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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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師弟帶我飛[重生]
作者:998
雙重生
魔修攻VS草包受 1V1 主受 師弟X師兄
簡單的說:顧遠重生後撿到了一個渡劫失敗的魔修嬰兒
兩人一起走上仙(mei)途(xiu)大(mei)道(sao)……
修仙等級:練氣—築基—結丹—元嬰—小乘—大乘—化神—飛升
內容标簽:年下 青梅竹馬 江湖恩怨
搜索關鍵字:主角:顧遠,顧承天 ┃ 配角:社籬,雲傲珊,陸天揚,淩文 ┃ 其它:雙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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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到一個娃
天寶七年,岷州一帶遭遇百年一見的蝗災,但凡蝗災過處,片葉不留。百姓無糧果腹,挖草根而食之,草盡;取樹皮食之,樹死;易子而食,放眼望去,白骨凄凄,野狗見人不懼,烏鴉盤旋不去……
一處破落的茅草屋內,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從破木板床上“撲棱”坐起身子,嘴裏喘着粗氣。他枯黃幹裂的小臉瘦的只見一雙大眼睛呆呆的看着牆面。過了半晌眼珠才僵硬的動了動,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四處看了看吐出一口濁氣……
小孩扶着床沿兩腳才剛剛及地,從牆角拿起一根如他胳膊粗細的木棍,一瘸一拐的走出裏屋,這孩子竟然是個跛子。
顧遠揉了揉幹癟的肚子,掀開快及他高的米缸,踮着腳朝裏面z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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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缸裏早就沒有一粒米,昨日就看過了,今天還不死心,如今再看看臉色黯然的走到門外,坐在門口的大石頭上發起呆來。
人都說死後有輪回,一碗孟婆湯忘盡前塵舊事,可顧遠卻依舊自己前世的種種,他本是崇州知府為人耿直清廉,卻因被‘摯友’陷害他通敵賣國,最後落得滿門抄斬,親眼看着自己的父母、妻子、兒子死在自己眼前,最後那劊子手拿着大刀的,在那刀身噴了一口燒酒向他脖子上揮來。沒有疼痛,只覺得眼前的景色翻天覆地的轉了幾圈便久久的停住……
等再睜開眼睛時,魂魄居然稀裏糊塗的落到這個病怏怏的小子身上,這個地方雖與前世差不多,卻并非是原來的朝代,史書中也未曾記載。剛從這身體裏醒來時便經歷了那場蝗災。
這孩子上面還有兩個哥哥,唯獨他身體不好,而且天生一條腿有毛病,他爹娘夜裏商量一番決定把他留在家裏,帶上另外兩個兒子離開。
夜裏夫妻二人早就穿戴整齊,叫醒了兩個熟睡大兒子,悄悄下了床,他娘收拾了家裏僅有的一點雜糧,他爹背着家裏的那口大鐵鍋,幾個人趁着夜色偷偷離開。
