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人心

三兒的話江氏都懂，只是她沒想到人心如此黑暗。扪心自問,他們葉家做的那一樁樁一件件事,哪一樁哪一件虧待了他們,為何會有人把所有的錯歸結在他們身上？她想不通，大家都是鄰裏鄉親，平時擡頭不見低頭見,怎麽轉眼間就變成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孩子他爹，你說怎麽會有人這麽想？一定是大兒他們瞎編的！”江氏一時無法接受,尋求葉則武的支持。

葉則武一直沉默無言，臉上的表情調色盤似的變來變去。他不願意用惡意去猜測鄰裏鄉親,可是他相信自家兒子絕不是危言聳聽，平時一言不合動刀子的事情他都見過,現在葉家村半數人家都出了人命,把怨恨轉移到他們身上也不是不可能的。正所謂人言可畏,搞不好,他們人雲我雲，把一切不好的事都攤在他們頭上，到時他們會非常被動，一定要把事情壓制在安全的範圍之內。

別看老實人好欺負，一旦他們狠起來和那些狠戾之人相比也不予多讓。葉則武作為長輩，這些和葉家村民打交道的事，自然由他來做比較合适。他和葉則文葉舒三兄妹帶着各自家人，不着痕跡地散布葉家的正面言論，堅決不讓仇視葉家的人抱團推進，擴大怨恨範圍。

這麽做的成效是顯而易見的，畢竟多數葉家村民從葉家身上受益良多，不出意外，都是向着他們的。就說這次吧，要不是葉家，他們還不知道要減員幾人。即使那些沒聽從預警的，也不是家家都心理陰暗，多數還是清楚，造成這一切不可挽回憾事的，正是他們自己，何況因着床架子的原因，他們還多活了幾人。真正想起來，他們只有感激的份。少數思想偏激的，葉明澤早派了專門人員盯梢，一旦有異動，他們絕不會放過。

出了這種事，葉家人在村裏行走都要有哨兵向導陪同，搞得他們非常不爽那些禍害。如何維持與葉家村其他人家的關系是一個長久的事，不可能一蹴而就。生了幾天悶氣，江氏就放下了心事，不在自尋煩惱。

雨一連下了好幾天，時大時小，就是一直沒有停過。葉家主宅院子裏的水已經無法通過排水溝排洩，其他十來個院子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幹淨的雪水早已用完，葉家人只能使用井水。葉明澤怕井水不是很幹淨，從郎中那取了一些明礬作為淨水劑。平時不允許葉家人喝生水，每次都至少要沉澱半天，猛火燒開才行。

院子裏的積水無法往外排，外面的積雪也功不可沒。積雪遇水之後，結冰之前，不可避免會有部分雪化作水，雖不多，卻算得上是雪上加霜。

冬天的積水比積雪要麻煩許多，現在葉明澤他們想要出去，都必須站在自家精神體上才行。皮靴并不能完全防水，何況即使鞋子防水，他們也不會虐待自己，雨水冰冷徹骨，沒人喜歡把自己的雙腳放置在寒冰之中。

細雨濛濛，雨中美景卻無人欣賞，不知是人類的可悲還是老天爺的絕情。在人們日也盼夜也盼中，雨勢戛然而止。雨停了，太陽卻似隔了一層膜，能見度仿似霧霭天氣，只能見到幽暗的光亮。

這次地震沒有引起海嘯，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葉明澤仔細算了下葉家村與海灘之間的距離，下次即使海嘯降臨，葉家村應當都不會被波及。

北方大都比較幹冷，連着下了好幾天雨，多數人都不太習慣。好不容易雨停了，卻和陰天沒什麽差別，人們掃興的躲回溫暖的火炕上。盡管炕上人多擁擠，那綿軟的被窩卻讓人們無限眷戀。

之後的日子總算恢複成正常的貓冬生活，除了半數人忙着喪葬之事，其他人家終于緩了一口氣。喪禮原本是該辦的隆重，只是現在情況特殊，每人能有口薄木棺就不錯了。人情往來更是能免則免，家家戶戶糧食都不富裕，一場喪事辦下來，口糧肯定要鬧虧空，現在人人都緊着褲腰帶，哪還顧得上這些，親近的人家能來幫忙算是夠給他們面子。

