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霍格莫德日天氣還算晴朗，多日聚集的陰冷空氣為豔陽驅散，空氣清冽，帶着濕草和新土的香味。
在前往霍格莫德村的小徑上，人頭攢動，全是興高采烈的高年級巫師。
今天較為暖和，芮妮穿着半舊的綠色套頭毛衣和磨得發白的直筒牛仔褲。袖口有線頭，褲腿有毛邊，而和她并肩行走的納威卻不在意——對她來說，這就沒有擔心的理由了。
“我們非得這樣嗎？”納威不自在地問。
“當然。”芮妮說，“相信我，我有經驗。”
他們拐進了大路，和大部分同學分道揚镳。芮妮從懷中摸出兩條幹淨的法蘭絨披肩。
其中一條給了納威，剩下一條被她罩住了腦袋，只露出兩只微微下垂的眼，閃爍着新奇的光。
“你為什麽會去過豬頭酒吧？”納威不安的和她對視，小心翼翼地也把自己的頭包起來，“那裏非常可怕，有許多古怪的巫師。”
“好奇而已。”芮妮敷衍着，挎上他的胳膊便重新回到道路中央。他們繞過撲向佐科笑話店的同學，行色匆匆地走進一條小路。
豬頭酒吧就在這裏，破破爛爛的木頭招牌懸挂在門上鏽跡斑斑的支架上，上面畫着一個被砍下來的豬頭，血跡滲透了包着它的白布。
越接近，納威就越明顯的表現出害怕。他攥着芮妮的手逐漸收緊，指腹泛白，不斷地吞咽口水。
察覺到腕間的力道，芮妮忍不住皺起了眉，她瞥了臉色蒼白的納威一眼，扯着嘴角輕輕拍在他的手背上。
“好了，好了。”
他們站在原地不久，便已經有些熟人陸陸續續走了過來。率先走近的是迪安，他擡頭打量着兩人(納威更緊張了)，認出來後又勉強挂上笑容打招呼。
“你們來得很早。”他比之前看起來更友善，或許是因為終于向前看了。
“嗯。”芮妮随意點點頭，便越過他去和後來的佩蒂爾姐妹搭話。留下納威和迪安兩人面面相觑，一時氣氛靜止如困在水閘裏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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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定早就知道了！”帕德瑪懊惱的埋怨着她，“我還以為會是個驚喜。”
帕瓦蒂注視着芮妮包頭用的披肩，又側頭看了一眼同樣把頭包得密不透風的納威，忍不住問出聲。
“這是怎麽回事？有這樣的着裝要求嗎？”
芮妮搖着頭，金黃色的流蘇順着她的動作左右搖擺：“這個酒吧的流行，我只是不想引人注目。”
然而這個願望很難實現，因為在他們站在酒吧門口的幾分鐘內，聚集的人群已經越來越多。除了斯萊特林以外，每個學院都至少來了四五個人。
“我們先進去吧。”
芮妮不耐煩地擰着眉頭，事情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本來以為初代成員也就不超過十個人。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讨論聲，芮妮拉着納威搶先推開了門。一道陽光随他們闖進室內，照見窒悶室內一團迷蒙飛舞的塵埃。
屋內滿是潮濕腐朽的甜郁氣味，又冷又暗。哈利·波特、羅恩·韋斯萊和赫敏·格蘭傑正坐在酒吧的陰暗角落裏，三人用目瞪口呆的表情看向門口。
“我以為他們都會知道這裏的習俗。”芮妮悄聲在納威耳旁抱怨。
确實，除了這群新鮮的校園血液以外，這裏的客人都用各式各樣的布料包裹着自己的腦袋，沒人能看清他們的樣貌，就像一處神秘匿名的烏托邦。
弗雷德·韋斯萊在吧臺點了二十幾瓶黃油啤酒，挨個傳給吵嚷的人群，他們紛紛從袍子裏摸出硬幣遞還給他，芮妮和納威也是。
她從口袋裏摸出幾個納特，又在底部搜羅一番才找出兩個西可，但此時納威已經把他們兩人的錢都付了。
“我請你喝。”他笑着說，把左手那瓶黃油啤酒塞給芮妮。
“不必。”芮妮的語氣突然變得硬邦邦的，強硬地把那兩個西可扔給納威，“黃油啤酒而已，我自己喝得起。”
說完，她今天頭一次沒挂在納威臂彎裏走路，而是撩開頭發大步走到赫敏身後，拉來一把髒兮兮的椅子坐下。
納威受到了驚吓，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芮妮這麽不客氣的冷漠神情。
“一定是我做錯了什麽。”他緊張的想，竟然把目光投向了迪安——芮妮的前任。
“哦，是的。”迪安壓下嘴角的笑意，好心提醒他，“她不太喜歡被請客。”
芮妮剛坐下，眼神定睛在前方赫敏的蓬亂卷發上，她喝了一大口熱黃油啤酒，熱乎乎的——冷冰冰的——澆滅了她心中騰升的火苗。
這是不對的！芮妮有些驚慌的想，她順風順水過了幾周，就險些忘記了謹慎。
她不能把納威當成普通的戀人，可以任她肆意暴露真正的情感。
所以在納威小心翼翼地挨着她坐下後，芮妮馬上同他道歉：“對不起，我剛剛不該和你發脾氣。”
