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馮瑞

正坐在畫桌前的楊飛腦子突然一激靈,滿桌子的畫紙畫筆顏料,不管是水彩還是油畫棒各種類型的畫圖工具,尺子、調色盤和吸水紙,參考書攤得亂七八糟。電腦開着也正處于休眠狀态。

好像從坐到桌開邊始到現在也沒動一下手,美其名約是構思,其實就是發呆,照理說她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發呆,一呆就呆了兩個小時。她是典型的夜貓子,用她自己的話來形容就是半夜裏反而會有靈感。因為她靠畫插圖為生,為雜志和小說畫一些配圖。

工作多時能讓她一個月過得很滋潤,可是工作少時就不得不省吃儉用,啃啃方便面過日子,她說自己是個宅女,過着日夜颠倒的生活,并以此為樂。

喂,楊飛,你還愣着幹什麽!

瞬間睜大眼睛,腦子裏拉響了警報,閃着紅藍色的光,嗚啦嗚啦響徹雲霄。

只有當他出現在身邊不過幾米的距離時,她全身的細胞就會處于警鈴大作的抗拒狀态,全部的細胞都會扯着嗓子在那裏高聲尖叫,警報,警報,敵人正在入侵!警報,警報!頓時渾身一緊,在大腦的指揮下立刻飛身而起,現在又不是吃飯時間他來幹什麽,準沒好事。

楊飛就嗖得一下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跟跑到門邊,一手按着門,一手抵住銅色的門把手。她也奇怪自己的舉動,一定是條件反射的作用。

“喀噠喀噠。”門把手被輕輕轉動。

一滴汗從楊飛的額頭流下。

“開門,我知道你在門後頂着,快開門!”他在門外用力地拍門,拍得震耳欲聾。

家裏沒人,家裏沒人,是門壞了,門壞了,楊飛在心裏默念,我不在家,我不在家。

“我知道你在家!”他好像能知道楊飛要想什麽似的,喊着,使勁拍門,“我真有事找你。快開門,不然我要來硬的了!”門外的他就像是困獸在籠子裏嘶叫,鋒利的爪子抓着鐵籠的圍柱。

門後的楊飛拼命搖頭,騙人,他在騙人,每次來都說有事她就會乖乖把門打開。不行!這次再也不會上他的當了。

“你長本事了,跟我較勁!”他手裏有鑰匙,門是開着的,只是楊飛硬抵着門不讓他進來而已。

楊飛聽到鑰匙轉動的聲音,真是後悔死了。

忘了了自己曾給過他自己家裏的鑰匙。因為曾有一次鍋裏還煮着東西就跑出來,卻忘了帶鑰匙,最後不得不叫開鎖的人開鎖,幸好還沒釀成大錯。被他訓斥了半天,還被他強着配了她家裏鑰匙。他還陣陣有詞地說,你那麽迷糊,一定要把備用的鑰匙放在我這裏,我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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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她不服,如果你在地球的那頭怎麽辦?難道你是超人?

就算我在地球的那頭我也會飛回來,誰叫我身上擔負着顧照你的責任呢?他嘻嘻笑着收下備用鑰匙,不容她再反駁。

越想越後悔,現在倒好,成了他随時能進出她家的工具,搞得她一點自己的空間也沒有,成了他随時能視查的領地,美其名曰,是為了她好。楊飛想不通,他随随便便進來對她有什麽好的。

後悔啊,真是萬分後悔。

門被他用力的推着,他是男人力氣自然比楊飛大,楊飛還不死心,自以為力氣也不小,撐着腳使勁抵着門就是不讓他進來,就跟他死扛上了。

“喂!”門外的他大吼一聲,“你鬧了沒有,快讓開!”他能從門縫隙裏看到裏面,就知道楊飛在門背後抵着不讓他進來。“讓開,你有多大力我還會不知道,別雞蛋撞石頭,螳臂擋車自尋死路,和我做對能有什麽結果!開門!”說着他更是用力推門。

眼見着門縫被他越推開得越大,楊飛知道自己再抵着也是徒勞,“是你叫我開的,是你啊,可別怪我!”

