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撒酒瘋
顧明堂突然一拍大腿,“差點忘了。義父,我遠道而來也沒什麽東西好孝敬您的,就是從白楊縣城出來的時候給您捎了一壇酒。”說着将進門時放在地上的一只小壇子提起來頓在桌上。
姜寶山一聽“酒”字便兩眼放光,肚裏的饞蟲都被勾起來了,眼睛沾在酒壇上扯不下來,嘴裏還兀自客氣:“來就來吧,還孝敬什麽東西,這壇酒怕要花不少錢吧?”
顧明堂随口道:“還行,義父喜歡就好。”
這年頭酒水由官府專賣,售價極高,私人不得釀酒、運酒和販酒,違者嚴懲重罰,因此尋常百姓若無一定財力或門道輕易喝不上。姜寶山雖是好酒之人,一年上頭也難得喝上兩杯,如今顧明堂一送便是一壇,怎不叫他喜出望外。
姜寶山見了酒自然沒有不喜歡的,姜小豌對酒沒興趣,不由微微皺了下眉,暗自算了一筆帳,這壇酒就算是最普通的燒刀子,大概也要一兩銀子,按現在的米價可以買一石米,差不多夠她和爹吃上三個月了。真是,什麽不好送偏偏要送酒,太不實惠了。
好在這酒不是自家花錢買的,是顧明堂送的,不然她肯定要說道說道。
顧明堂視線一轉,落到姜寶山纏了一圈圈布帶的右腿上,“義父,您這腿怎麽了?”
姜寶山随口道:“今天進山打獵不留神摔了。沒事,只是皮肉傷,沒動到筋骨。”
“那就好。”顧明堂點點頭。
話音未落,顧明堂腹中突然“咕嚕嚕”叫了起來,聲音在小屋裏格外響亮,令這個堂堂七尺的大男人微微露出一絲窘迫的表情。
姜寶山立即道:“明堂還沒吃晚飯吧?正好義父和你妹妹也沒吃呢。小豌,趕緊去把晚飯端上來。”
顧明堂跟着湊趣:“義父,酒是現成的,要不明堂呆會兒陪您喝一點兒?”
姜寶山喜笑顏開,“好好好,咱們爺兒倆這麽多年沒見,今晚一定要喝它個痛快!小豌,再多拿兩個碗來!”
看來今晚是輕易不能消停了。姜小豌撇撇嘴,不情不願地去廚房端飯拿碗。
本來她做了兩頓的飯,但如今家裏多了一個比她爹塊頭還大的男人,只一半的份量肯定不夠。再說顧明堂遠道而來,自己不好表現得太小家子氣了,姜小豌咬了咬牙,索性将一罐粥、一碗菜加一屜窩頭全部端了出去。
之前飯菜一直在竈上熱着,現在一上桌便熱氣騰騰香氣撲鼻,姜小豌離顧明堂比較近,清清楚楚地聽到這位義兄又“咕嚕”一聲吞了口饞涎,心中不由暗覺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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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等顧明堂撸起袖子甩開膀子吃喝起來,姜小豌就笑不出來了。
那陣勢,何止是沒吃晚飯,根本像是幾天沒吃過東西一樣,狼吞虎咽,左右開弓,酒也一碗一碗白開水一般往下灌,那叫一個氣吞山河豪邁奔放,把姜小豌看直了眼,這位義兄是餓死鬼加酒鬼投胎的麽?!
姜寶山半點不覺得顧明堂胡吃海喝有哪裏不對,反倒覺得這個義子大方爽朗頗有他爹當年風範,而且眼界開闊見識不凡,張嘴一套一套的說辭聽得他直咂舌,連他這個做義父的都自愧不如,因此兩人推杯換盞吆五喝六地喝得痛快淋漓。
姜小豌趕緊勸道:“爹,您有傷在身,別喝太多酒了。”
姜寶山正喝在興頭上,醺醺然之際哪裏聽得進去,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沒事!你爹喝得越多,傷就好得越快!”
