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蔣家現狀

衆人又往山林深處搜尋了好幾裏,可惜很遺憾,沒有找到劫匪們的據點。既然沒有找到,葉明澤也就不打算繼續。他将手下召集起來,衆人在通道口集合後,在附近找了塊巨石,合十幾個三級哨兵之力,費了不少時間,才把它搬進通道口。他們在通道口做了些僞裝,除了原本的劫匪,其他人很難發現。

做完這一切,葉明澤一行人迅速返回商隊所在地。

等葉明澤他們到時,另一隊人早在一邊休息。兩隊人受傷情況差不多,這與兩邊實力不符。誰讓通道狹窄束手束腳,不利于他們的發揮。受傷的都是哨兵,向導被保護在後方,都完好無損。另一隊人有一人死亡,葉明澤這邊畢竟實力擺在那裏,再不利于他們發揮,隊裏那麽多三級哨兵不是擺着好看的,想死還真不容易。

劫匪死亡和自己人死亡,帶給人的感受完全不一樣。葉明澤他們還是第一次遇到自己人死亡,雖不是親眼所見,那震撼仍久久不散。這回只是個陌生人,要是哪天換成自己身邊的人,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只有努力讓自己和身邊的人都變強,才不會出現這種遺憾。葉明澤決定要盡力提升各個哨兵向導的能力,最好人人都能升個幾級。

葉家一直不缺魚吃,捕到的一級以上海魚,除了拿出部分作為獎勵外,其他都按級別發放下去,已經有幾個一級哨兵向導達到本級別的巅峰,隐隐有突破的跡象。

低級別晉升容易,級別越高晉升越難。一級食材量還是很大的,二級食材也不算少,三級食材卻少的可憐。三級哨兵向導平常吃的多數都是一級二級食材,三級食材只能供應少數人。

葉家占了不少便宜,三級食材比例雖小,卻架不住捕到的魚數量巨大。葉明澤只截留了五分之一的三級食材,其他都作為獎勵發放給三級哨兵向導。

“走了,想什麽這麽入神?”蔣敬之碰碰葉明澤手背,拉他上一旁的馬車。

“剛才模模糊糊聽到另一隊人找到了這窩劫匪的老巢,他們怎麽處理的?”葉明澤一直想着事情,只順耳聽了幾個字。

“全滅了,一個都沒放過。”蔣敬之聲音平緩,對此一點也不覺得驚詫。

葉明澤能想象到所謂的一個不留,自然也包括嬰幼兒。當初他下令搜索劫匪據點時,就做了同樣的決定。只是等到他親耳聽到另一隊人做這事時,他內心還是不能平靜。他知道做事要斬草除根。那些小說裏主角被人救下,等長成後報仇成功的不要太多。不止小說,現實裏也不乏這樣的事。

雖說小說主角多數都是代表正義,但報仇這種事,和人好壞根本無關。在劫匪後人眼裏,他們就是壞人。要是存了善心,把人放跑了,難道還等着他們以後報仇不成?這種後患無窮的事,他自然不願意幹。道理是這樣,葉明澤完全明白,可要平靜的接受,還需給他一點消化的時間。

商隊很快啓程,他們在這裏耽擱了很長時間,需要盡快趕往下一個落腳點。

過了峽谷,其他地方都比較開闊,再難有那種适合伏擊的地方。商隊一路前行,有打劫意向的,規模小的見到他們就遠遠繞道,武力大到能吃下他們商隊的還未曾見到。

越往北,打劫的人越多。這主要是因為越往北,人煙越稀少,劫匪越不容易被消滅。商隊剛出陽山縣城時,官道上基本見不到劫匪。直到人煙逐漸稀疏時,劫匪才一個一個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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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商隊踏入邊境縣城的範圍,再不見劫匪蹤影。這裏已經到了邊境守軍的勢力範圍,沒有哪個不開眼的劫匪敢在這裏捋虎須。

和商隊分道揚镳後,葉明澤和蔣敬之趁夜趕往北漠村。北漠村屬于他們剛離開的邊境縣城,離此地還有三十多裏路。他們快馬加鞭,趕到北漠村時,已是午夜時分。

一行人都撐着屏障,悄悄地進北漠村。深夜時分,村子很安靜。衆人從村中間穿過,就着月光,發現不少人家的大門敞開着,裏面空無一人。

葉明澤眉頭微皺,這要是岳父家也沒人,讓他上哪找去?往車廂裏的蔣敬之方向看了看,他瞞下了這個發現。已經到家門口了,不差這點時間。

馬雖然放慢了行進的速度,葉明澤仍然很快就來到岳父家門口。看着旁邊的幾座院子,有幾個也敞着大門,估計都是人去樓空,幸好岳父家大門緊閉。到地方後,蔣敬之走出車廂,站在葉明澤邊上,敲響了大門。

深夜裏拍門的聲響,驚動了附近的好幾家人。

“侯爺,是不是有人拍門?”老人覺淺,蔣侯爺老兩口從睡夢中被驚醒,敲門聲吓了他們一跳。蔣老夫人怕自己聽錯了,輕聲詢問旁邊的蔣侯爺。

“你沒聽錯,這不又響了。”蔣侯爺披衣下床,很是疑惑,“這種時候,要是賊人哪會這麽斯文。不是賊人的話,會是誰呢?我們跟村裏人接觸又不多,他們有事也不會找我們。不會是敬之吧?”