“什麽!”

楊飛的話音剛落,就在兩個人最用力的互相抵着門的時候把手一松,他就在慣性的作用力向前沖去,差點摔倒在地上。幸好他的手還抓着門把手才不至于摔個狗啃屎。“好你個楊飛,和我玩陰的,你還真長本事了,想讓我教訓教訓你嗎?馮瑞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不知道嗎!”他沖着衛生間的門大吼一聲。

她躲哪裏不好,躲到衛生間裏去,哼哼,笨蛋!

馮瑞還是去敲了衛生間的門,“你幹什麽,拉肚子還有力氣跟我抵門,還是想在裏面呆一輩子不出來見我,我呢是不介意一直等在門外的,有本事就別出來!”他就堵在門口。其實他又不是不知道衛生間的門鎖是壞的,根本鎖不上,形同虛設。

“我還沒洗臉,有眼屎,你別進來!”她在裏面亂喊一通。

“沒事,你什麽醜樣我沒見過,你光屁股我也見過。”馮瑞得意地笑出聲來,這小子在亂想什麽,不就是沒洗過臉嗎!他又不是第一次突然闖進來,今天怎麽跟他計較起來了。

“閉嘴,那是小時候的事,不算數!”楊飛急着去看鏡子中的自己,那個吓人啊,自己的臉自己也不敢去看,熬夜熬的,零晨三點多才睡,睡到中午一點多起來就坐到桌邊發呆。根本沒洗漱過,現在一頭短發亂蓬蓬的比刺猬的全身的刺還有個性,比鳥巢還有創意。只是眼睛裏的吓死人的血絲像是蜘蛛網似的布滿眼球,這叫什麽,難怪叫“視網膜”了。一定會有眼屎了,真倒黴,丢死人了。連忙開了水籠頭嘩啦啦的放水胡亂往臉上抹水。

正用毛巾擦着呢,卻看到馮瑞輕松的依靠在門邊上,饒有興趣的看着正狼狽不堪的她。

輕輕的哼笑了一聲,“躲着我有意思嗎?衛生間的鎖不是早就壞了,你還躲?”他得意的表情讓楊飛恨得牙癢癢,他比自己還了解到自己家的狀況。

楊飛把毛巾一甩,憤憤地說:“我哪有躲你,我只是在洗臉,洗臉知道嗎?你沒長眼睛嗎?”

“是啊!”馮瑞咬着牙,修長的身形微微向前傾了傾,一身墨色的名牌襯衫,一條銀色的領帶,再加上黑色的西褲筆挺,皮鞋擦着精光發亮,左耳一閃,一顆刺眼的鑽石耳釘閃着光芒刺入楊飛的眼睛。他挑着眉,一張冷俊不屑一顧的臉夾雜他的話語,“順便把牙也刷了,免得口臭,還有,上完廁所記得沖水。”說完話他還是靠在門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楊飛被他說得惱羞成怒,“謝謝你的忠告,我受之不起。現在,可以請你出去嗎?”在楊飛眼裏,馮瑞是同類,別看他長着一臉俊美的臉,但損起楊飛來卻是口無遮攔。楊飛想過自己被他訓得臉皮都是異常的厚。

“你說錯了,第一,我根本沒進來過,你哪裏眼睛看到我的腳往裏邁過一步。第二,我不想離開,就想呆在這裏,怎麽樣!”馮瑞不但否決了楊飛的請求,還不忘挖苦她一番。這個女人在他眼裏只能是同類,一點異性的吸引力也沒有。“你看你,都在幹什麽,眼睛腫的,黑眼圈深的能讓大熊貓也自愧不如。”

“說夠了沒有,你就是來挖苦我的嗎?”楊飛正在擠牙膏。

“沒有,你的頭發怎麽回事,接收外星人的信號了嗎,別瞪我,我哪裏說錯了。”馮瑞見楊飛刷着牙不能說話,他更是能說得起勁,“好好刷,好好刷。刷得幹淨。”他說話是一副玩笑的模樣。