養了幾天，葉明澤雙手凍傷已好了許多。白天是他難得放松的時候，晚上還要提心吊膽，生怕一個不注意又鬧地龍翻身，好幾天都沒能睡個安穩覺。也許是環境太過安逸，葉明澤靠坐在床頭，頭一點一點的，最後自己找了舒服的位子，窩在蔣敬之肩頭，□□地睡了一覺。

“哈，敬之，你怎麽不叫我？”葉明澤睡到自然醒，□□地伸了個懶腰，臉色微紅，略有些尴尬。

“誰讓你操心的事多，我看你睡得那麽香，哪忍心擾人清夢？你看，你現在精神這麽好，以往的疲憊都消除的差不多，這豈不是兩全其美？”蔣敬之難得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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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晚上也睡不踏實，怎麽看起來要比我有精神？”這些天，葉明澤确實有些忙碌，樁樁件件的事都需要他拿主意，白天呆在自個房裏的時間并不多，對蔣敬之有些忽略。

“晚上睡不好，我白天有補眠。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點着油燈睡眠比較安穩。”

“我就說嗎，你比我還要嗜睡，晚上那點睡眠時間根本就不夠，原來如此啊！”這幾天蔣敬之基本不出房門，自然沒那麽注意衣冠整潔問題。葉明澤看着他披散在肩上的發絲，順手給撥回耳後。認真工作的男人果然魅力無限，葉明澤無意間認識到這個問題的真實性。

“今天沒其他事了？”蔣敬之放下醫書，黝黑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盯着他。

“嗯，工作終于告一段落，其他事情只能等開春之後再忙。有幾段圍牆塌了，為了以防萬一，小孩子之類都禁止出各自的院子。反正現在歇冬，大家都習慣了，衆人舉雙手雙腳贊成，所有人都巴不得天天黏在炕上。”葉明澤對此表示理解，他自己也不願意在冰天雪地裏晃悠。

笑鬧一番後，兩人又各忙各的。葉明澤突然想吃綠豆芽，現在正有空閑，他立馬采取行動。堂屋現在成了廚房和雜物房，葉明澤問廚娘要了一些綠豆，拿了一些空盆和紗布，在自己屋子外間鼓搗起來。

豹子就睡在外間，它睜着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葉明澤。葉明澤一心沉浸在蒜蓉豆芽的美夢中，壓根沒搭理豹子。

葉明澤現代的媽媽會發綠豆芽，他自己也學着做過，算是比較有經驗。這回不用嘗試，他确定他自己就能搞定。先期準備工作已經做好，剩下的只是隔斷時間撒些水，等綠豆芽長到一寸多長就差不多能吃了。

忙完這些，葉明澤轉回炕上，等蔣敬之放下醫書，便放開五感，開始每日例行的鍛煉。蔣敬之适時地撐起屏障，為葉明澤過濾不必要的信息。這次葉明澤的目标是紫青山脈，五感敞開的一瞬間，山裏不知名野獸的吼叫聲此起彼伏地傳送進大腦。

動物們真是越來越兇殘。山林積雪厚度只比平地要薄一些，往常這個時候都龜縮在洞穴裏的各種獸類，此刻卻非常活躍。山林生靈經過大自然一年的淘汰，存活到現在的各個都不好惹。人類也同樣在進化，只是進化程度始終比不上其他生靈。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人類靈智高，有着這個無與倫比的優勢，若身體條件都好到爆，那其他生靈真就沒活路了。

五感裏面聽覺是最常用到的，視覺只有在平原和大海上才比較适用，其他時候效果并不怎麽好，誰讓視線無法穿透實物，一棵樹、一堵牆就能隔絕一切視覺騷擾

葉明澤除了穿越這個秘密被嚴密防守之外，他的精神世界一向是對蔣敬之敞開的。交流是相互的，蔣敬之從葉明澤這裏獲取一部分信息，會同樣反饋一些信息給葉明澤。長久下來，兩人間配合越來越默契。

