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回程

葉明澤喜歡吃牛肉,不過在大興朝,牛是不能随意殺生的,他一年也吃不上幾回牛肉。他家裏的牛都是耕田用的,至于肉牛品種,他沒找到。邊城集市裏卻有好幾家賣牛肉的攤子,可惜都是各種類型的牛肉幹。

“這位大叔,你這有新鮮牛肉賣嗎?”葉明澤知道牲口市場上就有不少牛,只是都是耕牛,宰耕牛吃不大合适。

“小夥子運氣不錯,還剩一頭,正準備下午現場宰殺。”通常這些外族商人很少帶活牛,帶着它們走的慢,不好趕路。這回也是碰巧,商隊中每個商人都帶了活牛,既然注定趕不快路,索性又多帶了些。

“大叔,有沒有小牛?”葉明澤問的時候根本沒報什麽希望,跑那麽老遠的路,誰會帶着小牛崽子上路?

“有,有,我帶你過去看看。”這位大叔看起來很熱心,拉着葉明澤的手就往一邊竄,連攤子都不顧了,幸虧看攤子的不是他一個人。

“這位後生,你要幾個牛崽子?他家壯牛不一定還有,牛崽子肯定還在。”大叔邊走邊說,他如此篤定不是沒有原因的。那家人是大叔的親戚,在和族人争搶牧草地盤時落了下風,他家的牲口自然不能全養活,牛的食量又大,幹脆就把各種牛全都出清,以後不養牛了。

只是生活在草原上的牛,平常都不做耕田用,要教會它們耕田,耗費時間不少,有這個工夫還不如直接買頭耕牛。世道太平時,大興朝子民都不愛養這玩意。如今世道亂了,牛肉價格不再由朝廷定價,嫩牛肉味道不錯,喜歡吃的人不少,自然價格就不同以往。不過畢竟脫離朝廷管制時間太短,邊城還沒有興起吃牛肉的風潮,牛肉在這裏并不算貴,也就比豬肉價格高點。

有眼光的人自然也能發現其中的利益。牛成年後,少說也有千把斤重,一頭肉牛怎麽都能賣個十幾兩銀子,比起耕牛更貴。原先牛歸朝廷管制,那些因各種原因死亡的耕牛,病死的除外,可賣不了現在這個價格。

那時大興朝有朝廷管制,不管是耕牛還是肉牛,既然被帶到了大興朝境內,那就要受大興朝律例的管轄。肉牛和耕牛一個待遇,死亡都要向官府報備,牛肉價格由朝廷欽定。要不這麽大的利潤,耕牛的死法會層出不窮。

現在朝廷管不到了,邊境縣城也出現了活牛。以往草原商人都是制成牛肉幹再販賣,鮮牛肉價格過低,非常不劃算。

邊城這邊不是草原,飼料并不充足,暫時還沒人想大批量養殖肉牛。牛崽子不便宜,普通百姓有錢首先會選擇耕牛,他們連養肉牛這個念頭興許都不曾有過。

大叔家親戚帶了不少牛犢子,有些在路上就沒了,到現在還剩下三頭牛犢沒賣掉。剛開始時,這些牛犢還是很受歡迎的。只是好的都被大買家看上挑走了。剩下一些普通的牛犢,小買家挑三揀四,這不好,那不行,把價格壓得很低。大叔親戚要價不高不低,聽買家這麽嫌棄,他正為争搶牧場落敗這事感到沮喪,幹脆性子上來,咬死了價格不松口。大不了沒人要牛犢,他再牽回去。

這不大叔遇到一個想買牛犢的外地商人,就連忙帶他過去看。把牛犢再牽回去純粹就是氣話,真要這麽幹了,不是讓人看笑話嗎?他要怎麽帶回去?回程時可沒有負累,都是快馬加鞭趕路,難道讓牛犢做馬車回去?

到了地方,葉明澤找了獸醫仔細查看三頭小牛,發現并沒有病牛。不愧是被挑剩下的,品相不太好 。牛犢都有點蔫耷耷,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想是大叔親戚沒什麽心情照顧它們。三頭牛犢品種都不一樣,只是差異不大,其中有一頭是母牛。既然牛犢子都沒問題,葉明澤從大叔口中得知,他家親戚死咬着價格不放,葉明澤便沒有講價,很爽快的買下它們。

葉明澤都是用海鮮幹貨交易,這裏大多數賣家都收這個。賣家收了海魚幹,如果不想自己留着,就可以拿着它們和其他賣家換自己想要的東西。意外得了三頭牛犢,葉明澤已不虛此行。他和大叔約好,下午過來買新鮮牛肉,便轉頭忙活其他事情。