不能說話的楊飛白了他一眼,臉上擠出一個嘲笑的表情。她和馮瑞是從小就認識的親梅竹馬,一直到十四歲,然後馮瑞全家搬到了現在這座城市,兩個人就分開了幾年,直到楊飛因為讀書也來到這裏又奇跡般再遇到馮瑞,楊飛想,只能用奇跡來形容再相遇。

她還奇怪是不是馮瑞變了,還是怎麽了,以前怎麽沒發現馮瑞愛諷刺人的個性,是他對所有的人都那樣說話呢,還是只對自己。楊飛歪着腦袋看着馮瑞,長得是帥,可就是老愛挖苦自己,真叫人高興不起來,光長帥得有個屁用!

“刷幹淨了才好親親。”他軟棉棉的說道。

“咳咳。”差點把牙膏沫吞到肚子裏去,惡心死人了。連忙拿着懷子漱口。

馮瑞忍不住笑出聲音來。

她聽更是不平,“我說你有沒完沒,讓你進來就不錯了,這裏畢竟是我家!”馮瑞指着她的鼻子,她頓時降低了說話的聲調,明顯少了底氣,“我,我租的家也是我家!”她憤憤的把牙刷往杯子裏一扔。覺得自己的扔牙刷的動作很帥氣。才擡頭瞪着馮瑞,不甘心被他奚落。

“說錯話了不是,有一半的房租是我交的。你想賴賬嗎?”馮瑞笑嘻嘻地等楊飛出來。

“誰叫你交的,是你自己願意交的好不好!”楊飛厚着臉皮說,就是不出來。

關于這點馮瑞不跟她計較,“當初是誰沒錢的時候求我借錢給她過難關的,那個誰啊,還真會過河拆橋,翻臉不認帳了嗎?”他雙手交叉着放在胸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誰想賴賬,後來是你自己硬不肯讓我還你嗎?”

“我怎麽記得好像不是那樣,我又幫你交了幾次房租啊?楊飛小乖乖!”馮瑞往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軀擋在楊飛面前。

“你幹什麽了!”楊飛捂住鼻子,“連我那麽差勁的鼻子也能聞到你身上的臭味,難聞死了,快步開!”說着她去推開馮瑞。

她哪裏是馮瑞的對手,沒推開馮瑞反而被他一把抱住,“你管喬丹五號叫臭,你也太沒品味,我就熏你,怎麽樣!”說着使勁把楊飛往自己懷裏摟。

“你有病啊!”楊飛只能單手去抵着他的胸膛,另一手沒忘了捏着鼻子,嗡聲嗡氣的說,“你變态還是你錢多,把整瓶香水都倒身了,熏人!我有鼻炎不能聞太香的東西不然我會,啊,啊——”她啊了幾下。

馮瑞連忙放開她免得她一個阿嚏,把鼻水澆灌到自己的襯衫上。

“啊不出來了。嘿嘿!”楊飛得意的用食指來回擦了擦鼻子下方。

“你小子,還敢耍我!”馮瑞眼睛一眯,陰森森地笑出聲,并且一步步又回到楊飛跟前,用他白淨修長的手指捏起楊飛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當心,我真的親你啊!”

“我才不會,你又不喜歡我。嘿嘿,這招對我不管用,換個別的招!”馮瑞不止一次用這招吓唬過楊飛,但馮瑞只是說說從來沒動過真格,就像楊飛說的,她又不是馮瑞喜歡的人。說着推開他的手。

馮瑞一把抓住她的單手,反手別到她的背後,另一只手就硬着拉開她還捏着鼻子手,放到她的背後由他的一只手控制往不讓她反抗。又捏起她的下巴,“可惜你的皮相還不錯,就是不白,但味道應該還是不錯的吧!”其實馮瑞很喜歡捏楊飛的下巴,小小的,軟軟的,捏着手感很好。

“不錯你個頭!”楊飛一甩頭,甩開他的手,張口就往他手指上咬。

馮瑞連忙揮手閃開,才不至于被瘋狗咬到。“我認識你多少年,你還是那樣,真的會嫁不出去。”他就好心勸她。

可楊飛哪聽得進去,也不管馮瑞還站在那裏就顧自走到畫桌邊,拿起了畫筆。就是進入不了狀态。因為還一個大活人站在身後虎視眈眈地注視着自己。沒好氣地笑了笑,回頭對他說:“你來幹什麽!”