自李秀蘭過世後,姜寶山一直比較消沉,難得今晚放開了心情高興一回,姜小豌勸了兩句也就由得他去。
不知不覺間,一整壇酒被顧明堂和姜寶山就着一個下酒菜瓜分幹淨涓滴不剩,而本來可以吃兩頓的飯食大半都進了顧明堂一個人的肚子,可憐姜小豌只就着白水幹巴巴地啃了一個窩頭。
最後,望着杯盤狼藉的桌面,與桌邊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的兩個男人,姜小豌後悔不疊,欲哭無淚。
沒辦法,誰讓她是家裏唯一的女人呢,殘局也只能由她一個人收拾了。不過,若不是姜小豌從小跟着姜寶山學了些拳腳功夫,力氣比得上一個普通的成年男子,也沒辦法收拾了。
姜小豌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姜寶山背回房裏放到床上,歇了一會兒後再來對付顧明堂。
她本不想管這位撺掇着姜寶山喝得爛醉如泥的義兄,就讓他在桌上趴一宿算了,可這家夥怎麽說也算是自家人,又擔心寒冬臘月的會把人凍壞了,只得按下心中不滿去攙扶。
可是顧明堂比她爹更高更重,趴在桌邊死沉死沉,姜小豌抓着他粗壯的手臂使出吃奶的力氣也無法搬動分毫,直累得氣喘籲籲滿頭是汗。
或許是被姜小豌又拉又拽地折騰醒了,顧明堂忽然晃晃悠悠擡起頭來,醉眼迷離地望着她。
姜小豌還來不及松口氣,就見這位新來的義兄唇角一勾,流裏流氣地一笑,擡手就要去摸她的臉,噴着酒氣大着舌頭調笑道:“翠,翠蓮,幾日不見,怎麽長得這麽,這麽漂亮了?”
翠蓮?姜小豌瞠目結舌,被雷得外焦裏嫩。
直到顧明堂的指尖快要觸到自己的下巴時,姜小豌才省過神來,當下火冒三丈,怒不可當,一把打掉那只放肆的狼爪,再反手重重一掌掴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顧明堂英俊的右臉上霎時多出五道鮮紅的指印。
顧明堂被打得蒙了片刻,随後額上青筋暴跳,騰地站起身來抓住姜小豌的手腕,混沌迷離的雙目中射出狼似的兇光來,惡狠狠地盯着她,“賤人,你敢打我?”
姜小豌只覺自己的腕子被他鐵鉗似的大手抓得快斷了,一邊拼命踢打掙紮一邊叫道:“好痛!顧明堂你個混蛋趕緊放開我!”
顧明堂聞聲似乎清醒了幾分,低下頭與她臉對臉地又看了片刻,含含糊糊地問:“你,你不是翠蓮?”
姜小豌怒道:“當然不是!我是你義妹姜小豌,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了!”
“哦,義妹,是義妹……”顧明堂甩了甩混沌脹痛的腦袋,嘟囔了一句後松了手。
姜小豌揉着泛紅的手腕,氣乎乎地往姜寶山的房間一指,“那是我爹的屋子,時候不早了,你還不快去睡!”
顧明堂烏裏烏塗地應了,一步三晃地進了姜寶山的房間。
姜小豌長長吐了一口氣,想起方才差點被顧明堂猥瑣了一把仍舊免不了心頭上火,要不是那位混帳義兄喝醉了酒認錯了人,她一定把他揍成爛豬頭!
等姜小豌把堂屋和廚房全部收拾打掃完,已經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了。草草洗漱後躺上床,聽着隔壁房裏傳來的高高低低的呼嚕聲,一時間怎麽都睡不着。
回想某位新來的義兄驚人的飯量與葷素不忌的彪悍作風,姜小豌幽幽嘆了口氣,禁不住開始為今後的日子犯起愁來,在床上翻了半天的烙餅才撐不住疲累慢慢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打滾求包養求虎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