臨近傍晚時,貨物已經清空。葉明澤一行人找了個地方休息,等傍晚降臨,他們就啓程回北漠村。

Advertisement

葉明澤一行人并沒有多停留,一到能走時立馬就走。不得不說有守軍管着,邊城治安還真不錯。至少從縣城到北漠村這段路,他們走了幾次,都沒遇到什麽意外。

蔣家人見蔣敬之他們平平安安回來,懸着的心才算落地。

蔣敬之:“祖父,大後天傍晚是我們和商隊約定好的出發時間,我們要在兩天內收拾好行李。後天淩晨我們出發。”

“行了,你們去休息。”蔣侯爺知道他們近十二個時辰沒休息,連忙打發他們回房。為了等葉明澤他們,蔣家人也一直沒有休息,小的幾個眼睛都睜不開,腦袋一點一點的,卻沒人提出回房睡覺。

正所謂破家值萬貫,只有短短兩天時間用來收整行裝,蔣家人忙得腳不沾地。原先看不上的東西,現在這個舍不得丢,那個不忍心棄,一直磨蹭到出發時刻,才不得不忍痛割愛。

蔣家人是淩晨出發,來的時候熱鬧,走時卻異常安靜。随着馬車前行,北漠村漸漸消失在衆人視野內。對于蔣家衆人來說,這兩年的流放生活,就如一場夢一般。沒人喜歡呆在自己受罰的地方,能離開此地,蔣家人都是發自內心的雀躍。不管前程如何,總比留在北漠村有奔頭。

白天在客棧休息,傍晚,葉明澤一行人和商隊彙合,準時出發。

現在銀子不頂用,商隊出來一趟,換回的貨物比來時還多,馬車裝不下,不得不在當地添置了幾輛。這次不止原班人馬,有一個稍微小點的商隊打聽到他們的行程,和商隊幾個領頭人商量好後,也加入其中。這個商隊能與他們同行一半路程,人多安全,雙贏的事沒誰會拒絕。

邊境守軍勢力範圍內,商隊一路暢行無阻。出了這個範圍,商隊護衛們開始輪流警戒。接下來的路程要小心的就是馬賊,他們來去匆匆,商隊被他們沖散就比較麻煩。

只是這次商隊幾個領頭人都不擔心這個問題,有了葉明澤等人加入,在開闊的地方,馬賊們很難占到便宜。武力不夠,很可能被商隊反吃下。

商隊有條不紊地行進,直到再次路經峽谷。謹慎起見,衆人對峽谷兩邊山頭又是一番仔細搜尋,沒什麽發現。商隊迅速穿過峽谷,想起去時的情景不由後怕。

上次要是被劫匪得逞,他們将損失慘重。武力上商隊明顯占優,問題是劫匪占據地利,居高臨下,商隊很難在峽谷內展開手腳,身手弱一些的人很可能殒命于此。

過了峽谷,再往前走,劫匪越來越少,直至不見蹤影。這是進入管理有方州縣的标志。陽山縣沒有太大的勢力,搶劫之事無法避免,但光明正大地在官道上打劫的卻還未曾見過。

一路風塵仆仆,葉明澤一行人沒有進入陽山縣城,在拐入葉家村的路口,就和商隊分道揚镳。

“敬之,岳父他們,你要如何安排?”蔣敬之不說,葉明澤也就沒提起,這都到家門口了,這個問題不得不提上日程。

“先都安排在蔣宅,至于祖父祖母和父母弟妹,等他們安頓好了我再問問他們的意思。其他人都好說,父親比較難辦,我可不想見到姨娘出現在葉家。”這裏不是侯府,蔣敬之不想讓姨娘在他眼前晃悠,膈應自己。

“那就按你說的辦。”葉明澤對此并無異議。

“娘,這就是葉家村?圍牆好高!”

“嗯,以後我們就住這裏。不管裏面如何,至少比北漠村有安全感。”

蔣家人目測葉家村南門兩邊圍牆差不多有十米高,不免有些詫異。一個小小的村莊,居然建的跟縣城似的。

自從葉家村南門落成後,圍牆上的兩個箭塔,靠東那個由葉明澤家負責防守,另一個歸葉家村。葉明澤不放心把自家的安危寄托在他人手上,那樣太被動。

葉明澤一行人到葉家村時已是淩晨時分,他只叫了守牆的人開門,沒驚動村民。安頓好蔣老太爺他們,其他人便靜悄悄地穿過村子回到葉家宅院。

出門在外還不覺得,一回家葉明澤和蔣敬之只想好好睡一覺。其他葉家人看他們一切完好,只是臉帶疲色,便沒有多問,示意兩人趕緊歇着去。

一覺醒來,葉明澤便感覺神清氣爽。蔣敬之睡得很沉,這段時間偶爾微蹙的眉頭終于舒展開。蔣敬之平時雖沒說,想是不時擔憂着蔣侯爺他們。

蔣敬之睡姿很好,與周圍融為一體,營造出寧靜祥和的氣氛。在這樣的氛圍中,葉明澤連日緊繃的神情逐漸放松。他沒有急于起床,難得放空自己的大腦,享受這片刻安寧的時光。接下來要忙的事情很多,這種輕松的時刻不多。

