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葷菜
寒興莫：“觀月身體沒好做什麽肉菜？換！侍女不聽話！換！換到聽話的為止！”
觀月：“我的肉……”
觀月巴巴的從中午盼到了晚上，中途倒也不是什麽都沒吃，東西一件件往裏搬的時候，原本只放了一壺水的桌子上也因此被放上了一些水果和點心。
雖然世界不同，但東西倒是都沒有長歪，該是什麽水果還是什麽水果，最多就是在味道上因為氣候不同而有些差距，倒是那些點心，做起來奇形怪狀的，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人是個什麽審美，觀月有些不太敢吃。
多吃些水果對個腸胃正常的人來說并沒什麽，偏偏觀月這幅身體剛受了凍，身體狀況比他原來那副宅男身體還要差了不少，真真是應承了穿過來之前，蕭言瑾對他的「祝福」，真正的「身纖體弱迎風倒」，估摸着看白天寒興莫送他回來的那個架勢，後面的那句應該也不會太遠了。
不過，如果對方是寒興莫的話……他倒也……不是……完全……不行……畢竟他在原來的世界就喜歡過韓興……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腸胃太差，水果吃得太多，有些拉肚子……
觀月皺着眉頭又沖進了廁所……
一直到了晚飯上來的時候，早就已經拉的肚子空空的觀月，才終于能夠往肚子裏面塞點兒正經食物了。
總算等到了晚飯點了的觀月坐在餐桌旁邊，看到一個小菜送上來，就不等後面的主菜了，拿起筷子就要動手。然後，他就看到了一片衣擺出現在他視線前方……
觀月順着那一身基佬紫的衣擺往上看去，等看清楚對方是誰了之後，原本還相當放松的心緒一下子就被揪了起來。
“寒！”
他都不用放下手中的筷子，手一抖，筷子就掉到了地上……
這怎麽也沒個人通報一聲呢？電視裏不都這麽演的嗎？還是說這個世界沒這規矩？
觀月別說行禮了，他連站都沒有站起來，整個人像是被寒興莫的突然出現吓到了似的，只盯着寒興莫看……
而在觀月還不知所措的這當會兒，正伺候觀月吃飯的其他侍女們則是一個個的全在一邊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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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雖然并不一定整齊，但是顯然，下跪才是正确的反應。
寒興莫也沒有因為觀月沒起來給他行禮就生氣，反而蹲下身起把剛才觀月被吓掉了的筷子撿了起來，放到桌面上，自己又坐到觀月身邊的座位上。
“去換一雙。再添一雙。”
跪在一邊的那群侍女中這才站起來一個，上前拿過掉在地上過的那雙筷子，忙退了出去……
觀月左右看了看跪了一地的侍女，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要這樣，才怯怯的從椅子上起來，到一邊準備也跪下。
不管在原來的世界他是不是只願意跪天跪地跪菩薩，但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還是入鄉随俗的好……
“诶！”
見觀月如此反應，寒興莫只覺得是不是之前自己給觀月留下的陰影太深刻了，才會讓他對自己如此見外，思及此，心中便忍不住難受了起來……
“你這是做什麽？”
寒興莫拉住觀月不讓他繼續行禮，又按着觀月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我們之間，不用講這些。”
觀月怔怔的看着寒興莫，這張臉……長得太好看，跟在那個世界的時候看到的寒興莫長得一般無二，然而在那個世界，那個人卻是從來不曾對自己這樣和顏悅色過……
雖然蕭言瑾說什麽，如果以他為主角視角，他跟寒興莫就是天生一對，雖然最終都沒能走到一起……
