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這是賀千笑人生中的第一個親吻。

他瞪大了眼睛,連要反應都忘記了,只知道眨眼瞧着近在咫尺的燕歸,燕歸同樣眨了眨眼,頗為生澀地啄了他一下,而後往後退開。

賀千笑忍住了沒嘲笑他。

畢竟半斤對八兩,誰也沒比誰強。

他換了個角度道:“我同意了嗎你就親?”

燕歸面色有點尴尬,強撐着道:“你明明說了話,這不叫同意?”

賀千笑被他的強詞奪理整的沒脾氣。

他推了推燕歸,燕歸照樣巍然不動。

賀千笑道:“親也親了,你還想幹什麽?”

燕歸聽到他這麽說,不知為何,臉上的表情一動,又靠近了些,低聲道:“夫妻之間要做的事情,可不止是親一親。”

“可是你連親都親不好,”賀千笑沒忍住,“還做別的事情?”

做夢吧。

“你說什麽?”燕歸原本是尴尬的,但經他這麽一說,反而不尴尬了,低下頭去,又親了上去。

賀千笑還沒出口的嘲笑便又被堵了回去。

燕歸這次明顯有經驗了,不止是在他的唇上碾磨,還張開嘴巴,在賀千笑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等分開時,賀千笑的嘴巴已經紅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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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千笑道:“差強人意……”

燕歸雙眼一眯,作勢又要親。

賀千笑連忙道:“得得得,你厲害,我承認你厲害行了吧?”

燕歸這才作罷,往他的耳垂上輕輕咬了一口。

賀千笑渾身一抖,捂住耳朵,推開了他。

熱死人的炎夏,兩人這番折騰下來,渾身都已經濕透了,貼着的地方也汗津津的。

燕歸喘息急促,抱緊了賀千笑,平複許久,才啞着道:“睡吧。”

賀千笑是真的不敢再招惹他了。

他緊閉上眼睛,把自己當成一塊木頭,與燕歸一同進入了夢鄉。

有過夜裏的暧昧,賀千笑還想着第二天起床該怎麽辦。

好在他不上朝了,但燕歸還是要上的。

起床時,燕歸已經不在了,剩下賀千笑和一條狗……一匹狼。

用過早膳,賀千笑就在院子裏逗狼。

他對這狼的來歷還挺好奇,畢竟将軍府還是在京城,而不是邊關。

京城的管制嚴格,上次有個馬戲團帶了頭獅子都被抓起來了,燕歸府中養狼,不太符合他一貫的謹慎。

賀千笑抓了把下人給的肉脯,對着阿花道:“握手。”

阿花乖巧的把爪子遞給他。

旁邊的仆從由一開始的心驚膽戰,準備随時沖出來保護他,到後面已經習以為常,面無表情地守在賀千笑的身旁。

賀千笑問:“你們将軍為什麽要在府中養一匹狼?”

仆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後,才有個人遲疑道:“這匹狼與我們将軍有緣罷了。”

賀千笑這才覺出來,自己的問法恐怕讓這些人戒備了。

他也不在乎,畢竟這些人是将軍府的仆人,為了燕歸的名譽,不随意開口也是正常。

要是他一問,這些人就什麽都說,燕歸估計也不敢用他們。

但也有昨日見過燕歸是如何待他的仆人,有眼力見,道:“這倒是沒什麽不能說的,我們将軍是在京城郊外遇見的阿花,當時阿花渾身是血,餓得瘦骨嶙峋,将軍就把它給救了回來。”

賀千笑沖着阿花道:“如今吃的膀大腰圓的,倒是看不出來瘦了。”

阿花:“……”

也幸虧阿花聽不懂,不然該咬他了。

“不過,救下來是救下來了,沒成想阿花野性難馴,除了将軍之外的人,任何人都靠近不得,他曾經還咬傷了個仆從,将軍只好把他關到別院裏了。”

賀千笑才開始還挺奇怪為什麽拴着阿花。

後來聽說阿花是狼時,這種奇怪就煙消雲散了,聽到它傷人,沒忍住,拍了拍他的狼頭。

阿花嗚咽一聲。

那名有眼力見的仆人,好像還是個管事的,見狀道:“要說公子與我們将軍還真是有緣。”

賀千笑逗狼的手一頓,掩飾般清咳一聲,“誰跟他有緣分吶……”

管事的道:“公子雖不承認,但奴才在将軍府中伺候将軍了十幾年,将軍同公子說話時,可是高興的很呢。”

賀千笑方才沒仔細看。

稍微一看,才發現,這位管事的同身邊的幾個下人相比,确實上了點年紀,看上去三十多歲。

賀千笑道:“你在這裏待了十幾年了?”

