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易不願意給人家做全福人,小門低戶的又怕短了禮數,總之是挺難找的!”
紀瑾瑜笑道:“姐姐好福氣,父母高堂俱在,又兒女雙全,怪不得找您來做全福人。”
“那是,我要是缺一樣,也做不成姑娘的全福人啊!”
這一番話,說得衆人都笑了!
紀瑾瑜也覺得自己不似剛才那麽緊張了,心中對這個年輕媳婦頗為感謝。感覺她說話爽利,做派完全不像普通人家,自己叫她姐姐,她應了不說,還叫自己妹妹,看來應該是與自己同輩的了。只是不知是薛家哪一房的親戚,真是好個人物。
面似桃花唇塗胭脂,身着龍鳳如意大紅喜袍,腳蹬鴛鴦交頸繡鞋,青絲堆成雲鬓,插滿金釵玉钿珍珠屏,胸前嵌金鑲玉紅寶石珠串,手腕上是金手钏。
外人眼中自然覺得這個新娘子整個人珠光寶氣,喜氣洋洋,再端莊富貴不過。
然而紀瑾瑜本人卻覺得異常難受,頭上頂的,身上戴的,加在一起要有十幾斤重。而且這喜袍本來就是特殊工藝,又是整整十二層,一舉一動都要小心,連扭一扭脖子都得醞釀半天。
裝扮一新的紀瑾瑜只需端莊坐在床邊等待即刻。随着一聲喊鞭炮響,外面有人喊了一聲:“新郎官來了!”,緊跟着紀瑾瑜只覺得眼前一暗,原來是蓋頭搭在了頭上。
看不見外面的情況,紀瑾瑜的心也跟着提得老高。
卻不見薛博文進來,原來要先給紀洪、顧氏請安之後才能過來。
沒過多長時間,只聽見外面又是一陣哄鬧,等薛博文在衆人的催促下做了催妝詩,衆人滿意之後才放行。
紀瑾瑜在蓋頭底下,只覺得有人引着自己出了蘭桂院,來到正房。
正房主座上,紀洪、顧氏穿了嶄新的吉服,收拾得即喜慶又不失上人的莊重。
他們面前的地上擺放着兩個簇新蒲團。新人由司儀引着過來辭行。
紀瑾瑜跪在蒲團上,給紀洪、顧氏磕了頭,就聽見紀洪說道:“既為薛家婦,當以夫為天,侍奉公婆,嚴謹恭順,不可自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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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瑾瑜聽着,突然生出一種不舍,以後自己是薛家婦,而對于紀家,自己只是外嫁之女。就算要回娘家,也必須經由婆婆夫君同意,萬事不由自己。她不由鼻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想到父親平日教導自己要進退有儀,便硬生生逼回了眼淚,不失禮儀的說道:“是,女兒謹遵父命。”
看着穿着大紅喜袍的女兒,顧氏內心既是高興又是酸澀。一時間真不知道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女兒長大嫁人,自己應當高興才是,可是想着自己從小捧在手心的女兒,就要嫁作他人婦,她心中真是萬般不舍。
雖然舍不得,顧氏也知道輕重緩急,還是柔聲對女兒說道:“身為女子,當恪盡本分;勤勉恭敬,切莫失德。”
顧氏雖然說極力壓制自己內心的情緒,紀瑾瑜還是從她的話語中聽到了不舍,她真怕顧氏這個時候會因為不舍而失态,便連忙應道:“是,母親教誨,孩兒定片刻不忘。”
接着就迷迷糊糊被人領着出了門,上了花轎。
唢吶聲聲吹着百鳥朝鳳,鸾鳳和鳴;鞭炮陣陣喧着富貴榮華,佳偶天成。迎親的隊伍出了門。顧氏見千疼萬愛,如珠如寶的女兒真的坐上花轎走了,終于忍不住側了頭無聲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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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西平侯府的新房,薛博文挑了蓋頭,衆人應景說着吉祥話,不外乎“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稱贊了一會之後,便潮水般褪去。喜婆喜滋滋的讓兩人喝過合卺酒,也退了出去。
将空間留給薛博文、紀瑾瑜二人。
紀瑾瑜還沒有想好該說些什麽,薛博文就說道:“呼!終于松了一口氣!你該累了吧!”後面這一句是問紀瑾瑜的。
薛博文本就生的不凡,此刻穿上了大紅的喜服更襯的他面如冠玉,唇若塗朱。
見他望着自己,紀瑾瑜也不由心跳漏拍:他實在是長得太好看了。饒是紀瑾瑜并非花癡,理想中的夫君也并非這樣容貌比自己還要俊秀的男子,但是此刻被這樣一個美男子盯着,也忍不住有些想入非非。
何況他跟自己說着話,溫柔又有禮,紀瑾瑜感覺到自己臉上熱騰騰的,便覺得自己居然這樣就臉紅了,實在太沒用了。又想到對方見了定然将自己當作花癡了,更是窘迫難當。
“還好,不算累!就是穿的太多,覺得有點熱。”
她企圖用熱來解釋自己的臉紅,殊不知其實她臉上塗着厚厚的脂粉,就算是臉紅別人也絕對看不出來的。
“嗯!我叫人進來服侍你,若是熱就先将衣服換了,或者讓丫鬟們給你打扇子!不過我這裏沒有,書房倒是有兩把扇子,我馬上使人送過來”說着,他作勢就要叫人。
“別……”紀瑾瑜更加窘迫,現在才三月,外面還穿着厚衣裳,自己卻要打扇子,傳出去豈不是要人笑掉大牙。
27、不明
“你幫我将丫鬟叫進來就行了,扇子不用了!”
