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伊蘭軒

觀月:“不是等下來看我嗎?這跟說好的不一樣!”

寒興莫:“我晚上就來。”

觀月:“算了,那你別過來了。”

寒興莫:“?”

觀月被寒興莫抱回來放到床上,看着寒興莫讓兩個貌似是醫生的人過來給他診脈,其中一個還是出門的時候看了自己一眼,就被吓得摔了一跤的男人。

兩個人輪流像老中醫一樣的把過脈,最後得出結論,貌似啥事兒沒有?

但是不是說高燒三天了嗎?而且幾乎沒有用什麽藥!

他們可不覺得一個小藥童随意給配的藥能夠起到什麽起死回生的作用,幾乎不藥而愈,這顯然不太正常。

被寒興莫叫過來的國醫顯然并不想關注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倒是那個府醫,隐隐的倒是有暗示觀月裝病争寵的意思在裏面。

寒興莫聽完,看那府醫的眼神變得更像要吃人了。

“觀月裝病沒裝病,你看不出來?之前是誰切的脈?誰下的針?連真病還是裝病都看不出來,要你何用?!來人!拖下去!”

說完一如之前在廚房的時候看到的一樣,又一個人在滿是求饒中被拖了下去。

觀月依舊茫茫然的看了一眼那府醫被拖走的方向,好像什麽都沒看到,兩只眼睛水汪汪的,裏面卻好像什麽都沒裝,也什麽都沒有看見。

這一幕寒興莫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但被寒興莫請回來的老國醫卻是将觀月的這一神情看到了眼中……

他狐疑的上前又查看了一番……寒興莫見那老國醫神色古怪,問道:“楊國醫,有什麽不對嗎?”

楊國醫聽完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卻問觀月說:“這位公子,你可還記得三天前的晚飯吃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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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月沒有想到自己突然會被問到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情,觀月前半生的故事發展他都寫過,忽略掉所有彎彎繞繞的細節發展,只用幾句話歸結大概的話,觀月還是說得出來的,所以說,連重要的細節他都說不出來,這種精确到三天前的晚飯吃什麽這種事情……他知道才有鬼!

而且正常人會去記自己三天前吃了什麽嗎?

哦!他昏迷了三天來着,所以昏過去之前的事情應該就跟他昨天發生的事情一樣,只是記昨天晚上吃了什麽的話,一般人應該都還是記得的。然而,觀月卻不知道……

“我……”

他吱吱呀呀的說不出話來,心不自覺的就有些慌了,他們該不會是懷疑他是借屍還魂,已經不是原來的觀月了吧!如果真是這樣,寒興莫會怎麽做?會弄死他嗎?

見觀月說不出來,楊國醫又拿出一塊晶石,問道:“公子可還記得這枚晶石有什麽作用?”

觀月有些慌亂的看了一眼楊國醫随手拿出來的一塊晶石,他在《熱砂戰姬》中是寫過戰甲這種東西的,戰甲開啓需要鑰匙,這鑰匙,多數就是能用作能源的晶石。

但除此之外,照明等一般生活也需要用到晶石,不同的晶石蘊藏着不同的能源,之前在廚房的時候他還用過能生火的能源石呢!

可是他哪裏知道其他顏色的能源石中含什麽能源,要用在什麽上啊?

觀月嘟囔着用別人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是生火……不是……生火是紅色的……”畢竟剛才他才生過火……

“照明……是……無色的……還是……是……”

這個世界有太多他不知道的東西,想在這裏生活,過不了幾天,只要被人關注着,他什麽都不會的這一點肯定就會漏餡兒,所以他必須透露給寒興莫兩件事。

第一,讓他相信自己還是原來的觀月,所以他還知道這世界的晶石大致有些什麽用,只是不确定具體是怎麽用的了而已。

第二,他對這個世界的事物,基本上已經什麽都不記得了。

想要什麽都不知道卻不被人懷疑,再沒有比裝失憶更合适的了。

而看到觀月如此反應,本來真以為觀月啥事兒沒有了的寒興莫立刻又急了起來。

他忙問:“楊國醫!觀月這是怎麽回事?”

楊國醫有些為難的說:“怕是……燒壞了腦子……”

寒興莫不自覺的扭頭看了觀月一眼……

觀月沒想到這位楊國醫這麽上道,那麽快就得出了這個他希望聽到的結論,見寒興莫看過來,還有些詫異的回視了寒興莫一眼……

寒興莫看着觀月問道:“你可還記得我是誰?”

