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皇帝陛下,現在可以了嗎?◎
“可算找到您了,衡陽翁主。”
衡陽翁主是郗薇的封號。
她十三歲那年甫一回到上京,大長公主就為她向朝廷請封,但大越歷來只有皇帝與諸王的女兒受封,敕封大長公主的女兒這還是第一次,為這個封號當初朝中還争執了一番。
不過最終還是大長公主力壓群臣,當時少帝與群臣因為主祀封號也有争執還未正式登基,就由張太後做主效法漢時選了這麽個稱號,位同親王女。
其實不需要加前面的封地衡陽,整個大越能被人以翁主相稱的,只有這位大長公主跟郗太傅的獨女郗薇。
內監故意鄭重其事地稱呼,其實是帶了幾分得意的。
可惜這得意只持續了幾息,他矮了身子正想往假山洞裏去,突然被人提了脖子再不能往前,而他的眼前冷不丁出現了一雙腳。
黑底描金的靴子紋絲不差的穿在腳上,他驚恐擡頭,就見一人冷着臉黑甲束腰擋在前面,而他身側不遠的那人,面如冷玉,玄色大氅下隐約可見金玉束帶攏降紗袍,氣勢凜然天成,矜貴無雙。
他甚至沒有看他,只略略擡了擡眼簾,內監感到一股濃烈的殺氣,頃刻間不由自主滑跪在地。
“陛陛陛陛下。”
親衛提了人頃刻退下消失不見,侍衛統領陸允上前,探了探裏面,這才閃身隐在一旁,李贏沒有說話,彎下身子徑直往假山洞中進去。
這假山洞洞口較小,進來之後倒是別有洞天,李贏身姿高挑,竟然也能正常站立。
随着腳步聲漸近,那燭火愈發明亮,刺得人下意識閉了閉眼,藥效此時已經完全上了來,想着接下來可能會有的遭遇,郗薇已經沒有睜開眼睛的勇氣。
将手中的提燈插在石壁上,李贏繼續往裏走,沒往前幾步,就看到了倚在石壁上的人兒。
因為潮熱,她額間的碎發已經被汗珠給微微打濕了,半貼在面上,而雙頰泛着不正常的潮紅,也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其他緣故,她羽扇似的纖睫伴着胸口的起伏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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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衫已經有些散亂開來,甚至能隐隐看見兜衣的系帶,而她或是因為覺得潮熱,還在不自覺的扯着領口,最要命的是雖是極力忍耐,但還是忍不住自喉間發出幾聲嘤/咛。
這樣的場景想必她是既窘迫又羞赧,李贏解下大氅蹲了下去。
因着他的靠近,她忍不住顫抖了下,他扶着她站了起來,飛快地将大氅裹在了她的身上。
方才甫一碰到她,能感覺到她渾身滾燙,就跟發燒了一樣,想來喝得不少,也不知她這又是唱哪出。
這山洞狹長,沒法抱着人走,他只能扶着她往前,偏她此時覺得十分的潮熱,雙手一點都不老實,還一個勁兒的往領口扒拉衣裳。
李贏将她抵在石壁上,想将她不安分的手給捉下去,可惜郗薇不肯,仍舊往上撩,他有些不耐煩,直接雙腿壓住她身體,捉了手舉腦袋上。
“知不知道朕是誰?嗯?就敢這麽往上靠?”
聽得這聲朕,郗薇清醒了一點,她掀了掀眼簾,看李贏沉着臉站在對面,心中突然安定了許多。
她此時哪裏還管那麽多,只要不是李亘跟方才那個內監,她覺得都能接受。
眼前似有唇瓣開合,但她已經聽不見他說些什麽了,好熱好渴......
她直接就吻上了那唇瓣,貪婪的吮吸着,又因為久久沒有解到渴,她試探性的伸出了丁香小舌......
腦子裏轟的似有千樹萬樹的煙花炸開,李贏眯了眯眼,稍微後退了些。
伸手撫上了她的唇畔,他危險地一下一下劃着圈圈,“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嗯?仗酒行兇?”
“知道。”
聲音帶了絲平時沒有的顫,郗薇仍舊嘗試着解釋,“你也看見了,我......我中了藥。”
說完,忍不住“嘤/咛”出聲,她的臉霎時紅了個透底。
李贏挑眉,目光自上而下,難怪覺得今晚上的她有些奇怪,他還以為她是飲多了酒把他當成了李亘的緣故。
畢竟整個上京城都知曉衡陽翁主心悅臨江王,為他做了不少事情,而他甚至是親眼見證過的。
身體猶如蟻蟲噬咬,做什麽都覺得是隔靴搔癢,李贏的冷臉讓她的理智恢複了些許,她突然想起了前世李亘說的,她中的是宮廷秘藥鈎吻,若是不與男人陰陽和合,只怕不等明天就會變成一具豔屍。
她才活過來,還有那麽多氣未出,還有那麽多事情未做,可不想就又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去。
一咬牙,郗薇脫口而出,“你救救我,是鈎吻。”
李贏雙眼危險地眯了起來,他長于宮廷,當然聽說過這種藥,一時間臉色很是不好看。
方才在宴上,看她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他還以為他們是鬧了別扭,看她找了人又私下給李亘送信,他猜或許她又服軟了。
這種男女之間所謂的情趣拉扯他完全沒有興趣,含章臺人多悶得緊,他不過出來透透風,倒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一幕。
他轉身就要出去。
郗薇哪裏會讓他走,直接拉住了他的衣角,請求道:“別......別走,幫幫我。”
知道她誤會了他的意思,李贏抿唇解釋,“我是想叫陸允去找解藥,你這樣總不好叫他進來。”
看他目光冷冷的掃了過來,郗薇臉上一熱,雖擔心,但還是放開了手。
李贏轉身退了出去。
誰知道陸允聽完情況,直接跪了下來,“陛下,鈎吻已經在宮廷消失許久,這解藥等太醫們調配出來,只怕翁主她......”