薛博文見她有些局促,就安慰道:“你不用拘謹,我不是那種不通情達理的人,你自在些。往後咱們要長在一處生活,你日後就知道我了!”
說着他走到門口,跟守在門口的丫鬟問了幾句。
“陪嫁過來的人已經統一安排在廂房,馬上就過來。”
“謝謝……只是扇子真的不用了,我現在也不是那麽熱了!”紀瑾瑜只感覺到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一般窘然。
薛博文盯着她看了一會,釋然道:“嗯,随你吧!”
鬥室之間,悄然無言,只有龍鳳蠟燭的火芯子偶爾發出“哔啞鋇謀?蛻?Ⅻbr>
作為新婦,紀瑾瑜自然是端莊地坐在拔步床上,雙手交疊,放于腿上。低眉斂目,有新婦該有的嬌媚溫婉。
她的正對面是紅漆木框的窗戶,窗棂上貼着大紅的雙喜,端的喜慶吉祥。窗戶下面是一個梳妝臺,再往前就是鐵力木的瓜棱腳圓臺桌,桌子上放着合卺酒的酒杯、酒壺,還有茶壺茶杯,桌字旁邊擺放着四把一色的鐵力木靠背椅。
而薛博文就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盯着自己看。
紀瑾瑜裝作不經意地瞟了一眼,心中驚豔更勝。倜傥不拘,風流天成,他什麽都不用做,就只是坐在那裏,便足以颠倒衆生了。
嫁給這樣的人,好似也不吃虧。看着他眉目如畫,紀瑾瑜突然心頭一動,總覺得他望向自己的眼生有點怪,至于哪裏怪又說不出來,總之不像是新婚的丈夫看妻子。
她想看清楚他的表情,又覺得這樣對視,好像太奇怪了!
紀瑾瑜低下頭來收斂情緒,好個美人!怪不得楊承說他的傾慕者不少,看來這婚後的日子注定平靜不了。既來之,則安之,她本來就沒有指望他能給自己圓滿的婚姻的。
所謂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大抵就是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的相處,作為宗室大婦,丈夫從來都不是唯一的依仗。能依仗的是顯貴的娘家、豐厚的嫁妝、出色的兒子與各個家族之間的口碑名聲。丈夫的疼愛,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有自然最好;沒有也無關緊要。封建教條壓死人,作為平西侯家的子孫,這個人應該不會糊塗到做出寵妾滅妻這樣混蛋的事情來。
不外乎讨好婆母、處好妯娌、打壓小妾、教育孩子,這些自己憑着顧氏這些年的教導,雖不是十分輕松,倒也有個七、八分的把握了。
管他有多少愛慕者,納多少個小妾,只要外人面前,這個丈夫給了自己正室該有的體面,她自然有能耐讓這日子過得花團錦簇。想來,顧氏跟紀洪應當也會高興,也當放心了吧!
心思百轉千回之間,紀瑾瑜便已經決定了這樁婚姻裏面自己以後要扮演的角色,這些都是自己以後要考慮的事情,但是此刻他這樣盯着自己看所為何事?饒是紀瑾瑜一貫鎮定,也被這目光盯的頭皮直發麻。
就在紀瑾瑜覺得氣氛尴尬的時候,她的丫鬟被帶了進來,她這才松了一口氣,要不一直這樣坐下去也不是辦法。
湘月與陽春如今是紀瑾瑜身邊的大丫鬟,兩人進來之後分別給紀瑾瑜、薛博文請了安。
紀瑾瑜見湘月與陽春關切地望着自己,便沖她們點點頭,表示自己無恙。
緊跟着一個模樣俊俏的丫鬟走進來俏生生地說道:“四爺,時辰到了!”
“嗯,我知道了”薛博文點點頭,然後吩咐道,“你來見過四奶奶!”
“是!”
“紅繡見過四奶奶!”她說着便給紀瑾瑜行了一個大禮。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