顧遠聽着他們走遠才睜開眼睛,漆黑的眸子裏沒有一點悲傷,悄悄爬起來坐在門口看着夜色裏漸漸消失的身影,嘆口氣,上輩子看着親人離去,這輩子還沒感覺到一點親情便已經被抛棄了……顧遠想起這身體的娘親臨走時塞在他枕頭下面的半張大餅,忍不住笑出來。親生父母尚且如此,朋友又如何?原本一直對陷害自己的人耿耿于懷,現下卻不那麽恨了。
這具身體所住的這地方叫鄰仙鎮,因為旁邊有一處山,據說山上住着一位仙人,比鄰而居故名為鄰仙鎮。當然這些都是老輩子相傳的,那山包上究竟有沒有仙人,誰也不會無聊的去看看。
這鄰仙鎮原本倒是人傑地靈,可遇上這百年一見的蝗災,讓這個水靈靈的小鎮子一下變得千瘡百孔,人們為了生存不得不背井離鄉。顧遠住着的這個村子差不多空了,大夥沒有吃東,紛紛收拾了東西離開,村子裏只剩下年幾個走不動路的老人和沒人要的小孩。
顧遠一瘸一拐的走在路上,大太陽曬的他有些頭昏,要是在平時他決計不敢獨自上路,因為他這條腿的緣故,不少孩子見到就會欺負他,不過這幾日路上連人影都看不見了,顧遠想他們不是逃荒便是餓死了。
走着走着突然聽見一聲弱弱的啼哭聲,顧遠一愣,似乎是嬰孩的聲音,那聲音像是像蚊蠅般微弱,要不是他耳朵靈敏,恐怕就錯過去了。
找了半晌終于在一處幹草裏找到那個聲音的主人,一個渾身包着破布的嬰兒,嬰兒旁邊趴着一個女子,許是這女子餓昏了,顧遠思索了一番走上前去,拿着手裏的棍子輕輕砰砰那女子道:“這位……嬸子,這位嬸子你還好嗎?”地上的婦人久久不語。
顧遠費力的走過去,伸手把那婦人翻過身來“啊!”吓得他後退一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腿發軟。
只見這婦人死了不知幾日,臉上端得是“花團錦簇”紅的、黑的、白的、蠕動着,雙目被蛆蟲、螞蟻咬的幹涸成一塊黃白相間糊在眼眶,蛆從嘴裏轉鑽進口鼻……
旁邊的嬰兒見此哭的聲音更大了,直扯着脖子把肺掏空,成功的把顧遠的視線拉扯回來。
顧遠拍着胸口慢慢走上前去,一把拽起那嬰兒,拍落他身上的蟲子,匆匆離開此地。
孩子可能許久不曾吃東西,餓的光剩下一個大腦袋,這會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爬在顧遠懷裏直打餓嗝。
顧遠看着這孩子突然想起自己前世慘死的兒子,那孩子也這麽大,被人生生的掐死。思至此處,眼眶通紅,伸手把孩子抱在懷中安撫道:“那是你娘嗎?你娘她……已經死了,不如跟我回家吧。”
那孩子仿佛聽懂了一把,漸漸停止了哭泣,抽噎的把手指含在嘴裏,嘬的“吱吱”直響。
顧遠摸了摸他的小臉,這孩子怕是餓慘了,可如今自己也沒有吃的東西,這可怎麽辦是好……突然想起那“東西”,猶豫了一番,看着懷裏的餓的漸漸虛弱的嬰兒,朝小河邊走去。
去河邊可不是捉魚的,且不說他這副身子能不能捉到魚,河裏的魚早都被捉盡了,連小蝦子都難見一只,其實顧遠還有一個旁人都不知道吃頭。
沿着這條小河向上走,走了大概半個多時辰就到了這河水的源頭,前頭有一處山洞。
傳說這山洞裏住着山神老爺,誰若是敢闖進去,就會被吃掉!當然顧遠沒聽說過,上一次不小心走進來,發現裏面居然長着一種明黃的果子,這果子辛辣多汁,吃上一顆便如飲了酒一般,胃裏又飽又暖,吃不下第二個了。
顧遠見此物這麽好,本想着多摘幾個拿回家吃,卻不想出了山洞,那果子迅速腐爛,最後化成一攤臭水,直把顧遠吓得丢了拐杖,金雞獨立的單腿蹦回了家。
回到家中便覺得腦袋暈乎乎的,走路也來回晃悠,四肢無力的爬到了床上,一頭栽倒。一睡便是半個多月,醒來後身體除了有些饑餓外居然沒有別的不适。
顧遠既覺得驚奇又有些害怕,但上輩子的本分告誡他,千萬不能再沾此物,否則必有後患。
