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眨眼間,夏油傑抵達了祭壇最高處。
風聲很大,他聽不太清自己說話的聲音:“你想要幹什麽?”
[五條悟]張開雙手,看着他:“實現你的願望,也是實現我的願望。”
夏油傑忽略內心的異動:“什麽願望?”
“不要再明知故問了。”[五條悟]略感失望:“這些普通人——猴子,你也是這麽想的吧,他們早該被除掉了不是嗎?”
夏油傑睜大眼睛,錯愕了一會,掙紮着說道:“荒謬。”
言語中帶着幾分不容易察覺到的掙紮。
[五條悟]循循善誘:“和我一起來實現這個目标怎麽樣?”
“只要把這些普通人都殺掉,咒術師就不會有那麽多不屬于自己的責任和痛苦,也就不必生活在高壓之中了。”
夏油傑愣住,他隐秘的內心被戳中了。
卻在擡頭看到[五條悟]臉上的咒文時,掙紮的內心穩定下來:“不,我拒絕。”
他伸出手,召喚出自己的咒靈,做好作戰準備:“說起來,悟确實是我的摯友,但是你不同,你的本質是一個咒靈。”
“我的理想和大義,絕對不會是通過和咒靈合作來實現的。”
鴻龍被召喚而出,盤踞在夏油傑身後的空中,他眼神堅定:“我的大義也存在着底線。”
[五條悟]假裝露出驚訝表情,沒有料到夏油傑的反應,對反派的模拟繪聲繪色。
“那就很遺憾了。”[五條悟]作勢聳了聳肩:“沒想到我們居然也是站在了彼此的對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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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好說的。”
[五條悟]做出手勢,無下限式發動。
你來我往的打鬥間,祭壇最頂層平整的水泥地全部被摧毀,夏油傑站在飛行咒靈上,和不遠處毫發無損的[五條悟]比起來,他的衣着有些狼狽。
“不要做無謂的掙紮了。”[五條悟]有些不解:“和我一切消滅掉這些非咒術師吧,讓世界變得更加美好不是也是你的大義嗎?”
“不。”夏油傑繼續發動攻擊:“我說過了。我的大義,永遠不需要通過和咒靈合作來實現。”
五條悟和鹿島清蹲在暗處,五條悟肯定地說:“無論如何,傑的底線是不會改變的。”
鹿島清對他說的話不置可否,雙眼時刻觀察着戰局,準備抓準時機,等到夏油傑快撐不住的時候出場。
先前,鹿島清和[五條悟]經過一番讨論後,他徹底弄明白了[五條悟]的目的。
——想讓夏油傑圍觀他的失敗,親手殺掉他。
他要用生命做證,夏油傑未來的想法是錯誤的。
鹿島清有些驚訝,這個計劃讓他猜,頂多只能猜到[五條悟]弄了一個蓋了三層殼子的套娃計劃,最核心的目的嘛,他還真猜不出來的。
不過平心而論,[五條悟]的這種做法鹿島清其實很不贊同。
他左手撐着臉,把五條悟支去望風後:“既然你一直邁不過親手殺掉摯友的這個坎,那你憑什麽覺得他又能對殺掉你這件事無動于衷?”
“不怕催化他的背叛嗎?”
[五條悟]看着他,心下了然:“你果然知道之後會發生的事情。”
“合理猜測而已。”
鹿島清敷衍了一句後,也懶得僞裝上什麽表情,就這樣随意地等着[五條悟]開口。
[五條悟]伸手一劃,不遠處祭壇上吊着的巨大石質裝飾物被整齊切割為五段。
他融合掉兩面宿傩的能力卻消滅了他的意識,哪怕算上所有時間線上的五條悟,也稱得上是當之無愧的最強咒術師
“有點累了而已。”[五條悟]眼中出現倦怠,是平日裏他絕對不會外顯的姿态:“翻過了孤獨的頂端,就會向往墜入山底後的沉睡。”
“誰有資格來管我做事?”
