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教了你什麽

在池學勍熟悉的街巷拐角,車子猛的拐了一個大彎,鑽進一條弄堂裏,開到公寓後門小路口,車子性能極好,梁書舟踩下剎車時,車便穩穩停下。

因着慣性,池棠霖猝不及防,身體跟着往前傾,幾乎要跟一雙腿對半折來,又彈回到座位上,白煞了一張臉。

倒是池學勍在後座,牢牢把着扶手,梗着脖子,愣是一動沒動。

池棠霖腦袋空白一瞬,回過魂來怫然大怒,“梁書舟!”

小路漆黑,池學勍木木地轉動腦袋,看到梁書舟隐在黑暗之中,只剩一個輪廓,不過那汽車儀表盤顯示着幽幽的藍光,她看見他側臉的眉弓鼻骨,線條利落,就是有些不近人情的模樣,唇線似動非動的,用毫無波瀾的聲音說:“下車。”

“這是什麽鬼地方!”

“你妹妹住的地方。”

“我……”

池棠霖沒了話。

這一言一語,車子裏再次陷入沉寂,池學勍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姐姐……”

池棠霖打斷她,“我明天的飛機,晚上住酒店,你自己回去吧。”

意外嗎?

其實也沒有,池學勍從她掀衣服的時候就猜到了她不會跟她同住。

她彎了彎唇,笑得有些勉強,“我回去了。”

停了停,解開安全帶後又對着駕駛座的方向說了句,“你們別吵架。”

那兩人正無聲的較着勁兒,沒有一人回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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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學勍推開車門,感受到內外的溫差,擡腳下車時,風從她的褲腳倒灌進小腿裏,她關上車門後便迎面而來,乍一下吹的她臉頰生疼。

她往前走了兩步,像是想起什麽,又退回到副駕駛位置敲了敲車窗,池棠霖一動未動,學勍等了兩秒,車窗已緩緩落下。

梁書舟偏頭,目光沉靜,看見池學勍左手抓着外套領口,半彎着腰,臉上還是笑着,比剛才要真誠不少,不看他,對着池棠霖說:“我和梁老師沒有在一起,不騙你。”

話落,他好像覺得自己的心髒扭曲了一下,之後搏動慢了又慢,慢了再慢,只怕要不跳了才算完。

池學勍揮了揮手,直起身子,獨自踏上了那條小路,頂一盞公寓樓下那盞不明不亮的燈,把她的影子拉的又長又淺,連着背影看上去格外孤寞。

當身後那束遠光燈打來的時候,池學勍恍若未覺,腳下生風,竟三兩步消失在了樓宇之中。

池棠霖嗤笑一聲,扯了扯嘴角,“她比我要狠心。”

梁書舟不應話,眸中暗波流動,此刻居然閃着詭異的光,他熄滅刺白的遠光燈,默不作聲地倒車轉向。

池棠霖看他這個樣子只覺得好笑,“哈,梁書舟,你也不過自作自受罷了。”

梁書舟目視前方,将車子駛入大道,并入車流,車窗未關,疾風湧進車裏,吹散了池棠霖的話——

“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如意的。”

“篤篤。”

門板被拍響的時候,池學勍躺在床上放空自己,第一次沒有動靜。

“篤篤。”

有條有紊不急不緩的又來了一聲,門板傳來的聲音借着牆體傳到耳朵裏十分清脆又很低沉。

池學勍貼着牆的耳朵驀地開始嗡嗡響。

誰?

“篤篤。”

那人像在回應她,很有耐心,卻不按牆邊的門鈴。

池學勍沒來由的心慌,找來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淩晨一點二十三分。

她眨了眨眼仍然有些不适,那根眼睫毛在眼睛裏轉着繞着戳了一晚上眼角,她回來費了好大功夫才把它挑出來。

她此刻閉上眼睛,握着手機貼在胸前,企圖把這一陣敲門聲當做是一場幻聽,或者,再過一會兒,沒人理會,門外那人會自己離去。

可事與願違,下一秒,手機鈴聲破空而響,輕快的節拍現下就像催人的煩人噪聲。

“梁書舟。”池學勍霍然掀開被子,坐起來接通電話,握着手機的手指忍不緊了又緊,壓低了聲音質問他,“你幹什麽?”

