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變異征兆

村民們見了，不用多說,對他們有好處的自然跟着照做。随着農活越來越少,砌圍牆的隊伍越發壯大。砌牆之餘,但凡有閑暇的都下海鍛煉身手。海水阻力大,一旦适應了海水，在陸上發揮會更出色。這跟負重的原理差不多。習慣了難度高的，難度低的只要稍微适應一下,就能發揮完美。

現在氣溫不算高，海水比較涼。身體素質弱的都不被允許下海,萬一生病了可得不償失，現在藥材都不好買。

村民們都在盡着自己最大的努力，每提高一分武力，葉家村就多一分安全。

大堂兄葉明海一直跟着葉明澤家的漁船出海，每次他跟的那條漁船出海所得，分他十分之一。葉明海是三級哨兵，大堂嫂孫氏是一級向導。

沒有特殊情況，只要當值,葉明海必會準時出海。孫氏則不然，家裏忙的時候她要照顧家裏，只等有空了才會陪着丈夫。這是葉家人都默許的，一級向導，對哨兵的能力提升有限，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關系也不大。當然，這是在人多的情況下，單只對哨兵而言，有沒有向導差別很大，甭管這個向導是一級還是三級。

除了大伯家，葉家其他親戚都沒有三級哨兵向導。葉明澤也就沒讓他們出海，只是時不時送一些海鮮給他們。原先親戚少，葉家随時接濟一下倒沒有什麽問題。現在，蔣家人來了，葉明澤大姑一大家子前段時間也進了葉家村，再加上早先的姥爺家和大伯一家，葉明澤不能總周濟他們，自力更生才是真為他們好。

今年就算了，葉家村忙着給田地起圍牆，沒多少空閑時間。葉家剛來的兩家親戚，整理安頓自家都需要不少時間，哪有時間下海捕魚。葉明澤打算明年再造一艘漁船，就給這四家親戚用。到時候每家出兩到三個人，隔三差五跟着葉家漁船一起出海。安全有保障，又能多些收獲，也不枉親戚一場。

大姑葉舒把她婆家那一大家子都叫了過來，人口着實不少。葉家村到現在還有一些空餘的房子，好的都被先來投靠的人家選走了。等到葉舒一家過來時，只能從挑剩下的破房子中選一間，經過十來天修葺，看起來和其他人家的房子無甚差別。

現在瓦片不好買，葉舒家就用木板搭頂，在上面鋪一層油布，再蓋上茅草，照樣結實耐用。葉家村原先那幾家住茅草房的，早在哨兵向導大批量覺醒後，就改建了房子。以前蓋房子費時費力，現在蓋起來就容易多了。

自從人類覺醒哨兵向導後，吃用不好說，至少住房環境是比以前好多了。

江氏和葉芝葉柳娘三，知道現在是葉明澤晉級的關鍵時候，便減少了葉家其他人的二三級食材配額，先盡着葉明澤吃。這麽一來，效果是顯著的。過了十來天，葉明澤就順利晉級。

晉級後，葉明澤并沒有沾沾自喜，他知道，表面上看，葉家是陽山縣武力最強的，實際上他們人均占據的資源并沒有那些大勢力的多。勢力首領可以毫不手軟的剝削底下民衆，大量資源聚集在少數人手中，也許總體武力比不上葉家，但是頂尖武力卻不一定。只要資質不太差，大量資源砸下去，砸也能砸出幾個頂尖好手，更何況勢力頭領本身很可能就是高級哨兵向導，那晉級速度更快。

晉級後，葉明澤就跑了趟陽山縣城，從他五叔那得知，陽山縣城幾個稍大點的勢力，各個都有人晉升為四級哨兵向導。

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葉明澤不得不暫時改變物資分配方式，先集中供養出兩對四級哨兵向導。他從幾十對已結合的三級哨兵向導中，挑出兩對實力最強的，把資源傾斜給他們。沒辦法，沒有頂尖武力威懾，別人還以為他們好欺負。

葉明澤把這麽做的原因原原本本告訴葉家所有人，免得有人産生不滿情緒。葉明澤費了一番口舌，結果葉家仆役很容易就接受了，并無任何不滿。這也難怪，現代人和古代人思維方式有隔閡，葉明澤只要還保留着現代的記憶，他就無法完全融入。從之前到現在的種種跡象中，葉明澤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以後有什麽想法，他都會先和蔣敬之或其他葉家人商量後，再傳達給葉家仆役，免得他考慮錯了方向。

