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季小白的山寨刀自然是被我沒收了,藏在床下面。

另外,這幾日我過的格外辛苦。

因為必須為武林大會做準備,我耗在镖局裏的時間和體力都變的更多,可是又總想着早些回家看看季小白,只能盡量地壓縮白天做事情的時間。

于是我就體會了一把什麽叫做既有壓力又有效率的職場生活。

或許是我這幾天充滿幹勁的樣子感動了胡镖頭,他終于派了個長途差事給我,就是送一封密信到将州城漕幫的分舵去,負責的是李蔥苗和另外一個與我不熟的信镖門镖師,叫做張豹,人如其名,是個高大精壯的年輕男人,這趟差事我做為副镖師随行,來回要四五天時間。

李蔥苗已經好幾天沒同我一起行動了,拿到派令後第一個跑來找我:“蘇小可咱們可真有緣。”

我也挺高興,畢竟在镖局裏我與他最熟,和他一起出镖自然是放心不少。

只可惜我還沒來得及表示欣慰,李蔥苗就湊到我耳邊神神秘秘地說:“這次你注意點張豹,雖然現在大多數人都接受了你是咱們镖局的一員,可惜張豹不是……”他露出了一個為難的表情,“張豹不是針對你,他只是對女人成見很深。不過同為镖師,你只要不多事,他應該不會難為你。”

只是送镖而已,我也沒打算多事來着。

回到家之後季小白知道了消息,非要吵吵嚷嚷地和我一起去,其實我也挺舍不得他的,不過出镖的路上帶着他這麽個孩子,總歸是危險,好在只有四五天的時間就回來了。

季小白平時還是挺傲嬌的,不屑與我做過多糾纏,但可能是即将離開的原因,他這次居然格外執着,甚至不惜故技重施,打算用賣萌博取我同情。

可惜他剛拉住我衣角,做出楚楚可憐表情時,季遠就推開院門走了進來,他看到季小白這幅樣子頓時驚的被口水嗆住,捶胸頓足地咳嗽了半天。

我趁機甩開焦炭化的季小白躲回屋裏收拾行李,剛轉身就聽緩過神來的季遠對季小白說:“教……小白白,你實在太惡心了。”

第二日天還未亮,我趁季小白還在熟睡,便提了包裹,同李蔥苗和張豹彙合後沿官道向将州的方向出發。

因為小蘇派太窮的緣故,我以前從未騎過馬,到了遠豐镖局之後雖然開始學,但也沒到可以策馬疾奔的水平。

林悠揚還挺照顧我的,特別給我配了頭毛驢,于是李蔥苗和張豹騎馬,我騎着毛驢威風凜凜地跟在他們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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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騎毛驢也是一件技術活,而我的這只小毛驢明顯十分不配合我,不是四處轉圈拉屎,就是跟在送菜的貨車後面偷啃白菜,任憑我騎在上面如何大聲呼喊,依舊執着地不肯回頭。

因為我而耽誤了行程,李蔥苗還好,張豹這個大胡子本來早上就沒好臉色給我看,此時更是丢了好幾個白眼給我,看的我恨不得立刻飛身下驢,讓我的呆毛驢騎着我趕快出發。

好不容易折騰着上了路。

我初次出镖難免心情忐忑,時不時緊張注意四周,相比之下另外兩人倒是放松,張豹依舊不肯搭理我,只有李蔥苗和我解釋,除非是事關重大的機密信件,否則一般沒什麽人打信镖門镖信的主意,就這樣行了一路,直到天黑也确實未見什麽風波,我們三人行至一處小鎮,便找了家客棧安頓下來。

我一天精神緊繃,此時歇下來頓時覺得疲累不堪,李蔥苗和張豹先入店點菜,我則和幫忙的店小二一起,把馬匹還有我那頭倔毛驢牽到後院拴好之後,才邁步向前廳走去。

路上我與一個馬夫打扮,相貌英俊的青年擦肩而過,因為對方長相的緣故,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不過越看越覺得眼熟,突然想起這人怎麽和昨天我家門口賣豆腐腦的其中一個長的特別像啊,不過對方很快消失在後院門後,我自己想了想也覺得不太可能,只能苦笑大概是今天太累,以至于眼花了吧。

進店之後我發現李蔥苗和張豹已找了處大廳偏角的位置坐下,菜飯滿滿地擺了一桌子,頓時心花怒放,撲到桌前和他兩一起狼吞虎咽起來。我們三人趕了一天的路,中午都是在郊外吃的幹糧,晚餐如此豐盛,不由得吃得香甜,張豹人高馬大,胃口也不小,李蔥苗和我一起吃過幾次飯,都知道對方是不知節制的,因此不到一盞茶功夫,桌上菜色已經少了一大半,我和李蔥苗才略感滿足,逐漸放慢了速度,張豹似是不夠,又伸手招呼小二加了兩盤菜,我則舀了碗湯,慢慢地喝起來,心道這日子可真是滋潤。

我才動了思緒,就突然聽到樓上有個年輕男子喊道:“掌櫃的,我要的熱水怎麽還沒有送來!”

我聽到喊聲皺了下眉頭,這聲音好像還挺耳熟,正在仔細想的時候,那聲音的主人便已下了樓梯,看見坐在大廳邊角處的我,頓時眼睛一亮,在手裏敲了敲折扇,便往我們的桌子走過來。

我艱難地把嘴裏的一口湯咽下去:“季遠啊,你怎麽來了?”