“沒關系！”納威也立刻回答，“是我不該擅自替你決定。”
兩人重歸于好，甜蜜的拉着手靠在一起，兩個裹得嚴實的腦袋也依偎着彼此。
赫敏看不見背後，用緊張的語氣談論着這學期沒用的黑魔法防禦課和它的教授；哈利倒是看得一清二楚，但他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很快移開了視線。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發言的赫敏身上，當她猶豫着說出那句話時，每個人的反應都很強烈。
“我們得在防禦術方面得到正規的訓練，因為…因為…”她深深吸了口氣才把話說完，“因為伏地魔回來了。”
納威在旁邊發出一聲怪叫，随即又快速地瞟了一眼看似沉穩的芮妮，趕緊轉換成一種嗆住的咳嗽。
芮妮費了很大力氣才不讓自己抖得很明顯，即使她早就知道伏地魔回歸，也大概知道伏地魔究竟是什麽時候回歸，但這個名字還是帶給她深入骨髓的恐懼感。
那種不以為意的壓迫感，通通體現在他細得像縫的紅色眼眸裏，當他注視着自己時，芮妮看不見自己的倒影，也看不見世間任何事物，裏面狹窄得裝不下東西。
他們在你一言我一句的恭維哈利，畢竟他這些年來的實戰經歷确實比其他人多得多；也有人在質疑他，比如赫奇帕奇的紮卡賴斯·史密斯，他的用詞和語氣都十分不客氣，差點把羅恩激怒。
“什麽時候可以開始學習？”在衆人吵嚷的話語裏，芮妮突然尖聲問道。
所有人安靜下來，赫敏驚訝地看了她一眼，趕緊把話題拉回來：“噢！嗯——這是個好問題，所以大家都同意由哈利來給我們上課，對嗎？”
大家喃喃同意，納威猶豫了好一會兒，抓住了芮妮發抖的、冷冰冰的手。
她勉強笑了笑，但被法蘭絨披肩遮得嚴實。
芮妮的實戰經驗不比哈利少，雖然是通過偷取時間所換來的練習與經驗，但誰會嫌棄自己所會的咒語少呢？
攻擊咒語和防禦咒語，都是她迫切想要多學習的，每多一條實用性咒語，就會增加一分芮妮的生存機會。
更何況，她還有一條永遠都學不會的咒語，或許這次在救世主長時間的指導下能夠成功。
話題已經走向了結尾，赫敏表情古怪地希望大家能夠在她準備的名單上簽字，而簽字就代表了承諾，承諾不會把學習小組的事情告訴其他人。
有人在猶豫，但芮妮已經急不可耐地撲上去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有了她的帶頭，其他人也陸續開始簽名，納威是繼她之後的第二個，接着是帕德瑪、帕瓦蒂·佩蒂爾姐妹、拉文德、迪安……
“你是芮妮·霍克，對嗎？”赫敏緊張地把黏在臉頰一側的頭發別到耳後，“納威經常在休息室裏談起你呢。”
芮妮明白她的意思，作為納威的朋友，自然應該為他多博些好感，又要把握其中的度，十分不容易。所以在赫敏閃爍的眼神裏，她微微一笑。
“你好，赫敏——我能這麽叫你嗎——我很感激納威有你們這樣的益友，我真高興能遇見他。”
赫敏因為她話語其中的熱情不免有些臉紅，她高興地說：“是的…是的…納威是個很好的人。”
話音剛落，最後一個人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其他人都準備離開，赫敏又說：“總之，很高興認識你，芮妮，希望很快我們能在第一次聚會中相見。”
聚會解散，芮妮與納威也跟在別人身後慢慢走出了豬頭酒吧，她手裏還攥着那杯喝了一半的黃油啤酒，一走回陽光明媚的大道，她就立刻把披肩扯了下來。
“呼——拿下來吧，納威。”芮妮神清氣爽地說，“幸虧我們包了頭，裏面味道真大，是不是？”
納威沉默着把披肩還給她，肚子裏裝了一堆的疑問，話到嘴邊卻成了：“接下來你想去哪兒？”
“你有什麽東西需要買嗎？”芮妮問，他們已經并肩走到了商店密集的位置。
她錯開納威的眼神，用好奇的眼神端詳着就近的德維斯和班斯商店，櫥窗裏擺着許多魔法道具。
“去蜂蜜公爵吧。”納威建議，“在晚飯前偶爾會餓，我們不如去買點糖果随身攜帶，散步的時候拿出來吃。”
芮妮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只要不買禮盒裝，其實蜂蜜公爵的糖果并不貴，也在這次她所計劃的預算之內。
在經過街角的時候，芮妮順着納威的眼神，見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小茶館，俗氣的蕾絲花邊招牌上印着‘帕笛芙夫人茶館’。
“這裏面……是什麽樣呢？”納威不經意地問，“你知道嗎？”
知道得太清楚了，她當然去過不止一次。
對于納威這種青澀的試探，芮妮有些想笑，但餘光瞥見他又緊張又害怕的神情，她還是忍住了。
“不知道。”她狀似茫然地看過去，“我都沒注意過這裏有這家茶館呢！你想進去喝點什麽嗎？”
“噢！不，不必了！”納威趕緊說，“我只是随口問問，都喝過黃油啤酒了，我們還是去蜂蜜公爵吧！”
作者有話要說：
順利成為D.A初代成員，打個勾。