作為咒靈,他的計劃中自然而然的攜帶着出其不意和癫狂。
不過這個和鹿島清又有什麽關系呢。
他用贊同的口吻開口:“好啊,我當然會支持你,畢竟殺掉你本來就是歌者的工作。”
鹿島清擡頭和[五條悟]對視,眼神毫無懼色,半點也不肯相讓。
[五條悟]揚起的嘴角擴大:“一言為定。”
似乎對于和別人讨論他的生死的問題上沒有感覺到冒犯。
待會的具體行動聊得差不多了,鹿島清起身拍了拍衣服,被遠處揮手的五條悟吸引,得到夏油傑快來了的信息後,躲進提前找好的隐蔽地點。
夏油傑和[五條悟]的打鬥說不上有多驚天動地,只有瑟縮在不遠處的咒術師高層們感受到了地動山搖。
随着時間流逝,鹿島清和五條悟不再聊天,他們專心致志地盯着戰鬥場景。
就在[五條悟]将鴻龍的身體擊穿,露出一個碩大空洞時,鹿島清瞪腳一跳,抵達了戰場。
鹿島清沒有廢話,接替夏油傑舉刀向前。
正世界和反世界的各項機能略有不同,擁有正世界頂尖身體素質的鹿島清,在反世界裏也自動擁有了反世界最強的身體素質。
力速雙向大幅度提升,他和[五條悟]的攻擊一時間打得有來有回。
鹿島清憑借單純的近戰企圖攻破[五條悟]。
突然,鹿島清沒反應過來,一擊近戰後被[五條悟]抓住破綻,即将被攻擊到的時候,猛地低頭,站在他後方的夏油傑操控着咒靈擦邊襲上,讓[五條悟]措手不及,被迫停下了原本對鹿島清的攻擊。
夏油傑操控着咒靈迎戰,現在不是閑聊的時候,同時簡潔地問了鹿島清一句:“你來了,沒事吧?”
鹿島清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搖着頭說:“沒事。”
“他不太好對付。”夏油傑略微皺眉:“不能讓他的行動成功,你有什麽辦法嗎?”
鹿島清說:“對付他的辦法确實有一個,但是需要你的配合。”
夏油傑沒多想就同意了。
鹿島清的辦法還是依靠[時間5min]這個技能。
系統知道他這個任務面對的是詛咒之王五條悟,實力極為強大。
雖然是技能的發放為抽卡模式,但是他敢肯定系統不會真的腦抽随機發他兩個不相幹的技能。
一個技能讓他全面了解了咒術界的基礎信息,另一個肯定也和這次任務密切相關。
鹿島清在反複研究了技能卡上的說明後的某天晚上突然頓悟。
已知,存在兩個不同概念的時間流——
現實世界的物理時間和腦中的感性時間。
如果讓[五條悟]陷入感性時間,就可以形成一個時間的閉合環流,理論上只需要非常短暫的物理時間,就能讓[五條悟]在腦中的感性時間裏,一直重複某段時期的記憶。
和莫比烏斯環的感覺大概相同。
之前一直沒往這個使用方法上想,是因為鹿島清始終找不到一個讓[五條悟]陷入感性時間的好辦法。
沒想到現在[五條悟]選擇合作,主動說明了會配合鹿島清的情況。
[五條悟]不屑地冷笑一聲:“陷入感性時間…”
這種經歷他還真有。
貓貓落淚jpg
夏油傑點頭,向前再次和[五條悟]打起來。
[五條悟]在打架途中,還有閑心對他不斷放出誘惑:“殺掉那群産生詛咒的人類不好嗎?”
“只要殺光他們,我也好,咒術師們出差奔赴的任務也好,通通都會消失不見。”
夏油傑專心進行着戰鬥,他只在戰鬥到最後分出來一點注意力來回怼:“你不是悟。”
“或者說你不完全是他。”
夏油傑堅定地說:“他知道我是絕對不會和咒靈同流合污的。”
夏油傑對[五條悟]說的理念閉口不談。
“你看,你一直不談消滅非咒術師這一點,其實你也是贊同我的說法的。”
[五條悟]嘴上碎叨着,實際上卡着夏油傑的視線死角,正在朝鹿島清使眼神:你的大招再等等,傑還在贊同這個行為。
[五條悟]相信他這波反向表演法肯定能讓夏油傑親眼看到極端辦法的危害。
現在看到夏油傑閉口不談,他恨不得上手抓住夏油傑的衣領——別這麽想,你格局要大。
走窄了,路走窄了。
[五條悟]開始費力把這條路拓寬,他接着說:“我的做法,你也想過不是麽?想要通過這個簡單的辦法來給世界一個和平。”
鹿島清閉眼繼續假裝技能還在讀條,內心充斥着滿滿的吐槽。
他這麽說,确定不會更加激化夏油傑的黑化麽?