可看着懷中的孩子,不能讓他餓死,舉步朝裏面走了進去。
任承天趴在顧遠懷裏,還久久緩不過神來,看着自己如柴禾棍般的小細胳膊,張嘴便是“哇哇”的亂叫,直驚得他心驚膽戰。明明躲過了第七個雷劫,已經進入化神,為何還會魂飛魄散?幸好他在渡劫前把一魂藏在混天元囊中躲過一劫,混天元囊受了天劫被打的破碎,那一魂不知在世間淪落了多久,前日剛好附在死去的幼兒身上。
微微擡頭看着抱着自己的人,居然也是個孩子。再看自己這弱小的身子有些惱怒,這身子恐怕幾天都不曾吃過東西,餓的他頭昏眼花,剛剛進入洞口時一陣淡淡刺痛讓他回過神來,這洞裏居然有結界,難道洞裏有妖怪?這孩子居然抱着自己堂而皇之的走了進去……
任承天認命的閉上眼睛,他可沒想過剛複活又葬身妖怪口裏。
洞中如往常那般,常年見不得太陽,陰冷潮濕,懷裏的孩子一進洞中就哭鬧不止,怕是這孩子有些冷,顧遠把孩子塞進懷裏,兩手緊緊抱着走了進去,四處看了看,見洞中還有幾枚熟了的果子,心中一喜急忙走過去,伸手便摘了一枚吃了起來,味道雖不太好吃,卻能解飽,又摘了一顆在嘴裏咬成糜喂給孩子。
嬰兒一愣,眼裏突然一亮,也不哭了,雙手抱着顧遠的腦袋,狠狠的吸着他嘴裏的肉糜,恨不得把他舌頭都吃了般。
顧遠吓了一跳,這孩子恐怕餓慘了,連着為了他一整個果子,不敢再喂,上次自己不過吃了一個就睡了半月,這孩子這麽小,若是喂的多了,怕身體受不住。
喂完果子果然如上次那樣腦袋迷迷糊糊的有些站不穩,顧遠抱着懷裏的孩子道:“只能……在這山洞中休息了……若是我睡倒在路上,恐怕你我二人……都會被人炖了吃肉。”說完一頭栽倒在地上昏睡過去。
任承天從他懷裏爬出來,坐在他身邊沉思起來,這究竟是哪?為何看不見一個修仙之人?深吸一口氣,居然連靈氣也少的可憐!想起當日自己的這一魂從混天元囊中飄出,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找到這副身體。擡頭看看牆上的那幾個果子咽了咽口水,奈何他手短腳短,根本無法摘下來。
地上躺着的人早已經呼呼睡着,任承天只好徑自打坐起來,把剛剛吃下去的那一點果子化成靈力沖進自己身體裏。
若是此時有人進洞肯定會驚訝的合不攏嘴,那地上坐着的小娃娃周身居然有一圈淡淡的氣體包裹着他……
***
“好哇!可算抓住了偷我甘霖果的小偷了!”一聲炸雷般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顧遠被驚醒,揉了揉眼睛。稀裏糊塗的被人當頭打了一棍子,那棍子打在身上只覺得渾身頓時像被馬蜂蟄了一般,渾身又痛又癢,腦袋頓時清醒過來。
☆、三尺老兒
顧遠揉了揉眼睛慌忙起身,只見眼前居然立着一個一尺多高的小老兒。
這老頭長得奇怪,花白的頭發在頭頂紮了兩個辮子。唇上兩條半尺長的胡須随風擺動,讓人莫名的想起鲶魚。
顧遠拱手道:“這位老丈,何事如此着急?”
老頭暴跳如雷指着顧遠罵道:“你這小畜生,居然敢偷吃我的甘霖果!老子種了一百年才長出了三十餘個,居然讓你吃了一半!”
顧遠摸着肚子想起自己偷東西在先不應該與老人争辯急忙道歉:“實在是小生的不是,居然偷吃了老丈的果子,老丈教訓的是。”
老頭瞪着眼睛上下打量顧遠,突然嘿嘿一笑:“你不是人吧!”臨走時他在這洞中設了結界,凡夫俗子根本沒法走進來,這小子恐怕是什麽精怪化的。
顧遠心道:這是罵他呢?算了,誰讓自己做錯在先,只要這老翁能解氣,罵兩句又何妨。“老丈說的是,小生不是人。”
老頭一聽頓時眼中精光四起,手中的木棍頓時暴漲,變成三尺多長的鐵叉,指着顧遠道:“你是何妨妖孽!為何我探尋不到你身上的妖氣!”
