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節

成家,大爺薛孟文還有一個年僅五歲的女兒。除了主子不算,還有外院、漿洗房、針線上、竈上廚房等處的下人,還有這屋子就住得緊巴巴的。

薛府上房與別家一樣,上房在中間的院子,前院與後院皆是由兩名兩暗的共四件正房,左右各三間廂房,四間倒座房組成。為了居住方便,上房沒有動,前院與後院各在中間砌了一道牆,将一個院子一分為二。

薛家大爺薛孟文夫婦與二爺薛仲文夫婦分別住在前院的東西兩邊,薛家三爺夫婦與紀瑾瑜、薛博文住在後院東西兩邊。

當初置房時,因薛家祖輩愛好釣魚,後面便有一大片水塘。後來薛家人口漸多,陳氏便做主讓人填了水塘,建成了一座小巧玲珑的後花園,又在裏面建了三間書房。

因上房還有一個大些的書房,所以這個小書房很少有人來。後來薛博文要下場科考,這裏便作為薛博文溫書刻讀的地方,時間久了,這個小書房便成了薛博文的私人書房。

用過晚膳,薛博文稍坐了片刻,就去了小書房,一直到酉時末還沒見身影。

成親前三天不準動針線,紀瑾瑜閑着無聊,就讓陽春打開箱籠,将她出閣前新買的傳記野史小說拿了出來。當初她就想到,到了薛家,耳目雜多,再買這些書恐怕不方便,于是就一下子多買了幾本,加上她原來的書,竟然滿滿裝了一大箱子。

本來只是為了消磨時間,誰知看着看着,紀瑾瑜就被裏面的情節吸引了,竟然越看越津津有味。

她靜靜地看着書,陽春在一旁一邊做針線,一邊為她端茶續水、剪燈花。

喜雲、喜月一個拿了熏爐熏寝被,一個備了上好的銀碳放在炭爐裏。

門口站着喜雨、喜雪兩個小丫鬟。

一切都是靜悄悄地在井然有序之中,這樣的怡然自得,好似紀瑾瑜還是那個待字閨中、在父母跟前撒嬌的爛漫少女一般。仿佛她不曾相親,不曾出嫁,更不曾有過迷茫的心事。

一股冷風吹來,描金雕花的檀木臺燈架上,蠟花随着風左右搖擺。

紀瑾瑜剛才起頭,那人已經氣呼呼地走了進來:“真不知道書有什麽好看的!四爺賴在書房不回來,見我送了蓮子羹頭都沒擡一下,沒想到回來了,四奶奶竟然也在看書。如今這府裏從上到下都知道咱們奶奶嫁過來了,就能生下長孫。我倒不知道,光盯着書瞅,便能将長孫生出來不曾?”

陽春忙過來接了她手中的開窗六角形的托盤,沖她眨眨眼:“好湘月,昨日你是怎麽勸我的,怎麽你反倒都忘了不曾?”

湘月聞音知雅,忙道:“我為什麽要勸你,勸你有什麽用?如今看來,倒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了!”

Advertisement

她二人一唱一和,紀瑾瑜如何不明白她們的心思?只是自成婚這幾日以來,薛博文透着一些古怪,她有些頭緒,卻不是很确定。所以今天晚上她無論如何,也要等薛博文回來。只有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才能知道如何應對。

雖然這兩個人為自己着想,心中着急,但是有些話卻不方便對她們說。于是紀瑾瑜只裝作沒聽見,低着頭繼續看書。

沒看幾行,便聽見喜雨、喜雪異口同聲說道:“四爺回來了!”

陽春、湘月對視一眼,屈膝行禮:“四爺!”

紀瑾瑜放下手中的書站起來道:“四爺回來了!”

“嗯!”薛博文輕輕點頭:“本來只是打算去後花園散散步消消食,經過小書房,一時手癢在書房練了一會字,沒想到忘了時間,讓你久等了!”

他好言好語的解釋着,如往常一般客氣、溫潤。

紀瑾瑜聽着,心就放到了肚子裏。

經過這幾天的觀察,她猜測薛博文定然有心事。只是不知道這心事,是否與自己有關。若是與自己有關,他不喜自己,那她也不做糾纏,哪怕拼着讓顧氏、紀洪擔心她也要和離。

若是與自己無關,那她便下定決心,與他相敬如賓,人前恩愛人後客氣,做一個雍容大度、進退合宜的西平侯四奶奶。

剛才讓湘月去書房送蓮子羹,便是試探。如果他是明事懂禮之人,自然會在薛家人面前給自己體面,會回到房裏來。若他是無禮之人,厭惡自己,不理會自己,那自己派湘月到書房也盡了妻子的義務,薛家人就是怪也沒有理由。

結果證明,薛博文是明事懂禮的人,不僅如此,還主動解釋。看來,自己與他日後定然能安然相處了!

