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酬勞
楊一對神出鬼沒的嚴楊北很有點不高興,連着提醒了曾青青好幾次。
可嚴楊北自從秘密暴露後,完全一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态度,只要一有空,一溜煙就過來了——當人的時候要考慮各種規矩,變成兔子後要避開人群簡直易如反掌。
譬如楊一或者楊樂正和曾青青說着事情呢,卧室門突然就開了條縫,然後一大裸(和諧)男就拔地而起冒出來了。
譬如曾青青正打算放水洗澡,洗手臺上那抹布一樣不起眼的一小塊灰色突然就變成了滿臉笑容的赤(和諧)裸男子。
譬如方信正講戲呢,冷不防有什麽東西從他腳下鑽過去了,回頭就見曾青青有些走神地直往凳子底下看……
都說狡兔三窟,沒窩的兔子比蛇還滑溜。
他那經紀人也好玩,只要他工作時候乖乖配合,各種亂七八糟的要求全都予以滿足,甚至還給嚴楊北找了不少帶顏色的光盤。
曾青青客客氣氣地和她商量:“他身體不大好,自控能力也不強,還是不要給他看這種東西了。”
李小姐顯得十分不解:“都成年人,多看看有什麽不好的嘛,小嚴說自己能一夜晚七八次呢。”
曾青青啞口無言。
直到曾青青要跟着劇組轉移地方取景了,才終于擺脫了嚴楊北似乎永遠不知道疲倦的騷(和諧)擾。
曾青青暗暗算着日子,最多一個月,電影就殺青了。到那個時候……想到這裏,心髒不由自主加速跳動,一半是恐懼,一半是興奮。
要在別人的地盤收買一個大活人并不容易,曾青青幾次都差點把目光投向嚴楊北。可真要這麽做了,自己算什麽呢?
哪怕他是一只兔子,他救過自己,說過喜歡自己,一起生活了這麽久。
楊樂也急着想要擺脫這個進度極快的劇組,他的新專輯馬上要開始制作了,泡在演員這一挂裏,總讓他不夠滿意。
時不時地要感慨一下世風日下,娛樂圈沒有伯樂:“人要是可以只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那該多好啊——曾青青,要是讓你選,你想幹嘛去?”
曾青青擡起頭:“就現在這樣,拍電影啊。”
楊樂哀怨地看着她:“你就沒點別的追求?”
曾青青認真想了想,搖頭:“這個就是我的追求。”
讓她沒想到的,是嚴楊北那邊先出了問題。
剛過十一點,李小姐就哭哭啼啼打了電話過來,說是一群人要灌嚴楊北。曾青青聽到灌酒就立刻往外走了,還沒走到門邊,李小姐又加了句:“嚴……小嚴現在失蹤了,我們找遍了酒吧都找不着他!”
曾青青返身回去拿帽子和眼鏡,又把上衣也換了,急匆匆趕往酒吧。
李小姐正失魂落魄地在門口站着,見她下車就迅速迎了上來。
“曾小姐!”
曾青青下意識摸了摸露在外面的臉頰,這麽明顯,大老遠就能認出來?
李小姐拉着她往裏走:“不用怕,這裏都是認識的人,我也沒想到小嚴酒量那麽差,我就在吧臺坐了會,再回去,他就不在了——對不起!”
曾青青很快掃了吧臺附近的角落一眼,這時樂隊主唱正在飙假音,滿耳朵都是拉得長長的“回來吧”。
“廁所你找過了沒?”曾青青捂着耳朵大聲問。
“找過了,”李小姐愁容滿面,也大喊着回答他,“一發現人沒了,我就去男廁門口喊了好幾遍,還拜托人進去看了。”
曾青青猶豫着說:“那你再一起找找……找不到人,就找那只兔子也行。”
李小姐表情有些呆滞:“兔子?兔子沒丢啊!”