鹿島清在心裏走着神。
沒事情可做的五條悟到處亂竄,現在已經走到祭壇下,在祭壇倒塌前欣賞完了它的全部風光。
五條悟閑逛着,不知不覺走到了祭壇最邊上的一個外門處,發現這裏搭建着幾個高級帳篷,雖然裏面是漆黑一片,但他明顯感覺到了好多個人類的呼吸聲。
五條悟好奇地走了過去,剛好和一個偷偷掀開帳篷窗簾,朝外觀察情況的咒術師對視。
當然,掀窗簾的咒術師看不到五條悟,五條悟卻能憑着裂縫窺見帳篷裏的全貌。
話說回來五條悟還認識這個人。
這個人相當于一個高層的保镖,任務是常年負責保護那個爛橘子,那個高層幾乎從不讓他離身,他怎麽在帳篷裏?
五條悟轉身,六眼的優異視力讓他可以輕松看到祭壇上正在假裝開大的鹿島清。
壞心思還挺多的。
帳篷內,常年沒親臨過前線的咒術會高層全在,少數幾個,比如京都高專的校長,忙到連上次被鹿島清奪取五年壽命的(被)施壓聚會都沒參與,自然對這群慫貨的遭遇和要搞的事情一無所知。
五條悟勾起壞笑,貓着身子溜進帳篷裏,光明正大地欣賞着這群高層的形态。
當外面每響起一次攻擊發生的碰撞聲,貼滿了各種符咒和保護咒文的帳篷內,明明穩若金湯,卻又讓這群不禁吓的老人害怕不已。
他們什麽也不知道,長久意外的文鬥,讓他們畏懼[五條悟]獲得勝利,甚至已經施展不出他們當年品級時的大半實力。
抛下五條悟溜進咒術會高層的帳篷裏看得津津有味不說,鹿島清這邊也有來有回,十分精彩。
在[五條悟]故意的拉扯下,他和夏油傑在打鬥中,互相進行了良好溝通。
“就算是非人類全部都消失了,真的又能變成你理想中的世界嗎?”夏油傑又盤起一只實力強大的咒靈存貨,繼續朝[五條悟]進攻。
終于說出這句話了!
[五條悟]和鹿島清心裏同時出現這個想法。
“我知道這個世界對咒術師是非常不公平的。”夏油傑被話療後,他更加明确了自己的目标:“每個咒術師都在清掃着普通人産生的垃圾,但是誰又能保證,普通人被全部消滅後,不會出現其他情況?”
夏油傑看着[五條悟]始終瘋狂的模樣反駁說道:“咒術師的親人、愛人甚至孩子都有可能是普通人,當至親被你消滅後,誰能保證他們不會被負面情緒沖刷,形成新的詛咒?”
“長此以往,人類只不過是走向徹底的道路罷了。”夏油傑被自己說服,他愈發堅定:“作為咒靈,其實你的目的不是毀滅普通人,而是毀滅人類吧。”
[五條悟]和鹿島清偷偷對視一眼,按照計劃,準備實施下一步行動。
誰知夏油傑話鋒一轉:“我确實想過很多次你的這個理想。”
夏油傑突然明白,是因為他在某一刻恍然大悟,自己的轉化思維後的大義居然和詛咒之王的想法不謀而合。
詛咒的計劃都是極端的,最不濟,至少結果都只會是極端的,他出了那麽多次差,見識過數不清的咒靈,都脫身于人類對某一項計劃的執念,自以為的執行着他們的計劃,最後的結果都是不好,甚至堪稱恐怖的。
夏油傑愣了,[五條悟]想到了任務和他一樣,這不就是證明了他原本向惡一端搖擺的理念,本身就是一種偏執嗎?