蔣侯爺說完,一副自己都不相信的樣子。他們雖然窩在這麽個小村子裏,大衆知道的消息,他們也是知悉的。出了邊境縣城,往南的好長一段路都劫匪四起。至今他們都沒搬走,就是存了蔣敬之可能會過來接他們的那麽點幻想。

現在這種世道,僅靠他們自己,是無法安然到達葉家村的。今年糧食收成不好,又被兵丁征走了不少,他們糊口都有困難,根本出不起請護衛的錢。要說最好的方法,就是搭着商隊走。只是糧食都快收完了,也沒碰到一個順路的商隊。只能搭半道的倒是有幾個,那後半道他們怎麽辦?最晚大雪封路前,若他們還等不到蔣敬之的話,就得另想辦法,村子人越來越少,他們再待下去也不安全。

正當蔣侯爺欲起身去應門時,蔣敬賀拖着鞋子啪嗒啪嗒跑到了院子裏,聲音透着驚喜:“大哥,是你麽?”

“敬賀,開門,是大哥。”蔣敬之也頗為激動,聲音都拔高了幾度。

蔣敬賀人小,一時沒弄下門栓,在他二哥的搭手下,總算卸下了礙事的門栓,大門“吱呀”一聲應聲而開。

“大哥,真是你啊!快進來。”蔣敬賀拽着蔣敬之的手不放,看見邊上站着的葉明澤,才不好意思地叫了聲,“葉大哥,你也進來。”

蔣敬之二弟蔣敬逸見到門口一溜馬車,連忙把大門另一側也打開,幫忙一起把馬車移進院子裏。院子不是很大,十一輛馬車把院子塞得滿滿當當。

蔣家這麽大動靜,附近的人家自是都被吵醒。北漠村的人就算了,不關他們的事,嘀咕幾句後,很快又進入睡夢當中。住在其他院子的蔣家人,聽到聲音是從蔣侯爺家傳出,紛紛出來查看。

見是蔣敬之的夫家來人,蔣家人原本愁苦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容。當初葉明澤和蔣敬之帶給他們的衣食物資,蔣侯爺做主,給每一房都分了一些。雖然蔣敬之父親這房拿大頭,但這麽多人分,他們能留下的也只是一小部分。

當初誰也沒想到今年日子會如此難過。分給每一房的糧食之類,都陸陸續續被摻在日常吃食中消耗掉。等他們看到今年糧食又要減産時,分到的吃食已只剩小半。到了這個時候,蔣家人都萬分珍惜糧食,輕易不再加餐。

本來這麽省着吃,去年收獲的糧食,加上今年多少能收上來一些,北漠村人應該不至于餓肚子,最多就是吃不飽,離挨餓尚有段距離。誰知道兵丁們過來征糧,要收四成,比朝廷收的還多一倍。可是又不能不給,這裏有邊境守軍護衛,還算安全。不給,兵丁們就要收回他們的土地,也不讓他們住在邊境縣城附近。

那些搬走的人家,有些是去其他地方投親靠友。在當地附近有親友可靠的,多數是那些在此地紮根一代以上的流放之人後代。有幾戶是家裏出了三級哨兵向導,被守軍征召走了,他們的家人自然也随着走。至于剩下的,那理由就五花八門,多數都是攀上了有權勢的人家,要不就是出賣身體。

蔣家那幾戶搬走的幾乎都是這些原因。蔣家百多口人,還留在北漠村的只有三十來個人,人數不多,卻是好幾家戶人家湊在一起才湊起這個數。

蔣侯爺這房人留的最多,蔣太夫人只有蔣敬之父親這麽一個親身兒子,其他兩個都是庶出。蔣二老爺姨娘早死,五歲時被抱養到蔣太夫人跟前。蔣太夫人對蔣二老爺雖沒多上心,吃穿用度上卻從沒苛待過他。這次他執意留下來,沒去攀權附勢。也不枉蔣太夫人養他一場。

蔣三老爺就不提了,在他那個老姨娘撺掇下,随着第一批過來招募人才的兵丁走了。至于怎麽會有人來他們村招募人才,那還用說嗎?北漠村半數都是流放之人,剩下半數是流放之人的後代。流放之人那是什麽身份?前身不是有權就是有勢,平民百姓很少有機會被判流放這個罪名。不管他們是因為什麽來到北漠村,至少都有點能耐。

現在雖說是武力至上,卻也不能不承認權謀的作用。邊境縣城現在歸守軍管轄,當地的父母官勢力雖弱,卻也不能小觑,和這些文人鬥,守軍将領大多數時候,除了付諸武力毫無辦法,總不能把這幫人全滅了吧?