曾青青停下腳步:“什麽”
李小姐更大聲地對着她耳朵吼:“兔子一直在包廂裏玩呢,沒丢!”曾青青覺得眼前都主唱的青春痘都帶了嘲諷,這也太……她跟着唠唠叨叨的李小姐往包廂走,一推開門就被裏面的酒氣熏到了。
李小姐口中的兔子卻并不在這裏。
“剛才還在呢,特乖巧……呃……”靠門邊的女酒鬼比手畫腳的說,“腿短,抱不住瓶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曾青青走了一圈,連他的衣服都沒找到。
外面突然就騷動起來,李小姐探頭往外看了一眼,臉色馬上變了:“好像是警察!”
曾青青倒是沒怎麽緊張:“警察怎麽了?”說着正要往外走,就看到幾個熟悉的背影飛快地被推搡着過去了。
她愣了一下,半天才反應過來,那不是方善和鄭欣?後面那個,怎麽看怎麽像周太太。
她沒敢出去,避到黑漆漆的角落裏,隔着門縫往外看,确實就是他們,走到門口,方善還拿手遮着鄭欣。周太太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還沖酒吧老板揮了揮手。
這場景在她心裏模拟多次,如今猛然在眼前實現,一時間完全無法反應。她本來打算等到電影殺青之後在動手的,現在這樣,是那個小服務生沉不住直接報警了?
她明明叮囑他很多次了,記錄下所知道的各種聚會時間和習慣就好,哪怕發現鄭欣也吸毒,也不要太過激動。
曾青青忍不住摸出手機來看,服務生連條短信都沒有發給她。外面樂隊的歌還沒停,明顯不是大搜查,而是有目的的舉報抓捕。
她打了電話過去,服務生隔了很久才接,語氣懶洋洋的:“怎麽了?”
“你……現在在哪兒?”服務生奇怪,“還能在哪兒,睡覺啊,我難得休息呢。”
挂了電話,外面的騷動已經停止了,仿佛那些便衣完全沒來過一般。門卻被輕輕地掀開了條縫,有什麽東西飛快地蹿了進來。
李小姐驚呼了一聲,很快就被嘈雜的人聲淹沒。
曾青青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團抹布似的東西軟綿綿的趴在地上。她蹲下去伸手去抱,那團東西很迅速就爬到了她手上,觸手處濕熱一片,似乎是受傷了。
曾青青抱着兔子就要走,李小姐拉着她不放:“你不管小嚴了?”曾青青舉了舉手機:“他剛才來短信,說自己已經回去了。”
李小姐一副不信的樣子,曾青青也懶得仔細解釋,推開門就走。受傷的兔子在他懷裏微微顫動。
她安慰似的摸在他背上。鬧市附近寵物店還是不少的,她找了家不用排隊的進去,一進門就被獸醫們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這兔子喝了多少酒?!你是怎麽當主人的,小動物也是生命……”
女助手瞄了她幾眼,有些心不在焉地揪着兔子抽了血。沒多久,醫生就很是震驚地小聲質問曾青青:“你居然給兔子注射毒(和諧)品?!”
曾青青隐隐猜到嚴楊北坐了什麽,聽到毒(和諧)品兩個字,心裏咯噔一聲,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我……兔子是我撿到的,還……還能救嗎?”
醫生不大信任地翻翻眼皮,讓女助手收拾了傷口附近的短毛,默不作聲地給兔子清理帶着玻璃碎片的傷口。
那些傷口又深又猙獰,玻璃碎片也鑲進去不少,看着鑷子那樣飛速地忙碌着,曾青青看得手都有點顫抖。
好不容易清理包紮完,醫生又給開了一大堆藥,禿毛的地方也都纏上紗布,鄭重其事地交到她手上:“不管是你養的還是撿的,好好照顧它啊!要是他能恢複,也可以試着帶到這邊來做個節育手術,兔子發情也很麻煩的,還容易被拐走……”
女助手欲言又止地站在一邊,送她出門時候才小聲猶豫着問:“您是曾青青吧?”
曾青青吓了一跳,女助手的笑容卻完全真誠的:“您在這邊是拍新戲吧,加油哦!”
