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報恩情花冷締姻緣

更新時間2013-6-6 8:40:25 字數:3595

永寧城泰半都知道冷家有個不成器的小公子,平日頑劣成性、肆意妄為。雖非嫡出,卻因冷家子息單薄,七八歲時由冷二夫人正式過繼膝下,認作親兒。取名紀寧,乃存守紀平寧之意。誰料此子最慣陽奉陰違那一套,嘴上抹蜜把冷家上層哄得服服帖帖,背地裏卻胡搞瞎搞,落得個“纨绔子”的名聲。冷家的老爺夫人眼卻也不瞎,卻礙于他已是冷家最後一根獨苗苗,不忍太過嚴苛。久而久之便少人約束,縱得他更加放誕任氣。

晟尚五年,紀寧年已十六。年初時,其祖母、冷相原配夫人莫氏有言道:“紀寧雖尚年幼,但已知人事。與其憑得他在外頭結交個狐朋狗友,倒不如尋個好的屋裏人,也好讓他收收心。”衆人連忙稱喏,卻暗自發愁沒有人選。只因府裏靠譜點的丫鬟,遠遠見着小少爺都要躲着走,誰肯給他當通房丫頭?莫老夫人又道:“如若府裏沒有合适的,便花個好價錢外頭找去,也是值的。”于是衆人便四處留心。到了四月,果然尋得一女,來報莫老夫人:“花氏,名如煙,年十五,永寧府伽藍縣孟花村人,顯昭年間饑荒的遺孤,樂府門下調教了幾年,倒也清白能幹。”便得了莫老夫人首肯,把這花如煙買進府來。

這廂紀寧也聽說此事,便和身邊小厮咬耳朵:“樂府門下的丫頭,難道買來念經給我聽?”小厮冬福樂道:“爺,樂府買來的,又不是佛堂來的尼姑,怎麽念經呢?”紀寧賞他一個爆栗,道:“便是個意思!”冬福忙吐舌道:“其實就是給爺暖被窩的,管她念經還是唱戲呢!”紀寧點頭道:“不錯!倘若她存了別的心思,看小爺怎麽整治她!”又道:“走,且先去瞧瞧。”

原來按清越府慣例,外面買來的丫頭小厮,一概先在管家偏院學幾日規矩。待管家嬷嬷們檢視過關,才能送到主人跟前。是以花如煙進清越府幾日,還尚未得見主人家。這日管事的嬷嬷對她道:“收拾收拾,明兒随我見了老夫人、夫人們,便搬去少爺的流光院吧。”如煙應喏。

午後,主人稍寝。底下人也都各自尋角落打盹去了。這偏院甚為安靜,花如煙便撚了一炷香,在院中焚香祭拜。只見她放妥香爐,對着東方磕了三個響頭,默禱一番。事畢才要收香,又想起一事。複又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道:“還有阿牛哥,須體恤我今日迫不得已。如我花二妹有自由一日,也還是阿牛哥的媳婦。”言罷長拜。

她正全神貫注,忽聽院牆上嘿嘿冷笑。擡頭去瞧,卻是兩個少年坐在高牆之上,見她發現,便從容跳将下來。一個長身玉立,容貌俊美,衣飾華麗,只是一臉壞笑叫人反感,另一個卻是小厮無疑。只聽那少年問道:“誰是阿牛哥?”如煙答:“是我故鄉鄰居家的哥哥。”

少年見她竟無避諱,心中嘀咕真是無知小兒。一時又細細瞧她容貌,只見面若朝霞、容姿秀麗,衣裙雖然簡樸,卻看得出肌理細膩骨肉勻,确是清秀耐看的容貌!少年卻撇嘴向小厮道:“還道是怎麽個妖嬈嬌媚呢!不過如是!”

原來這少年正是紀寧。他閑來無聊正想找人捉弄,便來尋新來丫頭的事兒。這裏嘲笑音尚未落,卻見如煙沒事人般自顧自走了。他一向任性妄為,何曾受過此等冷落,便滿嘴詛咒要發作一番。冬福忙道:“爺、爺,咱們還是快走吧!回頭吵醒了管家又要羅嗦!”一邊往回拉着走。紀寧道:“明兒收拾你不遲!”

