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節
顧氏高興的合不攏嘴,直高興的讓人快些攙扶起來。
紀洪見了女兒紅着眼圈的模樣,心中不知是歡喜還是失落,感慨萬分地說道:“快快收了眼淚,免得惹得你母親跟着難受。如今嫁了人,更該持重懂禮才是!”
“我們瑜兒打小便是最知事懂禮的,何時讓我難受了?”顧氏容不得別人說紀瑾瑜半點不好,就是紀洪也不行。便半嗔半勸地說道:“瑜兒這才剛回來,還沒說話,老爺不說關心關心女兒,反倒先訓上了!”
“你們瞧瞧!”,紀洪哭笑不得:“我不過是說了一句話,她就有十句話等着我。”
一句話說得衆人都笑了。
在紀瑾瑜心中,紀洪一向都是嚴父,雖然疼愛自己,卻是個情感內斂的人。像今天這個溫和外放,倒是極為少見!
只有顧氏知道,年輕的時候,紀洪也是風流不羁的才子。只是後來進了督察院不好再像原來那樣言語随意,便收了放蕩輕狂的模樣,一心一意半辦起案子來。待做了督察院禦史,便更加雷厲風行,老成持重了。
今天女兒回來,他才會這樣不羁地流露出情感。
衆人的笑聲中,紀洪面帶無奈道:“罷了罷了,既然嫌棄我礙事,我便跟季玉去書房好了。也省的你們娘們說話不自在。”
季玉是薛博文的字,聽到丈夫這樣說,顧氏說道:“見過他二嬸嬸也不遲!”。說着便拉着他來到二太太黃氏面前:“這是你二嬸嬸,是剛從安吉老家過來的。本來想趕在你們成親之前到的,結果緊趕慢趕,路上耽誤了,還是沒趕上!”
薛博文忙躬身施禮:“見過二嬸嬸!”
本來二太太黃氏以為,紀家離開盛京數十年,往日的人脈早斷了;紀瑾瑜又是初到盛京,這婚事選得又這麽急,絕不能人品、家世、學問樣樣都是好的。既然是侯府世家,家世顯貴,人品模樣應該只是一般了。
沒想到,到了昨天才知道,對方不僅出自侯門世家,而且還是狀元郎,文采出衆,這就讓她嘔了一夜的氣。她不由想到,既然如此,模樣定然一般,說不定還是下乘,到時候自己反倒可以奚落顧氏一番。
讓她更加沒有想到的是,眼前的這個人長身玉立,修眉朗目,一表人才,顧氏果然是選了個家世、人品、學問、樣貌皆是一流的女婿。怎麽好事樣樣都讓顧氏占全了?想到自己女兒紀瑾玥與夫家和離……二太太黃氏又是羨慕又是嫉妒,這麽好的婚事怎麽讓瑜丫頭那個得理不饒人的得去了!
待薛博文與紀洪兩人離開之後,她不由酸溜溜道:“嫂子真是好福氣,找了這麽個家世學問樣樣都好的女婿。傍上了侯府,飛黃騰達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瞧弟妹這話說的!”,顧氏顯然不想跟她一般見識,便拉了紀瑾瑜的手,慈愛地說道:“我只盼着瑜兒與女婿夫婦和美,在夫家事事如意,再給我添個聰明伶俐的外孫,我呀,就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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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瑾瑜聽了,羞得低下了頭。
這話到了黃氏耳朵裏,卻不是個滋味。你的女兒嫁了好人家,夫婦和美,事事如意,這顯然是在奚落我玥兒夫婦不和,事事不順!她越想越是氣憤,臉上就露出幾分憤然之色。要是別人,她早就大聲嚷嚷起來了,偏偏現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丈夫在仕途上還需要大房的扶持,兩個兒子要到盛京來念書也需要大伯出面才行。
自己真是命苦,竟然遇上了這麽一家人!丈夫窩囊毫無出息,自己事事被大房壓一頭;大嫂子也真是刻薄,自己女兒攀上了好婚事,便奚落別人。她越想越氣氛,忘記了自己這是在盛京,還以為是在安吉老家,自己的房內呢!
紀瑾瑜驚訝地望着她:“二嬸嬸,你怎麽臉這樣紅?”
黃氏再蠢,也知道此刻不是與大房鬧翻的時候。
“沒、沒事”,黃氏咳嗽了一聲,掩飾道:“我初到盛京,可能有些不習慣。”
顧氏沒有多想,也以為她是不适應北方的天氣,遂關切地說道:“二弟妹要保重身體,若是不舒服,當早早地延醫問藥。如今老太太已經病了,你若是再病倒了,我一個人哪裏忙得過來?”
