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來替時總養

第69章我來替時總養。

路游原竟然來了。

仆人繼續道:“......聽說路總在門口站了好幾個小時,怎麽勸都勸不走。”

現在正值炎夏,外面的太陽這麽毒,連着站這麽久真的不會中暑嗎。

時舟恍惚了一瞬,擡腳就要進去。

仆人趕忙攔下他,急道:“少爺,你可不能進去。”

時父從三樓聞聲下來,看見時舟就板起臉來:“臉色這麽差還敢在這胡鬧,回你的房間去!”

時舟腳下紋絲不動,問道:“是您叫他來的嗎?”

“不是我叫他來的,”時父皺起眉頭,眼裏有一絲無可奈何,“他堵我已經好幾天了,躲都躲不開。”

時舟:“我要進去看他一眼。”

“不行。”

時父給仆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對方把人帶走:“找幾個人看着他。”

正僵持不下之時,書房的門從裏面被人打開。

時舟推開其他人,踉跄着朝路游原走了兩步,被對方伸出手牢牢扶穩在懷裏。

路游原握住時舟愈發嶙峋的肩頭,緊鎖深眉:“怎麽瘦了這麽多?”

時舟一個人的時候什麽都能忍,唯獨在聽到路游原聲音的那一刻起,鼻子就開始不自覺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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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誇張。”他強忍下心緒,反過來小聲寬慰對方,“其實也沒有瘦很多。”

時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看着這兩個人就氣不打一處來:“摟摟抱抱,像什麽樣子!給我松開。”

路游原并沒有松手,反而把人往自己懷裏帶了帶。

“時總平時就這麽對他?”

他目光深沉,像最銳利的刀刃,不再刻意收斂氣場:“不如交給我,我來替時總養。”

“......”

說的好像時舟被故意虐待了一樣。

時父額角跳了跳,眉毛都氣得豎起來。

時舟有點不忍直視,這場面倒像是路游原跟對方争奪自己的撫養權。

他原本難忍的頭痛已經退卻的差不多了,臉上也多了血色,怕時父下一秒就要撸起袖子親手把他倆扒拉開,時舟拍了拍路游原,後退了半步拉開距離。

時父臉色這才好看了點,示意路游原進書房跟他單獨談:“舟舟先回去,等我們談完正事再叫你。”

時舟見到路游原後也安下心來,不再堅持:“你們先談。”

他轉頭對路游原道:“等你出來以後再去找我,我有話跟你說。”

時父雖然并不想讓這兩個人共處一室,但瞥到時舟難得有了精神的小臉,還是把反對的話咽了回去。

書房的門在眼前關上,時舟想了想,囑咐仆人道:“你就在外面守着,等路總出來就帶人過去。”

時舟回房間等了很久,就在他按捺不住想再去書房的時候,路游原終于出來找他。

時舟問道:“你們談了什麽?”

路游原:“時總不信任我,當然是想辦法打消他的懷疑。”

時舟覺得事情沒有對方說的那麽簡單,但他還有另外一件當務之急的事。

這件事交給別人他不會放心,只能交給路游原去做。

時舟整理好思緒,把頭疼的症狀和風險有意省略,将自己的懷疑告訴了路游原。

“我不能讓裴自衍幫我找回記憶,我懷疑我之前會忘記都是因為他。”時舟深呼了一口氣,“但是能夠幫我的人,除了裴自衍,就只剩下他的老師陳未河。”

路游原言簡意赅:“我去找人。”

陳未河的研究所已經在裴自衍的手裏,想要找回記憶還要用研究所那些罕見珍貴的醫療器材。

時舟心道,他得想辦法耍裴自衍一把。

他有了主意,找了一個仆人過來:“你幫我聯系一下裴自衍,就說......我三天之後要研究所找他,繼續上次沒做完的事。”

三天的時間足以讓路游原找到陳未河,把人帶回帝都。

剩下的就要靠對方了。

另一邊,裴自衍剛接到消息,辦公室外就有人敲門。

他走過去開門,見到來人有些驚訝:“不是說過幾天才來,怎麽不說一聲就自己來了。”

看到對方變得茫然的臉,裴自衍這才意識到自己認錯了人:“沈助理?”

“是我。”沈傾予頓了頓,反應過來道,“裴醫生,你......是把我當成小時總了嗎?”

裴自衍眼裏剛才一閃而過的悅色已然褪去,他禮貌的閃出一個空檔:“先進來吧。”

待沈傾予在沙發上坐定,裴自衍倒了杯紅茶放在沈傾予面前,看着來人身上的白色襯衣,溫和道:“不好意思,舟舟也喜歡穿這個顏色的衣服。”

沈傾予握着茶杯的手有些微微泛白。

明明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話,可他就是覺得非常刺耳。

“剛才我在外面,有人看着我說,‘裴醫生的月亮來了’,”沈傾予扯開一個勉強的笑容,“月亮說的是小時總嗎?”

