些苦澀：“你并不需要考慮太多，夢想、政見亦或者是主張，分歧還是統一，都與你無關，你要做的，只是好好地做你自己，好好地撐起更個忍界的希望。然後盡量的一百年以後你的人頭出現在這個石壁上，千古流傳下去就可以了。”

鳴人笑笑，并沒有評價什麽。

“那聽起來真的是很不錯。走吧，卡卡西老師會等急了的。”

“鳴人，鳴人！”忍者學校又恢複了往日的活潑熱鬧，而這一次的校長則是漩渦鳴人。

孩子們都知道他是忍界的英雄，在這裏上學的孩子們都因為他們有這麽一個偉大的校長而感到驕傲。

是的，漩渦鳴人是校長。

在見完佐助後，他回到木葉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接手了木葉忍者學校的重建。

而4年後的學校，又恢複了和平時期的應該有的活力。

“哦，怎麽了戶尾？”鳴人把向自己奔跑過來的小豆丁一把抱起來。

小豆丁睜着大眼睛，興奮的沖他的臉上吐口水：“過幾天是中忍考試！我哥哥的朋友砂路丸過來，我跟他說，鳴人是我的校長，我每天都和他見面，砂路丸不信！鳴人鳴人，到時候看哥哥比賽的時候你能坐在我旁邊嗎！”

鳴人尴尬的笑笑：“這個……”

還沒說完，一堆小豆丁都圍過來，“我們也要，我們也要！”

鳴人手忙腳亂的安撫着那些要打起來的小孩子們，而一旁的井也爆喝一聲：“都回去給我上課！不許纏着鳴人校長了！不然罰你們練習手裏劍100次！”

“井也老師好讨厭！”

“快跑快跑，大怪獸來了！！”

井也裝模作樣地追着要打這些四處逃竄的小豆丁們，看着孩子們都去上課了，她嘆了口氣，看着鳴人：“真不知道，你是來搗亂的，還是來搗亂的。你一來孩子們都不上課了。”

鳴人尴尬地笑笑：“抱歉。”

井也看着他，許久，然後嘆了一口氣：“鳴人，有時候我覺得你已經不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鳴人了。永遠不服輸，永遠比別人擁有更多的力氣，永遠積極向上，永遠的那麽溫暖。可是你現在就像是一個老頭子，那場戰争帶走了你絕大部分的熱情，我懷疑你的靈魂都丢失在了那個戰場上了。”

井也看着他，鳴人卻覺得她在那個目光下無所遁形。

“雖然不應該這麽說，”井也自嘲的笑了一聲，“你帶給我們新的生活我應該感激，可是說真的，我更喜歡戰争前的你。”

“五影之死的事，木葉丸的事，尾獸的事，甚至是佐助的事都不是你的錯。多看看未來吧，不要老活在過去了。”

“走出來吧，鳴人，你并不欠任何人任何承諾。”井也向鳴人伸出了手。

鳴人看着那雙手，他卻沒有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我也許不欠任何人，但是那些承諾也并不只是為了別人。”

他看着井也，湛藍的眼睛裏一如既往的清澈：“有人說人長大了，夢想是會變的。可是我的夢想沒有變，但是也無法實現，我只是，不想再失去更多。”

“我不懂，”井也很疑惑，“你随時都可以成為火影。”

鳴人笑了笑：“那并不是我最初的夢想。”

我最初的夢想只是——

希望我喜歡的人一直陪在我身邊……而已。

“鳴人大人，”就在井野還要在說什麽的時候，鳴人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名暗部，“六代火影大人請您前去火影辦公室，木葉各大長老的都已入位，就差您了。”

鳴人皺了皺眉頭，“出什麽事情了嗎？”

“事關木葉軍事機密，還請大人前去火影辦公室。”

“好，我知道了。”

話音一落，暗部就利索的消失在了鳴人和井野的視線裏。

鳴人尴尬的摸摸腦袋：“那個……”

井野不耐煩地揮揮手：“走吧走吧走吧，反正你來學校也是添亂，趕快走。眼不見心不煩。”

鳴人擺擺手，一臉陽光地向井也道別，“那學校就拜托給你了！”

說罷，一個瞬身術就離開了木葉的忍者學校。

瞬身術帶起的風讓周圍的樹木飒飒作響，井野用手托住了一片随風而落的綠葉，“和平的日子真的是太短暫了。”

鳴人趕到火影辦公室的時候，木葉的長老、各級上忍、特殊部門上忍還有小櫻都到齊了，似乎在激烈地争吵着什麽，而鳴人進來的一剎那所有人都沒了聲音。

鳴人看向卡卡西，而卡卡西無奈的眼神透露出來這次會議有可能很棘手。鳴人走到小櫻身邊的空位，他疑惑地看着小櫻。

而小櫻并沒有給他任何回應，只是不發一語的坐在那裏，眉頭緊鎖。

沉着、幹練，甚至還帶着一絲冷酷。

鳴人有些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了這麽緊急？”

所有人面面相觑，就在卡卡西清了清喉嚨，正在糾結要不要把事情說出來的時候，小櫻先一步插了進來：“9條尾獸的查卡拉消失了。”

“什麽？！”鳴人雙手拍桌，震驚的站了起來。“你在開玩笑吧！”

“是真的。”

“怎麽可能……”