看李贏臉色不好看,剩下的話他不敢再說出來。
“那方才那內監呢?他追着人,身上或許有?”
陸允以頭搶地,“陛下,屬下們看守不力,那內監知道事發,已經咬舌自盡了,屬下搜遍了他全身,也沒找到任何東西,更沒有......什麽解藥。”
他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有些話他不好說,這鈎吻最開始的時候是作為催情秘藥被研制出來的,一場□□就能解決,誰都不會費盡心思去配解藥。
況且既想着下藥,自是為了那事,當然就更不會配解藥,所以其實哪怕翻遍整個皇宮也沒有解藥。
李贏也明白過來,他沉默片刻,轉身重新進去。
去而複返的李贏宛若天神降臨,郗薇從未覺得見到他會如此開心。
她雙眸亮閃閃的期待萬分,“有解藥了?”
李贏看着她,聲音有些澀,“要朕派人去将臨江王叫過來嗎?”
郗薇一聽這話,頰上紅暈頃刻退了下去,一張臉變得雪白。
“不,不要!”
郗薇眼眶霎時盈滿了淚花,她現在這個樣子,讓她再跟李亘做那種事,瑩瑩怯怯的求他,她會惡心死,還不如方才沉入湖中或者一頭撞死。
她的眼淚懸在腮上欲掉未落,一臉羞憤欲死的模樣,李贏猜她是不想被喜愛之人看見她這副樣子,他對此表示十分不理解。
“那你想讓朕怎麽辦?朕總不能......”
他話未說完,眼前一暗,嘴唇被一片柔軟給堵住,他呆了呆,還未出口的話就這麽被重新吞回了腹中。
郗薇想過了,不就是貞潔嗎?只要不是李亘跟方才那人,誰都可以,與其難受着還要慌不擇路的去找人,不若就他了。
反正兩人不算是陌生,能從藩王被舉為皇帝,至少身體沒有隐疾,他又執着權利後宮空虛,從未聽說還會糾纏男女□□。
最重要的一點,他跟大長公主府也自來不睦,連帶着素來看不慣她跟她母親一般飛揚跋扈。
這樣事後兩人心照不宣當這事兒沒發生過,也就不會再有什麽糾纏麻煩。
越想越覺得合适,她伸手環上了他的脖子,像一頭沒甚理智只憑本能的小獸舔舐着,又像落水之人總算抓住了浮木怎麽都不會放手,她幹渴已久,拼命想尋找那甘甜的水源。
要說冬日冷風凜冽,但七彎八拐吹進這假山洞時已經已經連提燈都無法撼動,倒是燈芯輕舞飛揚,“哔啵”一聲甚至燃燒得更旺。
初初還有模有樣,結果後面越來越不得章法,似乎是僅憑着本能磨蹭舔舐,李贏垂眸看着正恃藥行兇的她。
燈光在她鼻頭額尖打下一層淺淺的光暈,細密的汗珠反射着微光,像是在嬌靥上灑下了一層薄薄的金粉。
他一直知道她長得很好,幾乎是照着郗太傅跟大長公主的優點長的,蛾眉婉轉微挑,杏眼顧盼流波,巧笑倩兮,明媚張揚,偏偏這樣高高在上的貴女,精致的鼻尖生了粒小痣,這點不完美又為她多了絲親和跟嬌憨。
可是美則美矣,偏偏不長腦子,喜歡那個樣樣不如他的僞君子。
李贏微微仰首,郗薇畢竟矮他許多,一下子就落了個空。
像心愛的玩具突然給掉在了地上,她忍不住不開心的埋怨了聲,随即又踮腳吻了上去,因他刻意仰首,這一次她沒能找到甘泉,但是卻意外碰到了他的喉結。
李贏整個身子忽然一顫,危險地眯了眯眼睛,“衡陽......”
沒有得到答複,那人仍在跟他的喉結作對,李贏沒好氣地又喚了一聲,“郗薇!”
這次郗薇聽見了,她疑惑地擡頭,目光有些迷離地望着他,印象中他是很不喜歡她的,即使偶爾在宮中遇上,他也不過冷聲冷氣地喚她“衡陽”。
叫她本名,這還是第一次。
看她又要繼續,他伸手捏住她小巧精致的下巴,擡起來迫她與他對視。
“郗薇,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雖然迷迷糊糊的,身上又燥又熱,癢意難耐,但郗薇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知道現在自己面前的是誰,并且她十分清楚的記得這已經是他今晚第二次問這個問題。
“知道,我還知道你是李贏,我的皇帝陛下,現在可以了嗎?”
身體愈發難受,她不耐煩地嘟囔了一句,也不環他脖子了,雙手直接自他胸口的方心曲領伸了進去,想順勢将其一一剝落,不過由于不得章法,遲遲沒有成功。
夜風呼呼的往假山洞裏鑽了進來,李贏扯下玄色大氅一把扔在了地上。
“可以。”
冷風将他低啞果沉的聲音吹散在重重洞彎之中,縷縷回音裏帶了絲幾不可查的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