裴自衍無奈的笑了笑:“他們總是這麽叫,我都習慣了。”

沒有否認,就是承認。

沈傾予看着眼前冒着熱氣的茶,感受不到一絲溫度。

只聽對方聲音溫潤:“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明知道裴自衍在看他,但是沈傾予不敢擡眼。

他跟時舟只有五六分相似,穿上面料款式都差不多的衣服,原本的五分倒是變成了七八分。

沈傾予害怕看到對方審視的目光,像是透過自己,在看另一個人。

明明來之前他好不容易鼓起了一絲勇氣,想在沒有時舟在場的時候單獨跟裴自衍相處一會兒,還想着,如果能多見幾次,說不定可以讓對方注意到自己。

但現在,倒像是他成了“月亮”的劣質替代品。

路燈比月亮更亮,因為距離不同,所以光彩也不同,但人們還是會忽略路燈,看那遙不可及的月亮。

沈傾予低低道:“沒什麽事,就是聽小時總提過一次你的研究所,想來參觀一下。”

時舟有什麽私人或官方的聚會宴會都會叫上自己,大部分時候都有顧燃、葉星寒和裴自衍在,連群聊都要把自己拉進去,沈傾予心裏已經明晰。

對方被三人衆星拱月,但覺得困擾,所以想用跟他相像的自己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沈傾予這麽想着。

從小出身貧寒,連學彈鋼琴的學費都要靠自己一點點的賺,他早早為了生計焦灼,不得不的學會了察言觀色,靠着看上位者的表情做出反應。

所以他一開始就敏感的察覺出了時舟的目的。

但他并沒有拒絕,而是看似被動的半推半就的跻身上流,努力适應這群少爺的生活。

因為在他最無措的時候,只有裴自衍注意到了他,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時舟身上,只有裴自衍對他打了第一聲招呼。

沈傾予覺得自己就像一只淋濕的小狗。

對方只是替別人撐傘的時候順手幫他擋了片刻的雨,自己就巴巴的亦步亦趨了。

他覺得難堪又傷感,但還存着那麽幾分不甘心。

沈傾予看向對面的人,恰好對方也正在打量自己。

“你知道我喜歡......”他喉嚨發緊,把那個“你”字吞了進去,“是不是?”

在裴自衍洞察人心的高超情商中,沈傾予覺得自己無從遁形,所有的心思暴露無遺,全都被對方看得一清二楚。

對方像是清楚他模棱兩可的問話是什麽意思,并不作答。

沈傾予聲音裏夾雜着一絲顫抖,努力道:“我知道,裴醫生你喜歡的是小時總,但是我可以等。”

裴自衍平靜道:“等什麽。”

“等你放棄的那天。”

沈傾予自顧自道:“小時總已經跟路總在一起了,你遲早有一天要放棄的,他們看起來感情很好,我聽說時總也知道了這件事,他今天沒去上班,在家跟路總見面......”

“雖然時總還不同意他們在一起,但是他向來疼愛小時總,總會妥協的。”

裴自衍還是雲淡風輕的模樣:“是嗎?”

沈傾予看對方的表情,覺得對方好像并不在乎,還以為自己有了一線希望。

他抛開自尊,努力證明道:“所以,等你放棄的那天,也可以看一看我。”

裴自衍笑着搖了搖頭說:“有自信是好事。”

任誰被這麽說都難以繼續保持心态,沈傾予仰起頭來,眼裏有不服輸的火焰:“你會發現的,我也有我的好!”

對方淡淡道:“你除了一張臉跟他長得有點像,品行氣質還有什麽可取之處嗎?”

沈傾予臉上血色盡失。

裴自衍抿了一口茶,再開口時已經沒了寬容的意思:“你這樣的人,倔強固執,看起來堅強獨立,實際內心脆弱需要依靠,容易搖擺不定,做不到真正的自立自強。”

他微微俯身,手指撫過沈傾予的眼睛,對方有片刻失神。

裴自衍輕笑一聲:“你的眼神有渾濁,不幹淨,我并不喜歡。”

沈傾予被戳中痛處,想要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他按捺下洶湧澎湃的苦澀,握緊雙拳,孤注一擲狠聲道:“時舟他根本就不喜歡你!”

裴自衍眼底終于起了一絲波動,裏面透露着深不見底的刺骨寒意,但轉瞬即逝,快得讓人懷疑自己的眼睛。

眨眼的功夫,對方又恢複了淡然平和。

他甚至還在沈傾予一動未動的茶杯裏添了些熱茶:“人活着不就是一直在追求讓自己着迷的東西嗎?”

裴自衍握着茶壺的修長手指看起來賞心悅目,嘴裏吐出的話語卻讓人心底發沉。

“他喜不喜歡我都沒有關系。”他勾起唇角,“你們只要知道,最後贏的人一定是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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