第二日一早,管事的嬷嬷領了花如煙見過了夫人們,囑咐了從今往後要好好伺候少爺,對少爺言行要多加規勸善加引導雲雲,便領她到了紀寧所居的流光院。如煙一路好奇打量,所見不過是雕梁畫棟、富麗堂皇,到了流光院更是說不出的精美華貴、暗香沉沉。她只顧自己驚奇,卻不知旁人卻也皆對她好奇萬分。原來流光院內本來都是一些打雜的小丫頭,正經說得上話的丫頭一個也無,小厮卻有大堆,且個個頑劣不堪,與紀寧混在一堆,見天地搞些烏七八糟的混事。現如今來了個亭亭玉立的姑娘來做通房,雖然年紀不大,看氣勢卻也沉穩,這就好比一朵鮮花掉進了那糞坑裏,衆人自然好奇。

這些事如煙倒也非全然不知。只不過她自經歷童年變故後,遇事極少驚詫,世事本就無常,既來之則安之,也沒什麽好擔心的。到了流光院安置妥當,卻不曾見主人家。只有一小厮來吩咐:“小爺說了,今日開始,你須在他塌下歇息,在這院中,貼身照顧!”如煙認得這小厮,正是昨日跟班,心中有數,便照吩咐收拾了東西。

至晚間仍不見紀寧回來。如煙一向作息正常,到了此時早就哈欠連天,眼皮子直往下落。但初來乍到,摸不清主子脾氣,卻也不敢就自己睡了。只好靠在軟榻旁邊打盹。到了子夜,才見一幫子小厮擁着個人進屋。卻見紀寧爛醉如泥、人事不知,全憑小厮們拉扯。待将他放到榻上,那冬福笑道:“小爺如今屋裏有人了,我們就輕生了。”言罷一幫子小厮又呼啦啦全做了鳥獸散。一時夜深人靜,院裏再無別人。

如煙無法,只好自己起身去燒了熱水,為紀寧洗臉更衣。紀寧初時還能哼哼,才換罷衣衫忽然哇唔一口,吐了一床一身的腌臜之物。如煙郁悶至極,待要丢手不管,又覺室內酸臭難忍。只得重新為紀寧清洗擦身,又換了一套床褥,爇上熏香。及一切妥當,東天已魚肚漸白。如煙一夜未眠,累得腰酸背痛,觀榻上紀寧,卻一派安然,呼呼大睡。

一連數日,皆是如此。紀寧晚歸便罷,仍舊次次爛醉如泥。如煙暗忖,莫非此人是個酒鬼?真可惜了此等相貌!她連續幾日未曾好好休息,眼下便有了淡淡黑影。偶爾出得院去,婆娘嬷嬷們見了,心道流光院那位果真少年性急!卻料不到還有這等緣故。

這日白天,如煙正從管事處領了月銀回來,心裏高興,卻未料進屋卻見紀寧大喇喇在廳中端坐。她與紀寧實在不熟,如此面面相觑,還是第一次,一時愣住。紀寧不悅道:“瞧什麽瞧!跑哪去了?”

如煙忙正了心神,回說:“去管家那領月份子去了。”紀寧又問:“月銀多少?”如煙道:“每月有一兩。”紀寧哼道:“看你模樣,還以為得了金山銀山呢!窮酸!”如煙不欲理他,徑自走進偏廳,将銀兩鎖進抽屜裏。一回頭卻見紀寧跟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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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煙便問:“爺還有什麽事吩咐?”紀寧卻去坐在榻上,道:“過來!”

