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水中月

月色燎人,于天佑早早的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剛才吃飯的時候,母親還問起怎麽沒看到秀清時,他搪塞說秀清心情不好,在房間呢。

于夫人也就沒有多問,連一下多事的姑媽也認為這個時候對秀清太刻苛似乎不好,所以大家就當做沒有這個人,說笑着,可是天佑卻屁股下猶如有釘子是坐不住的。

于芳華就讓他還是回房間吧!

等天佑走後,于夫人也笑自己兒子猴急和他爹當年一樣,于老爺咳嗽一聲,于夫人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了,但她不承認,反而反駁道:“難道我說錯了嗎?我說兒子這一點最像你了。”

“像我什麽?最起碼我沒有納妾吧!”于老爺為自己辨解道。

“你不想嗎?只是你沒有理由,因為我進府第二年就為于家生了一個男孩,你怎麽好意思找理由納妾,不過這些年你也沒閑着,只是老了身體不行了才消停的。”

于芳華實在聽不下去了,她拿起手岶捂着嘴輕輕一咳道:“大嫂還是回房間和大哥說這些陳年舊事吧!我要還回房間了。”

于夫人臉一紅,在一個寡婦面前說這些好像也不合适,不管自己的男人怎麽不争氣,但畢竟每天陪在自己身邊,想想芳華一個女人每天晚上的孤獨與寂寞,她也有些同情她,所以不管芳華有多少心理優勢,但于夫人認準一點,我有相公有兒子,這是你比不了的。

天佑回到房間裏,把房間的門虛掩着,然後又把油燈挑的亮一些,坐下來後又站了起來,從門縫往外望去,這冬雪也真是的,怎麽不把秋月送過來呢?

他回到桌子前喝了兩大杯茶水,可是還沒有人把秋月送過來,他有些心急了,他想人家納妾,都是妾在房間裏等候着相公,怎麽輪到自己全反過來了,看來是秋月不好意思,既然她不來,那自己就到她房間請她來,也算給她一個面子。

天佑打定主意自己前往秋月的房間。剛下臺階沒有往前走幾步,就借着月光看見冬雪端着托盤走了過來。

“少爺,秋月讓你再等一會,她還想打扮一下,這是她為你精心熬的粥,希望你先吃一些,等你把這碗粥吃完了,她也就打扮好了。”冬雪笑着說道。

“哎喲,打扮什麽?她本來就挺好看的,那我回房間等她,要不冬雪你陪我說說話?”

冬雪臉一下子就變得嚴肅起來。

“我還要陪秋月呢。”

天佑讨個沒趣,自己端着托盤回房間了,鼻間一股蓮子的香氣襲來,看來秋月真是一個有心人,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沒吃好,天佑于是開吃起來,恨不得一下子就喝完,那秋月就會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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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清晚上是和雪鵑睡在一起的,姐妹倆平時有說不完的話,可是雪鵑發現姐姐最近話特別的少,不像以前總是叽叽喳喳的。

“秀清姐,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呀?說給我聽聽,我幫你分析一下,放在心裏多難受呢?”

秀清比雪鵑大兩歲,雪鵑是大家閨秀,行為舉止倒比秀清還成熟。秀清看着妹妹關切的眼神,自己一臉的心事一定被她看穿了。

“雪鵑妹妹,你說我是不很傻呢?小時候別人叫我傻姑,我就不明白,現在我才明白,在別人眼裏我就是一個傻女人,沒有人喜歡,天佑更不會喜歡我的。”秀清的眼神朦胧,特別的哀怨。

雪鵑讓她別這麽想。

“秀清姐姐,我聽爹說你在來京城的時候頭碰過一次,可能有些事都忘了,其實你一點也不傻,你這是可愛不造作,不像有些人總是端着,好像那樣才優雅,他們欣賞不了你,就認為你有些傻氣,其實我真羨慕你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性格,說話自由,而我們每一個人卻帶着面具生活,總是不敢表達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活的很累。”

秀清想你是千金小姐,衣食無憂,還嫁了一個疼愛她的相公,多好,怎麽會累呢,真是會安慰人,不過自己聽了心裏還是舒服一點的。

于是她将自己的心事說給雪鵑聽,雪鵑不可思議地盯着她,自己的相公納妾,她怎麽可以當作無事人呢?要是自己早就哭的死去活來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一些不舒服,但也沒有認為不好的,就是不明白自己怎麽會這樣,才會郁悶地跑來和你說話聊天,妹妹千萬別煩我,我以前和我娘說話,她都讓我到一邊去不理我,我妹妹芙蓉每天都會去找二柱哥也不願意聽我說話,我就跑到蘆葦地和和風說話,我和天佑第一次認識就是在那。”

雪鵑從來沒有聽她提起過,因為認為她是一個失憶的人,沒想到她什麽都記得。

“其實我早就想起來了,只是有些不開心的事不想提,就裝糊塗吧,反正也沒有人和我計較的。”說到這秀清狡黠的笑了笑。

雪鵑沒有想到她和天佑之間還有這樣的故事,就問她可愛自己的相公?

“什麽是愛?”秀清不明白地問雪鵑。

“愛就是牽挂,見不到了會想他,會擔心他,看到他會開心,和他在一起會感覺很幸福。”

雪鵑說這話時想到了自己的相公,現在她就在牽挂着自己的夫君,不知他是不是也這樣想着自己呢?