葉家就葉明澤和蔣敬之是三級，當然葉明澤現在已經是四級哨兵，那接下來的照顧對象自然是蔣敬之。蔣敬之不差葉明澤多少，只是最近資源集中供應葉明澤，他提升的速度稍微緩了緩。之後資源跟上，蔣敬之也很快晉升為四級向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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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二級晉升三級比三級晉升四級更容易一些，問題是二級哨兵向導比三級的晚覺醒兩個多月，再加上三級哨兵向導得到的資源較之二級的更多，反而是三級先晉升。

葉家資源供給比較均勻，這使得他們缺乏頂尖武力，但是也有個好處，那就是一旦有人開始晉級，那接下來就是同等級別的哨兵向導整體陸續突破，前後相隔時間不會太久。要麽久久沒人提升，一旦提升就是一大堆人挨個來。

葉家仆役中，一級哨兵向導在葉明澤去接他岳父的途中，就陸續有人突破，到現在為止，只剩小半還沒突破。

葉家自家人得到的資源肯定比下人要多，一級哨兵向導晉升的更早。現在家裏幾個二級哨兵向導也有要突破的跡象，想來過不了太久，就輪到葉家仆役。

最近，葉明澤發現植物死亡的速度在逐漸下降。想到人類已有不少人晉升四級，植物生存環境更加惡劣，那麽它們晉升的應該更早。看情形，植物已經逐漸适應現在的陽光，不知道它們現在與以往有何不同。

葉家每個院子都種有幾棵樹，大多都是果樹，栽了沒多久，并不高大。曬死一大部分後，現在每個院子也就存活一兩棵。葉家主宅裏，活了一棵柿子樹和一棵板栗。葉明澤盯着它們觀察許久，看完了又給每棵樹澆了小半桶水。

“看出了什麽？”蔣敬之此時也閑着，便站在邊上，看着葉明澤時不時瞅瞅這棵，又瞅瞅那棵，挺好奇他是在幹什麽。

“你有沒有覺得，這兩棵樹不但沒繼續衰敗，反而在逐漸恢複生機？”

“有嗎？沒注意，看着和幾天前沒什麽兩樣。”院子裏□□棵樹，其他都枯死了，只剩這兩棵半死不活的挺着。

“嗯，有的。不枉我觀察了好幾天，今天總算有所發現。”葉明澤指着其中一個米粒大的新芽，“你看，現在這個時節，居然長出了新芽，豈不怪哉？”

這麽丁點大的嫩芽，虧得葉明澤有仔細查看，換一個人，恐怕就略過去了。蔣敬之聽了，上前一看，果然發現兩棵樹都發了不少新芽，很多枝杈都是剛剛露出一點綠意。

“這不是好事嗎？你怎麽并不高興？”蔣敬之很是疑惑，家裏的樹恢複了活力，那代表其他植物也會陸續恢複生機，也意味着餘下的動物能夠幸存下來。沒了草木，北方冬天可怎麽過！

“敬之，你有給桃樹澆過水拔過草沒？”葉明澤看蔣敬之一臉不明所以，也不解釋，繼續說，“這麽說吧，你有照顧過桃樹嗎？有的話，你過來摸摸它。嗯，摸它那些細小的枝桠。”

蔣敬之神色莫名，伸出手輕撫桃樹長得較大的一棵嫩芽，手下觸感正常。正要開口詢問，手指上突然傳來被什麽東西碰觸的感覺。蔣敬之把手拿到眼前，幹幹淨淨的，什麽也沒有，再往那棵嫩芽那看了看，除了芽還是芽，盯了半天，也沒多出一個花來。蔣敬之有點不敢置信，難道是大白天遇見鬼了？

葉明澤上前拉過他的手：“不用看了，就是那小東西在摸你。”

蔣敬之聽了，一時啞口無言。他被吓到了，他長這麽大，還從沒碰到過這種事情，難免疑神疑鬼。葉明澤好一番安撫，蔣敬之才徹底平靜下來。

蔣敬之：“那棵栗子樹也和桃樹一樣？”

“不，栗子樹只是返綠，并無其他異常。走吧，太陽快出來了，我們先回去。”葉明澤也要回屋好好想想，樹木又出現了異常情況，對人類來說，不知道是好是壞。

現在秋收差不多結束，葉家派了一部分人幫忙砌圍牆，當然并不是免費的，會收取少許報酬。剩餘的人，有部分就負責在後山砍柴火。

山上枯樹很多，從近往遠，每隔幾棵就砍一棵，一路砍過去，後山稀疏了很多。這麽做，是為了防止水土流失。葉明澤提出這個建議後，村民并沒有反對，後山枯樹多着呢，砍哪棵不是砍？