躺在地上的嬰兒被吵醒,微微睜開眼睛看着兩人。
顧遠道:“老丈恐怕誤會了,在下并不是什麽妖怪。”
老頭啐道:“呸!普通人怎麽能進的了我的結界,你定是什麽山精鬼怪化的,看我不把你打出原形!”說着一叉揮了過來,正打在顧遠的肩頭,疼的他嗷嗷大叫。
顧遠怒道:“你這老兒怎麽這麽不講理,這果子生在洞裏也無主人,在下不知便吃了你幾個,何必動刀動槍,你若是再這般,我可不客氣了!”
老頭一叉打完心中一驚,這小子居然沒化出原形?不應該啊難道修為在自己之上?!
“歹!你這小妖怪,吃了人家的果子還敢這般理直氣壯,看我進入不收了你!”說着從腰間的破布袋子裏掏出一個八角的銅鏡,這銅鏡帶着一層淡淡的光暈,是件最下品的法器,還是這老頭在一個蛇妖身上搶來的。
只見他把銅鏡朝頭上一扔,那銅鏡居然像用繩子拴住一般,懸挂在半空中,老頭掐着手指,嘴裏嘟囔起什麽古怪的咒語,頓時那鏡子光芒暴漲,照的人睜不開眼睛。
顧遠看着那鏡子既好奇又驚訝,伸手就拽了下來,照照臉色,這鏡中之人就是轉世後的自己嗎?
老頭大驚,急忙跳起來把鏡子搶回來,眨巴着三角小眼上下打量着顧遠看了半晌搖頭道:“一個凡人瘸子,怎麽會闖進我的結界,奇怪,真是奇怪……”
任承天百無聊賴的看着這老頭施法,心道:雕蟲小技居然也敢拿出來班門弄斧,這鏡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破銅爛鐵一塊,他看都不惜的看。
老頭依舊在上下打量這顧遠,撚着胡子眉頭皺的老高。
顧遠被他看得渾身發毛,急忙把地上“哇哇”叫喚的孩子抱起來準備趁着老兒不注意偷偷逃出這山洞。
老頭思索半晌也沒想出原由道:“小子,你是哪的人,怎麽會尋到我這山洞來?”
顧遠一邊往外挪着身子一邊道:“我就是這附近村子裏的人,實在餓極了,不知不覺走到了這洞裏,見洞中長着果子便債摘下來吃,實在對不住了。”說着又朝老丈做了一輯。
老頭西子捧心狀:“十多枚果子都吃了?!”
顧遠臉一紅:“還有幾個摘下來想帶回家去,結果出了山洞便化成一攤水了……”
那老頭心疼的在地上翻了好幾個跟頭一把扯着顧遠衣袖道:“暴遣天物!你可知這果子名為甘霖果,三十年發芽,三十年開花,三十年結果,此物只能在陰處才能生長,遇到陽光便枯死,老子等了小一百年才得了這麽幾個,居然被你糟蹋了!”
顧遠驚訝的目瞪口呆道:“老丈……我讀書少你別騙我,人能活到古稀尚且不易,照這般說老丈豈不是已百餘歲?”
老頭輕蔑的撇了他一眼道:“一百歲?凡夫俗子,反正你把老夫的甘霖果糟蹋了,你看你是怎麽賠我,要不……把你的眼睛給我,我做一道追風符!”
顧遠吓得倒退兩步,腳下不穩一屁股摔倒在地上,爬起來抱緊懷裏的孩子急忙朝外面跑去。
突然腳下像被無形的繩子困住一般,走不了路,怎麽掙都掙不開!顧遠急的直冒冷汗,轉頭一看,那老頭走到他身前,仰着頭看着他,臉上帶着陰森的笑意。
任承天從他懷裏趴出頭來,轉頭一看那老頭,兩人大眼對小眼同時愣住。
“天靈之子!”