最簡單的辦法,往往也最為極端。
夏油傑将自己的态度表明,坦蕩地選擇了後退一步。
“悟,正因為你是我的摯友,所以我會盡全力将你的屍體帶回去,而不是讓你在死後,變成咒靈,身體肮髒的活着。”
[五條悟]努力繃緊想要露出笑意的嘴,他認真地看着夏油傑:“我也一樣。”
夏油傑有些不明所以。
[五條悟]說:“我不希望你一直沉睡。”
夏油傑還想說什麽,鹿島清睜開雙眼,右眼猩紅如血,讓他的氣質徒增許多妖冶。
鹿島清打斷了夏油傑的思緒:“我好了。”
[五條悟]假裝越過夏油傑,朝鹿島清襲擊而去。
夏油傑召喚出一個巨大的咒靈将鹿島清護在中間,巨大的藤蔓飛舞,不斷阻隔[五條悟]前進的道路。
鹿島清右手拿起自己的武器舉至胸前,左手向着刀柄底部狠狠一振。
運用技巧,發出來的巧勁讓一柄長刀碎成了四節,
他主動碎刀,系統無償幫忙施加了特效,讓四塊碎片以環形姿态圍繞在鹿島清周圍一圈,在氣勢上算是沒落下乘。
低調閃爍的銀色流光隐約在碎刀上浮現,他主動走出了夏油傑召喚出來庇護他的咒靈。
此時此刻,鹿島清體內的中二之魂爆發,腦子一抽:“[五條悟],你的歸宿必定是死亡。”
“無論如何,死神都會擁抱你。”
鹿島清回過神來,他看到[五條悟]愣了一下:說好的劇本裏沒這句臺詞啊。
反應過來鹿島清的耳朵瞬間通紅:幹、幹嘛還不準人有點中二病啊。
還好[五條悟]接戲及時:“呵,誰去見死神還不一定呢。”
同時,為了确保氣勢,還将自己的殺氣盡數釋放。
鹿島清對抗着屍山血海般恐怖的殺意,他向前一揮,四塊太刀碎片圍繞在[五條悟]周圍。
因為各種原因和他捆綁在一起的、這把該死的破刀,再也不見。
鹿島清忍住了爆粗口的欲望,他怨念深重地看着他的碎刀,目睹這一幕的夏油傑有些感觸——就連鹿島清日久生情的愛刀也獻祭出來了,他也必須全力以赴。
夏油傑加大咒力輸送,召喚出來了更多的咒靈。
這叫鹿島清苦不堪言,他現在雖然克服了不少對這種東西的害怕,但看到一片的咒靈,還是下意識的後背發寒。
維持好表面的認知,鹿島清左手舉在身前,伸出食指和中指,對準[五條悟]:“時間——逆轉————”
[五條悟]察覺到不對,想要抽身離開,卻在看到夏油傑走過來的電光火石的走神間,陷入了大腦中的感性時間。
真情實感的陷入了大腦中的感性時間。
[五條悟]愣在原地,雙眼空洞無神,意識似乎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鹿島清左手手勢果斷放下手指,改為握拳。
以物理時間禁锢住[五條悟]的碎刃合攏,想要将他斬殺,卻不想與[五條悟]本能留下的被動防禦相抵。
鹿島清挑起右手上最後殘留的刀柄和上面短短一截碎刃,迅速上前。
不帶任何多餘的動作,果斷地刺向心髒致命處。
[五條悟]睜開了雙眼,憑借着本能和時間抗拒,鹿島清神色一正,不帶任何遲疑地繼續攻擊。
尖端即将觸碰到[五條悟]胸口的時候,被巨大的咒力撞飛。
夏油傑操縱的咒靈攔在鹿島清身後,幫他緩沖了大半力量,避免了掉下祭壇的悲劇發生。
“快,他可能要醒過來了。”
鹿島清語氣裏帶着幾分驚慌,他把手上的殘刀扔給夏油傑:“最後一次機會。”
夏油傑有些遲疑,卻在對上[五條悟]已經漆黑如墨的六眼時,下定了決心。
“傑,要麽殺了我,要麽我遲早會徹底瘋掉。”
夏油傑閉上眼睛,又想到作為同窗的五條悟還沒有回歸屬于他的正常,不再過多思考,利刃刺破了[五條悟]的胸膛。
他主動解除了無下限式的被動防禦,被摯友的一把碎刀擊穿了心髒。