“正事,說到正事!”馮瑞雙手支在她的椅子背後上,看着楊飛又去捂鼻子遠離他,他又笑出聲來,“找你有好事呗!”

“你哪回找我能有事好事,能不把我熏死我就謝天謝地,還好事,好個‘潑易’!”

“你!”馮瑞瞪着她,“說話文明點,不許說髒字!”

“我哪有說髒字,我只說了‘潑易’——比起罵人不帶髒字我哪比得過您哪!”楊飛也不忘挖苦他一回。

馮瑞的臉色一沉。

楊飛才覺得說過頭了,連忙道歉,“對不起,我說得不對行了嗎,什麽好事啊?”楊飛想還是說點他愛聽的吧,免得真有什麽好事,得罪了他反而不好。

可楊飛自覺一點也沒說錯,她是不記得馮瑞一個星期不請自來幾次,反正每次都是掐着點來,只要她一開餐,他就會自動出現,陰魂不散地盯着她的飯;或是根本就是她還在燒飯時就故意站在她後面用肚子唱空城計給她聽,讓她不得不把他的份也做進去。

哎——可憐楊飛小小的收入卻要多養一個大男人,要不然讓他出點房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他倒好,自從出了房租更是把這裏當成了免費食堂,差不多每天準時報到。也不想想是誰把他養得白白壯壯,人高馬大的。

楊飛看了眼馮瑞,這人一點自知之明也沒有。

不過今天也許是真有事,因為不是開飯時間他也來了。

“我來照顧照顧你啊!”馮瑞痞痞地笑着,看到了亂成一團的桌面。

“誰讓你照顧,我那麽大一個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楊飛說着反駁馮瑞的話。

可馮瑞卻說:“你媽啊!”還自我肯定似地點點頭。

“我媽什麽時候托你——照顧我!”她其實知道馮瑞接下去會說的話。

果然馮瑞得意地說:“你小時候啊!”

“我小時候你也還小啊!”

“你媽親口對我說,瑞瑞,我家小飛就交給你了什麽什麽的,不信問你媽去。”馮瑞笑嘻嘻地說着。

“大哥,你也不說了麽,那是小時候的事,你還一直當真啊,你想把黨中央的政策執行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楊飛哭笑不得,因為馮瑞總是拿着她媽媽以前就一次托過他照顧自己的事說了又說。先且不說是誰在照顧誰,但總不能拿着小時候的事說事吧。

“又如何?你媽媽又沒說照顧到什麽時候,黨中央的的政策當然要執行下去,我是很愛國滴。”他說話時帶着花開一般的笑容,“做人要遵守諾言,誠信社會啊,不知道嗎?”

“拿着雞毛當令箭,小題大做。”楊飛撇過頭。

“我挺喜歡照顧你的。”他的手落在楊飛的頭上,毛毛燥燥的頭發。

楊飛甩開他的手,“你那麽空多照顧照顧你那些女人嗎,照顧我幹嘛!”

“呵呵,那是夜裏的事,現在是照顧你的時候。”馮瑞對楊飛有很好的耐性跟她鬥嘴。

“你管吃光喝光我的儲備糧叫照顧我?我還謝您那。”

“不客氣,不客氣,自己人都是應該的。”馮瑞大言不慚地說着,“不然你怎麽肯出家門。”

“我是宅女,你不知道嗎?現在不是很流行宅嗎?”

“NO,NO,你不是宅女,你是黴女,發黴的黴。看看你的樣,再不出去曬曬太陽當心真長出一身綠毛來。”他又去摸楊飛的頭,想像成綠色的樣子。

“有必要那麽損我嗎?知道不知道我的自尊心會嚴重受挫。”楊飛沒好氣地回嘴。

馮瑞故意停頓了一會,裝做思考了半天的模樣,語氣深沉又肯定的說:“有!”

