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章節
因為舍不得你,而将你拘在家中,不讓你嫁人的!再說了,我與你母親總有老去的那一天,你總該有個依靠。百年之後,總要有人給你供奉香火!”
“女兒,實在是還沒有想好!”
紀洪聽了,好像十分理解:“我知道,薛家的事情,委屈了你。你放心,這一次,我跟你母親一定好好幫你挑,絕不會再委屈了你!再說事情也不着急,并不是現在就定下來了,我與你母親會好好商量商量的。”
紀瑾瑜聽了,不知道如何反駁,只得點點道:“我知道了!”
51、再見
午膳就擺在松院的廳堂,一桌坐着紀洪、紀慕遠、宋青苗,還有紀慕遠的好友,那個楊姓的男子。另外一桌坐着紀府老太太、顧氏、黃氏、紀瑾瑜、紀瑾玥這些女眷。
兩張桌子中間放了一座镂雕花開富貴雙面隔斷屏風。
除了紀慕遠的朋友之外,都不是外人,因此放的屏風是镂空雕刻,不過是意思一下。紀瑾瑜坐在顧氏的下首,從縫隙之中隐隐可以看見對面的人。
背對着自己的是父親紀洪,他穿着松花綠的家常便服,一派閑淡從容。坐在他左邊的是穿靛藍色道袍地紀慕遠,顯得文質彬彬;紀慕遠地對面穿石青色長衫地是儒雅從容的宋青苗。
而宋青苗對面坐的人,想來就是那個讓紀慕遠贊不絕口地楊英雄了吧!
他穿着玄色地窄袖服,勾勒出緊致結實地上身。從紀瑾瑜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剛毅的下巴,古銅色的皮膚。在幾個溫文爾雅的讀書面前,他的凜凜之氣迥然與旁人不同。
可以看出來此人确實有幾分武者的剛陽之氣!
紀瑾瑜不由雙腿用力,屁股便離了椅子,好讓自己能看清楚那人的樣貌!
古銅色的臉龐,如刀刻斧雕棱角分明,兩條濃黑密實的眉毛像劍一樣斜飛入鬓,一雙眸子透着剛毅,明亮地驚人,在一瞥一盼之間露出飛揚地神采。此刻,這雙眸子透過镂空地屏風,正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
這一刻,紀瑾瑜只覺得停止了心跳!
在平原縣自己被劫持的那個夜晚,這雙眸子也是這樣盯着自己,它的主人毫不掩飾地關切自己:“到了京城之後,如果有事可以到京城南大街柳樹胡同去找我。”。
在廣雲寺地後花園,這雙眸子地主人,曾經難過又失望地搖頭:“紀小姐身份尊貴,似我這等人本來就高攀不起!”
在今年上元節那一天,南大街小河邊上,他的眸子比星子還要明亮,逼退了街市上各式流光溢彩地花燈,帶着幾分少年的羞赧:“我本該走的,但是我……實在舍不得,就想多看幾眼”
楊承,他怎麽會在這裏?怎麽會那麽巧幫紀慕遠搶回了錢囊成為好友?怎麽會坐在這裏與紀洪侃侃而談天下大勢?怎麽會帶了紀洪最喜歡的雨花石來投其所好?
這一切怎麽也不能只用巧合“二字”來形容了!
這一瞬間,紀瑾瑜只覺得心中酸酸澀澀,像有種子發芽,帶着破土而出的喜悅;像海水擊打着礁石,一波一波帶着洶湧的波濤;像喝了一壺陳年老酒,一股微醉與熱辣從舌尖直漫到了她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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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瑾瑜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用的午膳,她一直沉浸在楊承帶給她的震驚之中。
她回到桂院,翻開大衣櫃,拿出楊承寫給她的信,看着楊承送給她作為新婚賀禮的龍鳳玉佩,在燈光的照耀下發出潤澤的光,這時候才覺得一切都不一樣了!
陽春不知道紀瑾瑜怎麽會這樣,而湘月卻看出了端倪。待沒有人的時候,她才猶豫着問紀瑾瑜:“姑娘,今天來的楊公子,我看着怎麽像是去年出手救了您的楊恩公!”
紀瑾瑜點點頭,臉上帶着微笑,像雨後初晴的天空般清澈明媚:“是啊!難為你還記得!”
“真的是他啊!”湘月一幅喜形于色的樣子:“我聽夫人說,今天中午夫人要給您相看姑爺呢!不知道是不是楊公子還是宋公子?如果是楊公子就好了!”
紀瑾瑜聽了眼波微閃:“為什麽呢?宋公子不好嗎?”
