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是,母親,我一定早早的就回來!”
這一天晚上,紀府早早地用了晚膳,顧氏就打發了下人們去松快。院子裏只留了幾個當值需要看守門戶的婆子家丁。
院子挂滿了制作精良的花燈,将院子照的亮堂堂的。與紀府相隔不過三條街的南大街上,正是人聲鼎沸,熱鬧的聲音直傳到紀府。
紀瑾瑜跟湘月兩個人各披着一件毛披風,開了後角門,不大的功夫就來到南大街。
南大街上男女混雜,老少不分。既有華服錦衣的達官貴人,也有素衫粗裳的平頭百姓,或三個一群,或五個一處,不是聚在一處猜燈謎,就是呼朋喚友飲酒鬥詩。但見人流如潮,鳴鼓聒天,各色各樣的花燈争奇鬥豔,好不熱鬧。
熱鬧的程度絲毫不亞于後市的花燈花會。
漂亮的彩燈被挂在店鋪的門前,或是牽着繩子被吊在頭頂,或是挂在柱子上,還有人在大街中間圍了一個圓,每個燈上都由一個紅紙包。周圍圍了一圈猜燈謎的人,多是年輕的士子跟豆蔻年華的姑娘,人群裏不時爆發一陣又一陣的掌聲與吶喊叫好聲。
路邊的攤子上也擺放着各種花燈,有動物的樣式的,裏面就數十二生肖燈最受喜愛;有蓮花樣的,很受大姑娘、小媳婦的歡迎;還有憨态可掬胖娃娃樣式的……
主仆兩人眼花缭亂,摸摸這個,看看那個。紀瑾瑜已經打定主意,待會回去的時候,一定要多帶幾個,給元姐、珠姐玩。
“姑娘,怎麽這麽熱鬧啊!”人太多,湘月不由地大聲問着紀瑾瑜。
“這裏是盛京,是大晉朝最繁華熱鬧的地方,自然比安吉縣熱鬧的多了!”
紀瑾瑜話剛落音,就看見對面的一抹熟悉的身影。
紀瑾瑜心中一動:是楊承!
街市側邊的小橋上,人群都集中在街市上,街市側邊那條蜿蜒的河流,此刻人非常少。
人群在眼前紛紛擾擾,紀瑾瑜的目光卻落在人群外楊承的身上,突然他身邊出現了一個身穿鵝黃色裙裾的少女,看上去十四五的年紀,很是嬌俏。她此刻跟楊承說着說什麽紀瑾瑜聽不大分明,看她的樣子分明是撒嬌抱怨。
年前,紀瑾瑜給楊承寫了一封信,私底下派李壽送到了柳樹胡同。李壽回來的時候說,是楊承親自接的信,但是時間過去将近二十天,卻始終未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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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在信裏面說明了當時的情況,又鄭重地道了歉。紀瑾瑜并沒有奢望他能完全原諒自己,畢竟是自己有有些隐瞞在先。她只是希望,希望能解開這個誤會,希望他不要認為自己瞧不起他,不願意與他相交,她不希望自己在他的心中是嫌貧愛富之輩。
就算他原諒自己又能怎樣呢?現在想這些也太沒意思了!
不知怎地,紀瑾瑜就覺得心裏有些悶悶地難受。
心思正恍惚之間,卻聽見“砰”地一聲,緊接着是天空上一片絢爛的火花。
“哦!放煙火咯!”
喧鬧興奮的人群潮水一樣,往煙花燃放的方向湧去。紀瑾瑜腳下一個不穩,就被人流帶走了,急的湘月邊往她身邊擠,邊大聲呼喚:“姑娘,姑娘!”
24、朋友
紀瑾瑜卻不掙紮,想等着人流漸漸慢下來再說。偏偏人流越湧越多,越來越擠,紀瑾瑜一個不留神,鞋子就被人踩掉了。
她彎下腰去,剛抓到自己的鞋子,就一個趔趄,被人流沖的往後退了幾步。
紀瑾瑜不由急的直冒汗。
必須要趕緊站起來才是,否則就不是掉鞋子這麽簡單,恐怕自己被人踩死都有可能。
越是着急,就越是起不來!
就在她驚慌失措的時候,突然,人群中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對方輕輕一提,她就站了起來。那人擁着她順着人群邊慢慢擠過去,不大一會,就出了人流,來到街邊的小河旁邊。
河邊的樹下挂着各式的彩燈,煞是好看。
紀瑾瑜坐在樹下的石墩上穿着鞋。
鞋上本來被踩滿了腳印,卻被楊承撣的幹幹淨淨,紀瑾瑜看了,心中一暖,嘴角就蕩開一朵溫柔的花。直看得楊承移不開眼睛,只覺得那花朵蕩漾在他的心頭。
這笑容還沒有蕩漾開去,紀瑾瑜就想到他還沒有給自己回信,還有剛才陪在他身邊巧笑嫣然的俏麗小姐,酸澀與憤然就像泉水一樣“咕嘟咕嘟”地往外冒。
楊承見她蹙了眉頭,就有些緊張:“是不是受傷了?哪裏疼?”