紀瑾瑜松了一口氣:對與婚姻她有憧憬,卻從來就沒有奢求過能過上錦瑟和鳴、夫唱婦随的生活。

原來她想的,成親之後,哄着薛博文生下孩子,在外人面前、顧氏面前,維持着恩愛和順的樣子,她也就滿足了。

沒想到,事實比她想得要樂觀得多。不用伺候他,不用奉獻自己的身體,落得個富貴閑人的生活。看看書、養養花草,這日子賽神仙不知道有多好!

待到顧氏、紀洪百年歸老,她就帶着身邊的人逃了出去,天下之大,憑她提前了幾百年的見識,還愁找不到落地生根、賺錢糊口的地方?

然而這一切都要建立在薛博文願意配合的基礎之上,現在雖然确定了薛博文願意給自己體面,但是沒有得到最後的答案,紀瑾瑜卻不敢肯定。所以她依然不敢放松,打起精神來觀察薛博文。

她使了個眼色,陽春忙收了桌上的書。

又笑盈盈地問薛博文:“四爺現在要歸寝嗎?”

如果她猜的不錯,薛博文一定會推三阻四不答應,而且就算就寝了,也不會碰自己。

“嗯!”薛博文點點頭。

紀瑾瑜聽了瞠目結舌,臉上的笑容幾乎維持不住:“是現在就歸寝嗎?”

“嗯!”薛博文以為她沒聽清楚,比剛才聲音大了許多:“先讓人端熱水來!”

呼!原來如此,又要洗澡!紀瑾瑜放下心來,便笑吟吟地說道:“您先去裏間稍後一會,我這就派人去取水!”

說罷她心思一動,狀似為難:“只是已經這麽晚了,竈上的人都下去了,廚房那邊不一定有熱水。”

她嘴上這樣說,心中卻思量着,只要你不睡覺,便是半夜我也能給你弄到水來。

她以為薛博文會犯難,沒想到他只微笑着說:“無妨,你只管派人去。”

“哎!”

說着她朗聲吩咐着喜雨喜雪二人:“快去廚房擡水!”

不大一會,喜雨喜雪便帶着兩個粗使的丫鬟擡了水回來。

喜雪帶着人将水擡進了內室,喜雨便回道:“原來廚房那邊日日有熱水供給咱們,那竈上的嬸子還說,若是咱們不去取,呆會便要給我們送過來呢!”

看來薛家上下都知道薛博文每天都洗澡的了!這家夥,難道有潔癖不成?

紀瑾瑜吩咐道:“請紅繡來,服侍四爺更衣沐浴!”

陽春一愣!

紅繡是薛博文房裏原來服侍的老人了,自打嫁過來,四奶奶就讓她在房外伺候,怎麽今天巴巴地請了她來服侍?

她不由地朝紀瑾瑜望去。

紀瑾瑜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卻做無可奈何狀一翻白眼:“你別看我,我可沒有服侍人洗過澡!”

見她立着不動,紀瑾瑜揶揄道:“要不,陽春姐姐你去服侍四爺?”

陽春唬了一跳:“姑娘說什麽話?您之前可是答應過奴婢的……”

“是呀!”,紀瑾瑜耷拉眼皮催促她:“那你還不快去!”

“是!”陽春雖然不解,也不能反駁紀瑾瑜,便應了一聲去請了紅繡。

紀瑾瑜既然決定與薛博文做相敬如冰的假夫妻,就不可能與薛博文太過親密,更不可能讓自己的人近身伺候他。

紀府帶來的人,不管是陽春、湘月也好,還是四個喜字輩的丫鬟也好,在她的心中都是自己人,憑什麽用她的人伺候薛博文!既然他之前有服侍過的丫鬟,自己便做回好事,讓那個叫紅繡的丫頭近身伺候他,倒也顯得自己大度!

紅繡來的時候,滿臉的不安。

她慌忙朝紀瑾瑜行禮:“見過四奶奶,不知四奶奶請奴婢來有什麽吩咐?”

紀瑾瑜讓她站起來回話:“我剛來,家裏很多事都不懂。雖說年紀小,但是也不能事事都問太太,自己倒兩眼一抹黑。你是四爺身邊得力的老人,既然如此,不如讓你繼續在四爺身邊服侍,也省得我不周到。”

紅繡一聽,并不見欣喜,而是惶恐地跪下:“四奶奶,奴婢雖說之前服侍過四爺,但絕對不敢說得力,是個最口拙心笨的。如今四奶奶來了,奴婢就是四奶奶的人。斷不敢自專,定然聽四奶奶的吩咐,事事以四奶奶為主。”

這丫頭,到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