破碎太刀上殘留的銀色光芒,微弱地閃爍着,趁沒人注意,盡數鑽進了夏油傑體內。
鹿島清沒有打開的光幕內,技能卡介紹頁面上:
[時間5min]剩餘量:3s。數字跳動。[時間5min]剩餘量:0。
【技能卡轉移成功,三秒後銷毀該技能卡】
【滴、滴、滴……銷毀成功】
[五條悟]任由傷口留血,他正視着夏油傑,一字一頓地說——
“算上以後,一人一次,扯平了。”
眼中的黑色褪去,[五條悟]運用咒力在原本就被捅破的胸口上擴大傷口,六眼特有的蒼藍色浮現,猶如最名貴的寶石,亦是好日子裏早晨的湛藍天空。
在生命最後一刻,他的眼眸恢複了嬰兒的純潔。
終于,策劃了這場鬧劇後又被夏油傑親手擊殺,活着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夏油傑沉默,在[五條悟]徹底閉上眼睛之前,對他說:“我不會說任何詛咒的話。”
[五條悟]嘴角笑出了鮮血:“我也一樣。”
他在閉眼前,模糊說道:“你做的一切也有意義。”
直到最後他倒下了。
鹿島清腦中出現提示。
【主線任務一,獵殺穿越者馬甲(1/1),已達成成就——借刀殺人】
夏油傑有些呆滞,抱住[五條悟]逐漸冰涼的遺體,不太相信他身為詛咒之王就這樣輕易的死去了。
他還沒從[五條悟]最後的幾句遺言裏緩過來,明明從一開始還能清楚的感受到割裂感,他能信誓旦旦地說,這個人不是[五條悟],可是現在,夏油傑心中的直覺在叫嚣,不斷說着他殺掉的就是[五條悟],或者說,另一個五條悟?
“怎麽回事。”
咒靈的屍體被祓除後化為粒子消散。
[五條悟]什麽也沒留下,完成任務的鹿島清看到這一幕,喉嚨口也有些堵,聲音悶悶地說:“二重身不是單指一個。”
“也有不同鏡面世界的二重身,出現在本體世界裏同一個身體的情況。”
鹿島清嘴裏有些幹澀:“占據了本體五條悟身體的,是這個詛咒版本的五條悟,但是剛來這裏的時候,意識暫時被另一個不具備危險性的二重身五條悟壓制了。”
“這樣啊,原來如此……”夏油傑沉默半響,“事情解決了,走吧。”
此時鹿島清腦子裏攪成一團,白皙的額頭被他捏得泛紅:“要不,給他建個衣冠冢吧。”
夏油傑沒有說話。
五條悟早就從咒術師高層的帳篷裏出來了,他站在一棵高聳的大樹樹枝上,觀望了全程。
只有他知道,遠處的那個自己到底有多放水:“連個平a都不放,啧。”
五條悟邁開步子,踏空朝鹿島清走去。
從空中不緊不慢走過來的五條悟本人倒是興致滿滿:“可不是每個人都能親手給死了的自己修建墳墓。”
鹿島清看不到五條悟墨鏡後的眼睛,他态度不明地說:“那就建吧。”
明明任務完成了一半,鹿島清此時心情卻沒有之前放松,連擁抱一下逃避心态的時間都沒有,還剩下咒術會那群老頭在內的一堆爛攤子還沒收拾。
鹿島清覺得自己的沉悶可能是因為殺掉的不是一個能複活的穿越者,而是一個明确死掉、消散的人。
天上開始淅淅瀝瀝地飄下細雨,雨落的時機剛好,算是無聲的分別。
三天後。
東京高專外的森林裏,一個絕對偏僻的地方,地勢很高,不會受到大多數□□的影響,風景很美,能一直看到森林邊界。
五條悟坐在一塊孤獨屹立在這裏、沒有刻字的墓碑上。
有一下沒一下地晃悠着耷拉的一條腿。
“恭喜你實驗失敗。”
沒有另一個嗆聲,五條悟還有些不習慣,他笑出來:“很奇妙的緣分。”
鹿島清撐着傘從後面走出來:“他自毀傾向很嚴重。”
五條悟搖頭否認:“不是自毀,‘我’只是單純覺得無聊了,想去死一死而已。”
鹿島清無意和五條悟争口舌,不在這個話題上過多讨論,轉而說道:“外面都在慶祝你死了。”