但觀月卻并不這麽認為，至少就他看來，不管這個世界的寒興莫是不是喜歡這個世界的觀月，至少那個世界的韓興，不喜歡那個世界的邱觀月……
寒興莫見觀月還是一如下午的時候看到的那般愣愣的，不禁問道：“怎麽不說話了？”
觀月注視着寒興莫的眼睛，見他神色平靜溫和，沒有半點質問的意思，甚至好像帶着無盡的和煦，心裏卻只想起曾經那張讓他別說話的面孔。
他不自覺的覺得眼眶都酸了一些，怯懦懦的說道：“怕……你……煩我……”
寒興莫瞳孔驟縮，心中一陣酸楚，他只覺得觀月這是即便失憶，把過去的一切都忘得七七八八了，卻也還記得他，記得自己曾經給他造成的傷害，記得自己曾經那麽煩他見到自己就結巴的模樣，可事到如今，他哪裏還煩得起來？他差點就失去這個人了……
他突然攬過觀月，讓他靠到自己懷裏……
觀月一時的懷念和酸楚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帶來的危機感瞬間消磨了個七七八八……
他可還記得蕭言瑾最後的那兩句話呢！
都到這個地步了，他怎麽會不知道最後要暴他的人會是面前這個人？
這……這這這……應該不會……應該不會進展這麽快吧！
他們今天下午才剛見的面啊！還完全不熟悉！
如果把三天半前暈過去的那一面算上的話，他們也就認識了三天半而已！
這太快了！雖然你長了一張好臉，但那也要給人家點時間做足心理準備啊！
觀月一雙手停在原地，伸也不是推也不是。也就在這時，寒興莫的聲音從他耳邊響起說：“我以後都不會嫌棄你見到我就結巴，也不會煩你見到我就結巴了。你做你自己就好。”
觀月原本停在半空中的手因為這句話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放松了下來……
這個人，原來是什麽樣觀月不知道，但至少現在……他比曾經給他留下心理陰影的人好太多了……
觀月嘴角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笑意，他小心翼翼的，又帶着些嘗試的撫上了寒興莫的後背……
如此沉默片刻之後，還是觀月那已經餓得抗議了的肚子将兩人從這良好的氛圍中拉了回來……
“咕嚕咕嚕……”
寒興莫：“……”
觀月：“……”
觀月的臉瞬間漲得緋紅……
“不……不是我！”
不是你還能是誰！
寒興莫沉默了一下，但随之又笑了……
“上菜吧！”
話音落下，剛才還跪在一遍的侍女們，一個接着一個的端着具有恒溫效果的餐盤從後方過來，一個個餐盤放到桌子上，蓋子一個個掀開，可寒興莫一道菜一道菜的看下去，眉頭卻是越來越皺，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他讓南豐挑選到觀月這邊來的侍女都是過過他的眼睛的，平時照顧他的時候都是仔細體貼且做事小心的人。
然而此刻，寒興莫卻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神兒可能不怎麽好了……
這些人為觀月準備的晚膳十分的豐盛，有魚有肉，葷素搭配。但同時，不盡心和不夠細心也都體現了出來。
寒興莫只看了一眼，面對觀月時候的那滿臉缱绻就全都被壓制了回去。
他皺着眉頭問道：“今天晚上的晚餐是誰準備的？”
觀月看寒興莫的眉頭肉眼可見的垮了下來，不知道這又是哪裏讓他不高興了，一時也不敢出聲，畢竟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位莫王殿下貌似還是一名武将，駕駛戰甲的技術暫且不說，光是這體魄氣勢，不笑的時候給人的感覺都是不怒自威的，跟曾經韓興那以自己長得帥為資本，不正經中帶着些痞裏痞氣的架勢完全不一樣。
柿介原來那身雜役侍女的衣服也早就換下了，在下午寒興莫的決定公布之後，就換上了一身一等侍女的服飾，此時已經是這院子裏的管事侍女了，這會兒寒興莫發問了，要回話自然應該是她來回話。
卻不想她這邊都還沒來得及有什麽動靜，另一個穿着一等侍女服飾的侍女就先行走了上來。
柿介那原本已經邁出來一步的腳，只能又默默的縮了回去。