這段時間，葉家村很平靜，仿佛地震從未降臨此地。沒過幾天，葉明澤發的綠豆芽就長得飽滿白嫩。當天，葉家的餐桌上就出現了一碗蒜蓉豆芽。衆人吃了後，都覺得口感不錯，簡單又實惠。發豆芽的方子很快傳給各個廚房負責人，葉家所有人又多了一道菜色。在大夥都忙着填飽肚子的時候，葉家還能有新菜色出現，下人們更加堅定了要一如既往跟着葉家主子的心。

葉明澤也沒想到，他無意間制作的一道新菜，竟然能提升葉家所有人的凝聚力，也不枉費他獨自辛苦一番。

自從上回的大雨之後，沒再發生任何災難。葉家人在房裏好吃好喝養了兩個多月，臉上再見不到常年勞作積累的疲憊之色。

期間，豹子産下兩只幼崽，其中一只黑白相間，另一只全身烏黑。葉明澤就取名小白和小黑。因着冬天的緣故，豹子奶水不足。葉明澤知道豹子是肉食動物，只是不知道這麽小的豹子能不能吃肉。他詢問過獸醫，沒有得到明确的答案，只能按照人類一歲寶寶那樣，喂些伴着肉末的米粥。小豹子們不挑食，起先葉明澤還擔心，誰想它們的消化功能很好，他喂什麽，兩只幼崽就吃什麽。吃食問題解決後，其他有大豹子帶着，不用葉明澤操心。

這兩個月，天照常亮，卻始終無法見到太陽的真身。火山灰散布在天空之中，阻隔了太陽輻射，也隔絕了熱量。和十二月相比，二月份溫度并沒有提高幾度。漫漫三個月的低溫，急速消耗着大家的柴火庫存。

葉明澤千算萬算，沒算到這種情況。眼看家裏柴火所剩不多，最多也就能堅持到三月末。老是為柴火問題煩惱總歸不是回事，他得想想法子給家裏弄些煤炭。這事先不急，等天氣回暖再作打算。

本來想着這個時候應該可以去趟縣城，誰想溫度遲遲沒有回升，原本的打算也就無限期推遲。那場地震導致葉家牲口死了小半，其中就包括牛馬驢，下地幹活和拉車的腳力一下子少了好些，對春播影響不小。剩下的多半牲口都被飼養人當個寶貝對待，借重它們的地方多着呢，不好好寶貝着才怪。

眨眼間就到了三月份，溫度又龜爬似的上升了幾度。進入三月份後，葉家村不少人家都開始缺柴火。雪一直沒化，除了可以當坐騎用的大型精神體之外，沒人能自由進出山林。葉家村家家戶戶都缺柴火，只是缺多缺少的問題。這種時候，他們只能互相合作，每家派出所有符合條件的哨兵向導，一群人呼啦啦開往離葉家村最近的後山。

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幹，大家都很習慣。只是今年氣候格外惡劣，能進山的人也更少。由于人少，每隔幾天就要上山一次。他們砍的都是枯樹，只要把表面的積雪曬幹，就能當木柴使用，如此處理起來就省力許多。

積雪不止阻礙了人類的活動，也降低了獸類的行動頻率。由于有厚厚的積雪阻擋，後山附近基本見不到活物，這使得葉家村人的砍柴行動異常順利。

三月中旬之後，葉家也加入到砍柴的隊列當中。眼見葉家田地中積雪遲遲不化，葉明澤打算最晚到四月下旬，若仍然是老樣子，他就準備人工清理積雪。

四月底，葉明澤披着毛皮大衣，站在自家田地邊上，神色晦暗不明。即将進入五月，白天最高溫度都只有零下十度，晚上更是低至零下二十幾度。這個溫度，完全不适宜種植。

照此下去，估計到六七月份，溫度才适宜作物生長。只是今年和去年不一樣，去年溫度很高，晚種也能在入冬前收獲，今年卻不行，溫度過低，等到六七月份再種，下雪前都不可能有收獲。

想到此，葉明澤當機立斷，組織人手開始清理積雪。葉家後院已經撒下蔬菜種子，種子上覆蓋着稻草，只是遲遲沒能出苗，看起來溫度還是不夠。這樣下去不行，葉明澤便開始分派人手搭建去年那樣的遮陽棚，只是今年有些變通，棚子四周捂得嚴嚴實實。