季遠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回答卻十分敷衍:“我臨時有點事情要到将州城去一趟,所以我們順路了。”

李蔥苗因為和我是鄰居的緣故,早已見過季遠,便和他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怎麽這麽巧?我昨天都沒有聽你提起過。”我一聽就急了,昨天千叮萬囑地讓他照看好季小白,沒想到這人轉眼就撂挑子了,真是不靠譜。

一想到我家小白被丢下以後可憐兮兮的樣子,我就冒火:“我家季小白呢,你難道沒有找人照顧他?”

“非也非也。”季遠搖頭晃腦地打開折扇,折扇上赫然四個大字“有為青年”,他頗為煩躁地搖了搖,突然咬牙切齒地說:“我怎麽會丢下我那位安、分、守、己的好弟弟呢,他現在人已經來了,就在樓上的客房裏。”

所以,季小白果然還是跟過來了麽。

我的心情頓時複雜了,生氣季小白不聽話,但同時又有那麽一點點偷偷的高興。

“喏。”季遠見我發呆,就指了指樓上的一間客房,輕嘆一聲:“那是我們的房間。”

我的腿立刻不受控制地往樓上去了。

旁邊張豹不屑地哼了一聲,絡腮胡子抖了抖:“女人就是麻煩。”而我只能裝作沒聽到他的話。

倒是季遠在身後莫名其妙地感慨:“一大早就被人從被窩裏揪出來,還要瘋狂地趕路,容易麽我~”

推開房門的時候,季小白正坐在房間裏啃雞腿,兩邊腮幫被雞肉塞滿,高高鼓起來,兩只挨不着地板的小短腿在高椅子上面晃來晃去。

看見進來的人是我,他淡定地打了個飽嗝,大眼微彎,笑眯眯地把雞腿盤子往我的方向推了推:“吃不吃?”

我沒好氣地過去敲了他頭一下,拿出帕子把他油乎乎的臉蛋小心地擦幹淨,才把他摟進懷裏:“季遠根本就不是到将州有事吧,你是故意跟過來的?”

季小白瞪大眼觀察了一下我的表情,小聲地自言自語:“季遠你居然出賣老子。”

“明知我這次出門是為公事,還跑來添亂。”我忍俊不禁地在他頭上敲了一下,又有些傷感:“不過很快你就要回去了,等你回去以後,我們就很難見面了吧。”

“我們不會分開。”季小白在我胸前蹭了蹭,仿佛貓咪一般微微眯起了大眼睛:“因為我必定會帶你走。”

我當他在說孩子話,便忍不住想逗逗他:“既然不會分開,那你老跟着我做什麽?”

“ 因為你頭一回出镖,我很不放心。而且,現在這種時候,我不會讓你一個人行動。”季小白坐在我懷裏擡頭看我,他眼睛的形狀極其優美,瞳仁很大,眼角微微上挑,且睫毛又密又長,專注地看着別人的時候,漂亮的讓人簡直無法移開視線。

我卻在他的注視中輕輕哆嗦了一下,或許是我的直覺出了問題,面對看起來這樣安靜而無害的季小白,我突然産生了一種被猛獸盯上的錯覺。

總覺得最近的季小白,讓人越來越捉摸不透了。

晚上我因為出镖不方便,季小白就跟着季遠住了一間房,李蔥苗和張豹兩人一間,我一天折騰下來已十分疲憊,竟在沐浴的時候在浴桶裏直接睡了過去,直到桶中水已涼透,我才被凍醒,打了幾個噴嚏,草草地收拾了一番,頭發也未擦幹就又倒在床上睡過去了。

或許是着涼的緣故,夜間我睡的也極其不安穩,不知是幾更時分的時候,我突然醒了過來,只覺得鼻子不通,全身冷的難受。

“恐怕是着了風寒了。“捂着又疼又昏的腦袋從床上坐了起來,我在心中為自己的不小心後悔不已,只祈禱不要因為身體的緣故耽誤了明日的行程。

抹黑爬起來倒了杯水灌下去,我回到床上準備躺下來的時候,渾身的汗毛卻因為莫名的寒意突然豎了起來。

周圍很不對勁。

整間客棧靜的有些詭異,沒有人說話,沒有鼾聲,竟然連值夜小二的動靜也沒有。

月光透過窗戶在房間裏暈出一片慘白,借着這片月色,我朦胧地看見空氣中漂浮着一層淡淡的白色煙霧,我雖然鼻塞的厲害,卻仍能隐隐聞到一股異香。

窗外似乎有幾個黑影一閃而過。

我頓時暗道不好,心思急轉之下猛地捂住鼻子,從包袱裏拿出了一顆臨行前镖局配備的辟毒丹吞下去,靜靜地呆了一會,感到發沉的腦袋似乎清醒了一點,便披上外衣抽出短刀,輕手輕腳地打開門,貓着腰移動到了走廊上。

安靜的走廊上我似乎只能聽見自己過快的心跳聲,小心地向四周打量了一圈,只有隔壁李蔥苗他們的房間房門是大開着的,孤身一人的感覺壓的我幾乎透不過氣,緊張地握緊了手中的刀,我正打算邁步過去看看,卻突然發現自己身後一陣異動,本能地向旁邊一滾,幾個飛射而來的暗器從我臉側擦過,斜斜地釘入了我身後的柱子上。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小白白會爆RP哦~

敬請期待明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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