“你什麽意思!”今天真是跟他擡上扛了。

“看看你的樣子,就跟流行的餅一樣,叫什麽土得掉渣。對不起你媽媽辛辛苦苦把你生下來,把你養大。當然,當然,你的本質還是不錯的,就是後天不行,也不能怪你媽,只能怪你自己。”

楊飛吼:“馮瑞,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一直都是這樣子,你是不是吃錯藥了,如果不想看到就別來,請回!”說着呼呼喘着氣。

可馮瑞也不是第一面對她的火氣,自然不把她放在眼裏,只顧自己說着:“看看你的樣,長的像個男生,頭發短,眉毛不會修一修,啊,先不說你的五官,只是你的——”馮瑞的視線往下瞄了一眼,直說,“像飛機場一樣,讓男人看了就沒了味口。真不配和我走在一起。”

楊飛倒是平靜了,冷冷地說:“我又沒求你讓我跟你出去。”

“不行啊,小飛飛,這麽說不是太沒人情味了,多少女人想跟着我出去,我還不帶呢。都說了照顧你,懂嗎?”馮瑞笑眯眯的說着,“別跟我計較,懂嗎?”

“繞了半天不就是讓我跟你出去嗎?直說不就行了,多事。去哪?”楊飛沒好氣地說。

馮瑞一愣,笑出聲來,“知我者莫若楊飛。有一個畫展,還有——”他故意停嘴,賣了一個關子,嘴裏默默地念着,三、二、一。

果然聽到楊飛肚子傳來咕咕叫的聲音,馮瑞大笑,而楊飛則是惱羞成怒地紅了臉。

“因為畫展上還有冷餐會,我想你那麽愛吃,就特別優待你,帶你去了。再說我一個人去也沒意思,所以就一舉兩得,怎麽樣,還說我不是在照顧你。”

楊飛想說不需要他照顧,可是頂不住肚子的連續性抗議。張了張嘴冒不出半個字。

“你的肚子比你誠實。”馮瑞有一種計謀得逞時的笑容。

她仍不甘心:“我家裏有吃的。”

他笑得更加得意:“你剛不就說被我給吃完了嗎?”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痛苦只有自己知道,還要被人嘲笑。只得白了他一眼,吱吱唔唔地也唔不出一個多餘的字。被他擺了一道又将了一軍,郁悶!

馮瑞一把抓起楊飛的胳膊,“請吧!”

“只是畫展和冷餐會?”楊飛疑心重重地問。

“只是畫展和冷餐會!”馮瑞肯定加點頭回答她。

“噢?你穿那麽正式幹什麽!”楊飛說着看了看馮瑞的行頭,“不會又是騙我,這次又是怎麽樣的女人要擺脫,拿我做擋箭牌也不是一次兩次,我很有覺悟,貶低自己,讓那些個女人以為你有什麽奇怪的嗜好,你就有機會甩掉纏着你的女人,不是嗎?”她擡着頭,瞪着眼望着他的反應。

馮瑞更加用力抓她的胳膊,硬拖着把她拉出門,“哪哪那麽多廢話,再不然我抱你下去!”他惡狠狠地說着,同時不懷好意地看着她。這小子,太了解他了,是,他在甩女人時都是由楊飛做擋箭牌。不過也例外的時候,這次真是有畫展。不由有些生氣,他的話就那麽不值得相信嗎?

所以才說要抱她下去。

她家住在五樓,老式的小區沒有電梯,倒是有一次也是因為不肯出門而被馮瑞強硬地抱下樓去,結果可想而知,她是又叫又掙紮,一不小心硬是從他懷裏掙脫,卻不想摔個狗□,摔到嘴巴嗑出了血,有了一次吓死的人經歷再也不敢造次了。

“我真要叫你一聲大爺,別再折騰我小小的脆弱的心髒,我也不想吃速效救心丸,還是自己走吧!”只能無奈跟着馮瑞下樓。看着馮瑞前走幾步的身影,不由感慨萬千,認識這個人多少年了,他還是這個樣子,自己決定的事由不得他人說不,嘁,不講理!

