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紀瑾瑜點點頭,顯得極為淡漠卻合符新婦的端莊。

薛博文站起來看了湘月與陽春一眼說道:“你們剛來,對家裏不是很熟。有什麽不明白的只管問紅繡。”

湘月與陽春屈膝應道:“是!”

“今晚你就在這裏候着,聽四奶奶的吩咐。”這一句是對紅繡說的。

紅繡也應道:“是!”

薛博文幾步走到床邊,對紀瑾瑜說道:“前面催的緊,我這就過去了。待會讓紅繡給你送晚膳過來,想吃什麽盡管吩咐她。”

明明是非常溫軟的話,他說的也非常熟稔與體貼,卻讓紀瑾瑜覺得他的溫和有禮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她不知該說什麽,就順從地點點頭。

他也點點頭便轉過身去,停了好一會,就在紀瑾瑜以為他要走的時候,薛博文突然又回過頭來說道:“前面應酬多,今晚可能會回來的晚一些,你也累了了一天,莫要因等我受罪,早些歇了吧!”

他的話說出來,紀瑾瑜能感覺到他好似松了一口氣一般。

若說剛才紀瑾瑜的感覺有些奇怪,現在紀瑾瑜終于知道這奇怪是在什麽地方了。太知禮了,太溫潤了,他跟自己說話那溫軟和煦的樣子,那謙潤的話,包括剛才的體貼都表現出一種疏離。

就算古人早熟,他也只有十八歲,面對自己他竟然毫不慌張,一切都有條不紊。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沒有年輕男子的火辣,倒像是在看一個不相幹的人一樣冷漠。

神緒紛飛之間,紀瑾瑜感覺到自己被人輕輕推了一下:“姑娘……四奶奶,回來神來,四爺已經走遠了。”

轉過頭來,紀瑾瑜正對上湘月那張打趣的臉。

陽春卻道:“也不看看這裏這裏是什麽地方,就敢打趣主子。”她雖然嘴上說的嚴厲,面上和煦地表情卻顯示出她此刻心情不錯。

“呼!四爺性子真好,說話又軟和,對姑娘又體貼。這下老爺太太該放心了”湘月一臉花癡狀:“姑娘,您可真是有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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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春也笑了:“那是,咱們奶奶與爺真是匹配的很,不光如此,四爺文采出衆,咱們四奶奶也是出口成章,日後定能夫唱婦随、錦瑟和弦。”

是嗎?她們這麽看,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

紀瑾瑜也抿嘴笑了,好似對未來夫唱婦随的生活有着無限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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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床動了動,睡眠中紀瑾瑜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她睜大眼睛,屏住氣息,并不敢輕舉妄動。

直到她聽到身邊有輕微的呼吸聲,表明那人正睡的香甜,她看見雕花大床對面的窗棂中透出淡淡的光,才想起來昨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她被一頂八擡大轎擡進了平西侯府。這裏不是紀府,枕邊睡的香甜的是她新婚的夫婿。

不是盜賊,她松了一口氣。

黑暗中她的思緒漸漸清晰起來……

昨天晚上她正吃着紅繡端來的晚膳,就被告知皇孫殿下親臨西平侯府,為恭賀薛博文新婚大喜,特意賞下了一柄玉如意。她剛剛放下碗筷,皇孫殿下由薛博文陪着就走到了新房門口,她跟着衆人一起呼啦啦跪了下去。

送走了皇孫殿下,整個薛府都洋溢在一種喜氣洋洋之中,好像皇孫殿下的到來是比娶新婦更值得高興的事情。

她記得薛博文回來的時候,自己正坐在床邊困的直點頭,見自己還沒睡,薛博文好像非常驚訝。

後來,湘月、陽春給自己卸了妝,服侍自己淨臉,洗腳,換上亵衣。

薛博文問自己要不要洗澡,當時自己因為怕冷所以拒絕了,三月的盛京雖說入了春,但是還是非常冷的 。

再後來就是自己服侍薛博文換了衣裳,他卻讓自己先躺倒床上去,她有些別扭還是遵從了他。

薛博文讓下人送了一大桶水在屏風的那一邊洗澡。

再後來……自己就睡着了……

紀瑾瑜不由“騰”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昨晚是她的新婚夜,她卻自己先睡着了,她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便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昨天晚上什麽都沒有發生……

她不由苦笑:馬上天就要亮了,喜帕該怎麽解釋。

難不成要實話實說?別人會相信嗎?也許別人只會認為自己是個不潔之人,或者自己新婚之夜就惹惱了丈夫,他才不願意碰自己。

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難不成要自己現在把他叫醒然後□他行事不成?

她自問還沒有那麽厚的臉皮。

紀瑾瑜重重地往後一倒,心中十分的懊惱,昨晚怎麽就睡着了呢?

