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為你而來
段玉容看着這個不速之客，一臉青黑：“她出去了。”
“那我便在這裏等她。”
“怕是一時片刻回不來。”
“沒關系，我有時間等。”
段玉容摸了一下額頭：“你可知道今日是探花宴，若是晚些到了宵禁，她今日不定能不能回來。”
賀蘭齊自顧走到賓位上，跪坐下來，“那我便等到明日。”
“你不用上值？”
“這個不勞你費心。”
“……”
段玉容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順利把這尊大神給送出去，于是絞盡腦汗地想着，而賀蘭齊也不再說話，一臉嚴肅地跪坐在位子上，雙臂環抱，目光一直盯着對面的牆，似乎要把那牆給看出個洞來。
于是在這麽開闊空蕩的大堂裏，兩個大男人就這麽坐着，不發一言，氧氣詭異尴尬。
上茶水的待女悄悄地進來，又很快地退了出去，生怕被這壓抑的氣氛給沾染了。
滴漏一滴一滴地流逝着，天幕越來越暗，不一會竟然刮起大風，似有下雨征兆。
“中郎将，你看，似乎要變天啊，”
“無妨，風裏來雨裏去，賀蘭早已習慣。”
“……”段玉容再度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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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到一刻功夫，外面便嘩嘩下起了雨，亦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段玉容有點坐不住了，起身走到門口看了看天氣，正喚了一個下人告訴他幾個地方讓他帶雨具過去尋沈雲之，便見一個人影由遠及近飛跑過來。
沈雲之一進門，匆忙整理自己一身濕透的衣衫，頭也不擡的就對段玉容大聲道，“玉容，你猜我碰到誰了？”
“你怎麽不帶個傘啊？”段玉容大聲地打斷她的話，并拉住她的手，想讓她擡頭看自己。
可是沈雲之還沉浸在激動的狀态之中，并沒有發覺他的異常，反而将他手給掙開，拉起衣袍便擰起上面的雨水來，“我在宣正殿外看到李蘭心了，她……”沈雲之終于發現那只拼命來扯自己的手似乎另有深意，于是擡頭看向段玉容，只見他正在給她使眼色。
之後便意識到不對，扭頭一看，便對上賀蘭齊那雙陰冷的的眼睛。
“中，中郎将……”沈雲之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
“你認識李蘭心？”賀蘭齊站起來，一步步向她走來，眼中散發着稅利的光芒。
“啊，這，這個……”沈雲之覺得每次碰到賀蘭齊的時候，不光腦袋有些不靈光，連嘴巴也會變笨，“不認識啊！”
“不認識？”賀半齊走到她面前，緊緊地盯着她的眼睛，“方才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你一定是聽錯了，我一介草民，怎麽會認識大将軍的女兒！”這話一出口，沈雲之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心中懊悔的感覺翻江倒海而來。
“大将軍的女兒？”賀蘭齊話中有了一絲笑意，陰冷的目光也因着話中的笑意感覺柔和了不少。
沈雲之大眼眨了眨，及時轉移了話題：“那個，不知中郎将來此所謂何事？”
“為你！”
“我？”她長長的睫毛閃了閃，警惕地看了看他，“找我做什麽？”
“我們得好好談談！”
她窘迫之時臉頰微紅，雙目亂轉，賀蘭齊正覺得越看越像那女子，與她簡直一模一樣，突然眼前出現了段玉容那張陰沉沉的臉：“天色已晚，有事改日再談吧！”
賀蘭齊往後退了兩步，雙臂環抱，頭微一偏，吐出兩個字：“今日！”一張臉又恢複了冷酷的神情，面具下的眼睛散發着寒芒。
段玉容此刻也上了脾氣，咬牙一字字道：“我說改日！”
賀蘭齊聽此沒再說什麽，他也不說話，二人就這麽對立而站，雖是沉默不語，但二人的眼神相接觸的地方，卻是火花四射。
十幾個彈指過去，賀蘭齊沒了耐性，手慢慢握住腰間佩刀柄，腳下挪動了一下，便已做好了攻擊的姿勢。
段玉容也不甘示弱，将沈雲之往邊上推開，順手摘了牆上的一把青龍結玉綴寶劍，抽劍，龍吟之聲嗡嗡，一聽便知是把上好寶劍。
兩人擺好攻防之勢，各自運氣提神，劍拔弩張的氣氛甚是濃烈。
沈雲之一見兩人要鬥起來有些急了，他二人，賀蘭齊曾是軍中大将，武藝自不用說，段玉容嘛，不說頂尖，大齊排個前五是輕輕松松。
這二人若是打起來，還不定把這房子給掀了。
“等，等等！”沈雲之大叫一聲，跑到二人中間。
“沒你的事兒，一邊去！”段玉容正為馬上可以活動活動筋骨而興奮，一見沈雲之跑了進來以為她要阻止，便有些不開心。
“一邊去！”賀蘭齊以高手的敏銳嗅覺，自然感覺到對方深厚的內力，知這段玉容非尋常武夫，也在為難得遇到一個高手而興奮，正要大展拳腳，突然被人給打斷，眼神變得陰骛起來。
“要打是嗎？”
二人同時點點。
沈雲之指指門外，“外面打去！”
“……”
沉默了小片刻後，兩人的聲音難得默契地同時響起：“好！”
沈雲之對這些男人好狠鬥勇、嗜武成性很無奈，但她也曾為武将，雖說不及男人這般對打鬥有着天生的興奮之感，也是可以理解那種高手遇到高手時摩拳擦掌只想一較高下的心理。
所以看到兩人正萌發打鬥的興頭，也沒想阻止，且這段玉容也好久沒練過了，索性就讓他過過瘾吧。
于是扔下打的酣暢淋漓的二人回了自己的房間，之後她換了身衣服便吹熄燈躺下了。可是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着，又坐了起來重新點了燈，從床下拉出一個雕刻精美的長形木盒，那木盒漆得光亮，映照着燈火，泛着紫色的光澤。
沈雲之輕輕摳開木盒兩邊的鎖扣，打開蓋子，一把小镡長柄直狹橫刀呈現在她眼前，她小心翼翼地将刀拿出，看了看，輕輕取掉刀鞘，刀身的寒光一點點照亮她的眼睛，給她的眼覆上了一層如霜寒意，那是刺骨的寒，又帶着嗜骨的恨，在瞬間的缥缈之中，将她帶回那個久遠的某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