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那年,陳家提出退婚,陳家大小姐進了宮。”

“嗯!”顧氏點點頭:“這位陳家的大小姐就是如今宮裏頭的淑妃娘娘吧!”

範氏應道:“是的!當時有人猜測說是陳家為了攀附富貴,所以背信棄義悔婚。但實際情況卻并非如此!

且不說陳大學士一直頗有清名,若當真是陳家毀約在先,陳、薛二家定然生了隔閡才是!然而兩家還是像往常一樣走動!

後來薛家說是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只有姐弟的情分,實在做不了夫妻。兩家上人也不好硬撮合,怕以後兩人成為怨偶!況且,以他們的家世、相貌,就算悔婚另娶,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顧氏贊同道:“這樣的事情我之前也聽說過,他們家也不算頭一家。原來就有表兄妹訂娃娃親,長大後悔婚的!”

範氏見婆婆臉色和緩,也漸漸放松了下來:“後來薛家相看了許多姑娘,薛四少爺總是不滿意,還說要找個可以匹配上他容貌的人!薛四少爺的容貌也太出衆了些,滿盛京就沒幾個比他俊的,這婚事就耽誤了下來。

後來西平侯夫人上香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容貌絕俗的小戶女子。那小戶女子的父親不過是個從九品的芝麻小官,奈何那姑娘容貌是實在是出衆,西平侯夫人當即就做主将那女子定了下來。

西平侯夫人總共四個兒子,并無女兒。都說這薛家四少爺是當作女兒家來養的,因此十分嬌貴,但也并不離譜。先頭那陳大學士家的大小姐就跟西平侯夫人很親,西平侯夫人将她當作親生女兒來看的,誰知道這一樁婚姻未成,成了西平侯夫人的一樁心事。

後來這一位,雖說家世差了些,但容貌終歸是匹配的。薛家四少爺的親事就這麽給定下來了。西平侯夫人高興異常,加上她偏疼小兒子,因此大張旗鼓的下定,要辦婚事!

誰知,女方卻在婚前悔婚,奇的是,薛家人并沒有追究。更奇的是那女方悔婚後不久就嫁到山西去了。這裏面有些蹊跷,人家都傳言說那個女孩子婚前失貞,自知有虧,所以那個小官才毀的婚。”

23、上元

顧氏讓範氏坐到臨窗炕上,拉着她的手說道:“好孩子,今天的事是我錯怪了你。我年紀大了,精神總不如從前,有很多事顧慮不到,你莫放在心上!”

範氏聽了卻淚落如雨:“母親,我哪裏會怪你,我只覺得若是我娘親在,定然也會為我這樣謀劃親事。可惜兒媳福薄,打小就沒了娘親。好在能嫁給大爺,能嫁入紀家。大爺待我溫存體貼,父親母親待我像親生女兒一樣,就是小姑,也像姐姐一樣敬着我。小姑的婚事,我與母親一樣着急,絕不敢怪母親。”

顧氏卻是一愣,她望着範氏紅通通的眼睛,半晌不知是失望還是嘆息地說道:“真想不到你母親那般要強的性子,竟會生出你這麽溫順敦厚的女兒來!”

範氏的母親年輕的時候文采斐然,才華卓群,不知多少王孫公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偏偏她卻看上了範氏的父親,那個男人除了皮相好,會做幾首詩以外,別無長處。即懦弱又酸腐,是天下第一無能之輩!既不能護住結發妻子,又不能孝敬孤寡娘親,又娶了一個河東獅一樣目不識丁的繼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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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氏嘆了口氣:“你母親那樣聰明要強的人,這一生就毀在一個情字上面……你母親那時候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還是在最後幾天,拼着最後的氣力将你與你兄長的婚事定下了,實在是可敬、可嘆。她雖不在你身邊,但是對你的疼愛之情,絲毫不亞于我對于瑜兒,你當謹記在心才是!”

這一番推心置腹,婆媳之間的距離近了許多。

顧氏吩咐吳媽媽服侍範氏淨了面,這才讓她回去。

她前腳剛走,屏風後面的紀瑾瑜就轉了出來。

顧氏那樣的婦人,出嫁之前是名門閨秀,出嫁之後也是宗世大婦。在紀瑾瑜心中,她就是端莊的代名詞,幾乎很少有情緒失控的時候。就連紀洪接到突如其來的聖旨,要他上京,她也表現的進退得當,臉上的笑容也拿捏的恰到好處。

只是這樣進退有儀的顧氏,卻在今天為了她而失态了。她沒有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就訓斥了範氏,卻又在後面拉下面子去補救。

饒是紀瑾瑜一貫冷靜,此刻也不由淚流滿面,既是感動,也是愧疚。

“母親……”紀瑾瑜有千言萬語,現在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顧氏看着紀瑾瑜哭的像個小孩子一樣,不由失笑道:“傻孩子,哭什麽!你是我女兒,是我這輩子最親的人,就是你哥哥、你父親也要靠後。我為你好好謀劃,定然會讓你有一個如意的郎君,錦繡一樣的生活。”

紀瑾瑜聽了臉上的淚水就怎麽也止不住。

顧氏卻狐疑道:“是不是受什麽委屈了?”