任承天:這人真醜!
老頭心中一動,轉念道:“這懷裏的孩子與你什麽關系?!”
顧遠道:“在路上撿來的。”
老頭扯開笑容道:你把你懷裏的嬰兒給我,我便不取你的眼睛了。”
顧遠看看懷裏的孩子猶豫起來。
任承天也看着他:心中冷笑道,這人多半會把自己交給這老頭吧,畢竟自己與他沒什麽關系,他會為了自己把眼睛給那老頭?
顧遠嘆口氣把孩子松開道:“取我的眼睛吧,畢竟是我偷吃了你的果子。”
這老頭也一愣,看着顧遠冷哼一聲,一揮手撤掉他身上的禁制道:“趕緊滾,看着你礙眼!”
顧遠急忙抓起地上的木棍一瘸一拐的朝外走去。
突然洞口狂風四起,這老頭居然趁着顧遠伸手擋風功夫,把嬰兒從他身上搶了下來。
“哈哈哈哈,天靈之子!此子若是我養大,以後必定供我驅使,即便當個鼎爐也可助我度築基期!”
任承天被老頭搶在手中,冷眼看着二人心道:這老匹夫不過是練氣修為居然還想把自己養大做鼎爐?如今自己這副身子實在太小不适合修煉,否則最多三五年殺了他就如捏死一只螞蟻般簡單!
顧遠看着這老頭抱着孩子要走,頓時心中大駭,一邊擔心這嬰兒,一邊對這老頭的出爾反爾憤怒,竟然撲過去一把拽住這老頭的胡子。大喊道:“把孩子還給我!”
誰成想這胡須居然是這老頭的命門,只見他雙眼泛白,口中求饒道:“你你……你快松手!疼死老子了!”
顧遠道:“呸!你這卑鄙小人,居然诓我,明明答應放我二人離開,為何又把這嬰孩搶走!”
老頭道:“哎呀呀,我不過是想把這小子養活,你一個半大的孩子自己都難活,能把這嬰兒養大嗎?”
顧遠雖知道這老頭在欺騙自己,可思索一番的确如此,自己尚且不知要怎麽活着,如何養大這孩子?
“松手吧小祖宗,我真沒壞心!我本是前面那座山上的修道之人,你們鄰仙鎮還是因我而命名的呢。”
顧遠驚訝道:“你是那山上的神仙?”
老頭急忙點頭道:“松開啊,我真沒騙你。”
顧遠搖搖頭:“你把這孩子給我,否則我就把你這胡子拽下來。”說着手裏用了用力。頓時拽的老頭淚眼滂沱。
“小祖宗喂,快給你給你。”說着伸手把懷裏的嬰兒遞給顧遠,真是倒了黴了,被吃了甘霖果不說還被人拽住了命門。
顧遠接過孩子心中驚疑不定。
老頭怒道:“你快撒手!不如老子把你倆都練成丹藥。”
顧遠吓得手一抖,松開了。
老頭揉着臉上下打量着兩人臉色漆黑道:“快走快走,離開我這山洞,否則真把你們練成丹藥。”
顧遠抱着孩子後退兩步,心中一動,突然跪地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老仙人還望老仙人恕罪。”
“哼!”老頭昂着脖子不看他。
顧遠算是看出,這老頭外強中幹,嘴上雖說的難聽,實則沒有壞心,否則以他之力對付兩個手無寸鐵的小孩就像貓抓老鼠一般麽。
“老仙人,既然你住着那山上,也知道鄰仙鎮遭了蝗災,人們都逃命去了,我是腿腳不利索被家人丢棄在村中,誰成想又意外的撿到了這個嬰兒。”說着看看懷裏的嬰兒。“這孩子也是可憐的,不知道他爹在何處,娘已經慘死在郊外,我二人無依無靠,沒有吃食,恐怕過不了多久便餓死在村中。”
任承天心中一動,看着顧遠心道:這小子倒是有點心機,但以他們兩個想要活命實在艱難,這老道士雖沒安好心,但膽子頗小,倒也失為是個好去處。
老頭轉頭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他懷裏的孩子。
顧遠更加恭敬“在下想懇請老仙人帶我二人回去,我願為奴為仆伺候在老仙人左右。”
老頭嗤笑道:“一個瘸子,一個沒斷奶的娃娃,我要來何用?”