“不下來開門嗎?”他問的雲淡風輕。

池學勍拒絕,“我不想。”

“吵到鄰居也不想。”

“你——”

“她有一句話說對了。”

“……”

聲控燈一直不亮,樓道的窗戶裏有些許銀灰色的月光照了進來,梁書舟從窗戶裏看,看着那月亮十分盈滿,他掀了掀唇,露出一份與他往日淡然不相茍同的痞氣來,說:“池池,我可不是——什麽好人。”

電話被那頭挂斷,池學勍聽着“嘟嘟嘟”的忙音,腦子裏有一瞬間的空白。就像是要怕他做些什麽,她連忙下床踩着樓梯,跟着那“啪嗒啪嗒”的拖鞋踩在木板的聲音,她覺得自己的心髒要從胸腔跳到嗓子眼,再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一樣。

大門“嘩”的一下打開的時候,池學勍的形象實在說不上什麽得體。

梁書舟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毛躁的頭發,歪斜着領口的睡衣,左右穿岔的拖鞋。

他笑了笑,有種說不出的寵溺,擡手想摸一摸她的臉,“再急也要把外套披上,夜裏很涼。”

池學勍偏頭躲過,“有事說事。”

梁書舟一點也不覺得尴尬,就着那個角度,挑了一縷她耳邊的長發順着滑過,“進去說,別着涼了。”

“就在這——”

“就在這說,你怕是不知道我現在想說什麽。”

池學話還沒說完,眼前一黑,梁書舟眨指尖夾着那一縷黑發按住她的肩膀把她向後抵着退了兩步進到屋子裏,她一個踉跄,他的胸膛已經壓在她的臉頰上,然後,她聞到他身上那愈發濃郁的松木香,聽到“啪”的一聲,門被關上。

梁書舟在她耳邊自問自語,“梁老師?呵,我算你哪門子老師。”

池學勍被他抱的有些呼吸不順,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抓住他的衣服,“梁書舟。”

“你說說我教了你什麽?”梁書舟親昵地在她耳邊落下一吻。

溫熱的、黏糊糊的,池學勍好像聽到他口裏津液吞咽的聲音,她站不住腳,縮了下脖子,使勁全身力氣推開他,“你放開我。”

而梁書舟像變了個人一樣,他強硬地把她的手反身束在身後,壓着她推到一地玄關櫃子上小擺件。

在一陣噼裏啪啦混亂的掉落聲中,池學勍聽到梁書舟低啞的聲音。

“是跟男人睡一張床上還不算在一起。”

“還是這樣也不算在一起。”

“唔——”

被梁書舟抱上櫃子的時候,池學勍的鼻子擦過他的下巴,感受到一點涼意,她親過那裏,骨頭硬邦邦的,而她沒親到的,此刻正貼在她唇上的,柔軟且溫暖。

要問有什麽是男人能無師自通的?

比如接吻?比如舌吻?

她想說。

比如強吻吧。

意識清醒不過是一刻之間,池學勍不敢置信地向後梗着脖子想要分開距離些來,梁書舟掀開眼來,流露出一絲不滿來,他一手輕輕松松禁锢着她的兩只手腕,攬在她的腰後,另一只手穿過她的烏發,捧着她的頭将她壓回到懷裏。

那吻十分濕熱纏綿,靜谧的房間裏,池學勍聽到他們兩人津液交換的澤澤聲,耳朵燒得通紅,可連滿腔嗚咽都被他一并吞到肚子裏去,她只有努力地踢他。

只是踢到最後,她掉了兩只拖鞋的腳在冷冷的空氣裏搖擺着,越發沒力氣,腳尖泛着紅色,梁書舟瞥了一眼,不知道怎麽瞧見的,含着她的唇好似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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