這一句“加油”讓她整個晚上都焦慮不已的心情有了一絲緩解。
一回答到酒店,楊一就找上來了,曾青青只來得及把兔子藏進衣櫃裏。
“我不是跟說了不要着急?”楊一的語氣十分糟糕,“你現在這裏,我們有多被動?方信知道兒子被抓,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電話來質問我!”
曾青青搖頭:“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楊一在房間裏走了兩步,“是嚴楊北對不對?他……”楊一嘆了口氣,“他還打了人?方信那邊說,是他主動去找他們的,喝了酒溜了冰,警察一來,轉頭就溜得不見人影了——真當他們是傻子啊,這筆賬直接就記在你頭上!”
“而且你做這些有什麽意義,”楊一嘆氣,“周太太已經出來了,方善有方信在那活動,估計問題也不大,鄭欣麻煩一點,已經有人捅到網上了。但都是可以人為控制的,你有多天真,才妄想這樣一次意外就能把人扳倒?”
曾青青一言不發地聽她唠叨,到最後實在聽不下去了才打斷她:“要是我來策劃,絕對不會讓嚴楊北出現在那裏。”她抱緊了手裏的兔子,“像你說的,為了群畜生賠上自己或者自己的親人、愛人,完全不值得。”
楊一恨鐵不成鋼地走了,楊樂的電話也來了好幾個,曾青青幹脆關了機,抱着傷痕累累的兔子的窩在沙發上:“你現在能變回來嗎?疼得厲害不厲害?”
兔子眯着眼睛躺在她臂彎裏,身體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顫動。
雖然傻了點,但也只有他是完全地在不顧後果地幫着她。
事情并不像楊一說得那麽容易壓下去,方善和鄭欣涉毒涉黃被抓的事情隔天一早就出現在了新聞上,周太太的名字則成了含含糊糊的化名,粉絲當然是極力否認,努力為偶像搖喊助威的。
令曾青青感到意外的是,和鄭欣粉絲掐起來的既然是李霏樂的鐵粉們。
網上掐得不可開交,網下也是一片雜亂無章。
劇組照樣忙着趕進度準備去外地換取景點,方信自己沒情緒,連着罵哭好幾個演員,自己給自己懲罰,關上門閉門思過,幾處關鍵劇情的拍攝全部由副導演來指揮安排。
嚴楊北睡了好幾天才清醒,一醒來不忙着撒嬌,直接在鋪着紗布的茶幾上變出了人形,差點把茶幾壓垮。身上的紗布經此重大變化,迅速裂的裂斷的短。
曾青青手忙腳亂地給他止血,他卻熱情地攬住她脖子:“現在開心了吧?曾青青。”
曾青青整個人都僵了一下,慢慢地抱回住他。嚴楊北試探着吻她,她也熱情地回吻。
單薄的茶幾發出脆弱的吱呀聲,嚴楊北壓着她往前仰倒在沙發上。曾青青意外地沒有推拒,任憑他按着她手腕,吻她蒼白的臉和脖子。
嚴楊北輕輕喘息了會,身上更熱,脖子上和胸口上的傷口全裂開了,蜿蜒的鮮血滴落在她的淺色睡衣上,好似一朵朵暈染開的梅花。
“先包紮一下吧,”曾青青想起來,嚴楊北卻按着她不放,吻從脖子轉移到下巴上,最後貼上她白得吓人的嘴唇上。
他的動作并不熟練,曾青青這一次卻十分的配合,甚至在他拙劣地想用舌頭頂開她牙關時順從地張開了嘴巴。
嚴楊北激動地咬破了她的上唇,沒吻多久,又咬到了她的舌頭。
本該纏綿的親吻和愛撫簡直成了一場災難。
嚴楊北唯一做得比較成功的就是最後直奔主題的交(和諧)媾,雖然急躁粗暴,好歹沒有犯錯。
曾青青趴在柔軟的沙發上,眼前的皮質紋理有規律地起伏着。她閉上眼睛,疼痛和屈辱感并沒有消退一點,但她卻覺得沒辦法在這種時候說拒絕。
嚴楊北的互相灼熱而急促,落在後頸,像是仲夏午間的熱風,撩得人煩躁、焦慮,又舍不得關上窗戶徹底隔絕。
