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個中隐情
“岳總，您的信。”
他從助理手中接過EMS信封。
很輕。
可不知為何，一顆心卻漸漸沉重起來。
“阿雲，阿雲？”
“哦，靜婉，怎麽了？”
“今晚江楓集團的酒會，你會去嗎？”
“嗯。”
“那我……”
“我正好沒有女伴。”
江靜婉聞言笑了笑，目光卻透過玻璃板，射向方才岳攀雲視線投遞的方向。
果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甄艾艾沒想到自己有機會到君翔實習。
本來抱着試試看的心理投了份簡歷過去。
三輪面試過後，竟被安排進“君翔置地”做經理助理。
今天正是跟着經理出來，同一位國外設計師洽談合作意向。
恰好這位David先生在岳海雲天做個展，見面地點自然便約在那裏。
君翔的新樓盤主要面向在本市工作和生活的外國人士，直接精裝出售，免去他們自己置辦家私的麻煩。這樣人性化的考量，使一期預售率直逼80%。
因而在裝修風格上也要力求貼合每位房主的訴求，讓他們有真正“回家”的感覺。
David先生雖然是美國人，但由于幼時在日本生活過多年，設計風格頗具東洋韻味，她個人就很喜歡那些以櫻花為基調的色彩和裝飾。
談妥之後，便坐經理的車回公司。
從地下車庫開出來時，恰同另一輛擦身而過。
由于對方半開着車窗，她得以看清裏面的人。
副駕駛位子上的女人她認識。
正是江靜婉。
而江小姐身邊的，自然是岳攀雲。
酒會上免不了一番應酬。
岳攀雲好不容易得空到庭院裏透口氣，沒想到有人比他早脫身。
“翔哥！”
“阿雲！怎麽，撇□邊佳人獨自放風來了？”
“你不也是？”
“我一個人來的。”
“那真是稀奇了。”
“半路被人放了鴿子。”
“誰啊，敢拂了翔哥的面子？”
王翊翔但笑不語。
“看來……翔哥另結新歡？”
“其實我知道她不會跟我來這種場合，只想看看她會怎樣拒絕。”
“對那個女人很感興趣？”
“好了，還是說說你吧。對了，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你那位小佳人在我的地盤實習呢。”
“難怪今天我看見她和你們的人一道。”
“聽說小丫頭能力不錯，我當然不會浪費人才。”
“翔哥，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你指什麽？”
實習生簡歷都是各部門人事層層篩選，最後呈報給他，他自然不會“放水”。不過，以工作的由頭讓她多在阿雲眼前晃晃，他倒是樂意“幫忙”。
但他才不會親口承認。
“工作就是工作，你什麽時候見過我公私不分了？”
王翊翔自诩觀人頗具洞見。
那個叫甄艾艾的女孩兒，的确值得阿雲去愛。
“阿雲，原來你在這兒。”
身後柔美的聲音響起，無疑是江靜婉。
“哦，王總也在。”
“江小姐，你好。”
江靜婉知道，這個王翊翔是阿雲要好的兄弟，年紀比阿雲長了三歲，卻坐擁整個龐大的君翔“王國”。聽父親說，他在業界素有“石佛”之稱，城府極深。
她雖生長在商人世家，卻對商場的爾虞我詐頗為不屑，因而對于王翊翔這種人寧可敬而遠之。她更喜歡阿雲的性格，即便也會耍心機，卻到底是以“陽謀”制勝。
她不太懂，這兩個看似迥異的人怎麽會如此要好。
或許，“互補”比“相似”更能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拉近。
“王總不介意我借用一下阿雲吧？”
“這話應當我說才是。”
“那我們先告辭了。”
王翊翔對他們點點頭。
“江伯伯。”
“阿雲啊，剛才忙着應酬，也沒來得及招呼你。令尊好嗎？”江立楓對這位準女婿十分中意。
雖說還未敲定日子，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岳江兩家是要結為秦晉之好的。