湘月卻搖搖頭:“不是,宋公子也很好,只是宋公子看您的眼神,有點不對……跟楊公子看您的眼神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紀瑾瑜壓住內心的悸動,貌似不經心地問道。
湘月歪着腦袋想了想道:“宋公子看您的眼神像是哥哥看妹妹,像是大人看小孩。而楊公子每次望着您的時候,總是眼睛亮晶晶地,就像,就像……就像珠兒小姐看到了糖果是一樣地。”
說完,她還篤定道:“對,就是這樣,比珠兒小姐看到蜜糖還要高興,專注!”
原來自己是蜜糖啊!
為了自己這顆蜜糖,楊承受了重傷,拒了瑞親王家的婚事,這次與哥哥相識若是他有心安排,只能說明自己這顆蜜糖太難吃到嘴了!
若只是無意撞見,那便說明,這是上天的安排!自己這顆蜜糖就該被他吃到!
“撲哧”一聲,紀瑾瑜笑了出來。
湘月卻以為她不相信,忙瞪着眼睛解釋道:“姑娘,我說的是真的!”
紀瑾瑜點了點頭,高興地說:“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所以,我不能像往常一樣,随波逐流,任由父親跟母親給自己安排婚事。既然已經和離一次,那麽這一次,就由應該努力地争取!
她突然間就找到了目标,就像迷失在海上地航行者看到了回家的方向!楊承,他已經努力向自己靠近,那麽,自己也該像他一樣,勇敢地追求一次才對!
她下定了決心,就對湘月說道:“楊公子曾經救過咱們,若是一直無機會見面也就算了,可是現在咱們見到了,也認出人家,再裝作不認識就是咱們的不對了!我們紀家是世代耕讀之家,讀的是聖賢書,家訓裏也有知恩圖報這一條。若是咱們躲着,可就太不厚道了。更何況,楊公子還是哥哥的至交好友!以後他跟咱們家肯定要常來常往的。只是我是女子,就算想感謝楊公子也不好出面,你将楊公子救過我的事情悄悄告訴大爺,不要說是我說的!”
“我知道!”湘月認真地點了點頭:“這件事要是說出去,對姑娘名聲有礙。若是裝作不認識,又說不過去。姑娘放心,我一定悄悄地告訴大爺,讓大爺準備一份謝禮給楊公子!”
紀瑾瑜聽了,彎彎嘴角,臉頰上兩個深深地酒窩就像花一樣綻放開來。
湘月見了,不由愣住:姑娘笑起來,真的很好看!今天姑娘已經笑了好幾次了,這是以前絕對沒有的事!好像是自從姑娘嫁到薛家之後,就再也沒有這樣開懷地笑過了。
湘月有片刻地恍惚,聽到去擡水的喜雲、喜雨回來了,忙收斂心神迎了出去。
同樣恍惚地還有紀洪,他想着午膳後在書房的那一番談話,不由心生感嘆道:“谷雨本來就是聰明之人,卻對人情世事看得很淡,我總是擔心他慧極必傷,難以立足!沒想到這幾年經歷挫折,他身上不僅沒有憤世嫉俗之色,還隐隐可見豁達;雖然經商,卻不見市儈,他若不說,我怎麽也想不到他是商人,形容做派竟然如此穩重儒雅。”
顧氏也說道:“是呀,我也沒有想到,谷雨居然還活着!這孩子,命運多舛,現在呀,他終于要苦盡甘來了!”,說到最後,臉上的笑容怎麽也掩蓋不住。
紀洪,望着她會心一笑:“可不是要苦盡甘來了嘛!咱們瑜兒,什麽樣的人家嫁不得?現在可便宜了這個小子了!”,說着說着,竟然生出了幾分不滿來!
大抵做父親的都是如此,本來看着一個人挺好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兒要嫁與他,便是沒有毛病也會挑出一些毛病來了!
顧氏推了他一把,揶揄道:“剛才是誰說他跟瑜兒千裏有緣一線牽的?又是誰誇他豁達不是市儈,穩重又儒雅的?怎麽現在這一會又開始不滿意了?”
“唉!辛辛苦苦養大的閨女,這就要嫁給旁人了!”紀洪長嘆一聲。
顧氏卻道:“說得好像瑜兒明天就嫁了一樣,還不知道谷雨那孩子看不看得上瑜兒呢!”
“這怎麽可能?”紀洪挑着眉毛直要跳腳:“我們瑜兒論身份、學識、相貌,哪一樣配不上他?若不是看在對他知根知底的份上,怎麽也輪不到他娶我們瑜兒!”
“好了,好了!”顧氏笑道:“我不過是這樣随口說說,你看你,平時的那份鎮定從容哪裏去了?你提到瑜兒就是着急,自打瑜兒會讀書認字你就一直這樣,容不得別人說瑜兒半句不好。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