五條悟沒忍住笑出聲來,他拍了拍坐着的墓碑:“太有趣了,我還真的要感謝他。”
五條悟異想天開:“你看,墓碑也有了,死後的靈魂大概也就這樣了,死後周圍所有人的反應也知道了。”
他轉頭說道:“這和真正的我死去後沒有什麽差別。”
鹿島清開口就打破了五條悟營造的傷感氣氛:“你要的得知[五條悟]死亡消息後的躁動分子,全部在這裏了。”
五條悟搓手期待:“這群老鼠。”
做好了找他們算賬的準備。
鹿島清說:“想不到這麽多人都看你不爽,人緣挺差啊。”
他無聊幫忙整理這份資料的時候,五條悟樹敵數量之多,也讓他感到驚訝。
五條悟向後仰去,伸了個懶腰:“我可是從出生開始就名聲大噪的小鬼。”
聽語氣,還有些自豪。
他跳下墓碑:“走吧,去找傑,試試看他說的到底是什麽能感受到我的辦法。”
五條悟又接着說:“雖然這段經歷挺神奇,但已經夠久了,一個多月了吧,說實話,這種狀态體驗久了也有膩。”
那天[五條悟]的事情結束後,親手斬殺掉[五條悟]的夏油傑被咒術師們簇擁着,宣布對他的贊美。
夏油傑卻連往日裏習慣性挂起的微笑都消失不見,匆匆找了個理由應付完聚集在高專的咒術師們後,就回宿舍寫任務報告了。
鹿島清花了兩天多的時間和咒術會高層的老頭子們扯皮。
他的技能早在獵殺[五條悟]的時候被用得一幹二淨,哪裏還有什麽給他們五十五年時間的能力。
但是鹿島清面色不顯,接着忽悠,要他們繼續幫忙把這件事的風波盡快掩蓋過去。
鹿島清繼續畫餅:“誰處理得好,再多個一兩百年的壽命也就看我心情了。”
一幅不在意地慵懶模樣,不用他多說,咒術會高層們就樂呵着去處理後勤了。
別看這群小老頭現在還很乖,鹿島清明白得很,這群人只看利益,如果把[五條悟]事件的後續處理完後,他們還是得不到鹿島清許諾的利益,那時候就不好忽悠了。
就像是從這群人背着他偷摸準備向五條派動手一樣。
都已經沒有以前乖巧了。
鹿島清沒了時間能力,好心幫五條悟追查了對他蠢蠢欲動的勢力後,對他的第二個主線任務急迫起來。
那天關于[五條悟]死亡的情緒,似乎對他們來說,一切都已經煙消雲散了。
他們都默契地把情緒壓在了心中,不知所想。
雖然最麻煩的後續給了咒術會去處理,但作為祓除者,夏油傑仍然逃不開一件事——寫報告。
整個[五條悟]事件的報告,由于意義重大,夏油傑被要求必須寫得無比細致。
為了不暴露鹿島清,他寫得苦不堪言,幾乎沒有出過宿舍。
鹿島清和五條悟去找夏油傑的時候,他正坐在椅子上休息,桌上是重新從開頭寫起的任務報告。
“傑哥,幫個忙?”鹿島清有些讨好,居然對小自己好幾歲的夏油傑喊哥。
夏油傑額頭滑下一滴汗水:“和悟有關?”
雖然看不見,但五條悟還是回應着點頭。
鹿島清說:“對,二重身雖然已經被消滅了,但是在外面所有人看來,他們都以為是本體死亡了,世界線反而加劇了崩壞程度,修正進度需要加快了。”
“必須在這兩天的時間內,讓本體回歸,不然一旦所有人心中有了‘五條悟已經死亡’的定向,就不好辦了。”
夏油傑點頭,他明白過來:“好,不過我剛才突然接到一個緊急任務……”
他把資料拿出來。
“需要前往一個偏僻村子,這個村子最近怪事頻發,其他咒術師都有事情,上面想派我去看看。”
鹿島清看了眼資料:“那就一起去呗。”
“一個小村子的任務而已,看起來也沒多嚴重,說不定路上你一個擡頭,就突然玄學地能看見五條悟了?這誰說得準呢。”
夏油傑無所謂:“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