白天光照較強時，掀開棚頂，太陽下山時，再重新蓋上。幾天下來，總算有些成果。菜地裏陸陸續續有菜苗冒頭，稀稀拉拉的，出苗量不高。葉家人看了卻開心不已，只要能出苗，那總歸是有希望。出苗少，多補些種子就是。

田地裏原本的遮陽棚架子還在，這讓葉家人節省了不少勞力。每清理出一塊田地，等地面晾幹，深耕一番後，就開始下種。有些種子需要育苗，葉家專門留有育苗地，等秧苗适合移栽時，立即移植到大田裏。

在葉家一片忙碌之中，去縣城看望葉老爺子的事總算提上了日程。當葉家人一切準備妥當，浩浩蕩蕩出發之後，還沒高興多久，就被滑坡的山體擋住了去路，大夥的笑聲頓時戛然而止。這裏離葉家村好幾裏路，因着山道并不是直的，在葉家村南門箭塔上看不到這裏，衆人都沒想到還有這一茬。

打前哨的四級哨兵跳下馬車，攀登上左側的山峰，往前面一看，頓時傻眼。他視線所及之處，道路完全堵塞，再遠的他不清楚，因為山道在他的視線盡頭拐彎，需要走遠些才能看到。

哨兵把他看到的告訴葉明澤，葉則文三兄妹死一般的安靜，看來這趟出行到此為止了。光哨兵看到的這段路，清理完畢還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更何況，兩邊山石已經松動，能不能清理還兩說。

為了安長輩們的心，葉明澤帶着人手翻山越嶺進行最終确定。道路堵塞非常嚴重，從葉家村到陽山縣城，一共将近二十公裏，其中近五公裏山路路面被堵。而且山路出口非常險峻，原本那個地段兩邊山峰并不陡峭，一次地震卻改變了地形風貌，現在兩邊山峰只比懸崖峭壁好一點。要想去縣城，只能沿着兩邊山峰繼續往前走。這樣來回一趟，費時又費力。

葉明澤叫住衆人，沒再往前走，開始原地折返。走滑坡的地段，危險性不大，要是穿越叢山峻嶺，沒有準備可不能冒冒然進入。除了走山路之外，乘船走海路也行。只是現在海面還沒解凍，不能行船，再加上要經過其他村莊，葉明澤心裏沒底。天知道現在外面情況如何，要是陰溝裏翻船就太虧了。

走這一趟花了不少時間，葉明澤把他的想法傳達給葉則武三兄妹。他還是覺得，等天氣再暖和些，走山道會比走海路安全。

衆人興沖沖地準備進縣城，誰又能想到最後居然是這麽個結局。葉家村村長知道後，也大為嘆息，這下，葉家村真成了偏遠山村。原本和其他縣鎮交流非常方便，現在卻需要跋山涉水才能互通有無，何止艱難兩字能夠形容。

既然此路不通，葉家人只能全身心投入到各種建設中。積雪逐漸減少，田地裏的綠意一天比一天濃重。五月中旬，白天溫度接近零度，所有生産活動開始照常進行。房屋重建，圍牆修補都紛紛提上日程。

海上的冰層開始逐漸變薄，直至轉變成一塊塊的浮冰。由于海灘拔高了五米，碼頭需要重新修建。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真是沒個消停的時候。葉家人忙的不可開交，葉家村人自然也不會閑着。他們更缺糧食，這回不用葉家主動打招呼，家家戶戶都跟着葉家後面努力幹活。

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流經葉家村所在平原的唯一一條河流，自從化冰之後，沒過多久就開始斷流。這種情況太不正常，葉家和其他村民合作，沿着河流源頭走。衆人費了大半天時間，發現河流因地震改道而行。葉家村人就那麽點，想再把河道改成原來那樣，工程太過浩大，衆人完全沒轍。

真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回到家後，累慘的衆人帶着失望的表情倒頭就睡。

現在葉家村幾乎與世隔絕，一切都得靠他們自己。葉家有挖井師傅，葉明澤讓他們每隔二十幾畝田地，就挖一口井，最好是那種壓水井。他跟師傅們詳細描述之後，就任他們自行琢磨。壓水井能研究出來那就皆大歡喜，不行的話，只不過是多費些人力手動提水。