那人道:“回公子,奴才在将軍府待了快十八年了。”

“你叫什麽名字?”賀千笑站了起來,錘了錘因為蹲着而酸麻的腿。

“奴才蘇震。”

賀千笑想了半天,好像又沒什麽好問的。

就在他猶豫時,蘇震似乎是知道他的糾結,主動道:“公子想問什麽,奴才倒是都知道一些。”

蘇震在府中待了十八年,燕歸差不多就是他看着長大的了。

燕歸把這樣的人派到賀千笑的身邊,不用說也知道他什麽意思。

賀千笑似笑非笑道:“你們将軍想讓你給我講什麽,你直接說就好了。”

蘇震一愣。

不過被賀千笑猜出來,燕歸也是交代過該怎麽處理的。

蘇震不慌不忙,又問:“那就看公子想從什麽時候聽了。”

賀千笑道:“那就……”

他讓下人幫他搬了張凳子,坐在了阿花的面前,思索片刻,道:“那就從燕歸小時候尿了幾張床開始講吧。”

蘇震噎住了。

但顧念着燕歸交代的那句,一定要在賀千笑面前展現出來他英姿飒爽的一面,蘇震硬着頭皮道:“我們将軍從小就英武過人,尿床倒是……”

“乳娘換被單快,尿床倒是沒有過,是不是?”賀千笑道。

蘇震擦了擦臉上的汗,沖賀千笑賠笑。

賀千笑也不想難為他,“尿床先不提,你們家将軍,小時候有沒有揪過小姑娘的辮子?”

雖然他這個說法有點過于意識流了,然而蘇震立刻領會到了他的意思。

蘇震嚴肅道:“沒有,絕對沒有,我們将軍潔身自好,從小到大都不曾招惹過姑娘,到了軍營之後,也嚴格禦下,至今還是處子之……”

話沒說完,蘇震立刻住了嘴。

仿佛揭了自家将軍的什麽老底兒。

賀千笑已經控制住自己不笑了,甚至把臉撇去了一邊兒,然而究竟是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處子之身,怎麽不說是處男之身?該不會是燕歸教你這麽說的吧?!”

蘇震羞愧低頭,“不是,将軍是正經人,奴才失言,還請公子責罰。”

賀千笑笑都快笑死了,哪裏還有功夫去責罰他。

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我不止不罰你,我還要賞你說大實話。”

昨夜被燕歸在床上耍無賴的仇,可算是報了。

燕歸上朝時,碰見了花明城。

如今的花明城是六皇子了,走出之間,比起賀千笑高調不少,身邊時常跟着三個太監伺候。

燕歸才因為賀千笑受過罰,朝中的人都以為他是前六皇子的擁護者。

這事兒又處在風口浪尖,大家對他能避則避。

偏偏花明城要湊上來。

此人在先前太子用他時,倒是沒覺出什麽來,賀千笑的事情一出,方覺出他的心術不正。

而一個心術不正的人不是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會演戲。

好在如今燕歸看透了他,對他的做戲并不上當。

花明城道:“今日瞧着燕将軍心情不錯,想來之前舊人籠罩在将軍頭上的陰霾,已盡數散去了。”

燕歸從前對着受寵的賀千笑都不曾低過頭。

更何況如今不怎麽受寵的花明城了。

當今皇上也不知是怎麽想的,把花明城給認回來後,卻不常召見他,就把他給晾着。

平心而論,花明城比起賀千笑,更加的像羅貴妃,畢竟是親生的。

皇上喜愛羅貴妃,沒道理不喜愛花明城。

可能還是和賀千笑做了多年的父子,名義上的關系能斷,情分卻不是一時半刻能消散的。

也正因為有賀千笑這個前人壓着,皇上寵愛起來花明城,心中也膈應。

燕歸道:“若陰霾能這麽容易散去,倒也還好了。”

花明城仿佛沒聽出來他話中的意思,依舊笑道:“可看将軍如今的模樣,倒是個豁達之人,就是不知,将軍是否又得了佳人,才能惹得将軍如此開懷呢?”

燕歸明白了。

根據花明城這段時間的表現,加上今日的這番話,他找過來,應該有兩個目的。

一個是拉攏自己。

還有一個,打探賀千笑的下落。

要說這人為人所不喜呢,一邊用着你,一邊捅你的軟肋,比起單純的利用,還要令人嫌惡。

燕歸面色淡然,“臣倒是不知,殿下還能決定人的心情如何了,微臣心情一般,就不多奉陪了。”

花明城臉上的笑意終于僵住了。

不等他再次開口,燕歸已經轉過身,快步離開。

上朝時,花明城倒是沒為難燕歸。

他如今根基不穩,就算是給他十個膽子,他估計都不敢使燕歸的頭上。

在所有大臣之中,最不能招惹的,就是燕歸。

因為他不僅手握重兵,在百姓之中的威望也極深,哪怕是太子,也是及不上他的。

依舊是在下朝之後,燕歸想走,又被太子給攔了下來。

短短幾天,太子仿佛清瘦了一點,但依舊是高高在上,轉着手中的玉扳指,問燕歸道:“本宮聽說,前六皇子在你府上,是真是假?”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燕歸道:“殿下是聽六殿下說的?”