蔣敬之睫毛顫了顫,有蘇醒的征兆。葉明澤把遮擋蔣敬之視線的長發撥到而後,輕撫他的臉頰:“醒了?都日上三竿了,也該起來了。”

為了擋陽光,房子前後屋檐都往外擴出不少,屋內有點暗,挺适合睡眠。蔣敬之覺得臉上有點癢,想把擾人清夢的手給撥開。誰知手伸到半空便被葉明澤抓了個正着。葉明澤沒有立即放開,撓了撓他手心,玩了一會,怕他着涼,便又給塞進被窩裏,還仔細掖了掖。

蔣敬之還沒有完全清醒,卻清楚會這麽對待他的只有葉明澤。他便沒有反抗,任葉明澤耍弄,等他玩夠了自然會放下。

葉明澤看蔣敬之神色逐漸清明,在他額頭輕吻下,便利索地離開溫暖的被窩。十月初,氣溫已有所下降,陽光卻依然曬人。照這麽個情況下去,人類豈不是見光死?只能貓在陰暗處,這日子過的真憋屈。可又有什麽辦法,在大自然面前,人類實在太過渺小。不要說古代,現代都沒有太好的辦法。能活的長長久久,有家人陪伴在身邊,這已是他現在最大的追求。再多,他也求不起。

“明澤,敬之,飯食溫在竈房,我讓人拿過來。快到午飯時間,你們少許吃點。”江氏在堂屋忙活,見兩人起來,趕緊吩咐廚娘把飯食端上來。

“娘,昨晚太過匆忙,岳父他們那沒仔細準備,有什麽缺的,您給安排一下。”當初他們去接岳父時,由于不清楚具體人數,蔣宅只鋪設了被褥,具體情況要根據接回來的人數再作打算。

“臭小子,這還用你說。敬之,一會你來幫忙,親家需要什麽你最清楚。”江氏做事挺老道,姻親關系一個處理不好,也挺讓人着惱,有蔣敬之這個中間人搭橋最合适。

“明澤,娘沒怎麽出村,外面的情況沒你們那麽清楚。這些天聽村裏人說,外面日子更不好過。到現在,不少人家去年的糧食基本都吃光了。今年的收成更少,明年開春很多人家就要揭不開鍋。這麽多人要挨餓,鬧起難民潮可如何是好?”江氏活到這把年紀,只小時候經歷過。那時她還沒嫁人,跟着自家爹娘,但凡能吃的都進了人們的肚子。現在一想起來,仍覺得後怕。那可真是,人群過後,寸草不生。

“到時候再說,難民是不能放進村的,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村子收留自家親戚都不夠,哪有那個餘力照顧難民。現在誰家都缺糧。”談起這個,葉明澤突然想起,“娘,那第二茬糧食成熟了嗎?”

“嗯,早熟的前幾天就開鐮了。收成比第一茬少了好些。現在收上來的,平均畝産只有一百三四十斤。”照這個情況下去,今年收獲的糧食僅夠葉家五百多人吃個□□成飽,江氏有點犯愁。

“娘,沒事,這不還有采買的糧食嗎?足夠家裏吃到明年冬歇期。最近幾年氣候多變,明年還不知道要遭遇什麽,現在想也想不出什麽萬全之策,只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明年的事待明年再來操心。”自從他來到大興朝後,年年都是災禍不斷。到現在,葉明澤是想開了,再發生什麽稀奇古怪的事,他都能泰然自若。

蔣宅上房,蔣老太爺和蔣大老爺夫婦依次安坐,蔣敬之陪坐末尾。這是蔣家人的內部會議,葉明澤沒有參與。

“敬之,我們知道你的意思。和親家一起住,多有不便。時間久了,總有些磕磕絆絆,你和明澤夾在中間,不好處理這些事,最大可能是兩邊都落埋怨。我們還是在這裏住,清淨。這個院子住三十來人還算寬敞。”蔣老太爺在蔣敬之這個嫡長孫身上投注了不少心血,做事都會為他考慮再三。

“成,祖父,既然你們已經決定了,我也不再多說。住在蔣宅也好,你們能自在一些。有什麽缺的,就跟我說。嗯,對了,葉家的事情其他人越少知道越好。”葉家村的各家院牆都重新整治過,有了雙重保護,蔣敬之并不擔心。

蔣家有蔣母的陪房一家照顧,蔣敬之沒有再派下人過來。葉明澤姥爺家都是自己動手,實在忙不過來,葉明澤再派人過去幫幾天忙。一碗水要端平,蔣敬之自然照着這個規矩來。

葉家村靠近後山的荒地已被開墾完畢,現在分配的荒地,離村子都比較遠,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先來後到嗎。荒地是按人數分的,每人兩畝。等葉家村所有地分完,再來人,誰家收進來的就誰家自己負責。