最後軍師出了個主意,那就是去流放之地招募人才。蔣家剛好趕上了時機,他們是最後一批流放之人。流放的時間不算長,自然心氣也沒被完全磨平,這種人正是守軍的優先招募對象。

蔣家不少人都被這個大餅砸中,施施然就跟兵丁們走了。至于一些沒被帶走的年輕姨娘,吃了兩年的苦,她們受夠了,看到機會,使盡渾身解數巴上有點權力的伍長什長,也走了。

現在留下的,都是跟蔣大老爺這一房關系還不錯的。蔣二老太爺三老太爺兩房留下的人加起來剛後湊夠一巴掌之數。其中一個是寡婦,帶着一個十二歲的兒子,另三個是三兄妹,最大的男孩十三歲,三人在繼母手下讨生活。這五人當初是能跟着家人走的,他們主動留下,除了跟着家人日子不怎麽好過以外,還有個原因就是他們在豪賭,賭蔣敬之他們會不會過來接他父母,賭跟着他們能不能混上好日子。

蔣敬之父親是個很正常的古人,家裏有妻有妾,除了四個嫡出的兒女,他還有三個庶子,兩個庶女。兩個大點的庶子帶着他們的姨娘走了,最小的庶子只比蔣敬賀大一歲,他和他姨娘留着沒走。兩個庶女,其中一個跟着他兄長走了,另一個沒有姨娘,比蔣敬賀大三歲,孤身一人,也留了下來。蔣父身邊還留了一個無子的姨娘。

除了蔣家人,當初過來照顧蔣家人的蔣母陪房一家四口,自然也算在這三十來人中。蔣敬之勢必不會抛下這家人不管。

三十來人沒有住在一起,就憑他們,住一起也增添不了多少助力,該被搶還是會被搶。這些人裏,三級哨兵向導沒有,一二級的倒有不少。

住在其他院子裏的蔣家人收到确切的消息,蔣敬之過幾天就帶他們走後,便各自回家繼續睡覺。不消片刻,整個院子只剩下蔣太老爺兩口子和蔣父一家子,霎時清淨許多。葉明澤帶來的人手都被安排進人少的院子。車廂留在院子裏沒事,馬匹卻要趕進馬房裏,以免白天被陽光曬傷。

連續趕了好幾天路,葉明澤和蔣敬之都有些累,也就沒和家人客套,洗洗睡了。

自從陽光開始曬人後,家家戶戶都對房子進行了改造。多數人家都是在屋檐外面再圍一圈屋頂,屋頂最外面用木柱支撐。這樣子白天能見到光亮,人卻不會暴露在陽光下。蔣家和葉家都采用的這種方式,簡單有效。不過這樣子,冬天下雪處理起來稍有些麻煩。

第二天,蔣家人早早起來,沒有吵醒還在睡覺的葉明澤一行人,輕手輕腳開始收拾各自的随身行李,大件的等蔣敬之他們起來再弄。

這些天,葉明澤他們都是白天休息,晚上趕路,一天最多早晨傍晚能見見光。這次他們醒來時已日上三竿,總算見到久違的陽光。

他們醒來後,蔣家人開始收拾糧食等物。其他蔣家人走的時候順道也帶走了他們那份糧食,留在這裏的也就三十來人一年的口糧,還是半饑不飽的那種。田裏還有一部分糧食沒有收割,蔣家人自然舍不得放棄,他們又耽擱不起時間,便低價換給北漠村人。糧食零零總總加起來,一萬五千斤都不到。

葉明澤這次帶出來的十一匹馬,都是變異馬,負重能力很強。只是十一輛馬車每輛塞七八個人,還要再往裏塞這麽多糧食和被褥之類,明顯不大可能。葉明澤決定先去邊境縣城看看,能買到馬車最好,買不到就只能盡量精簡行裝。糧食之類不能丢棄的可以換購這邊獨有的物資。