賀子琛沒有說話。

“殿下覺得,六皇子可信與否?”燕歸也不急。

賀子琛微微眯了眯眼。

先前因為賀千笑,他刻意疏遠了燕歸。

如今賀千笑已經不在了,他沒有理由繼續得罪燕歸,然而他對着燕歸——實在是親近不起來。

裝都不想裝。

賀子琛緩聲道:“你最好沒有騙本宮。”

燕歸面不改色,“屬下還有事,便不陪着殿下了。”

賀子琛沒有吭聲,腳步微挪,給他讓了讓路。

從前賀子琛是賀千笑的兄長,是賀千笑的長輩,燕歸尊他敬他,不願意開罪于他。

如今他已經不再是賀千笑的兄長,名義上、血緣上,都沒任何的關系。

賀子琛卻依舊如此關心賀千笑。

其中的心思,不難猜出來。

要說相處多年,有了親情,這套放在別人身上燕歸還信,放在太子身上,哪怕是親兄弟,都能被他眼睛都不眨的給陷害了,侽覄他怎麽會在乎一個賀千笑?

對兄長時,燕歸還能收斂收斂,可是面對情敵,燕歸就拿不出好态度來了。

可是走出皇宮,燕歸又覺得——何必同這些人置氣?

賀千笑已經在他府上了,昨夜同他睡一張床,他們還有了肌膚之親。

誰都搶不走。

等下午燕歸回來,看見的是賀千笑憋笑的臉。

燕歸還有些疑惑,将視線轉到了蘇震的身上,蘇震站在賀千笑的身邊,眼睛都不敢直視燕歸。

燕歸卸下官服,府中的人立刻把飯菜給端了上來。

賀千笑就在一旁,表面是在看書,實際上暗暗觀察着燕歸。

燕歸是何等的眼力,早發現了他的小把戲,只不過按兵不動,等着賀千笑露出狐貍尾巴。

吃好喝好後,燕歸擦了擦手,道:“對了,今日我把你府上的廚子重新請了過來,晚膳便能吃上他們做的菜了。”

賀千笑眼睛一亮,直接把書給合上,“真的?”

這也太速度了!

燕歸淡定的挑眉,“我還能騙你?”

明明還是那張臉。

賀千笑想到那句“處子”,便忍不住想笑,故意湊到燕歸的旁邊,小聲道:“多謝燕将軍了,燕将軍品行端正,待人親厚,長得也是儀表堂堂……”

燕歸頭一次聽他說這麽好聽的話。

才開始嘴邊還噙着笑,然而越聽,越開始不對頭。

“這樣的燕将軍,居然至今還是處男之身,實在是令人費解。”

燕歸的臉僵住了。

他的目光頓時如劍一般刺向蘇震,蘇震小心翼翼賠着笑,連忙道:“公子,我們将軍雖然至今……不過那方面絕對沒有問題,他純粹是潔身自好,為了對得起将來的将軍夫人吶!”

他不說還好。

一說,周圍伺候的仆人全都知道了,四周還有婢女,通通羞紅了臉,只有賀千笑再次笑得把頭仰過去,差點沒笑斷了氣。

燕歸沖着蘇震沉聲道:“你下去吧。”

留在這裏也是幫倒忙。

蘇震十分慚愧,他們家将軍好不容易情窦初開,他不僅沒幫忙,還害将軍被人嘲笑。

他連忙帶着下人們下去了。

待旁人一走,賀千笑就收斂了,燕歸也将臉上的冷靜收了起來,皮笑肉不笑道:“我替你留着,你不高興?”

賀千笑後縮,“什麽高興不高興的。”

“這會兒知道裝糊塗了?”燕歸咬着牙,緩緩上前,“方才不還樂開了花?”

賀千笑察覺到危險,連忙從凳子上站起來——然而已經晚了。

燕歸攥住他的小臂,似笑非笑道:“你要是覺得你家相公是處男之身丢人,你替為夫破了不就是了?”

賀千笑連忙找補道:“我可沒嘲笑你,我只是驚訝!”

“驚訝?”燕歸鐵鉗一般的手摁住賀千笑的腰,“我怎麽沒從你的語氣中感覺到驚訝,反而盡是幸災樂禍?”

賀千笑咽了咽口水。

下一瞬,他的下巴就被擡了起來,燕歸緊緊盯着他,兩人的唇瓣近在咫尺,呼吸清晰可聞。

燕歸輕輕道:“一回來你就給我找事兒,不罰可不行。”

賀千笑連忙閉上了眼睛。

然而這次,嘴唇上沒有任何的觸感。

倒是他的脖頸間,被狠狠咬了一口。

作者有話要說:

燕子哥的愛情三十六計。

感謝在2022-01-13 23:58:36~2022-01-14 22:01: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想寫書法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帥鴿老婆摩多摩多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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