觀月想都不想的說道:“韓興……”

說完才發現自己一着急說錯了,忙又加了一個字:“莫……”

反正原來的觀月也是一見寒興莫就結巴,這會兒說話斷字了也不會顯得太突兀。

他又一指剛聽說了觀月找到了,急急忙忙趕回來,焦急的站在一邊,恨不得上去好好看看觀月哪裏不好,卻礙于寒興莫不敢上前的柿介。

問道:“那是誰你可還認得?”

觀月這次則是故意磕磕巴巴的回道:“柿……柿介……”

寒興莫沒覺得哪裏不對,但剛才觀月連晶石都無法區分也是真的。于是,又一指他身邊的南豐。

問道:“這個呢?”

觀月順着寒興莫的指頭看了過去,不認識的面孔,不是他在原來的世界認識的人,而且這時候寒興莫指誰都不奇怪,便無奈的搖了搖頭。

寒興莫見此,雖然臉上半點未露,但對于楊國醫的話,顯然是信了十分了的。

寒興莫不動聲色的幫觀月扯開被子,扶他躺下說道:“你先睡一會兒,有哪裏不舒服的就跟柿介說,我這就把她撥到你院子裏來,一會兒再給你挑兩個像樣的侍女和侍從過來,就讓柿介幫你管着,想要什麽,想吃什麽都說出來,我帶楊國醫去給你開點兒藥,一會兒就回來。”

觀月沉默的點了點頭,鑽進被子裏,抓着被頭就不動彈了,只睜着眼睛不閉上,直到看着寒興莫離開了才松了一口氣。

柿介突然被提了等級,忙激動的給寒興莫磕了好幾個頭送他出去……

不光被留在了觀月身邊,甚至還囑咐她之後派遣過來的侍女也都歸她管,這就是原本下四等的侍女突然被提到了一等侍女的意思吧!

寒興莫原本在觀月面前還算和緩的臉色,在出了院子之後,就整個黑了下來,他張口就問楊國醫:“還能治愈嗎?”

原本還因為府醫的話,他本來只是有心偏袒觀月,覺得就算他真的有心裝病争寵也無所謂,可現在他只覺得觀月是真的病了,病的什麽都不會用了,病得生活不能自理,需要人照顧。

這會兒要是觀月能知道寒興莫的這一心思,怕是能被他氣死。

誰丫的生活不能自理!不知道什麽晶石幹什麽的他不會重新記嗎?

而楊國醫則跟在寒興莫身後連連搖頭說:“已經造成了的損傷無論怎麽修補都不可能跟原來一模一樣。殿下倒不如觀察着,如果不影響日常生活,也許将來有一天,他自己就記起來了。”

他一路跟着寒興莫一起去了書房,給觀月開了張方子好好養着。

寒興莫拿了藥方就讓南豐按藥方去抓藥去了,至于那個不願意為觀月診治的府醫,八成已經不知道被剁成什麽樣丢到哪裏去了。哎……這下府醫還要重新找,真麻煩!

原本熱鬧的房間因為寒興莫的離開又重新安靜了下來,觀月松了口氣,卻并沒有閉眼睡覺,而是忙又掀了被子下來。

“诶!”柿介見了忙上來阻止道:“你起來做什麽?病人就應該有病人的樣子,趕緊睡着。”

觀月說道:“我沒事了。”

柿介卻說:“沒事了也要睡着,你都不知道你剛才情況有多危險,我還以為你這次撐不下去了呢!

而且你前腳還在床上躺着,後腳就在地上活蹦亂跳了,要是讓殿下看見了,還不以為你故意裝病來騙他的同情?”

觀月說:“連你都能想到這一點,你當他想不到嗎?”

柿介聽完一怔,問道:“你的意思是說……”

觀月說:“別!我什麽都沒說,你也什麽都沒聽見。那府醫明裏暗裏暗示寒興莫我根本沒病,說他完全聽不進去,讓我說,我也不相信,他不過是不想追究罷了。”

說着又一次掀開被子就要下來,卻不想,還是被固執己見的柿介給按了回去。

“诶!你!”

觀月見她明明都心裏有數了還不讓他起來,多少有些不耐煩了起來,也就是這張臉,還有這張臉下那隐藏起來的潑辣的性格是他所熟悉的,在這異國他鄉,這對他來說就是慰藉,要不然他早發火了。

“那也不能起來!”柿介說:“有什麽你就告訴我,我幫你拿。”

觀月有些無奈,卻并不堅持,說道:“那你趕緊把我那半碗沒吃完的面拿回來,我都快餓死了。”

“啊?”柿介問道:“什麽面?”

觀月說:“我醒來的時候見房間裏誰都沒有,肚子餓得要命,就摸到廚房去了,那廚房裏有個待人不錯的嬸子給我端了一碗面,我正吃着呢!