虧得今年陽光不厲害，沒有發生旱災，否則他還真就不知道怎麽處理了。六月初，漁船正式出航。新鮮的海貨源源不斷的流進葉家。這段時間葉家人很忙，葉明澤抽不出人手去附近漁村探虛實。他也就沒讓人冒險，都安安穩穩在自家海域附近捕魚。

盡管有鯨群在附近海域深處狩獵，大型魚類不多見，只是那些小型魚類也不能小觑。随着低級魚類大量晉級，一網幾百尾乃至上千尾，掙紮的力度非常大，好幾個高級哨兵一起使力才能把它們撈上來。出海一次，船員都累得攤在那裏不想動彈。

見此，葉明澤又加了一隊人手。兩艘漁船，一共四個小隊，做一天歇一天。輪休那天他們只需要做些輕便的活計，算是變相的休假。現在人手短缺，不可能真正閑置。

由于需要建設的項目太多，人手很分散，房子重建的進度很慢。最先完工的是葉家主宅，正房、東西廂房和兩間倒座房，一共二十幾間房子，嶄新地矗立在那。新蓋的屋子都是石牆木頂，遠遠看來也別有一番風味。

葉家主宅規劃的是三進院子，可惜後兩進一直沒能建成，空着當菜地使用。主宅裏的那口水井，井壁已經加固完畢，使用起來安全許多。現在沒有河水，這井水就得珍惜着用。

葉家村有不少人家都沒有井，現在河水斷流，挖井師傅便成了搶手貨。不止自家吃喝需要用水，田地裏的莊稼更是離不開它。挖井師傅日日忙碌，恨不得三頭六臂，好一下子解決所有問題。只是希望很美好，眼下卻還得一個一個輪着來。這個夏天有的他們忙了。

考慮到去年旱情嚴重，今年葉家村水稻種植面積大幅度減少。田地較多的人家也只在河岸邊種個一兩畝意思意思，畢竟米湯米糊能養活新生兒，萬一母親奶水不足，這些可以用來救命。

衆人盤算很好，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河流改道，使得之前的籌劃全都白費力氣。

葉家種了五畝水稻，相比他們近兩千畝田地來說，這點數量簡直微不足道。葉家沒有預知力，自然和村民們一樣的打算，水稻田自是安排在河岸邊。發現河水斷流後，葉明澤讓人專門在水稻田裏打了口深井，由于水稻需水量大，這口井只負責周圍十來畝田地。

由于今年氣溫低，即使采取了種種措施，出苗率一直不高，葉家光補苗就補了好幾回。總的算起來，今年花費的種子并不比去年少多少。種子成本上升，即使同樣的收獲，實際收益卻變少了。這對大家來說，并不是個好消息。

田地需要勞力，葉家村那段未建好的圍牆也需要人手。葉家村人運氣挺好，當初進山查看河水源頭問題時，野獸還不算活躍，植物也沒有真正複蘇，一行人基本沒碰到棘手的問題，很輕易就走了個來回。

現在嗎，還真不好說。前些天，村裏人去山裏收集枯枝敗葉，因着後山常年被光顧，特別是這兩年柴火用量巨大，後山能砍伐的樹木不多，總不能把整個後山都砍空吧！因此，村民們走的比較深入。誰想一個青年在砍一棵枯樹時，被邊上的大樹卷到了半空。衆人都吓傻了，好在有人還算冷靜，讓青年用大砍刀砍箍着他的樹枝，其他人也紛紛上前幫忙。青年運氣不錯，在被勒得斷氣前，險險砍斷了樹枝，從半空裏摔下來，只摔傷了腿，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經此一遭，村民們進山變得非常小心，他們不止要防蛇蟲鼠蟻防野獸，連植物都得加倍小心。

葉明澤看過青年撿回來的那段樹枝，高達四級，而青年只是個三級哨兵。看來經過二次變異進化的植物和動物一樣，并不具備一次變異植物的完全等級壓制功能。現在還好，二次變異的植物不多，時間越長，二次變異植物會越來越多，到那時，山林将真正成為人類的禁地。沒有能力的人從此将無緣踏足山林。

這真是個噩耗，人類生存離不開柴火，柴火從哪裏來？做飯燒水可以用莊稼稭稈，冬天燒炕最低要求是木柴。要使用木柴，必須進山林砍伐，這簡直是用生命在冒險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