心裏暗暗罵他,他肯定沒聽到不然也不會笑着對她說上車。

馮瑞的車子是淺灰藍的奧迪A4。楊飛還在心裏嘀咕,又偷偷看了眼馮瑞,長得是一表人材,玉樹臨風,可是——“真的不是利用我走趕走那些女人?”楊飛還是懷疑馮瑞的動機。

他快要失去耐性,不耐厭地發動了車子。“到了你不就相信我了,哪次找你有事不是事先說明的。沒理由不告訴你。”

她一擡頭看到後視鏡上挂着一個平安符,眼熟。以前就問過他一次這個東西從哪來的,因為看着有些陳舊了。結果換來的卻是他不解氣的哼了一聲,什麽意思!哼什麽哼!楊飛不滿意地看他,不說就不說,有什麽了不起的!但越想越生氣,為什麽不能說!今天就再問問他。

她就問:“這次可以告訴我這個從哪來的嗎?”她把目光落在平安符上。

誰知馮瑞轉頭看,像是看怪物似的看她,嘴裏擠出幾個字:“不知道!”

馬上惹怒了楊飛,用手去拉車門,“我要下車,我不去了,下車,我要下車!”她用這種方式抗議馮瑞對她的态度。

可換來的結果是馮瑞把車開得更快,快的只讓兩邊的高樓大廈不斷後退。看到楊飛害怕的表情,他卻顯得洋洋得意。“看你還敢不敢下車!”

氣得沒二話說。又習慣性地去咬指甲,還不忘發牢騷:“什麽畫展,什麽畫啊,我只會看漫畫,你——”

被他搶去話:“不要咬指甲,難看!”

“南看朝北看!”她用自以為是的聰明應對馮瑞的話。

馮瑞就直直看着前方,然後說:“是水墨畫。”

楊飛驚訝地看他,嘴裏不忘感嘆:“境界變高了,欣賞起國畫來了。”她想起什麽似的,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你現在才說,我還以為是動漫展,那我穿成這樣子不是很不合場合?”她指着身上穿着的衣服,一件套頭白T恤,上面的圖案是一些不知所以的塗鴉,一條超市裏買來的深色雜牌運動褲,腳上穿着有點髒的洞洞鞋,一副不修邊幅的邋遢樣。“我說,你怎麽不早說!至少讓我換件象樣點的衣服!”

馮瑞笑:“你有嗎?”

“你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喽。你有什麽衣服我還不知道,夏天穿得衣服都是一個版本,也拿不出其他,說了也是白說,就這樣挺好的。再說冷餐會穿得比較随意。”

“你不覺得穿得很怪?”

“是嗎?我覺得你很嘻哈。”他輕輕一笑。

每次聽他說誇講的話聽着也是怪怪的,“我在諷刺我的衣服大嗎!”她身上的T恤确實是大,因為是男式的M號,穿在她身上就顯得松松垮垮不成樣了,但是這樣穿很舒服,沒有拘束感,再說她每天都宅在家裏就一直穿成這樣。看到他笑就更覺不正常:“那,那你穿那麽招蜂引蝶幹什麽!更讓我顯得邋遢!”

馮瑞又笑,“我這樣也叫招蜂引蝶?你不覺得我一直以來都是穿得很帥?”

“自戀!”

“自戀總比自殘好。你呢?你是屬于哪種類型的人?”

她低聲說:“自殘。”

馮瑞偷笑,道:“你只要不要忘了你來這裏的初忠,只是冷餐會,明白?冷餐會!才是你的目的!別說我沒照顧你,如果你嫌不自在,那麽進門之後我前你後,我們分開走,怎麽樣!”

明明是嫌我會給你丢人,故意說成好像是你受了委屈,嘁!好話都讓你說盡了。楊飛小聲地嘟嚷了幾句,“分開走就分開走,随你的便,你不在周圍我更自在。去招你的蜂引你的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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