秀清琢磨了一下,自己好像對天佑沒有這種感覺。

“我和他在一起,他總是看我不順眼,我總是想和他好好相處,但不知怎麽回事,到最後都要以吵架結束,看不見他也不難過,只是會感覺無聊。”

“那你得知他要納別的女人為妾,和別的女人在她面前恩愛,她心裏不忌妒不難過嗎?”

秀清搖搖頭,好像沒有這一種感覺。

雪鵑嘆口氣道:“看來,你和他并沒有什麽真感情,你只是嫁雞随雞,嫁狗随狗了。”雪鵑有些同情秀清,這是一個女人的不幸。

秀清一聽連忙點頭道:“對,我娘也這麽說過,要不是一想到我爹生病需要錢,我娘說女人被人休了是給家族蒙休,我才不願意呆在于府呢。每天說話要拿腔拿調的,吃飯只讓吃一點點,我真不想呆在那裏。”

雪鵑逗她可有喜歡的人嗎?

秀清想了想,好像真的沒有雪鵑所描述過的那一種值得自己喜歡的男人。

“算了,別說這了,你相公什麽時候來接你,我還想見一見妹夫長什麽樣子呢?”秀清馬上轉移話題。

雪鵑略有些羞澀地說道:“還有三天吧,要不你就在這住着。”

秀清搖搖頭,态度很堅決,她明天就要回去,自己不聲不響的出來,免得家裏的人找她,但又想現在天佑會找自己嗎?她苦笑一聲,雪鵑不再說什麽,就讓她還是趕緊睡覺吧!不愉快的事就要不去想了。

春日裏的朝陽溫暖而又明亮,透過窗戶的格子灑了屋子一地的金色。天佑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突然他坐了起來,向旁邊看看,床上只有他一個人,又看看自己,衣服完好,天都大亮了,難道昨天晚上是自己一個人睡的?

他下了床,發現桌上的盛粥的碗還放在桌子上,剩的殘渣還在,都結成塊了,自己真的喝粥了,沒有做夢?秋月昨天沒來?

天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打開房間的門,四下靜悄悄的,他推開旁邊的門,秀清沒在房間,他顧不得去找秀清,現在他腦海裏只有一個疑問秋月在哪裏?

他來到旁邊秋月的房間門口試着推了一下,沒有推開,他心一喜,原來秋月還在房間,自己怎麽糊塗就睡着了呢,又浪費一個大好的*光。

“秋月,在屋裏嗎?我是少爺,你開一下門。”天佑喊道。

門開了,是冬雪開的門,睡意正濃,見是少爺,她馬上恢複了冷漠,問少爺怎麽跑到這找秋月了,秋月昨天不送去他房間了嗎?

天佑的心又冷了下去,他不安地問冬雪說的可是真的?

“少爺,你說你沒看到秋月,你是來找秋月的,天啊,秋月不會出什麽事了吧?昨天晚上我可是把她好好的送時你房間關上門才離開的,我記得清清楚楚的。”冬雪說的信誓旦旦的,天佑感覺身子一軟就差一點要倒下去了。

“少爺,別愣在這了,還是趕緊去找一下秋月吧!”

于府的清早是在冬雪一聲聲秋月的喊聲中開始的。于老爺和于夫人還有于芳華都出來了,這才知道秋月失蹤了。

“秋月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是答應了要當妾的嗎?怎麽還玩起失蹤了?這死丫頭不想活了是不是?她以為她是誰呀?”于夫人清早抱孫子的美夢被打碎了,心裏正惱火着,所以忍不住發起脾氣來。

芳華勸她別生氣,還是先找一找再說吧!于老爺氣得胡子都抖了起來,真是不肖子孫,怎麽會在孩子的婚事上這麽波折呢?他看天佑一臉的沮喪,想罵但又不知罵什麽了,都氣糊塗了,天佑也夠倒黴的,看來還是自己年輕時造的孽太重了,都報應在兒子身上了。

“老爺,不好了,出大事了。”于三結巴地跑過來告訴大家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快說,你想急死人是不是?”芳華催促道。

“在後門外的河邊,有人發現了一雙女鞋還有一身的大紅嫁衣,剛才老媽子說是秋月穿的,看來秋月跳河自盡了。

“快去撈呀!”于老爺不奈煩地說道。

“小人這就去找人撈去。”于三說完就又跑了出去,于天佑一屁股坐了下來,老天真是會開他的玩笑,自己不就想納個妾嗎?不就是喜歡漂亮女人嗎?為什麽老天爺總是和他開玩笑呢?

“這可如何是好,官府不會說是我們強搶民女吧?”于夫人不禁擔憂起來。

芳華心裏也隐憂起來,但還是勸大嫂凡事往好的方面想。

“都是林秀清,自從娶了這個女人進家門,于家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對了,從昨天到現在怎麽沒有看到她?不會是她在後面做的手腳吧?”

“不會的,少奶奶昨天見少爺要納妾,心情不好,回娘家散心了,昨天晚上是我把秋月送到少爺房間的,可能是秋月突然不想嫁了,一時想不開才會這樣的。”冬雪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她不想因為這件事連累少奶奶,因為上次繡花事件自己總感覺對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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