顧遠臉一紅,低頭道:“在下年歲雖小,但洗衣做飯尚且可以做……”
老頭聽完更是不屑道:“老子正在練辟谷之術,吃什麽勞什子飯,衣服一個淨塵咒便得了,用得着你洗嗎?”
顧遠一聽心中更是驚訝,以前在大周從來聞所未聞這般的事,如今聽他這麽一說便更覺得這老頭不一般。
“要我帶你回去也可以,你便與我訂一個百年的奴身咒,一旦你應了此咒,以後我說什麽你便只能做什麽,你可答應?”
顧遠緊鎖眉頭,那自己不成了人形傀儡了,還是百年,百年之後恐怕早就成了一把白骨。萬一這老丈逼迫自己做那些損人利己的事……這不大好,算了既然這老丈這般強求自己不如帶着這孩子回家,過得一天算一天,轉身就要走。
那老頭見他要走,心中不舍那小嬰兒,撓撓頭,突然伸出手中的鋼叉攔住二人道:“呃……老夫那還缺個灑掃的童子,你可願意做?”
☆、魔修承天
顧遠失神之際只覺得身體一輕,突然騰空而起,吓得他抱緊手裏的孩子驚叫一聲“飛……飛起來了!”
老頭自得的看了他一眼道:“這只是禦劍術,只有修煉到了像我這般才可用,凡人可是用不來的”
顧遠聽罷更是敬佩不已,前世他所在的那個朝代歷代都有修仙問道之人,就連他們的皇上都熱衷于修仙,可直到死也沒有修出什麽門道來,哪成想他這剛死了沒多久居然見到了活的“神仙”!
任承天在他懷裏嗤笑:不過是禦劍術,若是他看見本尊前世禦風而行,一日千裏之功豈不要驚掉下巴?
耳邊風聲呼嘯,不到一炷香的時候腳下的鋼叉突然一晃,帶着三人着了地。
顧遠踏着堅實的地面還覺得自己如在夢中一般,走了兩步,那條跛的腿疼的受不了,越發瘸的顯眼。
老頭回頭看了他一眼,伸手在腰間的破布帶裏一抓,扔給他一根不知是什麽木頭削成的棍子,這棍子既輕便又順手,顧遠感激道:“謝謝仙人。”
老頭幹咳一聲背着手道:“我乃是這座山上的修道之人,道號古道子,你稱我古道前輩即刻。”
顧遠急忙道:“謝過古道仙人。”他是打心底就認定了這老頭絕對不是凡人。
任承天從他懷裏探出腦袋四下看看,深吸口氣,一股淡淡的靈氣充斥口鼻。皺眉這地方靈氣這麽弱居然在此地修煉,也難怪一百多年都沒有度過練氣無法築基。
顧遠四下看着茂盛的草叢綠樹心中驚訝,外面被蝗災和人啃得毛都沒了,沒想到這山上居然一點都沒受影響。
古道子:“你叫什麽名字?”
顧遠道:“在下姓顧,單名一個遠字。”
古道子:“你懷裏這孩子呢?”
顧遠一愣搖搖頭道:“我撿到他時他娘親已經死去多時,并不知這孩子叫什麽名字。”
古道子摸着胡子道:“這樣啊……”
正說着突然草叢裏鑽出一只大貓,一下把顧遠撲到在地,呲牙瞪着他。
只見這“貓”身長五尺有餘,身上是灰白相間的長毛,耳朵高高豎起,帶着兩鬃翎毛,金黃的眼睛如銅鈴般大小,着若不仔細看,仿佛見了老虎一般!
顧遠吓得急忙大叫:“救命啊!!!”