這樣毫不掩飾的着急,更讓紀瑾瑜心酸,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已經訂婚了嗎?何必如此!
楊承見背過身去,長嘆了一口氣,柔聲說道:“你的信,我收到了,心中着實高興,我……之前的事,是我莽撞了。你莫要放在心上,我不會糾纏不休,所以你不必心中有隔閡。我雖然讀書不多,但“發乎情,止乎禮”這樣的道理還是知曉的。”
說完他撓撓頭,好像在思考措辭一般,吞吞吐吐道:“你既然已有良緣,按說我不應再來打擾,但是能收到你的信,我實在是歡喜的緊。
本來只是打算來轉一轉,看能不能見到你。見到了最好,見不到我也是高興的。剛才你一出巷口我就見到了,我本該走的,但是我……實在舍不得,就想多看幾眼。
若不是……若不是你被擠到,我絕不會出現,今日絕沒有窺探你的意思。我知道自己不該有非分之想,日後期望你能将我當普通朋友相待。”
他這樣紅着臉,磕磕絆絆地解釋,讓紀瑾瑜一陣好笑,剛才的不快也煙消雲散。誰年輕的時候,沒有喜歡過幾個人呢!沒有必要耿耿于懷。
“謝謝你,楊承。”紀瑾瑜轉過臉來,一派清風明月般的爽朗:“今天你是第二次救我了,你于我之間,不止有朋友之誼,更有救命之恩。若是以後有機會,我定會為你……嗯,兩肋插刀,永不相負!”
楊承望着她似碧水洗過的眸子,被她的态度感染,沖她抱了抱拳:“是,朋友之間,兩肋插刀,永不相負。”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都覺得有種如釋重負的輕松。
河上漂着點點荷花樣的彩燈,随波逐流,搖曳蕩漾。好像遠處的盛世繁華,人聲鼎沸,與他們無關。
紀瑾瑜的目光飄向遠方,思緒紛雜:自打來到這世上,自己謹守規矩,不越雷池。如今卻有了個不過見幾面的異性朋友。這算不算是荒唐?既然注定沒有交集,為何剛才不一口否決,還做出那肝膽相照的樣子,到底是舍不得吧!
理智如她,到底由着性子做了一回糊塗的買賣。
楊承的目光卻緊随着紀瑾瑜,眸中的濃烈翻湧,卻異常清明。
“他是個非常不錯的人,文采不俗,也沒有風流的癖好,當可以托付終身。”
紀瑾瑜一愣,才反映過來,楊承口中的“他”是誰。
“只是他年少得志,雖無富家子弟的纨固,卻難免有文人的孤傲清高。你性格雖隐忍但要強,所以難免有遺憾之事,當婉轉處事,徐徐圖之。時日長久,他自當知道你的好處。”
“他雖沒有處處留情,但愛慕者卻并不少,身邊不乏爛桃花,他舅家的一個姊妹,你當小心。”
“薛家幾房媳婦,長媳性格敦厚但懦弱,最不得陳夫人歡心;二房雖然精于算計卻并不高明,然卻深的陳夫人喜歡,如今掌管着薛府;三房出身書香世家,做的一手好畫,為人淡泊,你應當能與她處的融洽。”
他緩緩地說着,理智而鄭重,跟剛才紅着臉撓頭的少年判若兩人。
紀瑾瑜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卻不敢露出半絲的情緒。
若說不感動,那是假話。這世上,除了顧氏、紀洪,還有誰,這樣關心過自己?他到盛京并不久,這些消息,恐怕是他處心積慮打探來的吧。
她正了神色道:“楊承,你說的這些,我會謹記。”
楊承還是那句話:“嗯!若是以後有了難處,就去柳樹胡同找全旺。”
他的話剛落音,就聽見一聲嬌俏的喊聲:“哥哥,你讓我好找!”
來人正是剛才陪在楊承身邊的少女,她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梳着雙丫髻,穿着鵝黃色的夾襖,月白色的羅裙,手中拿着五六個形狀各異的花燈,正氣鼓鼓地瞪着楊承。
她瞪着眼睛氣呼呼地指責楊承:“你說讓我去買燈,不過轉眼的功夫就不見了,真是過分!等開春我回了南邊,看我不告訴祖母!”
楊承卻對她的指責毫不在意:“好啊!你若是告訴外祖母,那我也告訴外祖母與舅母,就說你偷偷跑跑出來去看花燈,看誰會被訓斥!”
那少女一跺腳:“你是哥哥!你就不能讓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