身旁的人感覺到動靜,幽幽轉醒。

紀瑾瑜忙坐起來,有些沮喪道:“吵到你了?”

薛博文聽出她語氣裏的沮喪,也忙坐起來:“沒有,我向來覺少。”

想到昨晚的事情,她有些不安:“昨晚……”

“昨晚是我回來太晚了,後來洗澡又洗了太久。你不用擔心,一切有我!”薛博文搶在紀瑾瑜前面說了這句話。

黑暗中,他神色莫辨,語氣卻有着些微的自責。

不知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紀瑾瑜微愣,順從地點點頭:“嗯!”

又陷入沉靜!

雖說天還不是很亮,紀瑾瑜卻睡意全無。

屋裏的動靜早驚醒了外間守夜的人,她們支着耳朵聽了一會,見內間陷入沉寂,便以為主子們又睡下了。

陽春剛剛躺下,就聽見薛博文高聲喊人的聲音:“來人,掌燈!”

她忙從炕上爬起來,端了炕頭上的罩子燈,掀了繡着和合二仙的簾栊,進了內室。

28、舅姑

雕花刻鳥的落地燈架像安靜的仕女一般俏生生地站在拔步床兩頭,燈架上的琉璃盞映着雕花的古樸家具,折射出旖旎流光,昏暗的室內,被照的亮亮堂堂。一桌一凳,不論做工款式雕花皆是一流,透出名門世家的低調奢華。

丈夫要起床,做妻子的應該服侍穿衣戴帽,這個規矩紀瑾瑜還是懂的。

她主動上前,卻不知道薛博文的衣服放在哪裏!打開貼牆的一人多高的紫檀木二門櫃,紀瑾瑜瞪大了眼睛,直驚得說不出話來,天吶!這簡直就是古代男子服裝展櫃!

中間一層上擺放着各種顏色布料的襟袍、便衣、對襟衫、直裾,林林種種不下五十件,看花色幾乎都是現在時興的樣式,應該是最近剛做的。

要知道紀瑾瑜作為女性,每年每季新做的衣裳不過五套而已,這樣一年下來,就有十幾件新衣服。再加上顧氏用體已銀子給她添的衣裳,成衣鋪子裏時新的款式也會買來給紀瑾瑜,還有這些年她自己做的,這樣加在一起一年的衣服也不過四五十套。

而薛博文光冬季的衣服就有近五十套,這怎麽不讓紀瑾瑜震驚呢!

最上面一層放的是大氅、大毛衣裳、鬥篷、披風也有十幾件,最下面左邊放的是各式各樣的腰帶,或金或玉或琥珀牛角,造型新奇別致。右邊放的是各色的汗巾子,中間推了許多荷包、絲縧、玉佩之類的小配飾。

除了成衣鋪,紀瑾瑜還沒有一次性見過這麽多衣裳呢!她今天真是大開眼界。

直到陽春咳嗽了兩聲她才回過神來,忙拿一件朱色的纏枝寶相花紋織交領大袖棉衣,又打開旁邊的櫃子,這次她也來不及看,就挑了一件淺色的中衣。這才給薛博文換上。

好在她平時也經常給自己穿衣服,倒也沒費多大勁。

她拿了件同色系的腰帶過來,他卻不甚滿意:“顏色太暗了,換了那件月白色玉帶勾的吧!”

果然,這樣搭配是相得益彰,有畫龍點睛之妙。

接着是小丫頭過來給他梳頭,洗臉。他自己又拿了圓形蟠龍玉佩戴上,收拾了好大一會,在屏風後面的寬衣鏡前照了很久才算滿意。

紀瑾瑜不由愕然,這人也太臭美了吧!

她示意陽春打開箱籠拿了衣裳,轉到屏風後面換上衣服,卻在轉過臉的時候看到薛博文低頭在床上找什麽東西,那樣子頗有幾分鬼祟。

她不動聲色更衣梳洗,兩人都收拾妥當。上房的岳媽媽便過來鋪床,所謂鋪床,不過是收喜帕罷了。

紀瑾瑜自然知道,喜帕上肯定是一塵不染,就是不知道薛博文會如何解釋。他應該會給自己體面的吧?

紀瑾瑜心中打鼓,卻看見岳媽媽喜滋滋的捧着喜帕過來給自己道喜:“少爺大喜,少奶奶大喜!”

紀瑾瑜不由瞠目結舌,原本白色的杭綢喜帕上,暗紅的血漬像盛開的杜鵑花一般張揚肆意。它是少女的貞潔,關乎女性終身的命運。

在岳媽媽的注視下,紀瑾瑜忙羞澀地低下頭去,美好的像初放的嬌荷,風華無限,令人怦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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