紀瑾瑜卻只顧搖頭。

顧氏慈愛地給她擦了臉上的淚水道:“這麽大的人了,哭成這個樣子!仔細別人看了笑話!你是我的女兒,自當像我一樣不輕易流淚才是。

想我未出生時便沒了父親,剛落地就沒了母親,與我祖母相依為命。既要依靠宗室大族生存,受盡臉色,又要防止那些人謀奪我們的家産。那樣艱難的日子,母親都沒有哭過,你哭什麽?”

紀瑾瑜只知道顧氏娘家無人了,卻并不知道她幼時生活的如此艱難。聽了顧氏這樣說,也忘記了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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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花胡同,紀府正房。

顧氏聽了吳媽媽的話,不由點頭沉吟:“這麽說來,這薛家的哥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了!”

吳媽媽拍着胸口保證:“太太,您放心好了,這次準沒有錯,我打聽的一清二楚。那姑娘在婚前一個月上香,被人擄走,隔了五六個時辰才在一間破廟裏面被找到。八成是失了清白之身,就算她運氣好,那這不明不白的幾個時辰,名聲上也不好聽啊!總之,這确有其事。”

顧氏這才歡喜地說道:“佛彌陀佛,這下子我才真的放了心。待老爺那邊完事了,估計下午媒人就會到了。你馬上去庫房挑一個上好的紅漆盒子,要是沒有,就立馬去外面的街鋪上買,務必要體面。”這後面的一句,卻是對吳媽媽說的了。

不大一會,紀洪便回來了。

“老爺,如何?”顧氏按捺不住,忍不住問道。

紀洪含笑說道:“文采斐然,對答如流。書學典籍,無一不精。可惜,性子有些拘泥,不夠沉穩。”

顧氏聽了眉開眼笑:“他不過是毛頭小子,自然比不得老爺年老練。老爺好好教教他,過兩年,不愁他不沉穩!”

說着他替紀洪換了居家的衣裳。

紀洪也是十分滿意:“姑娘的親事定了,咱們也得快些準備嫁妝才是!”

一樁心事終于落地,顧氏的聲音裏充滿了輕快:“這些內宅的事情,妾身會安排好的。老爺您就等着喝女婿敬的酒吧!”

傍晚十分,範氏娘家嫂嫂張氏跟薛家大少爺一起來到紀府。

張氏直接進了內宅,送來了薛博文的更帖。她走的時候,身後的丫鬟捧着一個大紅描金的漆盒,盒子裏面裝的正是寫這紀瑾瑜生辰八字的紅色撒金更帖紙。

薛、紀兩家婚事就算是定下來了。

“小定”之後,便是“大定”,沒過多久,薛家又派人送來了大定的禮金、喜餅、祭祀用的豬頭、整羊,一對大雁,各式金銀首飾頭面兩箱、四季衣裳十八套、鞋十八雙、玉如意一對、字畫、瓷器不等。

這些東西林林總總裝了六大車,雖說這些将來成親的時候紀瑾瑜還要帶到薛家去,但是東西越多,往往表示對女方越尊重。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的時間就來到了年底,在明德二十三年最後的幾天,薛、紀兩家将婚事定在來年三月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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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年,紀家便派人到薛家丈量屋舍尺寸,并按照屋舍的大小來打造床榻,準備嫁妝。紀瑾瑜作為待嫁姑娘只能老老實實呆在閨房之中,或者到前院陪元姐、珠姐說話。除她之外,紀府上上下下皆是忙個馬不停蹄。

這一天是上元節,紀瑾瑜央求顧氏,想要晚上出去看花燈。

本以為顧氏會反對,沒想到顧氏卻一口答應:“到了晚上,你跟湘月兩個從後門出去。不要出去太遠,出了胡同,一直往南走就是南大街,街口上就有擺花燈的。只許玩一會,半個時辰就要回來。”

只要顧氏能答應,其他的一切都好說,紀瑾瑜高興的眉飛色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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