往年，秋末時節，野草都差不多自然枯萎。今年卻很反常。多數植物都被陽光曬得提前進入輪回，少部分還沒被曬死的，這個時節依然泛着綠色，簡直違背常理。

反常的事多了，人們已經見怪不怪。

傍晚，葉明澤和蔣敬之随着砍柴的人上山。一路上，只要碰到活着的花草樹木，兩人都要上前仔細觀看，觀察完了，還要東碰碰，西摸摸。砍柴的仆役都略感詫異，不知道兩位主子在忙活什麽。主人家做的事，他們想不明白是很正常的。甩甩腦袋，仆役們很快忙活起自己的事。

後山中，大部分植物都開始返綠，但是像葉家主宅那棵桃樹一樣，枝桠能動的并不多。當葉明澤用手去觸碰這些突變的花草樹木，它們的反應和主宅那棵桃樹并不完全相同。後山上的植物會把觸摸它們的手給打回，幅度很小，但仔細感覺還是能分辨出觸摸和抽打的不同。

家裏的桃樹，明顯對葉明澤他們的碰觸不抵觸，還會給他們回應。兩種不同的态度，似乎昭示着不甚美好的未來。

葉明澤想象着，大樹揮舞着枝條，四處抽打絞殺生物。畫面太美，簡直不忍直視。

至于他們為什麽有這麽截然不同的遭遇，只能用一個是家養的，一個是野生的來解釋，就好比狗與狼的區別。

這種事情不能隐瞞，很快，能知道的都知道了。葉明澤吩咐下去，砍柴時優先砍那些有異常的花草樹木，務必把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

剛有點閑暇時間的葉家村村民，馬上又投入到鏟除圍牆之外幾十米內一切植物的活動中。這種關系到大家性命的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村民自覺的很，每家負責一段。一邊忙着砌圍牆，一邊還要鏟地皮，怎一個“忙”字能形容。每個人都恨不得自己能三頭六臂。

山林還可以不常進，打柴只在山林外圍，人多勢衆，遇險概率不高。植物這個變異方向，卻給出海增添了不少麻煩。靠近海岸，可還有一部分沒被曬死的水生植物。等它們恢複生機，無論是纏住漁船還是纏住人類，損失都會無可估量。

現在葉家村人已經夠忙，清理海灘附近異常植物的任務，就交給了葉家輪休的仆役。

今年以來，每每有了空閑，很快就會有新的變故要處理，簡直不給葉家村人喘口氣的機會，沒死在各種災難中，難道想累死他們不成？

植物經過陽光的折騰，又出現新的變異狀況，那麽人類是不是也得曬曬太陽？這個想法只是個推斷，并沒有确切的證據。葉明澤卻相信自己的直覺，溫室中的花朵經不起風霜的考驗。現在的人類就好比溫室的花朵，沒有磨砺，早晚被大自然淘汰。

葉明澤吩咐葉家人每天都見見陽光。只要在自己的承受範圍內，盡可能多的沐浴陽光，相信對他們有好處。

怕仆役太實誠，葉明澤每天派人查看，一旦有曬傷的趨勢，就把人揪回屋內，須知凡事需适可而止，過猶不及。

十月底，第二茬糧食全部收割完畢。葉家今年只收了近三十萬斤糧食，缺口就有幾萬斤。好在葉家之前采買了足夠的粗糧，很好的彌補這個缺口。整個陽山縣，葉家村減産還算是少的，不少地方只收了三四成糧食，甚至有只收獲兩成的。

各個勢力照拂下的農田，收獲不比葉家村差多少，只是這些收成需要上繳各自所在的勢力兩成以上。這麽一來這些農戶所得也沒比其他人家多多少。底層民衆不管處于什麽樣的世道，日子都不好過，亘古如此。

進入十一月沒多久，氣溫就急劇下降。葉明澤不由腹诽，真是夏天曬死，冬天凍死。今年的氣溫兩級分化很嚴重。要是以後都這樣，這日子實在夠糟心的。葉家村這邊，夏天也就三十五六度，據可靠消息說，南方最高溫度達到四十好幾度，不用說太陽輻射，光靠溫度就能曬傷人。

今年南方的一季收成還沒陽山縣收的多，不過好在南方能種好幾季，平均畝産應該比北方高。但是這麽一來，又有了新的問題。南方人口密度高，田地畝産也高，自然人均占地面積就少。這麽折合下來，田地少的還不如北方人收的多。農戶自然就是那田地少的，大量田地掌握在地主家。

地主勢力大的，一開始就保住了自家田地的還好說，以後慢慢将佃戶變為奴仆，或幹脆廉價購買仆役。這種世道，賣兒賣女的不要太多，随便給口吃的，就跟着主家人走了。

那些勢力不大的地主，被佃戶搶占田地那還算結局不錯，倒黴點的可能連命都保不住。

饑餓能把人逼瘋，餓極了，人類是什麽事都能幹出來的。易子而食并不是書上說說而已。

葉明澤沒有見過，卻能想象出那種慘況。他自認為做不出這種事情，但沒到那種地步，誰又敢保證呢？最好永遠不要在他面前上演這一幕。無論如何，他都要護好自家人。

對現在的葉明澤來說，現在發生的災難還是小事，熬一熬就能過去，難民潮卻不好應付。葉家村在陽山縣還算出名，他已經可以預見，明年開春之後不斷有難民湧向葉家村。到時候怎麽處理這些難民真得好好想一想。