那大貓一愣,瞪着眼睛看着他,再看看他懷裏的嬰兒一人一獸大眼瞪小眼的嬰兒道:“你們是何人居然闖入五菱山。”
古道子輕咳一聲道:“社籬,別吓唬他們了,把這兩個孩子帶到後院梳洗一番,明日起把大堂的灑掃交予這小子吧。”
那大貓歪着腦袋打量了顧遠一番,“嘶”朝顧遠一呲牙,看着顧遠吓得面色慘白才意興闌珊的跳到一旁,身上的毛漸漸退下居然化成一個身穿布衣的十二三歲少年,這少年長得着實好看,唇紅齒白一雙鳳眼斜挑看着二人道:“老頭怎麽什麽都往回撿?一個瘸子,一個沒斷奶的娃娃,咱們這五菱山什麽時候成了救濟佛堂了?”
顧遠坐在地上,呆呆看着社籬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張着嘴失聲尖叫:“妖妖……妖怪啊!”
社籬皺眉,一甩手在他身上打了個禁制,頓時杜遠像突然被人掐了脖子的老母雞一般“嗷~~”的一聲便沒了動靜,嗓子裏火辣辣的疼。
任承天神色一暗,這禁制非善類,修道之人無妨,凡人若是受的久了恐怕會變成啞巴。裝作伸懶腰時,小手在顧遠脖子上摸了一下,一股清涼之氣侵入顧遠嗓子。顧遠忍不住咳了幾聲緩過來,驚恐的看着社籬不敢再開口說話。
社籬冷哼一聲:“跟我來吧。”說着一轉身又變成了灰白相間的大貓朝後院跑去。
老頭看着兩人撚着自己的兩撇胡子心道:這瘸小子倒是有情義,他身上的這孩子也不得了,将來若是能……急忙收回心底那點龌蹉,修仙最忌諱起邪念,一個不好便有了心魔啊!或許等仙門大開時自己得了築基的丹藥,修為能更勝一籌。
社籬在前面跑了半晌,回頭一看那兩人剛剛走到門口惱怒道:“瘸子,你快點!”
顧遠皺了皺眉頭,單手抓着老道士給的木棍,另一只手抱着任承天加快步伐跟着這大貓走到後院。
到了後院,顧遠環顧一看,一共有三四間屋子,門上都貼着符咒,這大貓變回人形一揮衣袖,一張符咒飛到他手中。
社籬指着沒了符咒的屋子道:“你們住那間屋子,沒事不要亂跑,若是不小心被什麽山野精怪吃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說罷轉身離開。
顧遠看着他離開才拍拍胸口朝懷裏的嬰兒苦笑道:“我也不知與這老道士來是對是錯,但願他們沒有壞心,否則咱們倆性命堪憂。”說着走進屋中。
任承天默默腹诽:現在已經羊入狼穴想走都難了。
屋內擺放的很簡單,只有一張木床,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桌子上還有一個茶壺,旁邊倒扣着的四個茶碗。
顧遠咽了咽口水,茶……好久沒喝到茶了,自從锒铛入獄後,提心吊膽的獄中過了半年的時間,最終也沒逃過一死。
死後又成了這個瘸腿的小子,家中吃飯尚且困難,又哪來的閑錢去買茶,如今看見這茶壺頓時觸景生情,直感嘆世事無常。把孩子放在床上,走到桌前自己倒了杯茶水,要說這茶壺也奇怪,摸着外面明明是涼的,可倒入茶碗裏的卻是滾燙的熱茶。
顧遠捏起茶碗嗅了嗅,上品的碧螺春,好茶!剛舉到嘴角身後的嬰兒突然哇的大哭起來。
回頭一看,那孩子不知何時趴在床上,瞪着眼看他。
任承天心道:這傻小子,還真把這茶壺裏的水當成茶葉了!明明是哪傻貓在裏面放的貓尿!
顧遠走過去把他抱起:“怎麽,你也想喝茶水,可惜你太小,還喝不了。”
任承天翻了個白眼心道:鬼才想喝那貓尿!