現在已是秋收末尾,糧食收割容易,曬制卻挺麻煩。不能暴露在烈日下,只能放在帶頂的棚子裏自然風幹。幸虧現在難見雨天,不用擔心糧食發芽之類。不過即使如此,也不用太擔心,這裏家家戶戶都有火炕,陰雨連綿,就把糧食放在炕上烘幹,損失會很小。

随着時間的推進,山林中的樹木花草陸陸續續死亡。到現在為止,差不多只剩下十分之三。如果植物始終不能适應這樣的陽光,滅亡是早晚的事。那麽依賴它們為生的各種動物将如何生存,人類又将何去何從?以後的事情誰都無法預料,能活一天是一天。

葉家已經有幾個一級哨兵向導突破晉級,葉明澤從他們身上看到了希望。

不同等級不同品種的生物對陽光的承受能力也不同。植物是承受能力最強的。它們長時間暴露在陽光下,到現在還有不少頑強存活。人類和各種動物的承受能力差不多,明顯要比植物弱不少。

普通人一暴露在陽光下,馬上會被曬傷□□的皮膚。穿的衣服太薄,陽光也能透過衣服曬傷他們。三級哨兵向導明顯要好很多,至少去院子裏打個水的工夫是不會被曬傷的。

因着這個,葉家村人人都在盡可能的提升能力。葉家資源比較多,總體進度要比別家快一些。葉明澤卡在三級巅峰已經有段日子,最近隐隐感覺有要突破的跡象,他便呆在房裏沒有出去。

結合的哨兵向導之間有感應,蔣敬之除了出門處理一些必要的事物,其餘時間多數都陪在葉明澤身邊。

最近葉家村出海捕魚出了事情。有一艘漁船被大型魚類撞擊,有六個人掉到海裏,其中一個普通人和一個一級哨兵沒能生還。能上漁船出海的至少都是青壯年,那兩家子人一下沒了一個頂梁柱,豈是傷心難過能形容。

這一陣子,村裏一片肅容。喪事過後,活着的人繼續為了以後的生活忙碌,只能在空閑時間為亡者哀嘆。這次是他們大意了,那種大型魚類,葉家村人自然是見過的,只是以前從未見它們主動攻擊船只,沒什麽威脅性。這次見到,他們也沒放在心上。誰想到它們變的如此兇殘,不僅把人撞下漁船,還主動攻擊掉進海裏的人類。這些只是比較大個的尋常魚類,竟然搞的跟鯊魚似的,真是駭人聽聞。

葉家村人和葉明澤家不一樣。村子出海捕魚,并沒有強制要求什麽等級的人才能上船,致使漁船上從普通人到三級哨兵向導,都有可能出現。至于人員配置,完全由合作的幾家人自己決定。因此每一艘出海漁船武力水平都不一樣。

葉家村人捕魚的海域一直沒發生危險,大家都不甚在意。現在有了這個血一般的教訓,村民對出海謹慎了許多。事情剛發生時,葉家村幾乎沒人敢出海。看着并不富裕的糧倉,緊接着又是冬歇期,能出海捕魚的日子越發少。村民最終還是坐不住,兩三搜漁船一起結伴出發。上船的人也做了調整,普通人不再被允許出海,家裏有二級哨兵向導的,絕不讓一級的去。

對一些原本沒有攻擊性的大型魚類,村民們時刻留意,一旦發現,堅決遠離。這麽一來,日子暫時安生。

葉明澤忙着晉級,這些事暫時都由蔣敬之處理。當初葉明澤就考慮了出海捕魚的安全問題,漁船上清一色都是三級哨兵向導。兩條漁船都是一起出海,二十來個三級哨兵向導,只要不碰上大群攻擊性魚類,想遇險還真有點難度。

蔣敬之思慮周全,負責出海的是三個小隊,每次出海派出兩個小隊,另一個小隊則輪休。這些哨兵向導水性很好,都有專門訓練過,水下作戰能力就有點慘不忍睹。誰都沒想到平常溫馴的魚會攻擊人類,這方面自然被大家疏忽了。

有了此次教訓,蔣敬之讓輪休的小隊,傍晚入海捉對練習。海水阻力很大,同樣的力道,在陸上能打到對方身上,在海裏卻不成。光适應海水,衆人就花費了好長時間。随着訓練的深入,大家從原本一舉一動都像是慢動作一樣,到現在已經能娴熟地掌握力度。無論是揮拳舞掌,還是提着棍棒砍刀打殺,都像模像樣,不再軟綿綿輕飄飄,像喝醉了酒一樣。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