如煙慢慢踱了過去,卻見紀寧一臉不懷好意。待到走近,便被他一把抱住。如煙掙紮不開,沉聲問:“作甚?”紀寧嘻嘻笑道:“自然是陪小爺玩下。”說罷将她抱至榻上,便要解她衣裙。如煙驚道:“大白天的……”紀寧見她驚慌心裏兀自得意,心說看你還敢不理我不!當下不由分說,便把如煙扒了個幹淨,自己欺身上來。

如煙不敢亂動,畢竟處子,心裏着實緊張。紀寧道:“你怕什麽?反正天地老子,還有你那阿牛哥都已經敬告過了。”便捉住她藕臂細細打量,目光所及之處,無不是細膩雪白,勾得他忍不住伸手觸摸,卻是一片綿軟滑嫩。再看如煙臉上,卻是一片嫣紅,卻辨不清是氣得還是羞得。

紀寧瞧得情動,便俯首一通亂親。如煙左右躲避,雙腿直蹬。殊不知卻益發惹得這霸王肝火大動。如煙被死死壓住,只覺得自己就如那砧板上的魚肉。她腦中一時閃過十歲時伽藍寺被救前的慘狀,自己也是赤條條任人宰割。又想到入清越府前,姑姑與她諄諄教導,此番賣到清越府會有何遭遇,她自以為已做好萬全準備。然畢竟年幼,真正事到臨頭,仍舊恐懼萬分。她心中一恸,便要落淚。忽然腦中又有一念閃過,心道當年我被當做魚肉菜人,親眼見母親妹妹遭肢解為人啖,也沒有哭。如今不過是床笫之事,又有何可懼?便生生把眼淚又吞了回去,見紀寧仍在身上胡搞,便索性心一橫眼一閉,随他去弄。

然紀寧雖然自小頑劣,平日狎玩丫頭不過是為了作弄好玩,何曾真領略過男女之事。他本來見如煙掙紮,就如小孩打架争個輸贏,不過氣性所至。眼下如煙裝死,他反覺無趣,便一口咬在如煙雪肩之上。如煙吃痛,哎喲大叫一聲,方睜開眼瞪他。

紀寧得意道:“你本來就是我的人,我要打便打,想咬就咬,你都不許反抗!”如煙道:“我也沒反抗呀!”言罷又把眼一閉,面容凜然。紀寧大怒,便一口向她胸前咬去。如煙大驚之下,忍無可忍,竟一把把紀寧推到塌下去了。

紀寧這一跤跌的吃痛,更是呼啦啦拉到一片擺設物事。院裏小厮聽到動靜,便有人上屋前來問。紀寧怒道:“都給我滾!”院裏閑人立刻噤聲。紀寧又去瞪榻上人兒,只見她手腳麻利已把亵衣亵褲穿好,正要下榻穿戴其他。紀寧大叫道:“你又在幹嘛?”

如煙道:“不是叫滾嗎?”紀寧氣極,正要起身再罵,卻牽動跌傷之處,不由呲牙咧嘴。如煙穿戴妥了,才走近來瞧這位小爺。見他果然跌的慘重,面上不敢,心裏卻暗自開心。一時又去取了跌打藥油,要給紀寧敷用。

紀寧自是瞧出她得意之态,見她拿着藥油,又怒叫:“滾滾滾!”如煙卻求之不得,将藥油放在案上便要溜。才出屋門,卻聽見裏面紀寧又喊:“回來!”如煙也不理他,只丢了句:“已滾得遠了。”便跑了。

一直等捱過晚飯,如煙才磨磨蹭蹭回到流光院。見紀寧果然不在院中,這才放下心來。一時叫了幾個小丫頭收拾屋子,自己卻去拾掇床榻。走到內室,見榻上還是如她白日走時一片淩亂,不覺臉紅了紅。心中罵道:“登徒子!色鬼投胎!”手下卻沒停着。及整理至頭枕處,卻從枕下掉出一把精致玩意來。如煙取過細看,卻是一把匕首。其刃狹長鋒利,理似堅冰,便不懂兵器之人也能看出是把好刀。如煙在手中把玩片刻,仍舊放回枕下。

天色漸晚,仍不見紀寧回來。如煙也不再等,便自己梳洗了往丫頭房中自行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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