雖然悶熱,好歹是風,帶得停滞的空氣都在流動。
他似乎感覺到了她的僵硬,律動之餘努力俯下身來親吻她單薄的後背,可惜畢竟是初次,流了一身的汗不說,還咬破了她背上的皮,汗液滲進傷口裏,疼得曾青青更加用力地咬緊了牙關。
他又試圖照着那些光盤教材裏的樣子扳過她的臉來親,似乎這樣就能安慰到她。曾青青咽了下口水,忍着痛張開嘴巴迎接他那些雜亂無章的吻。
身後的動作激烈到頂點的之後,曾青青驟然覺得身上一輕,緊箍在腰上的手臂也不見了。
她有些猶豫地扭過頭,果然看到灰色的兔子攤手攤腳地軟在她背上。對上她的目光,還有些羞澀地動了動耳朵。
她無力地把頭埋進臂彎裏,手腕被他用力地箍出了紫痕,身後污濁一片,肇事者還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樣……
這場歡愛雖然慘酷,她卻覺得心裏安穩了。嚴楊北隐約覺得不對,但是身心都得到滿足,曾青青那驚人的溫順也讓他覺得應該是圓滿的。
她不喜歡他們,所以不願意他們靠近;但是她願意和自己親近纏綿,所以,她喜歡自己。
兔子先生軟綿綿地伏在她背上,聽着秒針咔嚓咔嚓的走動聲,消散的熱情漸漸又回來了。他沒敢直接變人形,撒嬌一樣拿濕漉漉的下(和諧)身去蹭她滿是汗漬的光滑背脊,見她一直縱容不拒絕,才又小心翼翼地變出人形,喊了聲“曾青青”,趴了上去。
曾青青身體抖了一下,身體往前挪了挪,猶豫着說:“床頭櫃那邊有套子。”
嚴楊北愣了一會,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東西。
那種透明的小袋子他在教學材料裏見過多次,雖然不明白戴那個的目的是什麽,但覺得既然那些真正的男子漢都戴,肯定也是意義重大的。
他赤着腳往那邊走了幾步,又返回來:“我們要不要……也到床上去?”
沙發實在太小了,曾青青一直都弓着腰趴着,他也好幾次差點摔下去。
曾青青“嗯”了一聲,他便抱起她放到床上。
曾青青伸手把空調溫度調低了些,伸手拉過被子蓋上。那邊嚴楊北已經粗暴地拆了包裝盒,倒出來好幾個套子。
他的手指細長漂亮,扯着塑膠袋用力時,手背上的筋肉微微拱起,充滿了生命力。
這樣孜孜不倦的生命力,曾青青翻身把臉也埋進枕頭裏。
他折騰了半天,終于把東西拿了出來,爬上床來輕輕推她:“曾青青,你幫我戴好不好?”曾青青咬了咬牙:“我很累了。”
隔了一會兒不見有聲音,只得翻過身,他笨手笨腳地在戴着,緊繃的套子顯然讓他不舒服了,皺着臉一副怨氣深重的樣子。曾青青看得整個人都無力了:“今天先算了吧,去洗澡準備睡一覺吧。”
嚴楊北立刻擡頭看她:“我不累的。”說着套子也不戴了,迅速地撲過來抱着她,生怕她不相信,還一個勁地拿蹭他:“一點兒也不累,剛才那樣你不舒服嗎?”
對了,他猛然想起了,她似乎剛才一點兒聲音都沒有,教材裏那些女的……
這麽大的動作幅度,傷口上的血幾乎是流淌地滴到了曾青青身上。
曾青青到了舌頭邊的話便又改了:“那不要戴這個了,去拿點紗布來,我幫你把傷口包紮一下。”
嚴楊北抱着不放:“等會包好不好?”一邊說,一邊一下一下親她嘴唇,手也探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比較粗長,而且內容特殊,所以補22-24三天……我一定是壞掉了,居然覺得最後的部分寫得最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