北方氣溫驟降，估計南方也好不到哪去。今年還好一些，部分南方人吸取去年的教訓，給家裏盤了炕，今年冬天不會難捱。大多數南方人卻是存着僥幸心理，現在再開始準備，那麽多人家，南方會盤炕的師傅又少，工期排滿了都顧不過來。基于此，多數人家今年只好繼續凍着。

不止這些要擔心，海洋更是重點關注對象。海洋生物不知凡幾，現代都有不少未知生物，更不用說古代，存活的物種只會更多。

那些魚群，動不動就是成千上百萬。如此龐大的數量，升級不要太快。葉明澤他們又不能放棄出海捕魚。不然沒有肉食補充，身體不夠強健，只能轉戰山林獵殺獸類。以後的山林又豈是那麽好進？這真成了無解的難題。

同等級食材，肉類比糧食蔬菜所含能量要高的多。人類只靠進食蔬果糧食，肯定會慢慢被大自然淘汰。要想活的好，必須同各種生物競争，争過了，你就能存活，争不過，早晚都是死路一條。

海洋生物越來越兇殘，想想以後要同它們争奪生存空間，葉明澤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他已經夠努力，追趕大自然的腳步卻依然邁的如此艱難。

對于放棄海洋，安安穩穩窩在葉家村，看着其他物種穩步前進，自己卻在原地踏步，這種事情，葉明澤肯定不幹。指不定哪天就有生物從海洋裏爬出來，讓人類見識見識何為驚喜！這樣的事情也并非不可能發生，不是嗎？

進入十一月後沒過幾天，溫度就降低到不适合普通人出海的程度。葉家船員都是三級哨兵向導，三級哨兵耐寒性好，三級向導抗寒能力則要差多了，只能多穿幾件衣服。葉明澤買回來的羊毛，這段時間，經過手巧的婦人多番嘗試，已經能織出葉明澤所想的那種簡單毛衣毛褲，就是那種主體都由羊毛織成，連接處用棉布縫上。樣子是難看了點，卻不影響保暖能力。

現在天氣驟冷，海上溫度尤其低，這些羊毛衣褲就優先提供給出海的向導。外面套上皮衣皮褲，裏面穿上羊毛衣褲，寒冷一下子被阻擋在身體之外，向導們對此表示很滿意。

等以後巧手們多嘗試幾次，完整的衣褲指日可待。

十一月初，葉明澤選擇的那兩對三級哨兵向導，都前後成功晉升為四級。進入十一月中旬之後，剩餘的三級哨兵向導也開始發力，每隔幾天就會有人晉級成功。

到十一月末時，葉家已有近二十個四級哨兵向導。葉明澤打算在大雪封路之前，進山狩獵四級獸類，順便找一些不會無風自動的四級樹木。

這天，照例是個大晴天，葉明澤只給家裏留了幾個四級哨兵向導，其餘十幾人都被他帶着進山。這次進山前，葉明澤做了很多準備工作。海洋生物都如此兇殘，沒道理昆蟲之類小東西還和原來一樣。

他給上山的人準備了一整套行頭。冬天嗎，裝備容易找，外面一身高級材質的皮衣皮褲，戴上皮手套，腳蹬貼身軟皮靴，再頭戴一頂皮帽，帽檐下垂着幾近透明的薄紗。手腕、腳腕和脖子處都裹得嚴嚴實實，争取全身不露一點皮膚在外面。

他就不信，這樣子的裝備還能出意外。後山沒什麽說的，天天有人清掃獵物，能逮個大點的動物都要靠運氣。衆人快速穿過，很快就出了村民常行動的範圍，野獸明顯增多。好在今年動物死亡不少，總體來說，野獸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幾率并不高。

野獸不比人類狡猾，一進入葉家村人不怎麽踏足的山林，葉明澤他們就肆無忌憚地放開五感，進行大範圍搜索。在蔣敬之的增幅下，葉明澤的最大五感範圍又擴大不少。可惜山林遮擋太多，他實際能觀察到的并不多。

葉明澤他們這次只是過來看看四級野獸的實力，并不打算深入山林。很快，一行人就找到一只四級豹子。葉明澤五感掃過時，豹子就已經察覺，他也沒在意。放開五感時，他就做好了被對方察覺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