第四次忍者大戰之後，鳴人從六道仙人那裏知道了一件事情——

支撐整個忍者世界的源泉查克拉是來自于十尾的力量，通過了千百年的分化，不同的種族所獲得的能力依舊是來自于每個尾獸的查克拉。

尾獸的查克拉通過自然的力量散播出去，被人類吸收；而人類釋放出來的查克拉又會通過自然的力量被尾獸吸收。

無比的平衡讓尾獸不會消失，也不會死亡；他們會支持着忍界發展，直至世界的盡頭。

曾經所有人無比痛恨的野獸，其實也是他們渴望的力量的源泉。

如果沒有了尾獸……忍者世界也将不複存在。

“其他忍村是否有傳來查克拉損失的情報。”鳴人陰着臉問道。

“沒有，”機密行動部的特別上忍回答道，“不過，我們有不好的想法。”

“尾獸的力量的确已經無法監測到，而沙忍、霧忍派出去檢查飼養尾獸的地方的時候，他們的飼養員發現尾獸已經消失，并沒有任何打鬥痕跡。第一時間內将這個情報傳給了其他三影。其他三個忍村也發現自己管轄範圍內的尾獸都已經消失。從查克拉的波動來看，應該已經算是徹底消失了。9只尾獸都不複存在。”

“可是沒有道理，”鳴人皺眉看着那個作報告的上忍，“尾獸其實就是高聚合的查克拉團，不會被打散，也不會消失，說白了也就是不會死。沒有任何一種方法能讓查克拉滅亡……只要還有人在運用查克拉。這就是為什麽歷代忍村都是用人柱力的辦法來克制尾獸的力量。”

“不，其實還有一種辦法可以徹底的消滅忍獸。”帶着厚厚的眼睛的禁術研究特別上忍說道，“如果一個人把所有尾獸的查克拉都吸收了，那麽尾獸也就不會再存在。”

“可是我并沒有感覺到查克拉的消失，畢竟我是十尾的人柱力！任何一個尾獸有什麽事情我都會第一時間察覺到，但是……”

“如果那個人就是你呢？”小櫻淺粉色的眼睛看着他，那一刻鳴人感覺到無形的壓力。

他騷騷頭，“你再說什麽呀，小櫻，我怎麽會……”

“我不是說你，”小櫻嘆息地搖了搖頭，似乎像小時候一樣嘲笑鳴人的死腦筋，“六道仙人說過，你和佐助是因陀羅和阿修羅的轉世；而輝夜姬所說，因陀羅和阿修羅的出生是為了分散她龐大的查克拉。也就是說，輝夜姬死了以後，因陀羅和阿修羅就是掌管這世間全部查克拉的人……”

“你到底想說什麽，我并不懂啊小櫻……”

“只有你或者佐助能夠吸收這世間全部的查克拉，因為你們本來就是一體的，而如果是佐助吸收掉查克拉的話，那也只是尾獸的力量回歸本體而已，所以身為十尾人柱力的你也不會察覺到不對。”小櫻的話如刀子一般紮進鳴人的心髒，鳴人甚至覺得自己的心跳在那麽一個瞬間裏停頓了一下。

他看着那雙淺粉色的眼睛裏面透露出來的幹練，突然覺得有些什麽變得不一樣了：“直接說出來吧，小櫻。”

“你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掌管查克拉的人，如果世間所有的查克拉都聚集在你們身上，當你們自然消亡的時候，查克拉沒有媒介再次聚集起來。人們所消耗的查克拉就會雖然自然一點一點的流失掉。最後查克拉就會完全從人體消失，忍者，也就不複存在了。”

她盯着鳴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而策劃這一切的人，不會等到100年後再讓忍界消失。那個人……佐助……他會過來殺了你。”

一句話，徹底的讓整個會議室陷入了恐怖的寂靜。

鳴人呆愣愣地看着平靜地說出來這些話的小櫻，他甚至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姿态去回應小櫻的話。

——哈哈哈，你的笑話真的很好笑。

——小櫻別逗了，佐助怎麽可能會做出來這樣的事情。

還是……

卡卡西清了清嗓子，在這尴尬的沉默中敲了一下桌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看着鳴人，卻又移開了雙眼：“嗯……鳴人，小櫻說的也只是猜測。你不要想太多。也許什麽也不會發生。但是為了你的安全，我們還是派了一個團的暗部跟在你的身邊保護你和村子的安全。今天就這樣吧。特殊協戰部隊和特別機密部隊還有鹿丸你們留下來，我還有事情和你們說。”

鳴人離開火影辦公室的時候，還有些恍惚，他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小櫻，回想着她說過的話。

突然他拉住小櫻，然後把她緊緊地抱住：“想哭就哭吧……”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當他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卻是自己在哽咽。

小櫻沒有推開他，她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那一刻小櫻冷漠又幹練的眼神終于變得柔和，她和小時候一樣溫柔地摸着鳴人的頭發，嘆息道：“鳴人，我早就放下了。少女的暗戀，第七班的羁絆……愛情、友情、還是其他什麽的，我都放下了。佐助是一個過去的回憶，但是我已經在成長的路上走了太遠了。”她擡起了鳴人的臉，擦幹淨他的眼淚，“只有你還活在過去，為了誓言而執着，被羁絆而束縛。你應該面對現實，也看清了：無論佐助要做什麽，他都和12歲的他完全不同。你被一個幻像束縛了17年。”

鳴人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個陌生人一樣，而小櫻卻狠下心，恢複了目光中的凜冽：“鳴人，忘記佐助吧。即使我們在那場戰鬥之後都知道他不是一個壞人，可是他心目中的理想國是要建立與整個忍界的滅亡之上。”

“而這一次，我不需要你把他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