黃氏聽了,不知氣還是羞,更覺得面紅耳赤,便應承道:“哪裏就那麽嬌貴?我又不是紙片人!不過是覺得天幹,嗓子癢而已,可能是昨天晚上碳爐裏火燒的太旺導致的。”
“還好,只是太幹了,但是也不可大意,當時時保重才是!”,顧氏放下心來,然後又對靜靜坐在旁邊的範氏說道:“今天晚上吩咐下人在各房內多放兩盆水,跟守夜的人說要看好炭爐子,免得她們偷懶,火燒得太旺。”
“是,母親放心吧!從安吉老家帶過來的人可能不會擺弄這爐子,今天晚上我就安排兩個小丫鬟,換了二嬸嬸跟二妹妹屋裏的人,保證不會太燒。”
顧氏輕輕颔首。
一旁的二太太黃氏見範氏對答如流,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條,對顧氏又是事事聽從、恭謹孝順的模樣,心裏就不大舒服。又看顧氏如今大事都不管,只擺起婆婆的譜來享兒女福,那股子羨慕嫉妒眼饞的感覺又湧上了心頭。只是這次她乖覺了,只暗暗腹诽,并不敢顯在臉上。
紀瑾瑜聽了卻問道:“祖母病了?要不要緊?”
雖說沒有血緣關系,但是祖母還是很疼愛自己的。經過了前面兩天兩夜,紀瑾瑜覺得家裏的人都變得重要起來。
“沒什麽大礙!”顧氏安慰她:“是偏頭疼又犯了,只要好生養着,過幾天應該就沒事了。”
祖母的偏頭疼是老毛病,每年一到三、四月就會犯病,這些年來,不知道請了多少醫生,吃了多少藥,總是不見效。過了四月,最遲端午節,就自動會好的。祖母見什麽名藥偏方都沒用,也就不再花心思治病了。
紀瑾瑜點點頭道:“等祖母好了,我再給祖母請安!”
“嗯!”顧氏拉着紀瑾瑜的手說道:“老太太知道你這樣孝順,不知道要多高興呢!”
說完她又正色問紀瑾瑜:“女婿待你好不好?”
紀瑾瑜心知躲不過,便按照自己原來的設想,裝作羞澀的樣子,忸怩地低下頭:“甚好!”
顧氏見了她這個樣子,直歡喜得眉笑顏開:“阿彌陀佛,這樣我就放心了!”
範氏在一旁插趣道:“這下就好了,不枉母親在佛祖面前許願,要吃了兩個月的素齋,還要親自抄二十份《心經》供到佛祖面前。”
還有這回事?紀瑾瑜倒是頭一次聽說,只覺得心中湧起一股暖暖、酸酸的感覺。
“母親,你何必這樣辛苦……”,她紅了眼圈,反握了顧氏的手,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顧氏親昵地點了點她的額頭:“傻孩子!這有什麽辛苦的,這是母親積德積福的事情。”說完又嗔怪範氏:“就你多嘴!”
紀瑾瑜見了,明白顧氏這是真正接受範氏了。也為範氏高興,向她微微一笑。
這母慈女孝,其樂融融的場面,直讓黃氏心中難受:我的玥丫頭,如今尚無着落,以後怎麽樣還不知道呢!
接下來幾個人又敘了好一會話,顧氏不外乎問她薛家人怎麽樣,住的慣不慣,想不想家之類的話。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金烏西墜,日暮将臨。
薛博文見時間差不多便提出要回薛府,顧氏很是不舍:“怎麽這麽快?再多坐一會再走!”
紀瑾瑜雖然也不想走,但是看着外面的天色,便站起來道:“馬上日頭落了,城裏禁了宵,就不好走了!”
薛博文也說道:“長者挽留,按說不該推辭。只是今日實在是晚了,若岳母大人實在想的慌,過幾日派個人到薛府說一聲,我安排人套車送她回來;若是我不在家,府上派人來接,也是可以的。”
“真的!”顧氏既驚且喜,沒想到女婿這麽好說話,然再一想,薛府人多口雜,紀瑾瑜上有婆母壓着,下有仆人盯着,中間還有幾個妯娌看着,豈能事事自專,随意回娘家。
這樣一想,便情緒低落了幾分,但是再不舍,到底知道不能再繼續挽留了。
遂一家老小送薛博文、紀瑾瑜夫婦至二門前紀瑾瑜這才辭別父母親人,登上青帷布頂的馬車離開。
31、試探
盛京,東大街白雲胡同,薛府後側院。
盛京不比其他地方,寸土寸金,尤其是靠近皇城的東西兩條大街,更是千金難求,便是有錢,也難以買到。
薛府與紀府一樣,也是三進的院子。只是紀府人口少,房子住的也算寬裕。薛府人口衆多,四個少爺皆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