就被那個什麽張管事給拉去做綠豆湯了,之後又是這麽一通折騰,我沒餓死算好的了。”

“不錯的嬸子……你說的是劉嬸兒吧!她今天本來給你備了餃子的,就是被張管事那個老妖婆給倒進了泔水桶!你要是不說我差點兒就忘了!真氣死我了!”

觀月苦笑一聲,可憐巴巴的說道:“別管什麽已經倒進泔水桶的餃子了,能麻煩你給我走一趟嗎?”

柿介說:“你為什麽要摸到大廚房去?我之前回來的時候就給你帶了粥和饅頭回來啊!”

觀月:“……”

他哪兒知道這破院子的小廚房在哪裏哦!

觀月忙催促道:“那你給我拿點兒過來,我快餓死了……”

柿介卻說:“沒了……”

觀月:“你不是說給我帶回來了嗎?”

柿介說:“這不是見你一副快死了的模樣,怕被你連累,到時候被殿下殺了給你殉葬嗎?就算是死,好歹也好做個飽死鬼吧!我就給全吃了。”

觀月:“……”

他還能說什麽?他什麽都不想說了!

柿介見他一臉憋屈,到一邊倒了杯水給他,随之說道:“行了行了,我這就去給你看看還有什麽能吃的,給你弄點兒回來,不過我的新等級都還沒有公布出來,也不知道弄不弄得回來,好在你和殿下在廚房那一通折騰,說是給你帶回去的,應該不會有人阻攔,我這就給你拿去。”

觀月看了一眼水,默默的接過去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最後得出結論,越喝越餓,還是別喝了。

柿介這邊才剛離開觀月的院子,準備去拿吃的,卻不想剛到過道,便見南豐帶着一群人往這邊過來了。這其中,有侍衛,有侍從,也有負責服侍的侍女。

那些侍女中好幾個人甚至都還是柿介熟悉的面孔,她們平時看不起她這個雜役侍女,沒少給她臉色看。

柿介平時被欺負慣了,這會兒見這架勢如此浩大,他們殿下又沒有跟過來,心裏只覺得怕極了,半點兒不覺得這是他們殿下安排過來的人,反而有些驚恐的跑回了屋子裏。

“怎麽了?”

觀月見柿介回來,恨不能一腳把她踢出去!

不是說給他拿飯的嗎?飯呢?!然而緊接着,南豐手下帶的那一群人就陸陸續續的都進了屋子。

觀月:“……”

他看着也覺得有些滲得慌。

然後,就聽帶人進來的南豐一揮手,他身後一群人就都整齊的沖着觀月鞠了個躬。

“見過公子……”×N;

觀月:“……”

南豐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說:“觀公子,這些都是殿下讓我為您精挑細選出來的,侍衛們負責您的安全,其他的則聽您差遣,如果有什麽不稱心的,派個人過來說一聲,我再給您換一批。”

觀月茫茫然的看了一眼人群中,別說,還真就被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躲在最後面那個粗布衣服的,那是不是今天在廚房給他面的那個嬸子?

柿介顯然也已經看到劉嬸兒了,心裏激動不已,卻按捺着興奮,沒敢當着南豐的面沖上去敘舊。

“姑娘。”

在觀月這邊打過招呼之後,南豐便又轉而對柿介說道:“這些人接下來就交給柿介姑娘了。”

柿介忍不住嘴角上揚說道:“您盡管放心就是,柿介肯定照顧好觀公子。”

好不容易送走了南豐,緊接着下一批人就過來了,那些人別說觀月不認識,就是柿介她也不認識。

畢竟之前她也不過是個雜役侍女,好些在前院做事的面孔,她都認不熟,這會兒卻只見這一個個的走進走出的,沒一會兒,原本空空蕩蕩得幾乎什麽都沒有的房間裏,馬上就被塞了個滿滿當當,且那些人都很自覺的将東西放在了合理的位置,就連衣櫃裏面的東西,都換成了材質好,恒溫效果高,款式也好看的華服……

觀月躺在床上看他們忙進忙出,沒一會兒,兩個侍女過來扶他起來到一邊坐了一會兒,原本硬邦邦的床也被換了一張軟綿綿的,不知道什麽材質的床,整個房間煥然一新,連帶着小院外面的牌匾都換了一塊,暗紅色的木匾上用金色的漆,端端正正的書寫了三個大字「伊蘭軒」……連小院裏也被放了好幾盆的蘭花。想來那應該是曾經的觀月很喜歡的花。

然而,現在的觀月……看着這麽多人在他的小院裏忙進忙出的忙的不亦樂乎,他則只在意一件事……

到底啥時候能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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