那侍女長得很好，她原本就是寒興莫院子裏的人，在寒興莫眼中，也向來都是盡心的，正因如此，寒興莫才會把人送進了觀月的院子，也因為這份熟悉，這侍女在寒興莫面前也顯得不像其他侍女那般戰戰兢兢。
她坦然問道：“殿下可覺得哪裏不妥？”
寒興莫扭頭往問話的侍女身上瞥了一眼，眼熟，卻叫不出名字來，但見他問話，這人沒有回話也就算了，竟然還自己問上了，寒興莫的心裏當時就不怎麽舒服起來了。
他沉着臉問道：“廚房那群婆子做事不盡心，你們這些當侍女的也半點不知道細心一些嗎？”
那侍女被寒興莫問罪的口吻吓了一跳，再不敢多說的「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寒興莫繼續說：“觀月昏睡三天，早上都還昏迷不醒，身體更是虛弱，這種大油大膩的東西是可以送到觀月面前的嗎？”
那侍女聽完，雖然畏懼，卻也還算冷靜，畢竟是在寒興莫面前當慣了差事的，腦筋也還算靈敏，她磕了個頭便諾諾的說道：“回殿下的話，這些葷菜并不是為觀公子準備的，而是奴婢們知道殿下關愛觀公子，肯定會過來同觀公子一起用膳，特意為殿下準備的。”
寒興莫本來要撒的氣被這麽一堵，雖然臉色依舊不好看，知道這是這個侍女為了搪塞自己故意說的，但她摸準了觀月今天才剛複寵，之前他對觀月多惡劣，這會兒在觀月面前就有多顧慮，一時也不好在觀月面前發作，只能将氣暫時忍了下去說：“撤了吧！今晚觀月吃什麽我吃什麽。”
觀月本來就餓的看到什麽都饞，眼看着一桌好菜一筷子都沒動，又默默的被端了回去，眼神中的怨念肉眼可見的增長了起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雖然依舊一句話都沒說，但看那眼神，簡直恨不得跟着菜一起去了……
寒興莫全程看着觀月，怎麽可能看不出來觀月這點小心思，寬慰道：“你現在身體還不好，等再過些時候，你想吃什麽，我就讓他們給你做什麽。”
觀月失望的垂着眼眸，繼續一言不發。
又過了一會兒，今天第一天當上管事侍女的柿介，才跟同樣今天才被分到觀月院子裏的劉嬸兒端了幾碟清粥小菜上來……
寒興莫在讓他們把東西撤下去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他們實際上根本就沒有準備其他菜的準備，等着看那個言辭鑿鑿的侍女接下來打算怎麽收場，這會兒再看這些放在剛才的菜色中間完全上不了臺面的小菜上來，卻是不禁高看了柿介和那個送菜上來的婆子一眼。
東西做的怎麽樣暫且不說，那婆子原本在大廚房的時候應該只是個幫廚吧！
做的東西既不美觀，也不怎麽美味，但這份細心和關心，在寒興莫看來卻是最難得的……
吃過了晚餐，那大侍女還小心翼翼的幫觀月收拾床榻，但寒興莫卻并沒有留下來的意思。
他心裏想着的是觀月現在身體如何如何不好，倒是那侍女，見寒興莫都不願意留在觀月的院子，認定了寒興莫是對觀月是個男人這一點還有所排斥，才不願意留下來，對觀月也因此輕視了一些……
她不知道的是，寒興莫前腳踏出伊蘭軒，後腳壓抑了一頓飯的脾氣就上來了。
他顧慮着怕吓到觀月，不在觀月面前懲治別人，并不意味着他能看着這些不細心、不用心的人繼續在觀月身邊伺候！
怎麽的？他調幾個人過去服侍觀月，難道還要觀月看他調過去的這些人臉色？那觀月成什麽了？
“剛才伺候用餐的那個伶牙俐齒的侍女叫什麽名字？”
南豐半點不意外的回道：“回殿下，叫……”
“算了……她愛叫什麽名字叫什麽名字！調離了吧！別讓我再看見她！另外，跟在她後面只對她唯命是從的侍女們也全部換了，一開始的食物說是上錯了也就算了，之後的飯食竟然連個端菜的人都沒有，還要後院的廚娘親自端上來，像什麽樣子？！
你也留心着些，下次調過來的侍女要是還這麽不聽話，你就直接給換了，換到肯聽話為止，順便，把後院那個做了一堆葷食的廚娘也全換了，給病中的人做這種菜，誰知道她是無心為之還是故意為之？”
南豐默默記下，應道：“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