北漠村離邊境縣城并不近,蔣家人去過縣城的屈指可數,僅有的幾次也是來去匆匆,對縣城都不熟悉。葉明澤幹脆只帶了自家人出發。

白天不能趕路,晚上倒是行,只是進了城,晚上挑東西很容易打眼。葉明澤便決定等第二日淩晨再出發,趕到縣城時正好是清晨,有一個白天的時間供他們挑選。

上次葉明澤并沒有進縣城,他們是在離北漠村最近的鎮子上落腳。這回跟着商隊,倒是走了遭,只不過還沒來得及好好欣賞,就連夜出發。這次他定要要好好欣賞邊城風貌。

世道再亂,照樣有人做生意。邊城西部西北部都是游牧民族的聚居地,陽光對草原的傷害,對于游牧民族來說是致命的。他們沒有辦法搭建遮陽棚,也沒有其他好的法子,牧草被大量曬死。為了不讓牛羊餓死,牧民只能頻繁遷移。不少部族間為了争搶草地水源大打出手。游牧民族因此減員不少。

他們自然也打過搶劫大興朝的主意,只是這次大興朝各地守軍反撲尤其厲害。将軍們以往都是為天家守江山,現在可是為了他們自個,他們能不下死力嗎?

即便如此,總有兵力薄弱的地方被突破。但是這次游牧民族沒能深入腹地,很快就被各路人馬絞殺。現在但凡有點勢力的都弓馬娴熟,不比以往,腹地都是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他們自然讨不了好,一看情況不對,立馬往回撤離。

北部苦寒之地,守軍更是彪悍,硬是沒讓侵襲的外敵突破邊境線,縣城自是一片安逸的景象。盡管游牧民族在旁虎視眈眈,外族商人卻正大光明的在縣城裏做生意。當然這些人都只能在固定的範圍內活動,他們來往縣城都有兵丁們“護送”。

葉明澤好久沒有吃到奶制品。家裏的牛羊懷孕時是有奶的,只是他沒好意思同它們的崽子搶奶喝。

葉明澤出身農家,小時候家庭并不富裕,能喝到牛奶的機會并不多。一直到大學,他有了賺錢的能力,才不用算計着用錢。後來他就愛上這個味道,每天都會喝一杯牛奶。來到大興朝後,兩年多了,都沒再嘗過這個味道,如今還真有點想念。

盡管想買一些,葉明澤卻沒停下腳步,直往牲口市場走。買馬車是第一要事,确定有幾兩馬車才能采買相應數量的貨物。

這裏毗鄰游牧民族,馬匹并不昂貴。又由于今年牧草大量死亡,飼料缺乏,不少牛羊馬匹都降價處理。牲口市場很熱鬧,只是賣的都是普通牲口,偶爾見到變異的,馬上被人高價買走。葉明澤幾乎沒有挑選的餘地,他只能在矮子群中挑高個的。

這邊銀子已不通用,大家交易都是以物易物。葉明澤這次帶的多數都是海鮮幹貨,這些在邊城比較受歡迎。因沒什麽好挑的,葉明澤很快看中幾匹馬,臨要買時,才發現還沒有配套的馬車廂。他不得不先去店鋪看看有沒有現成的馬車廂賣,要是沒有車廂,光有馬匹也不頂用。

老天爺還算給面子,葉明澤很快定下好幾節車廂,和店鋪掌櫃談好,車廂先放那,等他買了馬匹就過來拉走。臨時買的當然不會有多好,這些車廂都是一級木料做的,對葉明澤來說,也只是聊勝于無。這次先湊合着用,回到葉家村再改造。

買好馬車後,剩下的就是把帶來的海魚幹換成各種奶制品、肉幹、羊毛、毛皮和挂毯之類。羊毛是個好東西,能織成毛衣毛褲。葉明澤不會織毛衣,大致的手法他還是見過的,誰讓自家老媽,沒事就拿着幾根棒針在那戳來戳去。偶爾瞥幾眼,長時間積累下來,也能說出個大概。

據老媽說,他小時候還被逼着學過幾天織法,只是小男孩沒定性,沒幾天就實在不耐煩,跑出去和小夥伴們撒野去了。葉明澤沒有這段記憶,都是他媽媽說什麽就是什麽,這些小事無傷大雅,他忙着事業,平時不常回家,能讓媽媽樂呵一下,何樂而不為?不過他偶爾也會疑惑,是不是他小時候真接觸過,要不,他怎麽知道起針收針上針下針這些常用織法?

會了這些,整件毛衣不一定能織成,但是把衣服分成幾個部分,那些比較難弄的連接部分,用布料縫上總能成。毛衣毛褲貼身又保暖,只是羊毛衫之類好像會縮水?算了,這個小小的瑕疵就不計較了。

葉明澤帶的貨物看着似乎很多的樣子,但是和商隊中的商人比起來就顯得有點少。像他這樣出貨的商販在市場裏一點都不打眼。跟着他的人又都駕着各自的馬車,分散在市場各處,更加不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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