“托您的福。家父也讓我代他向您問好。”
“好，好。”江立楓笑呵呵地說，“那我這個老頭子就不打擾你們年輕人交流了，啊。靜婉就麻煩你照顧了。”
“阿雲，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麽？”江靜婉終是憋不住心頭的好奇。
“嗯，你盡管問。”
“你和王翊翔是怎麽認識的？”
“翔哥啊，”岳攀雲笑了，“算是不打不相識吧。”
在哈佛讀商科的時候，他是王翊翔的學弟。由于二人能力出衆，經常在各種賽事中一較高下。也許是“英雄惜英雄”，兩人的商業理念雖然不甚相同，卻因彼此欣賞而産生了深厚友誼。
“其實翔哥是個性情中人，只是表面深藏不露。而且，你會在他身上學到很多東西。”
“但是業界對他的評價……”
“‘石佛’也好，‘俾斯麥’也罷，都只是個稱呼而已。何況人言不可盡信。”
看得出來，阿雲對他這位翔哥很是推崇。
“小雲，你回來了。”
岳攀雲進屋，正看見坐在客廳沙發上的父親。
“爸，還沒休息啊。”
“晚上你媽媽頓了冰糖燕窩，吃得有些過了，待會兒再睡。對了，江楓集團的酒會怎麽樣？”
“無非是走個過場罷了。”
“和靜婉一起去的？”
“是。”
“你們啊，也該把事情辦一辦了。靜婉那丫頭喜歡你這麽久，你也別讓人家再等了。”
“爸，現在正是我多向您學習的時候，我們都還年輕，結婚的事也不必太急，何況靜婉打算出國深造兩年，等她回來也不遲。”
“你倒是會找幌子。不過也體諒體諒你媽媽吧，那位準親家母可是三天兩頭給她吹耳邊風。”
“放心，我媽打太極的功夫不比您差。”
“但總要拿出些誠意不是？聽江家的意思，是想在靜婉出國前先把婚訂了。”
岳攀雲垂眸，半晌才開口道，“我再和靜婉商量一下。”
“阿雲，你是不是……喜歡上別的人了？”所謂“知子莫若父”，岳鎮海隐隐感到，兒子似乎在逃避這樁婚事。
“爸，我不想瞞你。我……确實有喜歡的人。”
“什麽時候的事？”
“一年多以前。”
“哦？那女孩兒是什麽樣的人？”
“大學生，今年二十歲。”
“才二十歲……”
“但很成熟。”
“她家裏面是做什麽的？”
“爸，都什麽年代了，哪兒還講究門當戶對。”
“好好好，我不問。那人家的意思呢？”
“她……”他有些支支吾吾起來。
岳鎮海見狀，笑道，“不會是我們小雲‘剃頭挑子一頭熱’吧？”
岳攀雲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父親。
“我一直告誡你不要沖動。”岳鎮海嘆了口氣，“看來你是真的陷進去了。可你應該明白，強扭的瓜不甜。而且，男人天生有反骨，你可能并不是真的喜歡她，而只是想征服她罷了。”
“爸，我清楚自己的感受，我喜歡她。”
“可關鍵是人家對你無意啊。”
“她只是怕自己愛上我，最後卻沒有結果。”
“倒是個現實的女孩兒。這樣吧，我幫你去探探口風。”
“謝謝爸。艾艾的外公在住院，她母親應該會在那兒守着。對了，她還說跟你有一面之緣。”
“是嗎……你放心，爸爸知道該怎麽做。”
是夜，岳攀雲興奮得難以入睡。
他知道，如果說動了老爸，艾艾這邊就不是什麽難事。
她現在不答應他，是覺得他出于補償心理才這樣做。
而他會讓她漸漸明白，他愛她。
父親似乎有些不對勁。
他說沒有見到艾艾的母親。
可是，那樣嚴肅卻隐隐透出失落的神情，究竟是為了什麽？
“小雲，我雖然沒有見到她母親，但和她外公談了談。老人家的原話是‘高攀不起’。所以，你就別存着這個心了。”
“爸……”他決定将心中疑慮悉數抛出，“我可不可以問，你和艾艾的母親認識，對嗎？”
“也許就像她說的，有過一面之緣。”
“爸！我都沒有瞞着你，你也坦誠一些好不好？”
“小雲……你，真想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