顧遠抱起他在懷中晃了晃道:“可憐的孩子,不知你有沒有名字,若是沒有我便給你取個如何?”
任承天雙手抓着他衣襟瞪着他:不要給本尊胡亂起名字。
“至哉坤元,萬物滋生,乃順承天,坤厚載物,德合無疆。注①不如取其中的承天為名,與我同姓,就叫顧承天如何?”
任承天呆愣的看着他,仿佛許多年前,他師傅也曾這般與他說過,賜他承天之名。承天乃是奉承天道之意,可他卻走了一條逆天而行的路,最後落得魂飛魄散……
顧遠:“怎麽哭了?難不成又餓了?哎呀!竟是尿了,這可如何是好”
顧承天紅着臉擡頭望天:變成孩子什麽的,實在太麻煩!
☆、這是什麽鬼地方
作為男人照顧孩子,活了兩世的顧遠來說,壓力依舊很大。
雞飛狗跳的把顧承天的身上擦淨,自己也換洗了被尿濕的衣服,兩人光溜溜的鑽進被窩裏睡了起來,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這恐怕是顧遠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後睡的最舒服的一覺,且不說以前與幾個哥哥和爹娘擠在一張床上,磨牙、夢話、打把勢。後來剩下他自己夜夜做着滿門被斬的噩夢,午夜夢回被驚醒,吓得渾身冷汗再無法入睡。
要說也奇怪了,抱着這孩子居然一夜無夢,睡到天亮,醒來後神清氣爽別提說舒服了。
躺在一旁的顧承天也醒了過來,揉揉眼睛,伸伸懶腰突然僵住,覺得身下潮濕一片,費力的翻身過去,小手一抹,頓時臉色發黑,特娘的,居然又尿了!
顧遠也發現了,掀開被子看着床上那一圈“地圖”哭笑不得,把顧承天抱起來指着他的鼻子嘆氣道:“怎得又尿了床?你看今日外頭連絲太陽都不見,若是把這床單洗了,晚上你我二人去睡哪。”
顧承天:咳……本尊又不是故意要尿床的,實在是這具身子不争氣。
兩人正對視着古道子從外面走進來,看着光溜溜的兩人一眼,從腰間袋子裏拿出兩件道袍扔給他道:“既然你二人要留在我這五菱山上,以後便要聽從我的差遣,平日裏把這幾座殿中的落葉打掃幹淨即可,餓了便去後面的園子裏自己摘果子吃,其他地方不要随便走動。”
顧遠急忙圍着被子行禮道:“聽從古道仙人吩咐。”
古道子點點頭:“還有,不要招惹那社籬,他元神是一只猞猁,在這五菱山上幻化成精,算是妖修,雖不如我修為高但要殺了你們兩個孩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顧遠聽完心中更是懼怕,那猞猁昨日看着就知不是個好相與的,若是不小心惹怒了他,恐怕要吃大虧。
顧承天心中卻想着這猞猁精居然是妖修?以妖修成正道的本就少見。難得這只猞猁本心向道,想來他修行不易,更是不敢殺生,老道士分明就是在诓他,這傻小子居然還信以為真。
老道士眼珠亂轉看着顧承天心中一動道:“這嬰兒還不曾喂過吧?不如交給我,我這山上養了一只母虎,前些日子剛産了一只虎仔,正好能給他喝些虎奶。”
喂虎奶?顧遠還是聞所未聞,看着懷中的嬰兒有些擔心,可若是不喂他有又怕他餓壞了。猶豫半晌把孩子遞給老道士道:“有勞仙人了。”
沒想到那孩子到了古道子手中頓時哭鬧不止,簡直如殺了他一般兩只小手一把薅住老道士的胡子,古道子疼的“哎呦”一聲手上不穩差點把這孩子跌落。
顧遠急忙抱過來,孩子松開了手,停止了哭泣。
古道子臉色漆黑的看着二人怒道:“一個兩個,都是讨債鬼!”說完一甩袖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